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好运

【英】乔治·莱德

伍思扬 孙跃英 译

当马丁一瘸一拐地来到警察局时，华生警长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丁是黑帮的骨干成员。多年前，华生警长想以勒索罪起诉他，但黑帮请了一个著名的律师，赢了官司，马丁无罪释放。从那以后，警方不曾掌握任何有关马丁的有价值的证据。

现在，马丁要求警方扣押自己。对此，华生警长迷惑不解。

“我愿意提供证据。”马丁低声道，“只要你把我关起来，我可以提供任何你们想要的证据。”

“这怎么行？”华生警长不动声色地说。他素来以办案冷静著称。“你知道，警察局不是旅馆，不能随便留人的。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需要你所说的证据？”

“嘿，华生警长，你少来这一套！”马丁说着，想拿出惯常那种凶狠冷酷的样子，但语气里已略带哭腔了。“我知道，你正在寻找有关金斯先生的犯罪证据。老实说，我可以帮你们将他缉拿归案、送上法庭。不过，你们得保护我。”

“金斯先生？”华生装出不太有兴趣的样子。

金斯是旧金山各种非法集团的幕后黑手。全城任何非法活动，或多或少，都跟金斯有关系。可是，华生和手下却找不到点滴的真凭实据来指控他。事实上，金斯居然在上流社会混得有头有脸的，违法勾当之事，都交给马丁这样的手下去干了。前些时候，他居然还出席了城市纪念日游行活动，甚至坐上了主席台。这让华生恼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马丁现在说的可以帮助警方拘捕金斯，正中华生下怀。马丁的证词将是非常有力的证据，足以把金斯送上法庭。但是，华生竭力控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显出无所谓的样子。“好吧，你有什么情报？”他淡淡地回应道，“即使我们对金斯先生有兴趣——请注意我说的是‘即使’——又怎么会相信你的话呢？我听说，你是金斯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好吧，警长，我愿意坦白一切，但你必须答应，确保我的人身安全。”马丁说，表情显得急切而绝望。

华生知道，马丁是真心的。“我不会向你保证任何事的，马丁。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来警察局。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是否可以相信你。”

马丁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三年来，我一直在替金斯先生收保护费。我主持城北一带的业务，出面议价、收钱，遇上不服的就给点颜色。”

华生警长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黑社会的这一套。金斯的帮派向各区店主收保护费。抗拒不交的话，马上会遭到报复。黑社会手段干净利落，不留丁点儿证据。店主对此讳莫如深，没人敢出面控告和当庭作证。一直以来，警方都是一筹莫展，对金斯和马丁之流毫无办法。

“简单地说，”马丁接着说，“最近这两年，我提高了保护费，超出部分自己独吞了。关于这事，金斯并不知道。他收他的，我留我的。到手的钱都是我在处理，店主和金斯都不知道。”

华生警长暗吃一惊。这一情况，警方事先并不清楚。

“我并不算很贪心的。”马丁补充道，“我只留下了多收部分的百分之十。我很清醒，绝不像其他人那样胡乱挥霍，而是把钱存在了外地银行。我打算再干个一两年，等存够了钱，去南方买个加油站，从此洗心革面，老实做人。”

马丁会老实做人？这一说法，让华生警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你去做老实人了，地狱之火也会熄灭的。”

马丁明显被嘲，有些恼羞成怒，但他居然压住了火气。显然，他这时的确有求于警方。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马丁接着说，“有一天晚上，我在一间酒吧认识了一位小姐。她漂亮极了，蓝眼睛、黑头发、身材玲珑，比杂志封面上的模特还要美。我们在一起聊天，她告诉我说，她叫艾琳。她说她是老师，我也觉得，她跟酒吧里的其他女子不一样。你知道，她很有修养。她说，她有个女友刚和男朋友分手，伤心欲绝，她们约好在酒吧见面，准备好好谈谈。”

华生警长笑了，“真是有趣的一对！”

“长话短说！”马丁叹了一口气，“我们约会了一个月。随着交往加深，就走向了一个必然的结果——我在心里跟自己说：‘马丁，这个女子就是你要找的终身伴侣！她美丽，又聪明，有文化，还能容忍你身上的毛病——她喜欢你。’”

“华生警长，看起来，她真的喜欢上我了。”马丁有些伤感道，“交往的那几个月里，我们从未争吵过，甚至很少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她温柔可人，我们性格也合得来。但是，我有一件事不能告诉她。我不能告诉她我的生计。作为老师，她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她想要男友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我只好谎称自己是推销员。可她并不相信我的说法。为了这个，我俩差点要吵架。”

华生警长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马丁，你的爱情故事很动人。”他揶揄道，“可是，你能不能简明扼要地说重点？我对你的爱情生活并没有太大兴趣。”

“你听我说完！”马丁打断他，“我决定向艾琳求婚。我有把握，她会答应我的。我们可以马上结婚，我甚至可以答应她，让她继续工作。不过，我以后会在南方买个加油站，带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打算带她到南方去度蜜月，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要转让的加油站。金斯先生可能不愿意我离开，但他很器重我，只要我说去结婚度蜜月，他会放行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私自留取保护费的事。”

本次纳入的50例胰腺癌患者涉及的所有数据均以SPSS19.0统计学软件进行分析，CT组和MR组胰腺癌患者动脉期显示值、静脉期显示值、延迟期显示值比较用以（均数±标准差）形式表示，行t检验，CT组和MR组胰腺癌患者准确性、特异性、敏感度比较用率（%）的形式表示，行卡方检验，P＜0.05，统计学呈现出分析意义。

“我昨天在市里最大的金店为艾琳买了一枚戒指。你知道吗，华生警长，我花了两千多元。”马丁停了一下，看了看华生。

华生毫无共鸣之意。

马丁只好接着往下说：“今晚，她到我的住处来吃饭。她做得一手好菜。我买了一瓶香槟酒。我们很尽兴。吃完甜点后，我开口向她求婚。”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她告诉我，她喜欢我。只是她觉得，双方不坦诚相对的话，未来不可能幸福。我说过，她总在说，相爱的人要坦诚。她用那双蓝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马丁，我怎么可能和一个连他干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结婚呢？’”

马丁用手摸了一下下巴。“警长，女人是男人的祸水。不想惹麻烦的话，就离女人远一点。她们没一个好东西。”

马丁突然打住了话头。

“后来怎么样了？”华生不由得追问道。

“以后的事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像个傻瓜一样，把一切都跟她说了。我为金斯先生工作，我做了些什么，甚至把暗中扣留增加部分百分之十的保护费的事也告诉了她。她的眼神有一种说服力，我居然老老实实地如实相告了。我还告诉她，我准备洗手不干了，老老实实做人。

“我真傻，怎么会认为一个女人会理解我呢？艾琳听完我的话，开始号啕大哭，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说她多么失望，说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离开我。我手足无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哭得很伤心，泪流满面。然后，她去找皮包，用纸巾擦眼泪。结果，掏出来一支手枪指着我。

“华生警长，我当时犹如冷水浇头一般，完全惊呆了。她举枪就要击发，我说，看在我真心向她求爱的分上，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她只说有人花钱雇她来查我，看我有没有耍诡计。她没说雇她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一定是金斯先生。我居然自投罗网，不打自招，真是个傻瓜！我本该早就看透她来路不正，没有老师会去那种酒吧，也不会有老师肯轻易和我约会的，我还觉得自己真是魅力男。

“我当时想的是，我这回死定了。上帝保佑，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她转头的一刹那，我趁机从窗口逃了。她在我身后开枪了，但我已纵身扑出窗外。幸亏我住一楼，不过还是崴了脚。可是，我根本顾不上疼痛，没命地跑。后来，我才冷静下来。我意识到，明天早晨，就会有职业杀手找到我的。”

马丁说着，一边用手揉着脚踝。显然，回忆使他的痛感起来了。“华生警长，”马丁说，“我为金斯先生卖命的时间很长了，知道他们惯用的那一套。但我从未想到，他居然会派女人来刺探我。我知道，回去的话，肯定死定了。”

“是的，马丁。事情真的很棘手。”华生说，“我想，你不会编这样一个故事来骗我们。这对你没好处。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看来，为人为己，你都只有和我们合作了。”

华生警长说完，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走到门边。“汤姆！”他招呼一位警官，“以扰乱治安罪把马丁扣押起来！找一位速记员，录下他的口供。别忘了，准备一个新的记录簿！马丁先生会有许多情况要告诉我们。”

马丁一瘸一拐，被带离了办公室。

华生坐回椅子上，不禁开心地笑起来。事情居然会来上这么一出反转。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轻易就可以抓到黑帮头子金斯了。简直太好运了！

华生警长准备去旁听马丁的供词。但他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艾琳！”华生说，“计划成功了，你真棒！马丁准备吐露实情了，我们终于可以把金斯敲掉了。上帝，看不出你真能让马丁相信你是个女杀手。你该得奥斯卡。”

“感谢上帝，终于解脱了。”女警艾琳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那个下流东西多久。如果今晚他发现我的手枪是空的，逃亡的就是我了。”挂断电话之前，她又说，“哦，亲爱的，你该看看这枚戒指！这家伙虽然头脑简单，但选东西还是挺有眼光呢！我们结婚时，你一定要送我一枚更好的戒指。”

“当然，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