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农户生计研究综述——基于知识图谱的可视化分析

付天琴，张红霄，吉 星

(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南京 210037)

近20年来，国家针对三农问题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旨在改善农户生计、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农户的生计也确有很大改变。学术界的众多学者积极关注农户生计问题，针对农户生计做了大量研究[1]，对生计、生计策略、生计资本等基本概念有了相对统一的认识，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被广泛应用[2]。随着2020年国内绝对贫困问题的解决，中国下一步将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在这样的机遇与挑战中，中国农户的生计问题将继续受到学界的关注[3]。基于此，对以往研究农户生计有关的文献进行系统整理和分析，有利于吸取以往改善农户生计的有效经验，避免之前采取的低效措施，为进一步改善国内农户生计提供参考。

在已有关于农户生计的研究综述中，有学者就某个范围的农户生计研究做了综述，少有学者针对农户生计本身做综述。如郭华等人综述了可持续乡村旅游生计的研究[4]。也有学者单独做农户生计资本、生计策略、生计风险等有关的研究综述，如王亚红等人通过对比中英文文献，从文献计量方面综述了国内外学者对农户生计风险的研究[5]；王转弟等人综述了国内农户生计资本的研究演变及变化趋势[6]。通过整理分析发现:①已有的研究综述只涉及某单方面的农户生计研究，并不能全面反映农户生计研究的总体情况；②已有文献分析时间结点大多在2018年以前。通过查询中国知网，仅2018—2021年以农户生计为主题的文献便有1 048篇。且2018—2020年是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之年，很多农户生计问题被大量研究，在这样的背景下，对农户生计研究文献重新梳理很有必要。

1 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目前利用知识图谱做研究综述的学者多选择两个数据库来源: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数据库和CSSCI数据库。CNKI数据库文献数量多、类型多样，但期刊质量参差不齐，分析所得结果的参考性有待考究[7]。而CSSCI数据库的文献类型控制在期刊类，相对学术水平更高、影响更大、时效性更强、对论文的筛选更为严格、编辑出版更为规范[8]。以该数据库为数据来源，分析所得结果更具参考价值，因此本文选取CSSCI数据库为数据来源。

本文根据布尔逻辑设置高级检索条件:主题词为(农户生计+生计策略+生计资本)or关键词为(农户生计+生计策略+生计资本)。样本数据库库选择CSSCI期刊库，发文开始时间不限，截止时间为2021年12月31日，检索时间为2022年1月5日。检索所得论文共673篇。最后导入CiteSpace 5.8R2进行数据转换，得到有效数据673条，有效记录比率为100%。

1.2 研究方法

文献计量法是一种以文献的外部特征为研究对象的量化分析方法[9]，可以对样本文献关键词、发文作者等进行计量分析，并利用可视化软件做出知识共现图谱，以此揭示某领域发文特征，并对未来研究方向进行预测[10]。本文选用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教授团队所研发的文献分析可视化软件CiteSpace进行分析。在进行定量、可视化分析的基础上，本文将采用对比分析法、定性分析法，对高发文量作者、高被引文献进行分析。全面反映国内学者在农户生计方面的研究进展，找出农户生计研究热点，并将理论研究与现实情况进行联系，总结归纳各阶段的发文特征。

2 农户生计研究的文献统计结果分析

2.1 发文数量特征分析

通过对国内各年度文献发文量进行汇总，得到图1所示结果。从图1可以看出，国内农户生计研究起步较晚，2003年起，国内开始有学者关注农户生计的研究。根据发文量总体特征，可将国内农户生计研究分为以下三个阶段:起步阶段、稳步发展阶段、成熟阶段。2003—2007年为起步阶段，该阶段高质量论文发表极少，且只有一个核心团队在研究农户生计问题，以李小云和左停为核心作者。该阶段总发文量仅有5篇。2008—2017年为稳步发展阶段，农户生计逐步受到学界的关注，发表在CSSCI期刊源上的文献也逐年增多。到2017年，年发文量达到该阶段的峰值，单年发文量高达76篇。可能因为农户生计问题的研究达到技术、理论相对成熟的阶段，导致2018年发表量有所波动。2018—2021年为成熟阶段，四年发表论文总量超过前两个阶段发表论文的总量。

图1 各年度农户生计论文发表量

2.2 核心作者分析

对样本文献的发文作者进行分析发现:在673篇样本文献中，作者发文量在5篇以上的有杨新军、李聪、李树茁、丁士军等27人。进一步分析核心作者合作图谱(图2)发现:目前国内研究农户生计的学者数量众多，也形成了几个主要研究团队。但是通过图谱看出，各研究团队间相互联系较少，其合作空间有待发展。

图2 部分核心作者合作图谱

分析核心团队研究成果发现，各研究团队研究的主要问题相对集中，并形成大方向一致，小范围聚焦的研究特点。如丁士军团队主要研究由于农户失地导致农户生计活动变化[11]和生计资本变化，以致农户生计策略的改变[12]，最后选择最优生计[13]等相关问题。杨新军团队主要关注乡村旅游问题。围绕乡村旅游对农户生计资本、生计策略的影响[40]，以及乡村旅游进入社区后农户的能源消费模式的变化、社区可持续生计的研究[41]、社区旅游效应的影响等。研究逻辑主要有:乡村旅游开发—乡村旅游社区发展—农户生计变化[14]、旅游扰动—农户适应行为—适应结果—农户未来适应意愿[15]、乡村旅游—能源消费与生计多样性分类—用能结构—影响能源消费的主要生计因子[16]等。苏芳主要从事农户生计风险[17]、生态补偿效益[18]等方面的研究。自2009年起，其相关文献陆续被CSSCI库期刊录用，截至2021年12月31日，该作者共发表10篇相关文献，且其中有9篇以第一作者发表。其论文具有较高的下载量和被引量，证明其研究的问题也是众多学者共同关注的。李小云和左停等人组成的研究团队最先在CSSCI期刊上发表与农户生计有关的研究成果。其研究成果最突出的贡献是将国外的农户生计研究框架引进到国内[19]，并提出了在农户生计脆弱性研究问题上本土化的量化研究方法[20]。

2.3 高被引文献分析

对样本文献中的高被引文献进行综合分析发现，被引量高于100次的共36篇。表1列出了被引量排名前十的文献，可看出被引用200～300次的共2篇，被引300次以上的共5篇。由此可知，国内在农户生计方面的研究有一定基础，且研究热度较高。从高被引文献的发表时间可知，多数高被引文献集中于稳步发展阶段，证明该阶段的研究成果比较丰富。其中发表时间最迟的是贺爱琳等人于2014年发表的关于乡村旅游的文献，排在高被引第6的位置，证明乡村旅游话题近年来受到人们关注较多。而国内农户生计研究起步阶段由李小云团队发表的两篇文献排在高被引前十[19-20]，证明他们的研究为后续农户生计方面的研究打下了坚实基础。进一步对高被引文献内容进行分析发现:关于农户生计资本、农户生计策略的基础性问题国内已经有统一的认识，如两者的定义及内涵、两者间的关系等；国内对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的研究应用较广泛；较多学者选择基于农户生计资本视角对农户生计问题进行研究分析。

表1 2003—2021年CSSCI期刊农户生计研究高被引文献统计表

2.4 核心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作为文献研究内容和研究领域的高度浓缩，对关键词的研究可大致把握一段时期内学者共同关注的话题，以此判断某领域的研究热点。对673篇样本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结果如图3所示。从图3中分析得出，2003—2021年农户生计研究的关键词图谱中，共出现结点388个，连线738条。可看出与农户生计有关的关键词数量众多，且各关键词间共现次数多。这说明学界从各个角度对农户生计问题进行了研究。进一步分析关键词共现词频发现，共现频率排在前五的分别是生计资本、农户、可持续生计、生计策略、农户生计。由于本文设置的搜索主题词包含这其中的4个，因此他们的频次在最前面毋庸置疑。而可持续生计作为频次为114的关键词排名高频词第2，说明学界大多学者将实现农户可持续发展作为研究农户生计的目标之一。关键词共现频率较高的还包括精准扶贫、易地扶贫搬迁、乡村旅游、乡村振兴、生计脆弱性、生态补偿、生计风险等。

图3 关键词共现图谱

根据高频关键词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研究特点:①农户生计的研究背景主要是扶贫、精准扶贫、乡村振兴；②农户生计受到冲击的来源主要有异地扶贫搬迁、乡村旅游开发、大规模的土地流转等；③研究农户生计常用的方法是结构方程模型，主要基于可持续生计框架进行研究；④研究方向主要包括农户生计的影响因素、生计多样化、生计转型以及贫困问题。

3 各阶段研究特点

3.1 第一阶段:农户生计研究起步阶段(2003—2007)

该阶段主要是李小云团队在探索国内农户生计研究的基本路径。他们根据国外的研究结果，将英国国际发展部(DFID)提出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引入国内学界，并对该方法进行了详细介绍[19]。该项研究成果为国内后期农户生计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从近年来学者研究农户生计的主要方法也可看出，该方法是国内认可度和应用率最高的方法。该团队对农户生计脆弱性也进行了深入研究。2007年发表的一篇农户生计脆弱性研究的文献[20]，作为高被引量第一名，该项研究被引量高达642次，证明国内学者对该项研究成果一致认同。该项研究归纳总结了农户生计脆弱性研究的指标量化方法，也根据国内具体国情做了本土化的改进。这为后来兴起的农户生计脆弱性研究提供了理论和实践指导。

在农户生计研究的起步阶段，虽然研究团队少、研究成果总量不大，但该时期将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引入中国，并探究出适合国内的农户生计脆弱性研究方法，其研究意义重大，为后来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3.2 第二阶段:农户生计研究稳步发展阶段(2008—2017)

本阶段的农户生计研究总体呈现横向有范围、纵向有深度的特点。该阶段初期，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探讨生计资本、生计策略的关系[21]，以及单因素变化对这两者的影响、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的继续探究[22-23]、生计脆弱性问题分析[24-25]等。没有明显的相关政策直接导致农户生计发生大的改变，所以众多研究没有具体的实际数据，大多停留在理论研究阶段。直到2011年，国内由于一些重大政府工程的实施，导致大批农民的生活被动改变，并受到国内学者的共同关注。

进一步分析该时期发表的论文，发现其研究对象主要包括失地农户、易地搬迁户、土地流转户、集中特困地区的农户、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等。根据搬迁原因，又可将易地搬迁户分为水库搬迁户、生态移民搬迁户、易地扶贫搬迁户等。而不同的研究对象也对应着特定的研究问题。如失地农户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失地前后农户生计策略的改变，以及失地农户生计可持续性问题的研究[26]。易地搬迁户的研究方向主要有易地扶贫搬迁对农户生计资本和生计策略的影响[27-28]、对农户生计恢复力的测度[29]以及异地搬迁后农户的生计选择及可持续发展问题等[30]。

3.3 第三阶段:农户生计研究成熟阶段(2018—2021)

在前两个阶段中，学界的众多学者对农户生计的共同研究使得相关理论和方法已经达到成熟阶段，该阶段作为脱贫攻坚的关键几年，学者们更多关注脱贫、扶贫问题。对该阶段的核心关键词进行分析发现，除研究主题直接相关的几个关键词——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农户生计外，共现频次较高的关键词还包括:易地扶贫搬迁、精准扶贫、生计恢复力、乡村旅游、乡村振兴、生计脆弱性、土地流转、贫困脆弱性、农地整治、产业扶贫、精准脱贫户等。从这些高频次关键词也可看出，2018—2021年，学界对农户脱贫问题进行了全面研究，为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贡献了力量。进一步分析高频关键词发现，土地流转问题继续受到学界的关注，该阶段研究土地流转主要有以下两个方向:结合乡村振兴的特殊背景对农地流转问题进行再探讨和探究农业社会化服务对农地流转的影响。

4 结论

本文结合定量定性分析方法，利用文献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对CSSCI库中关于农户生计的期刊文献进行了梳理分析。主要研究了核心作者、高被引量文献、核心关键词、文献内容特点以及阶段发文特征等几个方面，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①从核心作者与研究团队的组成可知国内在农户生计方面的研究已经形成了浓厚的学术氛围，从事相关研究的学者众多，且有几个大的研究团队作为领头。但是从中也发现，各研究团队相对较分散，合作空间有待开发。

②根据核心关键词分析得出，农户生计研究热点集中于精准扶贫、易地扶贫搬迁、乡村旅游、生计脆弱性、生态补偿、生计风险等方面。根据以往发文特征，结合政策导向，可推测接下来一段时期乡村振兴、返贫将成为重要研究方向。

③根据发文量特征发现农户生计相关研究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发文量也在逐年增加，且按照发文量特征可分为三个研究阶段。起步阶段发文量较少，且只有一个团队进行农户生计的相关研究。稳步发展阶段研究内容广泛，研究对象覆盖面广，研究方法也从定性为主逐步转为定量研究为主。发展成熟阶段的研究内容主要围绕脱贫攻坚、返贫、乡村振兴等方面。

综上，本文基于中国知网系统CSSCI类文献，利用可视化分析软件，分别从发文量、高被引文献、核心作者、核心关键词以及阶段研究特征等方面概括了国内在农户生计方面的研究，总结了国内在农户生计研究上的发展和发文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