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性别差异视角的医学生对器官捐献认知、态度、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
2022-08-27王雅阁许艺莲王一晴郭延平曾冬阳
王雅阁, 许艺莲, 王一晴, 郭延平, 曾冬阳
器官移植手术作为治疗终末期器官衰竭的最有效的方法,在国内外临床已得到广泛运用,但器官供体的缺乏是阻碍器官移植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之一[1]。据WHO报道,世界捐赠和移植水平较低,每年进行的器官移植数量约11万例,不到实际需求的10%[2]。尽管在2020年,我国器官捐献数量已超过5 000例,但目前每年仍有150万人等待器官移植[3-4]。因此,解决器官数量短缺的问题已成为社会与医学层面共同面临的巨大挑战[5]。而医学生群体作为未来医务工作者,在接受过系统的医疗教育后,更加容易成为潜在捐赠者[6-7]。因此,本研究以某地区高校实习期间医学生作为调查对象,评估不同性别医学生对器官捐献知识、态度及意愿的差异,并探讨相关影响因素,从而针对性制定干预与激励对策,提高医学生整体的器官捐献意愿,为促进器官捐献事业作出积极贡献。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采取便利抽样法,选取2020年5—7月在海口市4所三甲医院及1所医学院校的共420名医学专业实习学生纳入此次研究,具体包括临床医学、护理学以及预防医学三个代表专业。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②医学类专业大四或大五年级实习生及研究生;③知情同意参加该调查。本调查研究已通过学校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编号:HYLL-2020-164)。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调查表通过阅读大量文献并与医学领域专家沟通后共同修订设计,包括性别、年龄、婚姻、是否学习过器官捐赠课程、是否登记过器官捐献、是否曾照顾移植病人、是否学习过移植知识等。
1.2.2 器官捐赠量表采用中国台湾史丽珠教授编制的器官捐献量表,主要内容包括器官捐赠知识、态度及意愿三个部分[8]。器官捐献知识维度共含10道判断题,正确得1分,错误得0分,共10分,分数越高代表捐献知识水平越高。捐献态度维度共含有22条目,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进行计分,1分代表“非常认同”、7分代表“非常不认同”,此部分共包含认同态度、不认同态度及阻碍态度3个子维度,分数越高表示捐献态度越正向越积极。捐献意愿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分数越高提示意愿越积极。本研究在正式调查前对20名学生进行预调查,重测量表信度克朗巴哈系数为0.852;效度KMO系数为0.876。
1.3 样本量估算
本研究采用调查研究中样本量的粗略估算法,取变量条目的5~10倍进行计算,中国台湾史丽珠教授编制的器官捐献量表条目共有38个,经计算总样本量需190~380例,考虑10%~20%无效问卷,本研究的最终样本量为420例,其中有效问卷共计400份,有效率95.1%。
1.4 调查方法
按纳入标准选取研究对象,调查前明确告知本次为匿名研究,征得患者知情同意后,调查者亲自发放、由调查对象进行面对面填写,采取现场填写及回收的方式。问卷回收后,及时检查质量并核实补充,采取双人核对与数据录入,确保资料收集的完整性与准确性。
1.5 统计学方法
数据采用Epidata 3.1进行录入,分析采用SPSS 20.0软件进行。计数资料部分采取构成比进行描述;计量资料且符合正态分布以均数±标准差表示,计量资料不符合正态分布以中位数进行统计描述。捐献知识、意愿及态度间相关性采用Spearman相关进行分析比较,根据单因素分析结果中有统计学意义的条目作为自变量进行赋值,将态度维度总分作为因变量进行多重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有效调查对象中,男性202名(50.5%),包括临床医学95名(47%)、护理学55名(27%)以及预防医学52名(26%);女性198名(49.5%),包含临床医学68名(34.0%)、护理学60名(30.0%)及预防医学70名(36.0%)。
2.2 不同性别医学生器官捐献现状的单因素分析
调查结果显示,不同性别的医学生在是否登记过器官捐献、亲友间移植经历、曾照顾移植病人及学习过移植知识4个条目中,均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1。
2.3 不同性别医学生器官捐献知识、态度、意愿得分情况
男性医学生在知识维度的均分为(6.81±0.15)分,而女性在知识维度得分为(5.94±0.12)分。男女双方在知识维度中正确率最高的条目均为“任何医师都可以判定脑死亡”(84.16%);正确率最低的条目均为“脑死亡是指患者无法自主呼吸、心脏无法跳动”(31.39%)。在捐献态度维度中,男性医学生均分为(4.12±0.62)分,阻碍态度最高的条目为“害怕器官移植到一些坏人身上”;女性医学生均分为(3.98±0.46)分,阻碍态度主要为“不愿去想有关死亡的事情”。捐献意愿维度中,男性均分为(3.01±0.08)分,其中31.2%的人不愿意捐献,68.8%的人愿意捐献,其中46.43%的人已签器官捐献卡;女性均分为(2.57±0.08)分,其中48.3%的人不愿意捐献,51.7%的人愿意捐献,仅有26.1%已签署过器官捐献同意卡。见表2。
表1 不同性别医学生捐献意愿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单位:例(占比/%)
表2 不同性别医学生器官捐献知识、态度、意愿评分情况比较
2.4 不同性别医学生捐献知识、态度意愿维度间的相关性比较
Spearman相关分析表明,男性医学生捐献知识、态度间存在统计学相关(P<0.001,rs=0.689);知识与意愿存在统计学相关(P<0.001,rs=0.843);态度与意愿间存在统计学相关(P<0.001,rs=0.831)。女性医学生捐献意愿、态度存在统计学相关(P<0.001,rs=0.415)。见表3。
表3 不同性别医学生器官捐献知识、意愿、态度维度间的相关性比较
2.5 器官捐献态度的影响因素分析
以单因素分析结果中有统计学意义的条目(登记过器官捐献、曾照顾移植病人、亲友间移植经历、学习过捐献知识)作为自变量进行赋值,将态度维度总分作为因变量,以α入=0.05、α出=0.10为标准进入多元线性回归方程,结果显示,登记过器官捐献、曾照顾移植病人、亲友间移植经历、学习过捐献知识对男性捐献意愿均有影响(P<0.05);女性的捐献意愿则受曾照顾移植病人及亲友间移植经历影响(P<0.05)。见表4、表5。
表4 自变量赋值
表5 不同性别医学生影响捐献态度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器官捐献的知识掌握情况分析
本研究发现,男性医学生知识维度得分较女性医学生高,但在对“脑死亡的医学定义”上,男女医学生均得分较低,这与方程钰等[9]的研究相同,可能与缺乏死亡相关教育与宣传有关。传统的医学教育强调的是“救死扶伤”,而对死亡却是有意忽略或避而不谈,导致部分学生谈“死”色变,而器官捐献是与死亡密切相关的词汇,在学生心目中自然有些忽略甚至抵触。
3.2 器官捐献态度现状分析
在多重线性回归结果中,男女医学生捐献态度回归模型R2分别为0.926与0.365。在总分中男生得分高于女生,亲友间有无移植经历与捐献态度呈正相关(P<0.05),与Elsafi等[10]的研究结果相似。分析其原因可能是一方面医学生在校学习始终贯穿着行善和社会责任感的职业素养培育,另一方面临床实践中直接或间接接触器官捐献病人或家属容易产生移情与同理心。但女生相对于男生来说,除受以上两方面的影响外,还会由于其思维偏于感性和直觉,对同一事物(如器官捐献)有过多想法和顾虑,会直接影响其捐献态度。
3.3 器官捐献知识、态度、意愿的相关性分析
男性医学生对捐献的知识、态度与意愿存在相关(P<0.01),三者之间相互影响,这与胡冬梅[11]的研究相一致。而女性医学生中只有意愿与态度存在相关关系(P<0.001,rs=0.415),知识的掌握程度并未对捐献的意愿和态度产生影响作用。究其原因可能是与男女性格差异有关,较多女性医学生在作为学生未进入社会时需要更多的安全感,且性格敏感容易把器官捐献与死亡及不好的事情做联想,使其一直处于拒绝捐献的情绪中,从而即使学习过一些器官捐献的相关知识也会持有消极态度。
3.4 不同性别医学生器官捐献、态度的影响因素分析
3.4.1 思维方式在捐献器官的态度上,男女因思考时思维模式的差异,理解也会千差万别。男性常伴有理性思维,而女性常伴有感性思维,双方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女性受到了更多的传统思想影响,作出决定时较多考虑对配偶、家庭是否会有影响,而产生更多的顾虑。男性在直线思维影响下会较直接地签署捐献书,迫切地想挽救他人。从大脑神经回路的差异也可以证实女性的感性思维明显优于男性,对事物认知和感受能力较强,但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而男性则理性思维发达,自我主见比较强烈,崇尚逻辑与事实,较少受到外来因素影响决定,从而导致女性经验思维的偏好和投入程度比男性高[12]。但经回归研究结果得出,学习过相关知识会影响男、女生共同的捐献态度,不同的性别却有着相似的影响因子(如曾照顾移植病人及亲友间移植经历)对其捐献态度产生影响,故对器官移植的直接或间接经历对捐献意愿起促进作用。
3.4.2 移情与同理心移情是指把对某人的态度或情绪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同理心是指设身处地地对他人的情绪理解。“亲友间的移植经历、照顾过移植患者”成为了知识与态度维度共同的预测因子(P<0.05),原因可能是在面对亲友得病或照护过移植病患后更容易产生移情而去触发同理心,这说明当人们对他人有同情心时,他们更有可能帮助和捐赠他人,人们在与其接触过程中潜移默化地促进了其积极的捐献态度。Lay等[13]与Milaniak等[14]对同理心与捐献态度得出了相同的研究结论,认为具有同理心和换位思考的人在此方面意愿会较他人更加强烈。因此,建议增加对移植病人家属进行科普教育,同时也对医务工作者展开相关知识教育,以带动其积极转移到学习捐献的相关知识中,从同理心出发去提高其奉献精神。
3.4.3 对死亡的恐惧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不愿去想有关死亡的事情”为造成女性医学生负性态度的原因,将器官捐献的无私奉献与死亡挂钩,这进一步说明了学校教育对死亡教育的不足。同时有研究结果指出,对死亡的逃避恐惧的负行态度与捐献意愿呈负相关关系,对死亡的恐惧水平较高者器官捐献意愿则会越低[7]。Allahverdi等[15]对352名医学生进行了相关知识培训后重测问卷,发现知识与态度均存在明显的正向转变。因此,社会应重视死亡教育,为学生树立起正确的死亡观,开展器官捐献对生命延续的正向宣传。
3.5 对策和提议
目前是我国从移植大国转向移植强国的冲刺性阶段,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器官捐献短缺的问题已成为当务之急,也是我国面临的一项艰巨任务[16]。因此,本研究对促进器官捐献提出相关对策,期待可为我国器官捐献事业提供参考及帮助。
3.5.1 加强器官捐献知识教育本研究表明,学习过器官捐献知识是影响医学生捐献意愿及态度的重要影响因素。因此加强器官捐献知识教育势在必行,可首先在医学院校与年轻人这类较易接受的群体当中进行宣传,讲解器官捐献及器官分配的相关知识。同时可在互联网平台上以抖音APP、微信公众号等自媒体软件的形式加大对器官捐献的宣传力度,增加公众的好奇心以进一步了解捐献知识,促进文明的进步与发展。最后,建议将器官捐献课程纳入至高校的必修教学内容中,让学生充当爱心宣传员,将正面观念向周围同学传递。
3.5.2 组织开展各种形式的死亡教育及相关活动针对此特点,对大学生开展死亡教育时,可以通过性别分组,女生组完成死亡教育通识课程学习后,可以通过组织各类实践活动及沉浸式学习,如组织“感悟生命价值及意义”系列活动,向学生推荐与死亡和器官捐献有关的优秀影视作品,如《心术》 《最后的舞蹈:关于死亡》等,鼓励学生将经历过的与死亡有关的重大事件通过叙事方法表达,也可以设计情景模拟再现经典剧情片段,增强学生的认同感,以感性的方式获取死亡相关知识和生命的真谛。而男生组则可通过死亡特殊议题专题讲授方式或死亡教育与其他课程融合等方式,尝试倾向于具有挑战和创新的内容,如制作游戏闯关、参加知识竞赛等,从理性思维视角以增强学生对死亡的认知。
3.5.3 加强临床轮转期间的移植教育医学生是走向医生的必经之路,医护人员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并不只是单纯的治疗,更是包含了教育与关怀,在医学生广泛了解捐献知识后即可对患者及家属进行一定的宣传教育。可在轮转实习期间增加其在器官移植相关科室的轮转时间,亲自照护移植病人以感受二次生命的伟大,让该群体更多地去接触移植病人以改变其传统观念,以增加其对器官捐献的认可度。
4 小结
综上所述,不同性别的医学生对器官捐献的知识及态度均有所不同,男性意愿较女性高,受过相关教育与照顾类似病人为男女双方的影响因素。阻碍男女医学生进行器官捐献的原因均为器官移植知识较为缺乏。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实验开展地区较为局限,样本的多样性有待扩大,未来可在多区域进行大样本的调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