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参汤治疗气阴两虚型慢性疲劳综合征临床疗效观察*

李献华，李明，陈钦甫，邓珊，尹辉，谭文举

1 安徽省亳州市华佗中医院 安徽亳州 236800 2 安徽省亳州市中医院 安徽亳州 236800 3 安徽省亳州市人民医院 安徽亳州 236800

慢性疲劳综合征（Chronic Fatigue Syndrome，CFS）是以疲劳、疼痛、注意力下降为主要表现疾病的总称。大部分患者症状表现为长期性疲劳且经休息后不能有效缓解，严重时可导致抑郁、认知功能障碍等，极大地损害了人类的健康。对于CFS 的治疗，西方医学还没有确切有效的方法，多根据患者症状采用药物对症治疗。中医药在慢性疲劳综合征的治疗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中医药治疗CFS 可以调整经络气血、脏腑功能和纠正机体阴阳偏胜偏衰，促使人体组织器官、脏腑、经络的功能趋向平衡协调。因此，本研究旨在从中医药角度探讨瓜参汤对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症状、炎症因子、免疫水平的影响，现报道如下。

资料与方法

1 一般资料

经亳州市华佗中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及选取在亳州市华佗中医院门诊收治的气阴两虚型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86 例作为研究对象，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43 例，治疗过程中两组分别脱落2 例，最后得到每组各41 例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2 组患者的一般资料经分析具有可比性（P＞0.05），见表1。

表1 一般资料比较（±s）

表1 一般资料比较（±s）

注：与对照组相比较，#p＞0.05。

组别 例数 性别/例年龄/岁 病程/月男 女对照组 41 21 20 47.81±6.72 26.07±4.62治疗组 41 20 21 48.02±7.50 25.90±4.70#

2 入组标准

2.1 诊断标准 符合临床应用最普遍的1994年美国慢性疲劳综合征诊断标准[1]。中医症候诊断：符合参考2002年《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制订的慢性疲劳综合征气阴两虚的辨证分型[2]。

2.2 纳入标准 符合西医诊断标准；符合中医证候（气阴两虚证）诊断标准；年龄18 ～65 岁；患者精神神志正常，有独立自主能力；治疗开始前1月内，未接受过其他相关治疗者；患者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

2.3 排除标准 不符合纳入标准者；患者合并有其他急慢性炎症疾病、免疫学疾病、恶性肿瘤者；妊娠期或哺乳期妇女。

3 治疗方法

3.1 对照组 予以生脉饮（北京同仁堂科技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制药厂 国药准字Z1102037210 mE/支）口服治疗，配合正常饮食、规律作息、每日坚持锻炼30min以上等生活方式干预。

3.2 研究组 在生活方式干预的基础上予以瓜参汤（生晒参、瓜蒌、炙黄芪、石斛、白术、玄参、麦冬、熟地、瞿麦、车前子、黄连、益母草、川牛膝），加温后一剂2袋分早晚分服，总疗程为4 周。

4 观察指标

4.1 临床疗效指标 参考依据《中药新药临床指导原则》和尼莫地平法进行疗效判定[2]。疗效指数＝（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100%。痊愈：疗效指数≥90%；显效：疗效指数减少到70%～89%；有效：疗效指数减少到30%～69%；无效：疗效指数＜30%。

中医证候评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中气阴两虚证的症状[2]分级量化表，根据每位患者的临床症状划分为无、轻、中、重，分值分别对应为0、1、2、3 分。所有分值累计相加得出总分，总分为0-30 分。患者计算得出总分值与患者临床症状严重程度呈正相关。

4.2 疲劳程度评估 疲劳量表-14（fatigue scale-14， FS-14）：由英国G.Berelowitz 等专家于1992年共同编制的用来测定疲劳症状严重性的量表。适用于16岁以上人群，总分为14 分，前8 项是躯体疲劳相关题目，9-14 项是与脑力疲劳相关题目。观察各患者治疗前后每项及总评分变化。

4.3 实验室指标 炎性因子指标：采用化学发光法检测治疗前后患者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6、肿瘤坏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α 水平。

免疫细胞水平指标：因本医院无法检测，因此外送血标本至“合肥千麦医学检验”实验室检验，对比患者治疗前后免疫球蛋白（Immunoglobulin，Ig）A、免疫球蛋白（Immunoglobulin，Ig）M、免疫球蛋白（Immunoglobulin，Ig）G 指标。

4.4 安全性评价标准 生命体征（体温、心率、呼吸、血压）、心电图、肝肾功能、血尿大便常规于治疗前后各检查一次，并记录其它不良反应。

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 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资料，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比较符合正态分布者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非正态分布者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或Fisher 精确检验。

结果

1 2 组患者治疗前后CFS 总体疗效比较

研究显示治疗组有效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2 组患者总疗效比较

2 2 组患者治疗前后CFS 中医症状评分比较

2 组治疗前中医证候积分无显著性差异（P＜0.05）；两组治疗后CFS 患者中医证候积分均低于治疗前，且治疗组较对照组更具优势，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中医证候评分（±s）

表3 中医证候评分（±s）

注：与治疗前相比较，*P＜0.05，ΔP＜0.05；与对照组相比较，#P＜0.05。

组别 例数 治疗前 治疗后对照组 41 20.11±4.18 9.97±2.47Δ治疗组 41 19.82±4.05 3.17±0.82*#

3 2 组患者治疗前后FS-14 评分比较

2 组治疗前FS-14 评分无显著性差异（P＞0.05）；两组治疗后FS-14 评分均低于治疗前（P＜0.05），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4。

表4 FS-14 评分（±s）

表4 FS-14 评分（±s）

注：与治疗前相比较，*P＜0.05，ΔP＜0.05；与对照组相比较，#P＜0.05。

组别 例数 治疗前 治疗后对照组 41 10.54±1.29 6.32±0.97Δ治疗组 41 10.49±1.25 4.17±1.21*#

4 2 组患者治疗前后IL-6、TNF-α 含量比较

2 组治疗前IL-6、TNF-α 水平无显著性差异（P＞0.05）；2 组治疗后IL-6、TNF-α 水平均低于治疗前（P＜0.05），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5。

表5 IL-6、TNF-α 治疗前后比较（±s）

表5 IL-6、TNF-α 治疗前后比较（±s）

注：与治疗前相比较，*P＜0.05，ΔP＜0.05；与对照组相比较，#P＜0.05。

组别 时间 IL-6/pg·mL-1 TNF-α/pg·mL-1对照组（n=41）治疗前 5.06±0.58 6.75±0.74治疗后 4.44±0.63Δ 5.82±0.75Δ治疗组（n=41）治疗前 5.13±0.66 6.87±0.77治疗后 3.53±0.63*# 4.65±0.69*#

5 2 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清IgA、IgM、IgG 含量比较

2 组治疗前IgA、IgM、IgG 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IgA、IgM、IgG 水平均高于治疗前（P＜0.05），治疗组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6。

表6 IgA、IgM、IgG 治疗前后比较（±s）

表6 IgA、IgM、IgG 治疗前后比较（±s）

注：与治疗前相比较，*P＜0.05，ΔP＜0.05；与对照组相比较，#P＜0.05。

组别 时间 IgA/g·L-1 IgM/g·L-1 IgG/g·L-1对照组（n=41）治疗前 1.32±0.44 0.89±0.32 9.26±0.97治疗后 2.13±0.51Δ 1.20±0.28Δ 11.14±1.17Δ治疗组（n=41）治疗前 1.34±0.47 0.90±0.27 9.11±1.18治疗后 2.72±0.56*# 1.59±0.30*# 13.10±1.50*#

讨论

CFS 是一种以疲劳为主要特征的复杂症状群疾病。根据国外研究显示慢性疲劳综合征的发病率为0.8%～3.4%[3]；目前国内外对CFS 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有学者认为CFS 与感染、免疫功能、神经内分泌系统、能量代谢等方面密切相关。病毒感染是引起CFS 的一个重要因素。有学者[4]对可疑感染因素引起的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进行相关观察研究显示，EB病毒、肠道病毒、巨细胞病毒、博尔纳病病毒等与慢性疲劳综合征的发生可能有关。部分专家[5]认为，免疫功能失调是CFS 产生的重要诱因，抗原的长时间诱导促进机体产生免疫反应，会产生高水平炎症介质，导致CFS 相关临床表现的产生。通过对患者的神经内分泌系统开展综合研究，部分学者发现慢性疲劳综合征大鼠整体下丘脑促肾上腺皮质释放激素mRNA、血清促肾上腺皮质激素、血清皮质醇的功能减退，表明激素水平降低与慢性疲劳的发生与否至关重要[6]。另有研究[7]发现，线粒体功能异常，如ATP 产生量的减少、氧化磷酸化的受损，最终导致患者疲劳乏力不适等症状产生，同时会引起机体的代谢紊乱，如葡萄糖代谢减少和脑组织灌注不足。

慢性疲劳综合征在中医古籍中没有相关的记载，根据其临床表现，可将其归为“虚劳”范畴。CFS 的病因众多，大致与环境因素、情志不畅、过度劳作、生活方式不良等有关。就其病机而言，各家不一。何迎春教授[8]认为慢性疲劳综合征与脾胃受损，阴阳失调有关，强调恢复肝、脾、肾三脏功能，遵循顾护脾胃、调整阴阳的原则。杨雪峰[9]表明CFS 的病位涉及脾、肝、心、脑等脏腑，但尤以脾为要，其病机本质为脾气亏虚，治疗多以补脾益气和疏理气机为主。梁超教授[10]则认为慢性疲劳综合征以 “太阴虚寒、阳明积热”为基本病机，治疗上以温消合用原则。

慢性疲劳综合征至今没有统一的中医辩证分型标准，彭氏等[11]通过对近20年有关CFS 文献的研究表明，CFS 最常见的临床证候以肝郁脾虚证、肝气郁结证、心脾两虚证及肝肾阴虚证为主。朱凤亚[12]统计了8 篇慢性疲劳综合征辨证分型文献情况，得出结论表明采用较多的分型依次是：肝气郁结、心脾两虚、脾肾气虚和瘀血内阻。仇璐娜[13]论治慢性疲劳综合征从脾入手，其辨证可分为3 型：脾虚气陷证、脾虚湿阻证、肝脾不调证。

中医各家对CFS 病因病机、辩证分型认识不一。內外治法均有，內治法中以中药汤剂、膏方及散剂为主；如吴景东等[14]运用归脾汤加减治疗心脾两虚型慢性疲劳综合征，对照组采用口服维生素C 和维生素B加康复锻炼，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予以归脾汤加减口服，治疗后其症状总积分明显低于对照组；在实验室指标方面，治疗后治疗组免疫球蛋白A、免疫球蛋白M、免疫球蛋白G 均高于对照组。李伟等[15]将益气养血补脾和肝方与盐酸帕罗西汀片治疗本病疗效进行了对比，发现益气养血补脾和肝方治疗过程中不良反应发生事件少，总有效率亦高于盐酸帕罗西汀片治疗组。任建素等[16]收集治疗慢性疲劳综合征的52 首有效方剂，总结用药经验，发现以补益药应用最多，尤以补气药为主，应用频次最高的具体药物和方剂分别是参类药和四君子汤。

本人通过数十年的临床实践，发现慢性疲劳综合征以气阴两虚证、心脾两虚证、肝郁脾虚证为主，尤以气阴两虚证最多。认为患者生活习惯常熬夜甚至昼夜颠倒、过食肥甘厚味、形体惫懒，致阴血慢性耗伤，气与阴血并亏，故有乏力、纳差、焦燥之症，故结合名老中医刘奉五、高益民临床经验，总结出治疗气阴两虚型慢性疲劳综合征的瓜参汤（生晒参、瓜蒌、炙黄芪、石斛、白术、玄参、麦冬、熟地、瞿麦、车前子、黄连、益母草、川牛膝），方中生晒参、瓜蒌为君药，生晒参大补元气、生津止渴。瓜蒌甘寒润燥，宽胸利气。黄芪味甘性微温，合生晒参、白术补气力强。白术味苦甘温，具有燥湿利水，止汗安胎之功。石斛甘淡微寒，生津益胃，滋阴清热，合瓜蒌可润肠宽胸，和胃利气。三者共为臣药。方中玄参、麦冬养阴增液，瞿麦、车前子活血通经；因气血同源，气阴两亏则血亦亏，故用熟地补血滋阴。黄连清胃热，热去则津液能以自生。以上四药共为佐药。益母草通经祛瘀，生津消水；川牛膝活血通经，引血下行，二者共为使药。众多专家研究[17-18]显示，CFS 发病与促炎细胞因子密切相关，其中研究最多的以白细胞介素-6、肿瘤坏死因子-α 和白细胞介素-1β 为主。本研究团队亦通过临床研究显示瓜参汤治疗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治疗组相对于对照组更能有效降低患者FS-14 评分、中医证候症状评分和白细胞介素-6、肿瘤坏死因子-α 炎症因子水平，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明瓜参汤治疗气阴两虚型慢性疲劳综合征临床疗效显著，可有效改善患者疲劳相关症状，改善患者炎症指标。国内部分学者通过临床研究[19-20]表明CFS 发病与患者IgA、IgM、IgG 的异常密切相关，分别采取针药治疗后取得满意疗效。本研究表明在调节患者IgA、IgM、IgG 免疫学指标方面两组皆有效，但治疗组效果更明显，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显示出瓜参汤改善患者诸多疲劳相关症状可能与其有效调节免疫相关。

综上所述，瓜参汤治疗慢性疲劳综合征患者疗效确切，可有效改善患者疲劳诸多相关症状，并可有效调节患者IL-6、TNF-α、IgA、IgM、IgG 等炎症因子、免疫水平，值得临床进一步挖掘推广。且瓜参汤是在继承刘奉五、高益民名老中医的经验方的基础上结合临床实践创新发展的结果，因此挖掘疗效确切的名老中医经验方，加以传承创新，是推动中医药健康发展的重要途径，可提高中医药“防、治、康”能力水平，对促进中医药事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