全身麻醉联合TTP阻滞应用于胸骨切开心脏手术的镇痛效果评价
2022-09-20邓圻玮希夏克枢
邓圻玮希,夏克枢
(西南交通大学附属医院/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麻醉科,成都 610000)
长期以来,心脏手术患者主要使用阿片类药物进行围术期镇痛。术后快速康复理念认为,区域阻滞联合全身麻醉可有效镇痛,减少阿片类药物使用,达到患者术后快速康复的目的[1-2]。同时,区域阻滞也可降低手术创伤刺激和阿片类药物引起的痛觉过敏,减轻术后急性疼痛和潜在的慢性疼痛[3-4]。胸横肌平面(transversus thoracic muscle plane,TTP)阻滞可通过阻滞第2~6肋肋间神经前皮支神经对胸骨旁及乳腺内侧区域进行镇痛[5]。本文对全身麻醉联合TTP阻滞应用于胸骨切开心脏外科手术围术期镇痛效果进行分析,为该技术的临床应用提供参考,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4—12月本院接受胸骨切开心脏大血管择期手术的161例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美国麻醉医师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anesthesiologists,ASA)分级Ⅱ~Ⅳ级,胸骨正中切开心脏手术,包括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瓣膜置换或成形手术;(2)完善心脏手术术前准备,术前心室率<100次/分钟,血压控制在110~150/50~90 mm Hg,术前随机血糖<11.1 mmol/L;(3)签署TTP阻滞同意书者。排除标准:(1)拒绝签署TTP阻滞同意书者;(2)术后发生出血过多需行二次手术止血者;(3)苏醒延迟、苏醒困难者(术后48 h Steward评分<3分);(4)因肺部感染、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需后续治疗或需术后体外膜肺氧合(extracorporeal membrane oxygenation,ECMO)支持治疗暂不能拔除气管导管者;(5)既往有局部麻醉药物过敏史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分为单纯全身麻醉组(G组,n=80)和全身麻醉联合TTP阻滞组(TTP组,n=81)。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获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号:[2020]S-63。
1.2 方法
1.2.1全身麻醉管理方法
入手术室后,常规监测五导联心电图、有创动脉压、指血氧饱和度和脑电双频指数(bispectral index,BIS)。给予依托咪酯0.10~0.15 mg/kg,舒芬太尼0.5 μg/kg,顺式阿曲库铵0.2~0.3 mg/kg麻醉诱导后,在BIS降至45后行气管插管,诱导期间根据血压波动间断给予去氧肾上腺素(20~40 μg)或尼卡地平(0.1~0.2 mg)维持血流动力学稳定。在全身麻醉诱导后,行右颈内静脉穿刺置管监测中心静脉压后开始手术。术中持续泵注丙泊酚(1.5~2.5 μg/mL)、右美托咪定(0.4~0.6 μg·kg-1·h-1)、顺式阿曲库铵(0.10~0.15 mg·kg-1·h-1),复合七氟醚(1.5%~2.0%)维持麻醉,并根据BIS调节麻醉药物用量。在锯胸骨前、体外循环开始前、体外循环结束后、冠状动脉搭桥前、关胸骨前追加舒芬太尼(0.3~0.4 μg/kg)。当术中心率>90次/分钟或动脉收缩压>140 mm Hg,且BIS无明显升高时,单次追加舒芬太尼(0.2 μg/kg)。体外循环中麻醉医生暂时使用七氟醚,由体外循环师调节七氟醚维持麻醉。术后送入重症监护室(intensive care unit,ICU)。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在ICU内,患者达到下列标准,予以拔除气管导管:(1)可配合完成简单指令性动作,主动咳嗽力量分级达到4级(主动咳嗽力量分级,即患者遵嘱咳嗽时,咳嗽力量可分为6级,0级:无指令咳嗽;1级:气管内可闻及气流声但无咳嗽声音;2级:可闻及很弱的咳嗽声;3级:可闻及清晰的咳嗽声;4级:可闻及强有力的咳嗽声;5级:可进行多次强有力的咳嗽);(2)自主呼吸,呼吸频率<30次/分钟,经气管导管吸氧(3 L/min)超过20 min,血氧饱和度>95%;(3)使用小剂量血管活性药物即可维持循环稳定(肾上腺素<0.05 μg·kg-1·min-1,去甲肾上腺素<0.1 μg·kg-1·min-1,多巴酚丁胺<5 μg·kg-1·min-1);(4)已停止或无需ECMO和主动脉内球囊反搏(intra-aortic ballon pump,IABP)支持治疗。所有患者在拔除气管导管后均给予自控静脉镇痛泵(patient controlled intravenous analgesia,PCIA:地佐辛20 mg +曲马多500 mg+托烷司琼10 mg,共200 mL)进行自控镇痛(持续量2 mL/h,单次追加量2 mL,锁时15 min),并接受精准注药管理系统管理,通过物联网技术,由计算机自动接收患者每日PCIA按压次数,即单次追加次数;同时术后第1~3天由麻醉护士进行常规术后访视。
1.2.2TTP阻滞
在麻醉诱导气管插管后,在超声引导下行双侧TTP阻滞:先用彩色超声在胸骨旁第4~5肋间确定乳内动脉位置,其深面为TTP;再在超声引导下穿刺,在TTP浅面给予0.33%罗哌卡因15 mL,以胸膜下移作为成功标志,穿刺过程中应避免损伤乳内动脉。
1.2.3临床资料收集
(1)术前情况:记录术前患者性别、年龄、身高、体重和手术方式,评估其心肺功能,并计算术前1 d 3次不同时间点心率血压测量平均值(术前基础心率血压)。(2)术中情况:比较麻醉时间(麻醉诱导开始到手术结束送出手术室的时间)、舒芬太尼使用总量。(3)术后麻醉复苏情况:进入ICU后,采用主动咳嗽力量分级评价患者主动咳嗽能力,每1小时评估1次,记录术后分别达到2级和4级的时间。达到拔管指征后拔除气管导管,并记录术后带管时间。(4)术后疼痛情况:采用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ue pain score,VAS)评价术后第1~3天静息、活动时VAS,分值为0~10分,得分越高则疼痛感越重;并统计术后第1~3天PCIA按压次数。(5)术后不良反应发生情况:统计术后恶心呕吐的患者例数。
1.3 统计学处理
2 结 果
2.1 两组麻醉时间和舒芬太尼使用总量比较
两组麻醉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TTP组舒芬太尼使用总量明显低于G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2 两组麻醉复苏情况比较
TTP组术后主动咳嗽力量达到2级和4级所需时间均明显短于G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带管时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2 两组麻醉时间和舒芬太尼使用总量比较
表3 两组麻醉复苏情况比较
2.3 两组术后VAS和PCIA按压次数比较
与G组比较,TTP 组术后第1~3天静息、活动时VAS更低,PCIA按压次数更少,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术后VAS和PCIA按压次数比较[M(Q1,Q3)]
2.4 两组术后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
TTP组术后恶心呕吐发生率明显低于G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两组术后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n(%)]
3 讨 论
心脏手术胸骨切开创面大,疼痛剧烈,且有36%的患者在术后发生胸骨痛[6],而胸骨局部疼痛也会让患者术后咳嗽排痰无法顺利进行,因此良好的围术期镇痛对患者的术前康复尤为重要。UESHIMA等[7]在第3~4肋间胸骨旁TTP注射染料,其扩散范围可达到第2~6肋间神经的前皮支。其后有研究证实在第4~5肋间注射局部麻醉药的扩散范围更佳[8],因此,本研究所有TTP阻滞穿刺点均选择在第4~5肋间。TTP深面为胸膜,为避免患者紧张导致的血压波动,也避免患者异动导致操作损伤,降低操作风险,本研究中TTP阻滞均在全身麻醉后进行。
UESHIMA等[9]报道了2例全身麻醉联合双侧TTP阻滞进行胸骨正中切开术的病例,表明全身麻醉联合TTP阻滞有较好的围术期镇痛效果。TTP阻滞用于小儿心脏手术也能起到良好的镇痛作用[10]。近期有研究将TTP阻滞应用于非体外循环冠状动脉搭桥术中,其结果证实该技术可降低术中舒芬太尼用量,缩短术后气管导管保留时间,为手术提供良好的围术期镇痛,减少阿片类药物过度使用导致的不良反应[11]。本研究结果同样显示,TTP阻滞的应用可减少术中阿片类药物用量。同时,本研究发现TTP阻滞的应用能够缩短患者术后主动咳嗽力量的恢复时间,证实其局部阻滞对患者呼吸肌功能恢复无不良影响,且良好的镇痛作用有利于患者进行主动咳嗽。但本研究中该技术并不能缩短术后带气管导管时间,可能与影响术后拔管的因素[12-13]较多有关。
有研究发现,术前行单次双侧TTP阻滞可减少心脏手术术后镇痛阿片类药物的用量[14]。在本研究中,TTP组术后PCIA按压次数较少,术后第1~3天静息、活动时VAS较低,证实TTP阻滞镇痛作用从手术开始延续到手术后,其复合静脉镇痛药物的多模式镇痛可减少术后阿片类药物用量,且镇痛作用明显优于单纯静脉镇痛,这与陶哲等[15]的研究结果一致。本研究中术后第1~3天两组VAS逐渐减小,PCIA按压次数也逐渐减少,提示随着术后手术创伤疼痛的缓解,单纯静脉阿片药的应用也能起到较好的术后镇痛作用,但其相对较多的用量也导致恶心、呕吐发生率的升高[16-17]。而TTP阻滞的应用既减少术后静脉镇痛药物的使用,也能明显降低术后恶心、呕吐的发生。
综上所述,全身麻醉联合TTP阻滞可明显减少围术期阿片类药物用量,减轻围术期疼痛,利于早期呼吸功能恢复,同时减少术后恶心、呕吐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