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枳和胃胶囊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肝郁脾虚证疗效研究

李 芳，鱼 涛，郭亚男，牟敬康

(1.陕西省中医医院，陕西 西安 710003；2.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712046)

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是指具有消化不良的一组临床症状群，主要表现为上腹部疼痛、烧灼感、餐后上腹部饱胀和早饱，且伴有食欲不振、嗳气、恶心、呕吐等，是一种不能完全用器质性、系统性或代谢性疾病等来解释的胃肠疾病，临床根据主要症状分为上腹痛综合征、餐后不适综合征[1]。其中，餐后不适综合征(Postprandial distress syndrome，PDS)的临床表现是餐后饱胀不适和早饱感，同时使患者日常活动受到影响，而且每周至少发作3 d。《消化系统常见病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中医诊疗指南(基层医生版)》[2]中将其对应为中医的“胃痞”“胃脘痛”，餐后不适综合征对应“胃痞”，上腹痛综合征则对应“胃脘痛”。因其发病机制复杂，西医学还不能完全阐明，治疗多采用促胃肠动力药、抑酸药、助消化药及胃黏膜保护剂等，但疗效不稳定，病情易反复。本研究拟探讨柴枳和胃胶囊在本病治疗中的作用，为临床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择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肝郁脾虚证患者30例，病例收集时间为2021年11月至2022年4月。将患者随机分为试验组、安慰剂组，每组15例；在研究期间试验组脱落1例，最终纳入统计分析患者为14例，全部数据录入并经审核后，进行揭盲。试验组：女13例，男2例；年龄22～50岁，平均(32.93±9.85)岁。安慰剂组：女8例，男7例；年龄24～55岁，平均(32.93±9.34)岁。患者对本研究内容知情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并愿意接受相应治疗。两组患者在性别、年龄比较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具有可比性。病例纳入标准：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3]《中医内科学》[4]《中医消化病诊疗指南》[5]制定胃痞中医诊断标准及肝郁脾虚证诊断标准；符合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的西医诊断标准。排除标准：伴有严重的主要脏器疾病者，如心功能衰竭、肝功能衰竭、肾功能衰竭、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严重的血液系统疾病及肿瘤者；有消化系统器质性病变者，如胃黏膜病理学诊断为胃黏膜萎缩、重度异型增生或病理学诊断怀疑恶变者；有影响到消化道动力的全身性疾病，如甲状腺功能亢进、2型糖尿病、贫血者；需要长期使用质子泵抑制剂、H2受体拮抗剂、消化道黏膜保护剂、止泻剂、促动力剂、菌群调节剂等药物并可能影响胃肠道功能者；有药物、食物过敏史者；孕妇、哺乳期妇女；有精神疾病者；正在参加其他临床试验的受试者。

1.2 治疗方法

1.2.1 试验组：给予柴枳和胃胶囊(规格0.4 g/粒)，口服，5粒/次，3 次/d。柴枳和胃胶囊药物组成：柴胡、陈皮、半夏、厚朴各12 g，白芍、白术各20 g，生山楂30 g，枳实、茯苓、党参各15 g，炙甘草6 g。

1.2.2 安慰剂组：柴枳和胃模拟胶囊(规格0.4 g/粒)，口服5粒/次，3 次/d。安慰剂胶囊填充物为淀粉，胶囊壳为明胶。安慰剂的质量标准和检测方法与试验药物一致，质量检验符合拟定的质量标准，制剂备案号(陕药制备字Z2021009100)。两组患者均治疗2周。

1.3 观察指标 ①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临床症状治疗应答率：受试者按照视觉模拟评分量表(Visual Analogue Score，VAS)在一根首尾分别标记为“0为无症状或无不适感觉”“ 10为极度严重或极度不适”的10 cm直尺上指出自己不适度；通过VAS日记卡每日记录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主要症状(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的VAS评分；根据日记卡内容评价近1周这两项症状的平均积分,若治疗2周后症状积分下降率≥50%记为应答。具体计算公式:VAS 周积分=(1周内餐后饱胀不适VAS总分+1周内早饱感VAS总分)÷7；VAS积分下降率=[(治疗前VAS总积分-治疗后VAS总积分)÷治疗前VAS总积分]×100%。②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VAS评分标准：让患者对胃胀、胃痛、恶心、打嗝、烧心、反酸、腹部胀气(下腹部)、腹痛(下腹部)、排便不畅感及其他消化道症状按照VAS直尺法量化评分；受试者在日记卡中记录当天发作的功能性消化不良各症状VAS值；研究者将受试者日记卡记录1周的VAS评分进行平均值计算，并将平均值作为本周该症状强度评分；治疗2周后VAS评分下降率≥50%评定为消失，消失率=(该症状消失例数/存在该症状总例数)×100%。③疾病总体有效应答评价：采用7点Likert总体评价量表进行评价，询问患者如下问题“在过去的1周内，您的消化不良症状与治疗前相比缓解程度如何？”并按症状明显改善、症状改善、症状轻微改善、没有变化、症状轻微加重、症状加重、症状明显加重，依次计1～7分；在治疗周期结束的时点,将“症状明显改善”“症状改善”评定为治疗有应答,将“症状轻微改善”“没有变化”“症状轻微加重”“症状加重”“症状明显加重”评定为治疗无应答。④尼平消化不良生存质量指数(Nepean Dyspepsia Index，NDI)评分，治疗前后各检测1次。⑤焦虑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评分：治疗前后各检测1次。⑥血浆胃动素(Motilin，MTL)：患者于治疗前后分别在清晨空腹静息状态下，采集静脉血3 ml，将采集的血浆进行离心分离，放置于-80 ℃冰箱保存，统一采用放射免疫法检测，于治疗前后分别检测1次。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学软件进行分析。所有的统计检验采用双侧检验，可信区间采用95%的可信度，定量指标以“均数±标准差”、中位数、最小值、最大值描述采用t检验；分类指标采用[例(%)]描述，采用卡方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临床症状治疗应答比较 见表1。治疗后，试验组应答率为92.86%高于安慰剂组的应答率33.33%，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两组患者治疗后临床症状治疗应答比较[例(%)]

2.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单项症状VAS消失率比较 见表2。治疗后，试验组患者胃胀、胃痛、恶心、打嗝、腹胀、腹痛、排便不畅的消失率均高于安慰剂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症状的消失率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两组患者VAS单项症状消失率比较(%)

2.3 两组患者疾病总体有效应答比较 见表3。治疗后，试验组疾病总体有效应答率为85.71%，高于安慰剂组的40.0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3 两组患者疾病总体有效应答比较[例(%)]

2.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NDI评分比较 治疗前，试验组NDI评分(21.57±9.30)分、安慰剂组(21.67±14.53)分，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NDI评分均降低，试验组为(15.50±6.17)分低于安慰剂组的(22.00±8.98)分，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2.5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HAD评分比较 见表4。治疗后试验组HAD评分降低，治疗前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安慰剂组治疗前后HAD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HAD评分比较

2.6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胃动素检测水平比较 治疗前试验组胃动素(493.94±330.51)pg/ml，治疗后试验组胃动素(574.30±383.00)pg/ml明显升高，组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 论

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属于中医学“胃痞”“胃脘痛”范畴，病位在胃，与肝、脾等脏关系密切，中医认为本病主要由感受外邪、饮食失节、情志失调、体虚久病等原因所致。从病因来看，无论虚实，皆可导致脾胃损伤，邪气困阻，脾不升清，胃不降浊使得中焦气机壅滞，导致本病。中医对FD的治疗以调理气机，固护脾胃，健脾理气为基本大法。中医药治疗FD有较好的临床疗效，中药方剂、针刺治疗等都具有较好的疗效。有研究报道，黄芪香砂六君子汤治疗FD可显著提高临床疗效并提高HP根除率，改善临床症状、胃肠动力、胃肠激素水平，减少FD、HP复发率[6]。有研究认为六君子汤加减不仅可缓解FD患者的临床症状，还可减少患者不良反应，提高治疗效果[7]。三仁汤加减联合四联疗法可显著提高脾胃湿热型HP阳性FD患者的治疗效果[8]。有研究认为，香砂六君子汤联合针刺疗法对改善FD脾胃气虚证患者的焦虑抑郁状态效果较好，其作用机制可能与升高血浆 MOT 水平，降低血清 GAS 水平有关[9]。有研究认为，针刺联合柴胡舒肝丸能改善FD肝胃不和证患者生活质量[10]。目前，多项研究表明中医药可通过改变胃肠激素水平，改善胃肠道动力而发挥治疗FD作用。有研究报道，半夏泻心汤联合莫沙比利治疗FD，通过增加胃动素释放，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提高临床疗效[11]。有研究认为，柴胡疏肝散治疗肝胃不和型FD能显著调节患者胃肠激素水平[12]。研究认为，香砂六君子汤能下调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模型大鼠十二指肠TRPV1、5-HT表达水平，缓解胃高敏状态[13]。还有研究认为，C型钠尿肽、神经递质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这两种神经递质与胃肠运动功能关系密切[14]。单味中药对胃肠激素同样具有调节作用，有研究通过枳实对FD大鼠胃排空功能MTL、VIP等相关胃肠激素影响的观察，发现早期应用枳实对改善FD大鼠胃动力障碍具有积极作用[15]。不仅如此，中医药通过调节情绪的辅助治疗也可改善胃肠动力，治疗FD。有研究认为，四逆散在FD伴抑郁的治疗中可有效缓解抑郁情绪，改善不良反应，提高治疗效果[16]。展立芬等[17]采用健脾和胃，调养心神治疗FD，以八脉交会穴之内关、公孙为主穴，配合腹部腧穴、百会，以及中药治疗，取得较好疗效。

柴枳和胃胶囊原方是我院已故国家级名老中医张振中主任医师治疗FD的经典验方，该方在四逆散合六君子汤加减的基础上化裁而成。四逆散疏肝解郁，六君子汤主治脾虚兼痰湿证，多年的临床实践表明二方合用治疗FD疗效较好[18]。同时，现代医学研究证实四逆散合六君子汤具有促进胃动力，镇静，止痛，提高人体痛阈的作用[19]。本研究主要从视觉模拟评分量表、7点Likert总体评价量表、尼平消化不良生存质量指数评分、焦虑抑郁量表评分以及血浆胃动素方面评价柴枳和胃胶囊治疗FD肝郁脾虚证患者的临床疗效，讨论其相关机制。FD的发病与精神心理因素密切相关，单凭医生评价很容易错估治疗效果，因此本研究采用VAS量表，由患者对疾病总体好转程度进行自我评价，判断FD病情严重程度及评价中药治疗效果。从本研究结果来看，柴枳和胃胶囊能明显缓解总体症状，使患者更愿意积极地接受治疗，且能明显改善肝郁脾虚的典型症状。尼平消化不良生存质量指数评分是具有高信度及效度的生活质量评价量表，已有研究证实FD患者的此量表评分显著高于正常人，表示其生活质量明显下降[20]。本研究发现，柴枳和胃胶囊的治疗机制可能是通过改变血清神经递质含量实现。

综上所述，柴枳和胃胶囊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餐后不适综合征肝郁脾虚证疗效较好，能明显改善患者PDS症状，尤其在改善胃胀、腹胀、打嗝方面疗效较好，且能降低NDI、HAD评分，减轻患者焦虑抑郁状态，改善患者生活质量，且药物安全性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