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两大中文数据库的中国医患关系研究现状与热点分析

付十， 徐祎哲， 王艺霏， 蔡雨阳 ， 施莉莉

“医患关系”指医方与患方之间的关系，医方包括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患方包括病人、病人家属以及除家属以外的病人监护人等[1]。医患关系是在医疗服务过程中客观形成的医患双方间的特定互动关系与医治关系，也是医疗人际关系中的关键。医患关系本应是和谐的社会关系，但近年来我国医患纠纷层出不穷，暴力伤医、杀医事件频频发生，医患关系现状令人堪忧。医患矛盾不断升级的现象使得医患关系成为社会热门话题，引起了各个学科领域共同参与，收获了众多研究成果。医患关系也渐渐演化为一个学科交杂、内容繁杂的研究主题。本文借助CiteSpace_5.7.R 2分析工具，通过对中文数据库万方和CNKI中近五年来源于CSSCI、CSCD、核心期刊的医患关系研究文献进行定量分析，绘制医患关系领域研究文献关键词共现图谱，分析我国近年来对医患关系方面的研究现状与研究热点，为构建良好的医患关系、建立完善解决医患纠纷的途径提供决策支持。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文以万方和CNKI作为数据库获取文献数据，以“医患关系”作为主题进行高级检索。检索年限设定为2015年1月1日—2019年12月31日，期刊来源限定为核心期刊、CSSCI、CSCD，得到初始检索文献2 797篇。首先进行人工筛选，文献剔除标准为：关键词不包含医患关系及相关词的文献；虽包含“医患关系”及其相关词汇，但未将其作为主题进行讨论的文献；报纸、新闻报道、会议记录文章及重复资料等。研究团队进行首轮筛选后，剔除1 592篇无效文章，得到有效文献1 205篇。

1.2 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应用Java语言开发的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它主要基于共引分析理论(co-ciation)和寻径网络算法(pathFinder)等，对特定领域文献(集合)进行计量，以探寻出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其知识拐点，并通过一系列可视化图谱的绘制来形成对学科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和学科发展前沿的探测[2]。

本文通过CiteSpace_5.7.R 2软件对万方和CNKI数据库中检索筛选所得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co-occurrence analysis)，生成可视化共现图谱并确定医患关系的研究热点。共现分析是2019年公布的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名词，将各种信息载体中的共现信息定量化的分析方法。CiteSpace中节点的“中心性”为“中介中心性”，表示节点在网络中的重要性，在CiteSpace中，中介中心性超过0.1的节点称为关键节点。数量与年度分布及研究学科分布运用Excel软件统计数量制作图表，而研究机构分布则运用CiteSpace_5.7.R 2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数量与年度分布

从国内近五年来医患关系研究文献数量的年度分布可看出，2015—2017年文献数量差距不大，而2018年和2019年数量相较前几年有小幅下降。2017年医患关系研究文献数量达到近五年峰值，2014—2016年每年伤医事件数分别达54例、75例和46例[3]。见图1。

2.2 研究机构分布

从数据库已筛选出的文献中，对研究机构的发文数进行排序，得到发文数量前十的研究机构。其中发文数最多的机构为首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与教育学院，共27篇，其次为南京医科大学医政学院，发表了17篇。其他发文较多的机构有南方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潍坊医学院公共卫生与管理学院、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及广州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等。见表1。

表1 2015—2019年发文数量前十的研究机构

2.3 学科分布

根据纳入文献的摘要、关键词、发表期刊等，将所有文献按研究学科分为管理学、社会学、新闻传播学、教育学、法学、心理学、语用学、历史学、信息学、法医学十大类，各个学科文献数量如图2所示。

在所有分类中，社会学和管理学数量相对较多，分别有469篇和329篇，其后依次为教育学122篇、新闻传播学78篇、心理学67篇、法学58篇、语用学41篇、信息学21篇、历史学19篇、法医学1篇。医患关系研究领域中虽然涉及到多个学科，但主要以社会学和管理学为主。例如，社会学方面，有研究从医患双方的角度出发探究其对医患冲突认知差异的比较，并指出医患双方对医患冲突的主要成因存在认知差异，但在伤医现象的认识上趋同[4]；管理学方面，有学者以4维度模型为基础探索了互联网医院创新服务模式[5]。

而其他学科领域的研究从不同角度对我国医患关系进行剖析，得出独特的结论，为建立和谐医患关系提供更全面的依据，因此亦不可或缺。如教育学方面，提出了加强医学院的医患沟通教育来改善医患关系[6]；新闻传播学方面，有文献指出新媒体在医疗事件中具有“亲弱势群体”的趋向，且医学专业性不够等[7]；心理学方面，有研究提出医患信任测量工具整合模型[8]；法学方面，学者提出医患关系本质上是行政法律关系、消费法律关系及合同法律关系的结合，围绕这些法律关系的定位，可从立法、执法、守法层面选择策略以解决好医患矛盾[9]。

2.4 研究热点

将CiteSpace_5.7.R 2中共现分析的关键词按频次由高到低排序得到表2，其中频次最高的3个关键词为“医患沟通”(133)、“医疗纠纷”(104)和“医患信任”(73)。选择“Key word”为节点进行可视化分析如图3所示。不同节点代表所提取出的不同关键词，连线分布体现各关键词之间的共现情况。由于本文以“医患关系”为主题词进行文献检索，因而“医患关系”为最重要的节点，与其他关键词共现情况最为复杂，这会导致节点过大、网络结构过于复杂，为增强可读性，在图表处理中除去“医患关系”关键词。由表2和图3可以看出，“医患沟通”、“医疗纠纷”和“医患信任”出现频率最高，而排在第4位的“医患纠纷”涵盖于“医疗纠纷”的范畴中，故可以将“医患沟通” “医疗纠纷”和“医患信任”确定为医患关系研究的三大研究热点。

表2 2015—2019年文献高频关键词

2.4.1 医患沟通图3中，“医患沟通”与多个关键词相连，如“医患矛盾” “刻板印象” “患者满意度”等，都与医患沟通直接相关，医患沟通作为医方和患方交流的桥梁，是医患关系研究中不可避免的主题之一。

有学者认为，医患双方都认为加强医患沟通可以有助于和谐医患关系的建立，从而有助于疾病的治疗与康复[10]。此外，也有很多文献提出了从医患沟通角度优化医患关系的策略，如医患互动共情等[11]。医患沟通的相关研究有很多来自于教育学和心理学领域，如医学生医患沟通能力的培养策略研究[12]、医患沟通对医生刻板印象表达的影响研究等[13]。在日益紧张的医患关系背景下，对医患沟通的重视或许是改善医患关系的良好途径之一。

2.4.2 医疗纠纷医疗纠纷是指基于医疗行为，在医方(医疗机构)与患方(患者或者患者近亲属)之间产生的因对治疗方案或治疗结果有不同的认知而导致的纠纷等。我国的医疗纠纷问题由来已久，而随着医疗技术的不断更新迭代，医疗纠纷渐渐演变为国内的一大社会问题而不局限于医学范畴。

自2018年发布《医疗纠纷预防和处理条例》以来，围绕医疗纠纷的解决方案产生了许多法学方面的研究，如关于新时期医疗纠纷防范对策的研究[14]、《医疗纠纷预防和处理条例》立法争议问题研究等[15]。在管理学上，基于医疗纠纷的频发现象，医院方面致力于在医院管理上最大程度地减少医疗纠纷，建立医疗纠纷调节机制等[16]。此外，还有关于医疗纠纷的法医学鉴定研究[17]，为医疗纠纷的防范开辟了新的思路。

2.4.3 医患信任信任是生命科学发展的要求，是建立医患关系的前提和基础，具有伦理道德属性[18]。随着医疗改革的发展，我国医患信任结构发生异化，在医疗服务中过分放大了制度信任的作用，淡化了人际信任[19]。

为了建立起牢固的医患信任模式，进而优化目前的医患关系现状，学者们从医患双方的角度对医患信任重构提出了建议：从医方视角，提出了构建医疗人性化的新型医患关系[20]；从患方视角，有研究表明能力期望和道德期望均会显著影响患者对医生的信任，且与能力因素相比，道德因素对患方信任的影响作用更大[21]。另外，还有众多学者基于社会学、心理学和法学等理论视角，提出了医患信任重构策略[19]，如降低患方就诊预期，提升健康素养；以社会公平为导向，优化医疗资源配置等。

3 讨论

本文通过CiteSpace_5.7.R 2和Excel等软件对万方和CNKI数据库中“医患关系”相关的核心期刊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得到以下结论：5年中2017年医患关系研究文献数量达到近五年峰值，原因可能在于2017年之前医患矛盾逐步升级，引发了社会的极大关注，从而促使学术界加大对医患关系的研究，而2018—2019年文献数量下降，可能因建立良好医患关系的目标难以一蹴而就，因而“医患关系”相关话题的热度逐渐下降，然而文献的数量虽有下降但依然维持较多数量，医患关系仍是一个社会研究的热点主题；研究机构大多为各个高校的卫生管理学院；研究学科可分为管理学、社会学、新闻传播学、教育学、法学、心理学、语用学、历史学、信息学、法医学十大类，多集中于社会学和管理学；目前医患关系研究三大研究热点：“医患沟通” “医疗纠纷”和“医患信任”。

目前对医患关系的研究不局限于现状研究，有更多的目光聚焦于如何改进诊疗服务及促进良好医患关系的构建。研究的热点多元化，除了三大研究热点外，还有“医学生” “医务人员” “患者”等不同立场角度作为研究导向。医患关系研究领域涉及的学科很广泛，但目前仍集中于管理学和社会学，研究方法较为传统，难以提出务实的解决策略，且学科间的交叉协作较少出现，不同学科都有明显的侧重点，研究视角有待开拓。研究结果与实践契合度较差，目前的研究中较少出现方案应用效果的评价分析，理论难以结合实际。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由于CiteSpace软件不具备翻译功能，无法将中文文献与英文文献同时进行可视化分析，因此研究中国医患关系的英文文献没有纳入；结果中学科分布部分是人工进行学科分类，虽然参照了文献的摘要、关键词、发表期刊等，但仍具有一定的主观性。针对以上问题，应通过对研究学科和研究热点分析，注重运用新的研究方法，如医疗纠纷数据挖掘、行为科学分析、案例分析等，辅以实时案例，开展多学科协作，从不同角度深入探讨，提出务实可靠的解决方法，并进一步深入研究“医患关系”的相关问题，寻求改善或缓解当前尖锐医患矛盾的新途径，探讨良好医患关系的构建机制，并及时做出评价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