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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集群网络升级的路径探索*

2022-09-14左小明韦梦梦

广东轻工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集群制造业数字化

左小明,韦梦梦

(华南师范大学 国际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0)

近年来,大数据、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创新,将给传统制造业带来从业态结构到组织形态,从发展理念到商业模式的全方位突破和变革[1]。长期以来,我国制造业饱受供给产能过剩、低端价值链锁定等问题的困扰,数字经济的出现为中国制造转向中国智造提供了技术支持,并为我国制造业向“微笑曲线”两端攀升提供了契机。制造业集群作为数字经济与传统产业融合的主战场,更应该发挥数字经济的驱动作用,逐步推进数字要素资源高效配置和创新集聚网络形成,实现中国制造业集群的转型升级,最终实现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1 文献综述

1.1 数字经济

1995年唐·泰普斯科特(Don Tapscott)在《数字经济:网络智能时代的前景与风险》中首次提出了“数字经济”的概念。OECD对数字经济的概念进行了界定,认为数字经济是指“一个由数字技术驱动的,在经济社会领域发生持续数字化转型的生态系统,该生态系统至少包括大数据、物联网、区块链和人工智能。”[2]数字经济分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个方面,基本范围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字要素驱动业、数字化效率提升业五大类。

1.2 制造集群网络

制造集群网络这一概念主要是基于网络组织理论在制造产业集群研究中的应用而产生的。目前主要从两个方面对制造集群网络的概念进行探讨:一方面是把制造业集群看成是网络组织,王雷和丁鹏飞认为产业集群本质上是一个动态、竞争、演化、博弈的复杂网络系统[3]。二是把网络作为一种方法来研究产业集群,从不同网络结构的属性如网络稳定性、网络位置中心度、网络权力、网络密度、网络嵌入来探讨其对产业集群企业竞争行为的影响。从研究内容来看,主要是从两个方面。第一,制造集群创新网络的演化过程。对于集群创新网络的演化过程,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看法。李俊峰等将其分为初生期、结成期和发展期[4],陈淑婷等认为主要有萌芽、结网、成长和发展四个演化阶段[5],吕国庆认为创新网络演化可以分为初始、裂变、集聚和重组四个阶段[6]。第二,制造集群创新网络的形成机理,大多数学者认为地理临近性、认知互动性是集群创新网络形成的主要动因,政府支持、市场需求等是制造集群创新网络的基础。

1.3 数字经济与制造集群网络

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现有研究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探讨:

一是数字经济促进地方制造业发展的问题及路径分析。数字经济的发展可以通过优化资源配置来降低制造业的边际成本,驱动技术创新,实现规模经济[7]。然而,制造业数字化过程中仍然存在人才供给不足、关键技术受制于人、企业数字化升级意愿不强、产业协同水平较低等问题,导致制造业转型面临较大困难[8-10]。从路径方面,赵西三提出数字经济将驱动制造业平台化、生态化、软件化、共享化、去核化,从而实现我国制造业的“换道超车”[11]。蔡婷婷和吴松强从国际经验的借鉴出发,通过分析美国、德国、日本三个发达国家的战略,得出我国数字经济推动制造业发展必须从产业布局、集群完善、标准构建、人才培养和法制完备五个方面着手[12]。此外,有较少学者从实证的角度对于数字经济推动产业集群优化进行分析,发现蓝黄经济区第二产业的发展需要借政府之力,以调整资源配置、扶持新兴产业的发展[13]。

二是数字经济促进制造集群网络升级的模式分析。林宇豪从要素流动的角度指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表现出空间聚集特点,其对产业集群转型升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14]。李春发等从技术动能的角度,指出以数字化为基础的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与先进制造技术深度融合将颠覆传统制造业的研发设计、生产管理、运营服务等制造环节模式,智能制造将成为主流制造模式的新兴代表[15]。此外,还有学者从资源配置的角度,提出数字经济通过推动建设数字基础设施引领数字技术的创新和应用,优化产业集群的要素资源配置效率,数字技术应用于产业集群,促进产业集群智能化。

总之,从对象上来看,现有研究较多集中于对整个制造行业进行探讨,较少关注到制造集群网络方面。在少有的数字经济驱动制造业集群升级的研究中,缺乏对于两者之间驱动机理的探索。基于此,本文从数字经济驱动制造集群网络的现状及问题出发,分析其中的内在机理,并提出相应的升级路径选择,以期对现有研究有一定的拓展。

2 数字经济驱动制造集群网络升级的现状及问题

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环境持续优化,工业互联网、智能制造等融合性新模式成为驱动产业数字化转型发展的动力引擎。制造业是立国之本、强国之基,也是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关键所在。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蓬勃发展,数字经济规模逐年增加,从2002年的1.22万亿元增长到2020年的39.2万亿元,数字经济总量占GDP比重从2002年的10.04%提升到2020年的38.6%,成为推动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关键动力。从图1可以看出,我国数字经济在第二产业中的渗透率逐年上升,在2020年达到了21.0%。数字经济通过新型信息技术的运用与我国制造业深度融合,从而不断打造更富竞争力的新发展模式,成为中国制造业集群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能。

图1 2017-2020年中国分产业数字经济渗透率

然而,从整体来看,2020 年我国制造业数字化渗透率仅为19.5%,远低于发达国家33%的平均水平。究其原因,一方面是部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动力不足,尤其是对于资金有限、生存压力大的中小型企业。数字化转型投资大、周期长、见效慢,导致一般企业不愿数字化。另一方面,我国数字经济发展中,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信息基础设施不完善等问题也比较突出,导致产业链未能深度融合、创新链动力不足。2020 年,我国公有云的市场规模为194亿美元,仅占全球的6.5%,仍处于培育期。由于关键核心技术不能自主、基础设施不足,导致我国先进制造业与数字经济融合的叠加效应和乘数效应大打折扣。

在数字经济的驱动下,京津冀、长江三角洲、粤港澳大湾区等地区涌现出一批制造业基础好、创新能力强的产业集群区,已具备先进制造业集群发展的基本“动量”,然而与世界先进的制造强国相比,我国制造业集群的建设依旧存在问题。一方面,在我国产业集群建设中,以基础性产业为主,且较多都存在产品附加值偏低、同质化严重等问题。目前我国的劳动力优势逐渐减弱,依靠过去的成本优势已经不足以抢占市场,更无法突破制造业“低端锁定”的现状;另一方面,制造集群网络的自主创新投入不足,关键技术研发乏力,制造业集群内企业“集而不群”,没有形成较为完善的创新体系,企业与高校、科研所的合作深度不够,有待于进一步完善。

3 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集群网络升级的内在机理

3.1 数字经济强化制造集群网络创新链

自2012年以来,我国制造业的规模已连续11年位居世界第一,但“大而不强”一直是我国制造业亟待解决的问题。我国在绝大多数制造业的中低端环节都具有很强的生产能力,部分高端产品也有较强生产水平,目前的短板主要集中在高端环节和基础能力方面,这就对我国制造业的创新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传统制造业集群的研发过程中,存在消费者与研发者信息分割、产业链与创新链对接不够等问题,由于创新资源的分散,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集群网络的创新效率。

数字经济的出现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新的契机。集群网络可以通过构建数字化的研发平台,整合集群内各个企业的研发资源,形成强大的研发资源库。制造集群内的中小企业也可以通过这一平台,对大企业的新型技术快速的模仿学习,从而产生技术的溢出效应,促进整个制造集群创新能力的提升。同时,企业可以利用大数据推动C2M等模式的发展,让消费者深度参与到新产品的开发活动中,根据消费者的需求进行产品的迅速迭代升级,提升工业设计环节的个性化水平,减少新产品的市场风险。

3.2 数字经济优化制造集群网络供应链

随着产业分工越来越复杂,消费者要求越来越高,产品复杂度上升、生命周期缩短、迭代速度加快趋势越发明显,使得供应链的管理难度越来越大[11]。在传统的供应链中,供应商、核心企业、消费者是串联起来的,从供应商到用户会有很多节点,很容易造成与客户之间的误解,供应链的效率也很低。近年来,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数字化供应链应运而生。在制造集群中,通过构建数字化的供应链平台,整个供应链就变成了并联,企业、消费者、供应商三者的协同能力大大提升。数字化供应链能够实时地反映生产、库存、运输、消费等情况,压缩了供应链管理的时空距离,使下游企业可以根据市场需求反向指导生产,减少各环节原材料及产品库存。数字经济中的网络平台促进上游的供应商和生产商、中游的渠道商以及下游的产业链整合,在企业内部建立全产业链的业务流程,进行价值保值和创造,从而进一步降低产业链流转过程中的价值消耗[7]。同时,由于供应链的数字化、可视化,集群网络内的企业可以实现产能共享,使得闲置产能得到有效利用,提高制造集群网络供应链的效率,从而推动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3.3 数字经济改进制造集群网络产业链

在数字经济背景下,数字信息技术的升级应用促使制造集群打破了生产制造活动的技术可达性和经济可行性制约,使得产业链组织分工边界得到大幅扩展,产业组织的逻辑形态也发生了深层次的变革[15]。产业的数字化使得组织形态趋向于扁平化、柔性化和协同化,产业链组织由传统的线性结构转变为围绕核心企业分散布局的网状结构,集群中分工环节内企业间竞合关系凸显,塑造了可视化产业组织模式。在数字经济中,数据作为核心生产要素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数据要素市场将会是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机遇,集群内的企业要充分重视数据要素背后巨大的商业价值,数据要素改变了制造集群网络整个产业链的价值获取方式、价值传递方式和价值创造方式,从而催生了新型的商业模式。浙江省杭州市数字安防产业集群生产的核心视频监控产品在全球市场占有率接近50%,但关键组部件、操作系统、服务器等环节存在明显短板,严重制约了产业集群的发展和壮大,企业可以利用数字经济发展的契机,打破集群的地理约束,与国内先进的相关企业进行合作,打造集群内完整的产业链。

3.4 数字经济提升制造集群网络价值链

目前我国依靠“人口红利”效应的制造业扩张路径正面临着低端锁定以及被边缘化的挑战,数字经济使得技术革新浪潮中实现后发赶超、突破低端分工锁定效应的“时间窗口”已经打开[16]。具体体现为数字经济为中国制造转向中国智造提供了技术支撑,数字化、智能化的制造技术可以及时发现制造过程中的问题,对生产制造流程进行优化提升,有效提升生产效率、提高产品质量的稳定性。在产品设计中,可以通过用户大数据、需求倒逼生产满足“我”时代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实现小批量、多种类的生产。依据长尾理论,生产者可以通过提供个性化产品或服务来实现范围经济并获得规模经济,数字经济为这一模式的实现提供了有效平台。同时,集群内企业可以利用大数据平台,使得传统的海投式的粗放的营销模式得到颠覆性改变,对消费者进行全面了解,结合消费者偏好对产品或服务进行精准化营销。通过产品质量高端化、产品设计个性化、数据营销精准化,以产供销全方面发展实现制造业集群网络价值链的提升。

4 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集群网络升级的路径选择

4.1 发挥集群内核心企业引领作用

图2 数字经济驱动中国制造集群网络升级的内在机理

在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初期,多数集群网络内企业因资金、技术等资源不足难以突破传统运作模式,核心企业作为整个集群的引领者往往具有较强的影响力,核心企业率先推动制造业集群的数字化转型会大幅度推动整个集群网络的转型进程。在制造集群网络转型中后期,集群网络中核心企业也可以利用自身强大的数字化管理平台对整个集群网络进行有效管控,转变集群内企业的发展方式。制造业集群的转型升级主要有外源式和内源式两种路径,前者是通过技术的引进实现,后者是通过自主创新实现,我国制造业升级主要还是依赖于国外先进技术的引进,这使得我国在国际竞争中往往处于被动地位[17]。一方面,核心企业需要加大创新投入来促进集群网络内源式创新,另一方面,政府需要采取相关政策来扶持集群整体的发展,推进集群内部创新能力提升,实现集群网络协同高效发展。例如德国政府根据制造业集群不同的发展阶段、发展水平采取差异化管理的方式,针对薄弱领域、落后集群设立专项扶持计划,对于发展良好的集群采取竞争性政策,鼓励核心企业带动周边企业,推动了制造业集群更深入的发展。

4.2 搭建制造集群网络数字化管理平台

数字经济带来的智能信息化实现了传统制造业的升级,带来了生产方式和制造流程的智能化变革。要实现数字经济与制造业的深入融合,离不开搭建完善的制造集群网络数字化管理平台,有能力的产业集群可以内部建立制造业集群大型云平台,优势较弱的产业集群可以与华为云等产业云的提供者合作,使中小企业也能积极参与数字化转型。以深圳服装业为例,深圳市工业和信息化局发布的《时尚产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升级研究报告》中提到,深圳近85%的时尚企业处在数字化初学者和数字化保守者阶段,仅有10%的时尚企业3~5年前启动数字化转型[18]。疫情的常态化使得原材料和人工成本上升、生产信息不透明、消费者信心不足,影儿时尚集团在与华为云合作后,形成了产业链闭环,极大提升了整个企业的运营效率。对于集群网络而言,通过合作构建数字化管理平台来整合企业间现有业务系统的数据,打通各个系统内部数据关系,有效替代传统推式生产和黑暗式预测造成的高昂成本,使集群内部企业技术、规模优势不断创新优化,共同打造优质的平台解决方案。

4.3 推动制造集群网络服务化转变

制造业服务化是指制造企业由提供产品制造为核心向提供产品、服务和整体解决方案并重转变的过程,既满足了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又延伸了制造业价值链,并且促进了工业经济向服务经济过渡。当前我国制造集群网络服务化发展并不完善,也没有较好的发挥集群网络对区域经济的联动效应。数字经济的推进使得服务要素在制造业中间投入中的重要程度进一步提高,IBM公司从单纯的硬件制造商转变为“提供硬件、网络和软件服务的整体解决方案供应商”,这一举措让该公司利润连年增长高达10%以上,服务收入所占比例超过50%[19]。可见,服务化转型是制造企业从微笑曲线底端向研发、营销两端攀升的必要之举。集群网络内企业可以利用数字化技术结合内外部资源形成协同创新的合作服务网络,推动制造业集群从只生产产品向提供“产品+服务”转换,完善生产价值链,最终提高整个制造集群网络的核心竞争力。

4.4 实现复合型数字人才有效供给

数字经济时代需要大量既懂制造技术又懂信息技术的复合型数字人才,但我国现有的人才结构与产业数字化发展并不匹配,因此,企业需要打破传统制造企业中僵化的用人制度,加强专有人才的队伍建设。一方面是加强校企合作,鼓励采取“核心企业+科研院所”方式,根据人才结构需求建立实习基地和特色专业,增强数字人才的供给。例如在上海市、武汉市、唐山市等地形成的钢铁产业集群,拥有宝山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河钢集团有限公司、鞍山钢铁集团有限公司、沙钢集团有限公司等具有较强市场竞争力的钢铁企业,同时与北京科技大学、东北大学、钢铁研究总院等科研和冶金人才培养基地合作,建立了紧密的“产学研”合作关系,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人才供给不足的问题。另一方面,集群内的企业可以通过学习资源共享,对在职员工进行信息技术、智能制造等方面的专业化培训,提高员工的数字化综合能力。

5 结语

数字经济是信息化时代新的发展理念和模式,对于制造集群网络升级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促进制造业集群的数字化转型不仅是技术渗透和集成的问题,更是一个创新战略、组织、流程、业务模式,以适应信息技术变革和信息时代发展趋势的发展理念和管理机制问题。制造业集群网络应注意发挥核心企业的引领作用,通过搭建数字化管理平台来推动制造集群网络的服务化转变,同时还需注意复合型数字人才的有效供给,优化集群内企业的数字化创新意识,为传统制造业集群转型升级提供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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