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测试视域下对法语专四阅读理解预期回答特征的研究

吕 雪 姣

(日内瓦大学心理学与教育学院，瑞士 日内瓦 1211)

一、引言

近年来，我国法语专业取得了快速发展，法语教学和课程管理体系不断完善，为国家培养了大批具有专业能力和综合素质的法语人才。为加快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等教育教学质量标准体系, 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教育部于2018年颁布了《外国语言文学类教育质量国家标准》(以下简称《新国标》)[1]。《新国标》对外语类专业本科教学提出了更加具体的评价要求，强调“评价应以促进学生学习为目的，根据培养方案确定评价内容和标准，选择科学的评价方式、方法，合理使用评价结果，及时提供反馈信息，不断调整和改进教学”[2]。在《新国标》的指导下，建立更加规范的、科学的测试评价体系是我国法语专业本科教学发展的重要任务。

法语专业四级考试(以下简称TFS-4)是法语测试评价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一项由教育部高校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育指导委员会设立的全国性考试，TFS-4涉及对学生听写、听力、词汇、语法、阅读、写作能力的检验。阅读是语言学习的基本技能之一，是我国学生接触外语的重要途径。TFS-4中，阅读测试在问题数量、分数权重、篇幅长度等方面都占有重要地位。阅读理解单项总分为20分(卷面总分共100分)，采用选择题的形式, 由四篇短文组成，每篇短文后有5个问题，每个问题有4个备选答案。这项测试主要考查学生对全文、段落、句子和词语的理解，测试的命题特征对考试结果的可信度有着重要影响。本研究以TFS-4阅读试题的命题特点为主要研究问题，选取2005-2019年阅读真题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分析和数据统计，探究试题题目和选项的预期回答特征，以期为测试命题的进一步完善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二、研究背景

TFS-4以《高等学校法语专业基础阶段教学大纲》(以下简称《教学大纲》)为命题标准，考查法语专业学生在基础阶段对《教学大纲》要求的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掌握情况。经过多年的发展，TFS-4在命题、阅卷、评分、统计和数据分析等各方面都已走上正轨，成为国内最具权威并得到普遍认可的法语专业水平测试评价机制，并逐渐得到国内外法语教学界的关注与认可[3][4]。

目前，针对法语专业等级考试的研究主要分为两类：一类从全局出发对考试进行整体性研究，如王文新对TFS考试的运行机制、题型与统计模型做了详细介绍[4]；Dong对TFS-4的客观性、可信度和有效性进行评价[5]；余春红对欧洲语言学习共同参考框架(以下简称CECR)为TFS-4提供的借鉴意义进行探究，为CECR中面向行动的教学和评价理念与我国法语测试的融合提出了有针对性的建议[6]。还有一些研究者侧重对考试的某个单项进行分析，如伍昌力对TFS-4听写测试进行错误分析，并对引起错误的原因进行探究[7]；Ivanova-Fournier对中国大学教育环境下的TFS-4写作考试进行了深入分析[8]；卢晓帆对TFS-4阅读理解的语篇输入效度做了历时研究[9]。这些研究对于改进考试，促进中国法语教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然而，目前尚未出现有关阅读测试预期回答任务特征的研究。本文将从语言测试的任务特征角度出发，探究阅读理解的预期回答命题特点。

三、理论依据

测试专家通常将阅读能力分为高层能力和低层能力[10]。低层能力是阅读的门槛，包括理解相关概念(如原因、结果、目的、比较等)、理解主从句的句法结构、理解句段的标志、理解词汇或语法的连贯关系以及理解词汇的意义;高层能力主要包括掌握主旨大意、理解事实和细节、根据上下文判断词汇或短语的意义以及理解上下文的逻辑关系。由此可见，低层能力涉及对基础语言能力的掌握，而高层能力强调对文本内容的综合解读。在阅读理解测试中，通常把重点放在对高层能力的考查上。《教学大纲》也对学生法语阅读能力做了具体规定，要求学生应具有猜词悟意的能力、能够理解句子的内部关系、能够找出主题和重点、能够通过主题句和篇章结构掌握文章大意、能够初步阅读真实材料和查阅工具书。

根据测试学家对阅读能力的分类和《教学大纲》对阅读能力的要求，本文将TFS-4阅读理解主要考查的能力分为把握主旨大意、理解文章细节、推断隐藏内容以及理解词义的能力，并相应地将题目分为四大类：主旨题，细节题，推断题，词汇题。

图1 TFS-4阅读理解预期回答模型

在语言测试方面，Bachman&Palmer提出的任务特征模型对测试的各方面特征作了明确分类，总结了任务环境、测试说明、语篇输入、预期回答、语篇输入和预期回答的关系五种任务特征[11]，为研究者们探究测试的命题特点和影响测试的因素提供了依据。本文以Bachman&Palmer任务特征模型中的预期回答特征为参考，结合对阅读能力的分类，构建TFS-4阅读理解预期回答模型，并以此模型为基础对试题进行具体分析。

四、试题特征分析

本文以2005-2019年共15套TFS-4真题为文本，对阅读理解的题干和答案选项进行分析，旨在探究阅读题目所考查的能力以及阅读试题的命题特点。采用文本分析和分类统计的方式，对各类题目所占比例和考查内容、试题干扰项和选项长度特征进行探究。

(一)题目特征

根据TFS-4阅读理解预期回答模型，将主旨题、细节题、推断题、词义题共300道题目进行分类统计，得到结果如下图：

图2 阅读理解各类型题目比重

任何语篇总会围绕一个主旨或中心思想展开。主旨题在阅读试题中占比3%，虽然所占比例不高，但在检测学生能力方面起着重要作用。根据《教学大纲》的要求，主旨题用来检测学生通过主题句和篇章结构掌握文章大意，找出或总结语篇主要论点的能力。文章主旨有时位于首段、结尾或标题中，有时需要考生从字里行间进行归纳。要求学生调动逻辑思维深入思考文章主题和思想内涵，以及根据文章内容进行逻辑推理和归纳概括，是对学生思维能力的深度考验，因此具有一定的难度。由此可见，TFS-4阅读试题中设置一定比例的主旨题既考查了学生的高级阅读能力，又将试题难度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

在TFS-4阅读理解中，细节题所占比例为55%，是占比最多的一类题目。体现了阅读测试强调学生具备理解文章内容，查找并获得原文信息的能力。细节题要求学生具备精细阅读能力和调动语言知识理解语篇信息的能力，属于较基础的题目。由此可见，TFS-4阅读理解主要考查基础阶段学生对文章细节的理解和寻找原文信息的基础阅读能力。大量的细节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测试的难度，对细节题的掌握也有利于增加学生的阅读自信。

在TFS-4阅读理解中，推断题所占比例较高，为33%，仅次于细节题，体现了推理判断能力在阅读中的重要性。推断题考查学生推断隐藏信息的能力，要求学生根据语篇中的线索，进行推理判断，推测文章中没有直接提到的事实。强调学生应调动更深层次的批判性思维、逻辑思维和辩证思维能力解决问题。体现了试题注重对学生语言知识，阅读理解能力，以及逻辑分析、推理能力的综合检测。

词汇是阅读活动的基础，在TFS-4阅读试题中，词义题占比9%。词义题要求学生掌握一定的法语词汇知识，根据上下文和词汇结构猜词悟意，考点主要包括动词、名词、形容词、词组等。这种不借助词典等工具,而是通过对上下文的阅读来推断生词含义的能力，是合格的读者所必备的能力。TFS-4阅读试题中设置一定比例的词义题，体现了对学生基础语言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的综合检测。

整体而言，TFS-4阅读理解试题具有基础性的特点，将学生获取原文信息的能力作为主要评价目标，考查学生是否读懂了文章的内容。此外，阅读试题重点突出，在将测试重点放在对文章精细阅读的同时，检测学生是否能够根据文章内容，利用逻辑分析、归纳总结等思维品质作出推理判断。与此同时，TFS-4阅读试题具有全面性的特点，既包括对学生语言知识、语言运用能力、思维品质等综合能力的考查，又关注对各项阅读能力，尤其是高层阅读能力的检验，有利于对学生能力作出全面的评价。

(二)选项特征

1.干扰项

TFS-4考试的目的是对学生的法语能力进行准确、公正的测量与评价[12]。阅读试题采用四选一的选择题形式，由于答案唯一，并采用机器阅卷的方式，因此具有阅卷快、评分客观的优点。选择题的选项由三个错误答案和一个正确答案组成。错误答案也叫干扰项，它们的任务是迷惑学生，尤其是低水平的学生。干扰项要确实起到干扰作用，每个干扰项都要对学生有“吸引力”[10]。如果干扰项起作用，学生之间的能力差异就会较为清晰地显现出来。相反，如果一个干扰项不起迷惑作用，那就是无用选项。当四个选项中有一个无用选项时，学生猜出正确答案的几率将增加到33%。这就使得测试无法检验学生的真实阅读能力，测试结果的可信度也会随之降低。为保证测试结果的准确性，干扰项的设计应遵循一定原则。

干扰项之间要避免互相暗示。选项之间的暗示一般分为以下两种情况：(1)四个选项中，出现两个意义相同的选项；(2)其中一个选项与其它三个选项意义相反，如三个选项具有积极意义，一个选项具有消极意义。根据分析，TFS-4阅读理解试题中的干扰项设计较为合理，遵循避免互相暗示的原则，如例1所示：

例1.D’aprèsl’auteur, quelle est la plus grandecaractéristique de la délégationchinoiseenvoyée à Athènes?(作者认为，参加雅典奥运会的中国代表团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A.C’est une équipe très jeune(这是一支年轻的队伍)

B.C’est une équipe très performante(这是一支表现出色的队伍)

C.C’est une équipe très expérimentée(这是一支有经验的队伍)

D.C’est une équipe très nombreuse(这是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

(TFS-4 2008，阅读一，第83题)

例1考查学生对原文细节的理解，干扰项选用的形容词为“年轻的”“表现出色的”“有经验的”“人数众多的”，四个选项意义各不相同，且没有一个选项与其他选项意义相反。因此，干扰项和正确答案避免了互相暗示，符合语言测试的设计原则。

另外，干扰项的设计还必须是合乎情理的，并且与题干有相容性。干扰项无论从语法、搭配还是意义上放进题干里都要讲得通[10]。如果干扰项不合情理或与题干不相容，学生会很容易将其排除，使其失去干扰意义。实际上，TFS-4阅读理解的干扰项设计，尤其是词汇选择较为合理，符合相容性原则，如例2所示：

例2.Trouvez un ministère qui n’a pas étémentionné dans le texte(找出文中没有提及的部门)

A.Le ministère de l’Éducationnationale, de l’Enseignementsupérieur et de la Recherche(国家教育、高等教育和研究部)

B.Le ministère de la Ville, de la Jeunesse et des Sports(城市、青年和体育部)

C.Le ministère en charge du logement(住房部)

D.Le ministère de la Culture (文化部)

(TFS-4 2015，阅读二，第89题)

例2要求学生选出文章中没有提及的法国部门，提供的答案选项为A“国家教育、高等教育和研究部”，B“城市、青年和体育部”，C“住房部”，D“文化部”，所涉及的内容全部属于国家部门范畴，放到题干中都讲得通，因此干扰项设计合乎情理。

由此可见，TFS-4阅读试题要求学生基于对文章内容的理解进行答题，而非基于对答案的猜测，干扰项确实起到了干扰作用。

2．选项长度

选项的编写还需考虑长度的设置，选项长度指的是一个选项中的单词总数。Tagliante表示，设计选项时，正确答案不应过长或过短，以免显得特别突出[13]。有时测试编写者为把原文内容放进正确选项，会无意识地为正确选项添加较多信息，导致正确选项较其他干扰项过长。因此，为避免选项长度之间的明显差异，应尽量保持长度的一致性。选项长度一致性通常分为四种情况：(1)所有选项长度相同；(2)选项长度两两相同；(3)选项按照顺序越来越长；(4)选项长度不一，顺序混乱。通过对试题进行分析，本文发现TFS-4阅读试题在命题时注重保持选项长度的一致性，以2019年阅读三为例：

图3 2009年TFS-4阅读三第91-95题选项长度

从上图可以看出，2019年TFS-4阅读三中的第91、93和95题选项长度基本一致，第92题各选项按照顺序越来越长，而第94题的四个选项长度各不相同，且顺序混乱。由此可见，阅读试题的干扰项和正确答案长度设置合理，符合选项一致性原则，避免了学生根据选项长度猜测出正确答案，保证了测试结果的可靠性。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TFS-4阅读理解测试的题干和选项进行分析，发现命题的预期回答具有以下特征：阅读试题是对学生能力和思维品质的综合考查，包括掌握文章大意的能力、理解事实细节的能力、推断隐藏信息的能力、猜词悟意的能力，以及批判性思维、逻辑思维和辩证思维等。试题设置既具备基础性，又兼顾全面性，并且突出对原文内容精细阅读和推理判断能力的重点考查。从干扰项和选项长度来看，阅读理解的选项设计较为合理，干扰项起到干扰作用，选项长度符合一致性原则，整体上遵循了语言测试的编写原则。因此，阅读理解试题能够较为可靠地反映出学生的真实阅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