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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研究生教育发端及其启示

2022-09-16刘瑞儒刘铠铭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22年9期
关键词:研究室延安研究生

刘瑞儒 梁 莹 刘铠铭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研究生教育发端及其启示

刘瑞儒 梁 莹 刘铠铭

中国共产党开展研究生教育可追溯到延安时期的高层次人才培养实践。中国共产党在延安13年,先后创办30余所高校并逐步建立起研究室、研究班、研究会等学术科研机构,招收学员开展科学研究,为党培养高层次革命干部和专门技术人才,为新中国成立后开展研究生教育事业探索积累了宝贵的经验。通过追寻中国共产党开展研究生教育的发端,回顾中国共产党为研究生教育做出的一系列举措,梳理研究生教育制度建立过程,可以更加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的研究生教育初心使命和红色育人理念,为新时代赓续红色教育基因,落实研究生教育会议精神,加快实现研究生教育强国目标提供指南。

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研究生教育;历史经验与启示

研究生教育是为党为国输送高精尖人才的动力源头。党的百年征程中始终把研究生教育作为为党培养高层次人才的重要途径。1935年10月,中国共产党率领中央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克服重重困难胜利到达延安后,内外环境趋于相对稳定,抗战救国使命进入了全新的发展阶段。但经历长征后党的人才匮乏,高层次人才奇缺,研究成果无法满足当时抗战、生产和社会发展等的现实需求。为此党在延安13年间(1935年10月—1948年3月),为了教育干部、培育急需人才,先后创办了30多所高校,并在此基础上设立了若干研究班、研究会等学术研究机构招收研究生,开展高层次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活动,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为党培养了一大批高级专门人才。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发挥了重要作用,也为新中国成立后研究生教育探索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一、党在延安时期开展研究生教育的初步探索

(一)结合实际确定培养目标和研究方向,选配高水平研究生导师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招生既面向适龄学员,又面向在职干部和教员,学员招生采取笔试加面试的招考方式,按照成绩优劣和学习兴趣依次进入普通班和研究班或是参加研究室或研究会。其教学形式、课程、规模不尽相同,类似于现在的全日制和非全日制研究生培养,多种类型的培养方案为后续研究生培养的细化做出了初步探索。

培养学科和研究方向的确定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和限制:①考量现实需要,即当时党和政府最需要什么人才和科技需求,就设置相应的培养学科和研究选题。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及《实事求是》中都提到要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而非静止的理论研究。为了更加深入地理解马列原理,党在延安先后成立了马列主义研究室和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开展马列理论研究,培养马列理论方向的高级专门人才。为了解决生产生活和军队所需物资问题,成立了陕甘宁边区自然科学研究会,研究自然科学,培养理工类高级人才。为了继承发扬传统文化的艺术精华,让艺术为党服务,创办了鲁迅艺术学院,专门研究艺术、创作艺术并培养高级艺术人才。此外还成立了医学研究室以培养医学高级专门人才等,为新中国培育了大批科研领军人才。②结合导师研究专长和所属领域研究方向。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的关键因素,优秀的导师是方向标,对学生研究方向的形成有很强的引领作用。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刚刚起步,导师的概念尚未明确提出,但研究班教员的职能可与之等同,多由高校中的教师直接充任:如陕北公学开办的高级研究班,由艾思奇、何干之、张如心等高级干部和优秀知识分子任教,他们同时也是各研究室的指导员和主任;刘春、季凯、尹达等人也参加了研究室的工作。冼星海、茅盾、周立波、李焕之、葛洛、马达、古元、艾青等文艺工作者,还有杨作林、屈伯川、恽子强、李苏等理工类人才齐聚延安,组成了一支支不同研究方向的卓越研究团队。乐天宇率领边区森林考察团包括技术员江心、采集员郝笑天和曹达、林垦员林山、事务员王清华等人,耗时7天,跨越十数县区,采集了重要标本2000余件,开展植物研究并撰写陕甘宁边区森林考察报告;青年化学家华寿俊在开荒时发现了马兰草的韧性并决心试验马兰草造纸,最后大获成功。中央领导人经常参与面授教学,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张闻天、博古、刘少奇等领导经常到抗大、陕北公学、马列学院、中国女子大学等高校做报告,结合抗战经典实例的讲解,深奥的马列主义、中国历史、中国革命历程等方面的理论知识变得简洁明了、容易理解。其中,毛泽东还倡导用“古今中外”法研究中共党史[1],从中国的实际出发,学习研究马列主义基本理论。

(二)有针对性地设置研究生课程并灵活评定学业成绩

1.注重思想政治教育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强调思想政治教育,人才培养更注重党课、时事政治学习,将思想政治教育作为研究生培养的首要任务。如陕北公学研究班的思想政治课包含政治常识、抗战基本理论、马列主义、三民主义研究、党的基本知识、世界政治、唯物辩证史、中国革命运动史、政治经济学、联共党史以及时事政治等课程;中国女子大学的高级研究班、泽东青年干部学校的研究班及马列学院的研究室等都开设了中国问题、政治经济学、马列主义等课程,并通过集体交流、举办专题报告会方式,让学员参加社会活动和专题讨论等。此外,维护国家安全、研究国防教育理论与实践、增强民族团结的国防教育也是研究生教育的热点和重点话题。1938年8月25日《新中华报》发表了一篇名为《国防教育研究班生活速写》的报道,记录了研究班学员在土地上上课、半黑暗的环境下讨论、传唱抗战救国歌谣,贫瘠的学习环境却充盈了空洞的头脑[2]。当时的思想政治教育是研究生培养中的关键一环,尤其对马克思主义方面的研究尤为深入,理论研究和实践探讨为马克思主义学院的研究生培养积累了必要的经验。另外,尝试在中国大地上落实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形式,相较于其他国家的思想政治方面的研究无疑是一种学术实践上的创新。

2.专业方向课程按需而设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以培养实用型高级人才为主(类似于现在的专业硕士),在课程设置上,以针对性、实用性课程为主。延安自然科学研究院(1939年改为“自然科学院”,现在的北京理工大学)致力于培养“技术专家,革命通才”,课程设置偏重理论研究和实用技术相配合,尤为注重实习课,先后创建了玻璃厂、化工实习厂、机械实习工厂等作为科研实践的场所,并研制出玻璃、日晷、马兰草造纸技术等,学院还组织师生参与森林考察、三边打盐等社会实践活动;以培养艺术研究型人才为主的鲁迅艺术学院同样注重实习课,成立了多个文学艺术研究团体开展艺术创作和科研,如鲁艺实验剧团、鲁艺文艺工作团、美术工场、木刻研究班、漫画研究会等,为有各类专长的学生提供了深入学习研讨的机会,一时间成为师生研究专业方向理论的主要机构。1941年10月,民族学院正式成立,下设普通班和研究生班,研究生班学制三年(见图1),研究生班除了开展历史科学理论教育外,更注重政治理论教育,与普通班高年级同设中国革命问题、马列主义理论、民族理论和政策等课程。黄静涛曾在一篇名为《我在研究班》的文章中提到,民族学院的研究班在性质上不是工作组织而是以学习的方式研究问题[3]。当时研究生课程设置上多注重理论研究与实习实践的结合,有条件的学校会和当地的工厂等机构建立合作关系,为学员创造科研基地,鼓励学生实地调研,专业硕士培养模式已初显。

图1 民族学院组织机构图(图片来源:延安大学校史馆)

面向在职人员开办的研究生教育,重点培育政治军事理论方面的高层次人才。1940年2月,军政研究班正式成立(第一期),学制半年,成员多为富有实战经验的领导干部,研究班的学习强化了理论知识与实际斗争的连接性,后续的期次还曾学习研究以反主观主义为中心的七个文件,请专人做报告并在座谈会上交流,要求学员以文件为例时时反省自己。此外,针对小学教员的暑期国防教育研究班为期一个月,学习研究国防教育概论、政治常识、社会教育概论、民运工作、各科教学法、游击战术、唱歌以及首长演讲等。针对在职人员的研究班,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类似于当代研究生教育中的非全日制教育模式或是在职研究生教育,其最大的特点在于一边进行科学研究一边参与工作,让参加研究学习的学员在规定的期限内掌握基本的理论知识,并落实在实际工作中,为新中国研究生教育制度的完善积累了必要的经验。党在延安时期的研究生课程涉及政治、军事、教育、艺术等方面,这些方向的科学教育为后续专业硕士培养打下基础,使得各方面的学术科研具有连续性和完整性。

3.学业成绩鉴定方式灵活多样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培养具有创新性,既不开展国统区的三级学位分层,也不依托国外的高等教育模式发展,突破旧制度、旧框架,创造出适应解放区发展的新体制,其中学业成绩的鉴定具有很强的灵活性。由马列学院改组的中央研究院是当时的高级研究机关,直属于中央宣传部。其前身中共中央党校学业管理考核分为两方面,一是组织鉴定或政治鉴定衡量学员的党性修养,二是学业鉴定衡量学生的学习好坏。鲁迅师范设有国防教育委员会、学术指导委员会和实习指导委员会等;开设高级师范班,培养高校教师及区县级教育行政干部,学生多为优秀小学教员;原则上采用比赛的办法代替考试。行政学院各系成立研究组,研究各科建设的理论与政策如教育、行政、司法、财经等;鼓励教员参与区县的政府工作,搜集并整理实际工作中的材料,成为行政工作的研究机关。徐特立认为延安自然科学院应该与军委军工局、边区建设厅等机关所属的工厂、农场紧密联系,形成学校管理委员会,让工厂的负责人参与研究、共同办学[4]304。党在延安时期的研究生培养制度尚未明确提出学位授予与论文答辩的形式,其学业鉴定重在过程而非结果,更倾向于学习过程中的实践调研和论文成果产出而非功利性的文凭获取。

(三)设立专门的研究生教育管理机构与研究交流平台

研究生教育首先需要设立专门的教育管理机构。延安时期党先后创办了研究班、研究室等专门研究生教育管理机构,同时为了更好地开展科研活动和学术研讨还成立了专门的研究交流平台。党的研究生教育管理机构虽不像国外及国统区那般宏大、完备,但其研究生管理体系是根据现实情况设置的,是将有限的资源最大化的结果。在党的支持和鼓励下,研究团体的监督管理多由高校自身承担,社会上学术研究组织也都有自身的管理制度,无论是高校的研究团体还是校外的科研机构,其发起人多为党中央的优秀干部或是有学问的革命骨干,学术管理遵循马克思原理的本土化应用原则,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1.设立研究班,加强研究生教育管理的规范性

除了部分为培养师资开办的小学暑期研究班由教育厅管理之外,研究班大都由各大高校创建,由学校直接掌管。普通班的学员经考试选拔后进入研究班深造,研究班的教育机制类似于现在的研究生培养,主要培养研究型人才。如陕北公学设立了大学部和研究部,研究部以培养高级专门人才为主[5]。其研究班为培养师资服务,学制一年。安吴青训班也设立研究班,在军事课程上尤其侧重实战研究;泽东青年干部学校的高级班,招收经验较丰富和文化水平较高的学员,深入研究马列主义理论方法,学习期限为一年半;行政学院、民族学院也设立了研究班。同时,一些高校还设立带有研究性质的高级班培养研究型人才。军委通讯学校建立实验室,设立高级班,招收有钻研精神的大学生、高中生培养高级人才,中国女子大学也设立了高级研究班。此外还有专门供在职干部学习理论的研究班。据《解放日报》1941年10月26日记载,为满足县科长以上干部学习理论的诉求,边区政府创办行政研究班提供理论学习与文化研讨机会,以便其才华得到更好发挥,为边区事业做出更大贡献[6]。研究班作为当时高等教育中理论研究型人才的培养场所,对科学理论研究更加精深,为抗战胜利输送了一批民族精英。除此之外,1937年创刊的《战时教育》记录了育才学校的研究生培养。育才学校指导部创造年工作纲要第七条指出:与研究部会商选拔培养幼年研究生三十名;并制定出《研究生培养办法》指出应选取学业成绩优良或有特殊创造才能、生活态度良好、富有研究兴趣、文字通顺、身心健康的学生,加强其研究能力,提高研究兴趣,在问题研究中予以切实之培养。延安时期研究班的设立使研究型人才的培养更加统一,理论研究形式更加规范,给热爱学术研究的学员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学习环境和继续深造的机会。

2.创建研究室,搭建学术交流平台

研究室作为当时培养研究生的另一种形式,给研究人员提供了学术交流探讨的平台,各大高校创办的研究室由学校统一管理。马列学院是当时用马列主义方法研究中国历史与现实问题的公开学术机关[7],延安时期最具代表性的研究室隶属于此,许多学术讨论都在此进行。研究内容包括马列主义、中国问题、政治经济学、党的建设等。不久马列学院先后改组为马列研究院、中央研究院,划分中国政治研究室、教育研究室、文化思想研究室以及俄语研究室等九个研究室,研究室由研究员和研究生组成,各室制定了三年研究计划或半年执行计划,包括研究目的、任务、方法、步骤、时间、人员、会议组织等,研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等人的经典著作及中国实际问题。张如心、王思华等著名专家学者负责研究指导,坚持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原则,对各研究课题进行分工讨论、总结研究[8]20。研究生的任务是边学习边工作,运用理论知识解决实际问题,当代著名诗人郭小川是当时文艺研究室培养的研究生,中央研究院毕业的高级理论人才共计400人[9]。1943年鲁迅艺术学院的美术、文学、音乐三个专业的研究室招收第一批研究生,培养了古元、贺敬之、华君武等人才;1944年行政学院并入延安大学,在教育系设研究室招收10名研究生;1945年后,延安大学的研究室逐步招收研究生和研究员,第一批研究生87名[10]。延安大学研究室简章规定了研究生入学资格:专科以上学业毕业且有专长者或同等学力从事专门业务在两年以上者。延安时期的后期,党的研究生培养理念逐渐成熟起来,随着战局优势的显现,教育研究方面有了更大的提升空间,研究生培养的相关制度开始向着正规化阶段前进。

当时还存在许多研究室,部分研究室隶属于政府管辖。如1938年成立的西北工作委员会内设民族问题研究室,分蒙古族和回族问题研究组,“以马列主义关于民族问题的理论为武器,系统地研究国内少数民族问题并开展少数民族工作”[11]。在党的领导和支持下,研究室种类也日渐增多,如致力于民政工作研究的民政厅视察研究室、由光华药厂与大卫生部合建的中西医研究室以及热衷于艺术研究的鲁艺美术研究室等。不同专长、不同类别研究室的成立为后续研究生教育中不同学科的科研工作提供了研究方向,为更深层次学术研究贡献了宝贵经验。

3.创办研究会,扩大学术交流范围

为了进一步加强学术交流沟通,团结更多学术同行,促进学术繁荣,在中国共产党推动下,边区还先后成立了多个研究会,研究会成为沟通理论研究和学术实践的纽带。从当时的科研环境来讲,研究会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助力研究生培养的重要环节,不仅增加了研究生展示成果的机会,也丰富了科研人才的学术阅历与见识。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自然科学研究会。该研究会在毛泽东、康生、吴玉章等人的发起和赞助下,于1940年2月5日正式成立,以推动生产、助力经济建设、解决抗战建国中的困难为主要任务,配合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发展,运用唯物辩证法和历史辩证法等研究手段,开展自然科学大众化运动。研究会成立当天共一千多人参加,推举曹菊如、周扬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蔡元培等为名誉主席团成员,主席陈康白致开幕词,推吴玉章为会长,开办科学副刊、科学俱乐部、科学座谈会,征求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统一问题、通俗科学文稿的研究论文等,欢迎科学界的专家及感兴趣者参与[12];该会团体会员包括边区医药学会、中国农学会、边区地质矿冶学会等,第一次年会研究人员、学者300余人。自然科学研究会学术骨干主要是自然科学院的教师,研究会的成立加强了延安自然科学院的学科建设,拓宽了学院专业研究方向的深度和广度,为高层次研究型人才提供了学习研讨的平台,增强了高水平导师、研究员及研究生的联动性,同时对其他高校或是社会团体的学术科研起到了示范作用。

党在延安时期可利用的资源零散庞杂,研究会的出现为资源的整合和理论的深入研究提供了契机。依靠党的领导和当时的医疗基础,1944年9月8日,延安成立了中西医研究会,研究防疫及治病问题,强调为老百姓尤其是妇婴服务的医护理念[13],增强了各村社医生及具有医学基本知识者的合作研讨机会,推动了边区医疗事业进步。此外,由洛甫同志提议成立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旨在“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在思想上为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总路线而斗争”,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搭建了更广泛的交流平台。当年8月,中共临时中央组织局提出创立分会,约7天上课一次,60天完成一个科目,不够入会资格的须参加单位的列宁室[14]。由各领域专家、研究人才牵头组建的研究会不仅是学术讲演的平台,也是交流抗战时事、推动社会和平的团体;通过学术共享的方式开拓了导师和研究生的视野,让高校或研究机构的研究生培养理念更加与时俱进,学术科研更容易有所突破。

文科类高校如马列学院、中央研究院的中国教育研究室(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前身)和陕北公学(中国人民大学前身)的社会科学研究室等以研习马列主义基本理论及其在中国的实际使用等政治类选题为主,同时向社会、教育、经济、文化、历史、地理等研究方向不断扩展加深;理工类如自然科学研究院(北京理工大学前身)等主要致力于火药等军事用品的研发,以解决作战急需物资问题;医学类如八路军卫生学校(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军医大学前身)和中国医科大学等主要围绕医疗理论及先进医学器材的实际应用开展研究;艺术类如部队艺术学校及鲁迅艺术学校(简称“鲁艺”)等重点放在艺术创新上,包括编曲、表演、作画、剧本创作等方面。这些方向的研究都为后续研究生教育的正式诞生积累了一定的实践经验,其培养的研究生也带领新中国成立后的科研工作稳步前进。

(四)秉承为民服务理念,产出社会需要的学术研究成果

1941年延安办学迎来了调整契机,高等教育细化学科,强调专业培养的重要性,将学术产出作为高校发展的重要方向。在延安众多的高等院校中,自然科学研究院的科研学术活动最为活跃,经常举办学术报告会、学术讲座等,培养了大批业务专家和科研人员,学院的师生研制了大量的科技产品,如黄色炸药、玻璃器皿、纺织机械配件等,满足了工农业生产的需要。《解放日报》还开辟了《科学园地》专栏供研究院的师生发表研究成果,从1940年10月后的两年半时间里师生共出刊26期,合计发表论文190余篇[8]149。自然科学院作为党在延安时期创立的理工科院校的典范,无论是学术论文的撰写还是科研产品的输出都紧密联系实际,致力于社会的实际需要,在突破科研短板、改善抗战物资和民众生活等方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艺术领域研究人才也创作出许多学术研究成果。1941年5月到1944年6月间,鲁艺师生在延安报刊上发表通讯报告119篇、剧本7个、小说51篇、诗歌105篇、散文50篇、童话1篇,合计333篇文学作品[15]。

此外,党在文科类的研究生培养方面也卓有建树,外文书籍的翻译、科研文章的撰写及史料的整理工作不仅精准深入且满足了时代发展的需求。马列学院的研究室出版了《马恩列斯思想方法论》《中国历史简编》《中国通史》等研究专著。参与研究的同志如马洪、王慧德、尹达等解放后大都成为国内研究马克思主义的著名学者[4]238。从1941年9月到1942年3月,中国教育研究室的研究员董纯才、华子扬、张健等陆续在《解放日报》上发表了大量科研文章,研究成果直接服务于边区教育事业。通过各高校及研究机构的研究班、研究会及研究室的综合培养,研究生培养理念逐渐完备起来,学术交流更加丰富,研究成果更加突出。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培养处于萌芽阶段,虽然各方面的条件受限,但其对于高层次研究型人才培养的意识却尤为突出,更多的倾向于自身的不断探索与创新。

二、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历史经验与启示

延安时期党高度重视教育工作,不仅在基础教育领域积累了丰厚的红色教育基因[16],在高等教育尤其是研究生教育领域也做了诸多探索,为新中国成立后研究生教育工作探索积累了宝贵的经验,需要赓续和传承。党在延安时期的研究生培养区别于国统区的最大特点在于管理体系、课程设置、学业测评、资源配置等方面的创新性,根据抗战发展进行不同程度的军事政治文化教育,力求教育的平等性,不过分强调人才培养的整齐划一。相较于国统区研究生管理制度上的完整与系统,党在抗战大后方的研究型人才培养实践对新中国成立后研究生教育的正式开展奠定了一定的实践基础。

(一)管理体系:党重视研究生教育工作,坚持党对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全面领导

延安时期党对研究生教育工作十分重视,作为中国共产党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开端,延安时期的研究生教育始终离不开党中央的决策与支持。出台政策、吸引人才、提供办学资源,支持成立各类研究生培养机构,党的主要领导人毛主席等定期讲学指导,推动了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创建与发展,为新中国的成立和建设培养了一批高层次专门人才。在党的领导下,当时的研究生培养始终落实在中国实情这一点上,大力发展极具中国元素的研究生培养模式,学制年限及整个管理机制都是依托于大后方实情不断调适,敢于突破常规,找寻适合国情的研究生培养之路。始终坚持党对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全面领导,听党指挥为党育才,坚守初心使命,是新时代办好研究生教育、实现研究生教育强国的根本遵循。

(二)课程设置:突出思想政治教育,将思政元素融入学科教学之中

党在延安时期是抗日救亡、解放全中国的关键期,为谁培养人、培养怎样的人是教育事业首先必须明确的,突出思想政治教育是延安时期研究生教育的一大亮点。延安时期的研究生教育始终强调思想政治教育在高层次人才培养中的核心地位,以正确的政治方向引领着研究生教育的不断发展。相较于国统区研究生培养的党性教育和三民主义教育,党的研究生培养遵循新民主主义方针,更注重课程安排的实用性,强调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式应用,课程内容灵活多变,思想政治教育蕴含在知识传授的过程中。国防教育、军事教育是各专业的必备技能,马列主义理论、中国历史等科目是各研究班、研究室、研究会的必修知识。注重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研究,强调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经验的现实应用价值,彰显了民族凝聚力和抗战御敌的信念培养在教育教学中的重要作用。无论是高校的研究班、高级班、研究室还是社会上的研究会,所有的高层次人才培养都开设思想政治课程如时事政治、党的建设、社会革命等科目,在专业课或是实习课上也突出思想政治元素的教学效果。当下正在实施的课程思政建设,是对延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和专业文化教育交叉融合教学方式的更高层次、更全方位的概括总结和延续。成功的课程思政建设是对研究生培养机制的一个必要补充,可以培养研究生的爱党爱国情怀,增强爱国主义信念和行为,推进研究生教育强国进程。

(三)教学过程: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突出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的实用性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事业虽然刚刚起步,但突出了高层次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理论联系实际、学以致用的重要性。学生学科知识与科研能力的培养不能仅靠理论知识学习,更要注重实践能力训练。从课程开发与设置、教学模式方法选择,到研究方向确定、论文选题等都紧密结合实际,突出实践应用解决实际问题、培养实用性高级人才。当时正值抗战救亡的关键期,所有的科研工作都以研读马列主义、找寻中国出路为核心,科研方向多以研发抗战、生活所需的军工农用品为突破口。由于当时条件恶劣,对学生科研水平的测验更多地体现在日常的实地调研、理论研究的深入程度以及日后工作的实践应用,学生毕业条件也因不同的科研方向而不同。目前我国不断扩大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计划,培养社会急需的实用型高级人才,正是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办学理念的传承赓续,今后要进一步扩大实用性专业学位设置数量,持续扩大专业硕士招生人数,同时在研究生课程设置、研究方向、毕业论文选题等方面要面向国家重大战略需求,面向国民经济建设主战场。

(四)学术研究:推崇自由平等的科学教育,营造兼容开放的学术氛围

延安时期的研究生教育具有包容性,学员的招生条件相对公平,给予每个有学术研究意愿的群体进入研究班、研究会、研究室学习的机会,无论是留学归来的学者、普普通通的人民大众或是其他党派人士一律平等。当时根据地条件恶劣,不具备完善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制度的条件,党将学术研究的权限下放到各所高校、各个创办研究会的团体或当地政府,开办科学教育,鼓励自由研究。国统区虽然学位与研究生制度相对健全,但是其后期推崇欧美的中央集权式的领导方式,具有思想的压迫性。目前国际大环境日益复杂,学术交流更加频繁,研究生教育在做到对外开放的同时,也要注重思想政治上的正确引领。

(五)资源配置:传承勤俭办学优良传统,科学配置研究生教育资源

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工作是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下开创的,教学科研环境条件都极为艰苦,但师生求学热度不减、科研精神不退,通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逐步解决了办学中的重重困难,为党培养了一批高层次专门人才,为新中国研究生教育的发展提供了现实应用价值。新时代我国研究生教育办学条件资源环境与延安时期不可比,但即便如此,仍然需要继承延安时期党的研究生教育办学优良作风,勤俭节约、自力更生、杜绝浪费,科学配置教学科研经费,充分发挥实验设备仪器效率,营造良好的育人环境,确保每一份科技资源都能够用于研究生培育和科研活动中,同时为有创新意识及研究行动的研究生、研究员提供恰到好处的科研帮助并营造平等公正的竞争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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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陕公总校移关中增设大学部研究部在延设立留延办事处[N]. 新中华报, 1939-03-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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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中国延安鲁艺校友会. 中国革命文化的摇篮[M]. 内部版, 1988: 232.

[16]刘瑞儒, 王雅可. 延安时期党领导基础教育的历史经验及时代传承[J]. 中国教育学刊, 2021(6): 15-19.

10.16750/j.adge.2022.09.006

刘瑞儒,延安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院长,教育信息化与课程教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延安 716000;梁莹,延安大学教育科学学院硕士研究生,延安 716000;刘铠铭,延安大学政法与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延安 716000。

2022年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年度项目“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高等教育红色基因的时代传承研究”(编号:2022P123)

(责任编辑 周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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