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对满意度与复购意愿的影响
——以深圳大梅沙京基集团度假酒店为例
2022-09-14李瑞雪王莉丽
李瑞雪,王莉丽
(1.广东轻工职业技术学院 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300;2.深圳大梅沙京基洲际度假酒店,广东 深圳 518085)
现代城市人口密度高,城市生活的典型特征是节奏紧张、竞争激烈。随着生活及学习、工作压力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人通过旅游度假的休闲方式来放松身心、缓解压力。度假是个人在日常环境之外进行愉快的旅行[1]。积极的旅行体验有助于个人健康、家庭关系和主观幸福感[2]。随着旅游方式的多元化发展,旅游者的消费水平、休闲方式等开始回归旅游的内核,人们的焦点不再是游了多少景点,而是更加注重休闲、体验和放松[3]。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旅游业受到严重影响。在全球疫情尚未得到完全遏制的情况下,我国酒店积极采取防疫措施并主动争取国内客源[4],与此同时,时间短、距离近、风险低的旅行受到人们的青睐[5],宅度假[3]、微度假[5]等名词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宅度假(Staycation)一词来自于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之后,是把(Stay)和(Vacation)结合在一起的新词,欧美国家经济的衰退严重冲击了普通民众消费能力,人们开始选择短时间、近距离的旅行来替代传统旅行[6]。
旅游度假是现代人放松身心的重要休闲方式[7]。由人地互动情况研究可知,人与环境的互动过程就是休闲旅游,在此过程之中,目的地与旅游者之间存在某一特殊联系[8]。在环境心理学领域, Kaplan(1983)提出恢复性环境理念(Restorative Environments),指的是能够让人们从心理疲劳及压力存在的情况下的消极情绪中恢复。所谓恢复性感知,指的是人对真实环境的要求,且其发生相互效用以后,发挥恢复人精神认知的流程及结论[9]。
宅度假作为一个相对新的概念,其相关文献较为匮乏。在现有文献中,对于宅度假(Staycation)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定义的探讨[10],宅度假旅行者的旅游动机、出游方式[6]以及宅度假旅游代金券对旅游需求及当地经济的刺激作用[11]。另有研究分析企业员工在宅度假旅行期间的行为、认知和情绪是否与在家闲暇时有区别,发现宅度假可让人在一些新奇迷人的地方产生一种远离尘嚣的感觉,而个人在空闲时间所处的环境对其幸福感存在一定影响[12]。然而,旅游界对于在宅度假这一特定空间环境内对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影响的实证研究仍十分缺乏。不同的环境对人的恢复性感知有不同的影响[13],因而会对顾客的满意度与复购意向产生不一样的影响[14]。
鉴于新冠疫情后宅度假市场对酒店的重要性[3],本文以深圳京基集团旗下深圳大梅沙的两家高端度假酒店为例,试验证酒店宅度假环境恢复性感知对游客满意度和复购意向的影响。从理论角度分析宅度假游客恢复性感知维度,对其复购行为进行恢复开展实证研究,可为宅度假产品开发与营销提供科学的参考依据。
1 概念界定与文献综述
1.1 宅度假概念界定
韦氏大词典将宅度假定义为在家或附近度过的假期[15]。牛津词典认为虽然宅度假是一个新近出现的词,但它的意思已经改变了。起初,它是在度假期间呆在家里,这种现象在经济困难时期变得很普遍。现在它是国内旅游的同义词,意思是在自己的国家而不是在国际上度假[16]。
学者们也对宅度假的定义进行了探讨。Yesawich(2010)对Staycation的定义为在距离家50英里的驾驶半径内至少涉及一次夜间住宿的休闲旅行或度假。王雪童 (2018)表示,宅度假就是在有限的、封闭的空间内,体验休闲,并不依靠远行进行游览经历的获取,而是对自足空间自我体认进行关注,实现共享群体之间的情感沟通联系。
Staycation的内涵为“宅度假”“微度假”等不同中文释义,宅度假更倾向于在相对封闭的有限空间[3],而微度假多指短时间、近距离的旅行活动[5]。本文因探讨在酒店情境下的宅度假顾客环境恢复性感知,故使用宅度假概念,并根据已有文献将宅度假定义为在自己常住城市或周边进行休闲旅行的新型度假方式。
1.2 环境恢复性感知与测量
继Kaplan(1989)提 出“恢 复 性 环 境”(Restorative Environments)的概念后, Hartig,Mang and Evans (1991)进一步阐释了恢复的定义,将其定义为:指个体重新从生理、心理和社会能力消耗的状态回到正常的身心状态的过程[17]。
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是指在旅行与旅游情境下,游客所感知的旅游目的地可恢复人的社会、生理和心理能力[18]。Kaplan(1989)对恢复性环境进行总结,其特征分别为延展性、相容性、迷人和远离。在已有量表中,Lehto(2013)对目的地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量表进行了制定,并对其进行了验证,2017年,Chen及2017年的Lehto将该量表在中国文化情境下进行检验并对测量维度进行了修正。本文采用Chen(2017)已在中国文化情境下验证、具有较好信度效度的目的地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量表进行测量。在目的地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量表[8,14]中,兼容是指游客及目的地之间的契合度,也就是环境能满足人的需求及目的地不同元素之间的一致性。所谓物理远离,指的就是对目的地中,可以辅助游客由地理或者物理上,远离日常环境的一种属性。迷恋指的是目的环境下,可让人放松的趣味事物,这些趣味事物可缓解游客注意力疲劳,甚至可以消减注意力疲劳,以辅助游客在目的地环境中更好的融入[7]。
1.3 环境恢复性感知与满意度及复购意愿的关系
自然旅游区域度假的环境之中,游客恢复性感知的迷恋和兼容性维度会促进其满意度的提升[7]。环境的多样性会对城市居民的身心起到调节作用[19]。精神疲惫的人对舒适的环境有着更敏锐的感知,而这种感知有助于减少消极情绪[9]。而物理空间上的远离可让游客在惯常环境不同的地方得到放松和休息,进而影响游客的满意度[20]。另外,在已有的满意度与复购意愿的研究中,顾客满意度可直接影响后续的消费行为及意向[21]。综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宅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兼容对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H2:宅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程度对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H3:宅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心理逃离程度对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H4:宅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物理逃离程度对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H5:宅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迷恋对满意度有正向影响。
H6:游客满意度对复购意愿有正向影响。
本文主要研究环境恢复性感知对游客满意度及复购意愿的影响,并检验满意度在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复购意愿之间所起到的中介作用,提出研究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假设模型图
2 研究方法
2.1 样本收集地概况
本研究选择深圳大梅沙京基集团度假酒店的住客为研究对象。大梅沙是距离深圳最近的阳光沙滩、碧海蓝天的成熟滨海度假区,其优越的自然环境条件有利于对顾客环境恢复性感知的研究[22]。并且距离深圳市区在50公里以内、30~60分钟的车程,距省内诸多城市如广州、珠海、中山、顺德等也均在三个小时以内车程,符合宅度假游客离家近、短距离的特征[5]。
2.2 测量工具
本研究在文献综述的基础上设计问卷,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采用Chen等(2017)的PDRQS量表,其在中国情景下已验证,其中包含迷恋、物理远离、心理逃离、程度及兼容五个维度,题项共计26个,其中第二及第三部分,以5分制李克特量表对游客同意程度进行考量,完全同意则为5,完全不同意则为1。其中第二部分为游客总体满意度4个题项及复购意愿3个题项。第三部分为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人口统计特征以及出行喜好特征等共13个题项。
2.3 数据收集
调查采用便利抽样法,收集问卷过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共选择34位宅度假顾客进行预调查,并根据调查反馈对问卷进行了适当调整;第二阶段正式进行问卷调查,所发放的电子问卷数量总计296份,其中268份有效问卷,90.5%为有效问卷回收率。
3 研究结果
3.1 样本概况
样本中女性参与调查的人数较多占71.3%,80后占76.4%,受访样本中显示年轻的女性对于宅度假的选择比较积极; 85.5%的样本是大专及本科以上的学历,表明样本整体受教育程度高;家庭月收入超过万元的样本占64.9%,并有85.4%的样本游客是出于短途旅游度假需要且有较好的经济基础(见表1)。
表1 受访者人口统计特征及出行特征
3.2 问卷信度与效度分析
由表2可知,量表的克朗巴哈系数值都在0.7 以上,说明该问卷的内部一致性比较高。
表2 问卷信度检验
由表2可知,兼容的克朗巴哈系数值是0.934、程度的克朗巴哈系数是0.876、心理逃离的克朗巴哈系数是0.921、物理逃离的克朗巴哈系数是0.868、迷恋的克朗巴哈系数是0.911、满意度的克朗巴哈系数是0.886、复购意愿的克朗巴哈系数是0.906,这表明各个问项的潜变量设置情况较好,问卷信度良好。
3.3 相关性分析
为进一步解释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本文采用皮尔逊相关分析法,对本研究各个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见表3)。
表3 相关分析结果
相关分析表格,结果显示:复购意愿与兼容、程度、心理逃离、物理逃离、迷恋、满意度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524、0.512、0.593、0.534、0.570、0.597,对应的P值均小于0.01,说明兼容、程度、心理逃离、物理逃离、迷恋、满意度与复购意愿均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
3.4 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检验
由图2可知:卡方自由度的比值 NC应在1~3间;渐进残差均方和平方根RMSEA值应介于0.05~0.08。
图2 结构方程模型图运行结果(标准化)
表4为模型运行拟合指标,对照表拟合标准及模型的拟合指标均与标准相符合,以此分析模型路径。
表4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指标
3.5 路径分析
本研究结构方程模型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与方差参数估计见表5。
表5 结构方程模型的路径系数检验
3.6 关系假设检验和中介效应检验
心理逃离对满意度的路径系数为0.319,C.R.值为4.58,对应的显著性P=0.000< 0.001,因此,心理逃离对满意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故H3假设成立。兼容对满意度的路径系数为0.103,C.R.值为1.664,对应的显著性P=0.096>0.05,因此,兼容对满意度没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故H1假设不成立。迷恋对满意度的路径系数为0.097,C.R.值为1.51,对应的显著性P=0.131>0.05,因此,迷恋对满意度没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故H5假设不成立。物理逃离对满意度的路径系数为0.244,C.R.值为3.481,对应的显著性P=0.000< 0.001,因此,物理逃离对满意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故H4假设成立。程度对满意度的路径系数为0.21,C.R.值为3.362,对应的显著性P=0.000< 0.001,因此,程度对满意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故H2假设成立。
本文应用AMOS软件,对标准化及非标准化的特定中介效应开展计算,如表6所示。
表 6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兼容→满意度→复购意愿中介效应为0.020,对应95%置信区间为[-0.011,0.061],包含0,说明满意度在兼容与复购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不显著,故假设不成立;0.041为程度→满意度→复购意愿的中介效应,[0.007,0.092]为对应95%置信区间,不包含0,说明满意度在程度与复购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故假设成立;0.062为心理逃离-满意度-复购意愿中介效应,[0.010,0.148]为95%置信区间,不包含0,说明满意度在心里逃离与复购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故假设成立;物理逃离-满意度-复购意愿中介效应为0.047,对应95%置信区间为[0.005, 0.105],不包含0,说明满意度在物理逃离与复购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故假设成立;迷恋-满意度-复购意愿中介效应为0.019,对应95%置信区间为[-0.009,0.054],包含0,说明满意度在迷恋与复购意愿之间的中介效应不显著,故假设不成立。
4 结论与讨论
本文以深圳大梅沙京基集团的两家度假酒店旅游的住客为研究对象,利用结构方程尝试对新型旅游模式情境之中宅度假情况进行验证,分析游客环境恢复感知所产生的满意度与复购意向影响。结果表明,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中的程度、心里逃离、物理逃离维度直接正向影响游客满意度。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的5个维度对复购意愿均有直接正向影响。游客满意度在程度、心里逃离、物理逃离维度与复购意愿中间起中介作用。这一结果与陈钢华等[7]在自然度假景区得出的结论相反,表明受COVID-19新冠疫情的影响,游客及其出游心理和购买意愿等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相对封闭的酒店环境与自然度假景区环境在环境恢复性感知对满意度与复购行为的影响上存在差别。
理论方面,本研究对宅度假这一较新的旅游形式从环境恢复性感知的视角进行了探索,丰富了环境恢复性感知在不同场景的实证研究。同时,从顾客环境恢复性感知的不同维度,就疫情前后的相关研究比较影响游客满意度、产生购买动机及复购意愿的内在驱动因素。为以后进一步研究不同环境下的顾客恢复性感知,及其对满意度和复购意愿的影响,以及宅度假作为新型旅游产品的生命周期等提供了部分基础。
实践方面,由于人们感知到的环境恢复性越高,越可能获得更多的健康益处[7],通过对照游客度假体验对程度、心理逃离和物理逃离的内在需求,有针对性地拓展和优化酒店及旅游产品,设计更健康的度假体验内容帮助游客降低焦虑、恢复平衡,从而实现更高顾客满意度及更多回头客重复体验消费。对度假目的地的可持续发展、管理和营销均有一定的实践启示。
本次研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样本的选择地点考虑到便利性比较单一,可以扩大样本研究范围,选择多个度假地点综合验证;研究集中调查在10~11月,未考虑到不同季节的因素,样本多为度假旺季的游客,淡季游客未参与比较。其次,本次研究未对游客不同特征进行细化的研究和进一步验证,或许可以有更多细节发现。未来研究还可以进一步就不同环境(自然、城市)条件下的酒店不同宅度假产品从相同或不同视角做更深入的探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