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2022 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风险评估

韩 辉 伍 波 贾娇娇 中国海关科技研究中心（北京，100026）

王康琳 孙晓东 孙忆萱 田 睿（通信作者） 北京海关（北京，100026）

2022 年2 至3 月， 北京市将承办第24 届冬奥会和第13 届冬残奥会， 届时将有来自100 余个国家和地区约2.7 万名参赛运动员和相关工作人员入境。 在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大流行的背景下，大规模的人口流入将增加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输入风险， 给我国公共卫生安全带来巨大压力和挑战。 为保障北京2022 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顺利举办，在活动筹备和举办期间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通过口岸传入我国并进一步引起本土传播的风险进行评估并提出风险管理建议至关重要。

1 资料和方法

1.1 资料来源

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行病学资料和病毒变异资料来自世界卫生组织和学术文献；新冠疫苗接种数据和防控政策信息来自各国卫生部门网站；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输入病例数据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

1.2 评估方法

采用专家会商法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输入我国并进一步引起本土传播的风险进行定性评估。 参与评估的人员包括：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解放军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北京大学和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从事传染病监测预警、 病原生物学、流行病学等研究领域专家。

2 评估依据和结果

2.1 评估依据

2.1.1 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形势

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截至2021年12 月10 日， 全球累计报告267 865 289 例确诊病例，其中5 285 888 例死亡，粗病死率为2.0%。 自2021 年10 月以来，全球疫情出现反弹，新增确诊病例数连续7 周增长，死亡病例数略有上升（图1）。欧洲为全球疫情最严重的区域， 截至2021 年12 月5日的一周， 欧洲区域新增2 687 257 例确诊病例和28 990 例死亡病例，分别占全球新增确诊和死亡病例数的65%和55%。 新增确诊病例主要来自德国、英国和法国；新增死亡病例主要来自俄罗斯、乌克兰和波兰。非洲区域疫情上升明显，截至2021 年12月5 日的一周， 非洲区域新增79 491 例确诊病例，较前一周增长79%，新增死亡病例数则无增长趋势。美洲和西太平洋区域疫情平稳， 其中美国新增确诊病例数维持在高位，自2021 年11 月起，美国多个州疫情呈上升趋势。 东南亚和东地中海区域新增确诊和死亡病例数均呈持续下降趋势。我国14 个陆上邻国和6 个隔海相望国家中有9 个国家累计病例数超过100 万例，11 个国家死亡病例数超过1 万例。 韩国、越南和老挝新增确诊病例呈上升趋势［1］。

图1 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行趋势图

当前，全球流行的优势变异株为Delta 变异株。2021 年10 月8 日至12 月7 日，全球新型冠状病毒样本基因组测序分析结果显示99.8%为Delta 变异株。 首先在南非和博茨瓦纳等国发现的Omicron 变异株占比为0.1%。 随着时间推移，Omicron 变异株占比呈上升趋势（图2）［2］。 Omicron 变异株S 蛋白存在34 个突变位点， 突变数量显著超过当前全球主要流行的Delta 变异株，其中15 个突变位于受体结合区域，可能导致其传播力、致病力和免疫逃逸能力增加［3］。 截至2021 年12 月10 日，全球6 大洲超过57 个国家和地区报告了感染Omicron 变异株病例，病例主要集中在非洲和欧洲区域。 我国周边多国出现感染Omicron 变异株病例输入， 包括： 俄罗斯、印度、尼泊尔、日本、韩国和马来西亚［1］。

图2 全球新型冠状病毒测序样本变异株构成

截至2021 年12 月10 日，我国大陆地区和港澳台地区累计报告128 884 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病例，其中5 697 例死亡。 确诊病例中10 359 例为境外输入病例［4］。 自疫情暴发以来，大陆地区31 个省区市共发生40 余起由境外病毒输入引起的本土聚集性疫情。 2021 年5 月以来，本土疫情发生频率越来越高，影响范围越来越广；10 月17 日起，大陆地区出现由多个不关联的境外输入源头引起的本土疫情，疫情呈现传播链条多、传播速度快和传播范围广的特点。2021 年5 月21 日，广东省首次发现感染Delta 变异株病例输入，Delta 变异株为我国输入病例主要感染毒株；11 月25 日，我国香港首次发现感染Omicron 变异株病例输入并引起本土传播；12 月9 日， 天津市发现大陆地区首例感染Omicron变异株病例输入。

2.1.2 新冠疫苗接种

截至2021 年12 月10 日，全球累计接种新冠疫苗84.3 亿剂次， 约56%的人口接种了至少一剂疫苗。 全球疫苗接种呈极不均衡态势，其中部分欧洲和美洲发达国家疫苗覆盖率（仅统计完成全程新冠疫苗接种的人口比例）超过70%，而非洲区域超过半数的国家疫苗覆盖率低于10%（图3）。 我国14个陆上邻国和6 个隔海相望国家疫苗覆盖率普遍较低，其中13 个国家疫苗覆盖率低于50%，疫情严重的俄罗斯和印度疫苗覆盖率分别为41.7%和36.7%，阿富汗疫苗覆盖率低于10%［5］。 我国新冠疫苗覆盖率较高， 已累计接种25.9 亿剂次疫苗，约80.4%的人口完成了全程疫苗接种。

图3 全球完成新冠疫苗全程接种比例

受病毒变异影响，变异后的病毒免疫逃逸能力增强，世界卫生组织批准紧急使用的新冠疫苗保护效果均出现不同程度下降，完成全程疫苗接种者仍可能再次感染病毒［6-7］。为达到阻断病毒持续传播的目的，各国需进一步提高疫苗覆盖率、增加接种针次和研发更有效的疫苗。

2.1.3 涉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入境人员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检疫发现情况

据估计， 将有来自100 余个国家和地区约2.7万人（主要为运动员和技术专家）参加北京2022 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其中大部分人员来自欧洲和美洲国家，包括美国、英国、俄罗斯和德国等疫情严重国家。2021 年11 月，北京海关共检疫涉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入境人员1125 人次，其中10 人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 核酸阳性入境人员主要为技术专家；涉及5 架次航班， 其中4 架次来自德国法兰克福（检出核酸阳性9 例），1 架次来自俄罗斯莫斯科（检出核酸阳性1 例）。 核酸阳性入境人员国籍分别为：德国（4 例）、俄罗斯（1 例）、美国（1 例）、奥地利（1例）、瑞士（1 例）、摩尔多瓦（1 例）和加拿大（1 例）。

2.1.4 北京2022 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疫情防控措施

北京冬奥组委和北京海关采取了多项防控措施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输入风险［8］，包括：（1） 压减境外来华人数， 坚持非必要不来华政策；（2）加强远端防控。 涉冬奥会来华人员需在出发前72 h 进行鼻咽拭子核酸检测，入境时提供核酸阴性证明文件；（3）坚持新冠疫苗接种，应接尽接，对来华前14 d 内未完成疫苗全程接种者进行21 d 隔离观察和核酸检测；（4） 对入境人员实施严格的闭环管理。 涉冬奥会来华人员入境后需在指定场所内活动，每天进行健康监测和核酸检测。北京首都机场是涉冬奥会来华人员唯一入境口岸， 首都机场对涉冬奥会来华人员设置了单独区域和专用通道， 入境时由机场海关核验涉冬奥会来华人员健康申报， 开展体温监测、医学巡查和医学排查；行李物品等通过独立通道进行转运，采取六面消杀措施。

2.2 评估结果

我国持续面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输入风险，主要影响因素包括：（1）自2021 年10 月以来全球疫情再次反弹，韩国、越南和老挝等周边国家疫情呈持续上升态势，俄罗斯、印度和泰国等国疫情形势仍严峻；口岸检疫发现从越南、缅甸和老挝等国输入的核酸阳性人员数量增加，涉冬奥会来华人员中核酸阳性人员数量同时增加；我国本土疫情发生次数越趋频繁，表明病例输入我国的风险在不断增加。（2）新型冠状病毒变异株多次输入我国。Delta变异株为目前全球流行的优势变异株，也是我国输入病例主要感染的变异株，2021 年已多次输入我国并引起本土传播［9-10］。 此外，全国口岸还检疫发现Alpha、Beta 和Omicron 三种“关切变异株（Variant of Concern）”输入。 报告感染Omicron 变异株病例的国家和地区数量不断增多，我国周边多国、大陆和香港地区均已发现病例输入，Omicron 变异株输入我国的风险高。 （3）接种新冠疫苗仍是当前疫情防控最有效的手段，可降低感染和死亡风险。 但各国疫苗覆盖率极度不均衡，我国周边国家疫苗覆盖率普遍较低，疫苗覆盖率低的地区疫情存在进一步扩散的风险。 病毒变异可能导致变异株免疫逃逸能力增加，进而降低现有疫苗的保护效果。 2021 年11 月，全国口岸检疫发现核酸阳性入境人员中已接种疫苗者比例高达72.1%，高于10 月，提示疫苗保护效果在下降，“疫苗突破性感染” 事件发生频率在增加。 Omicron 变异株对疫苗保护效果的影响有待进一步研究，但已发现多例“疫苗突破性感染”病例的报道。 因此，存在“疫苗突破性感染”病例输入我国并引起本土传播的风险。 （4）自2021 年10 月以来，全球多国陆续采取与病毒共存的防控政策，采取有条件解除国内防疫措施和国际旅行，这一举措将显著增加人口跨境流动。 虽然已有超过30 个国家对发现感染Omicron 变异株病例的非洲南部国家采取了限制航班入境或关闭口岸的措施，但国内防控措施和入境限制仍宽松，疫情存在反弹风险。 （5）新型冠状病毒存在经入境货物输入我国的风险。 全国口岸检疫发现多批次进口冷链食品和非冷链货物核酸阳性。 冬奥会举办期间北半球大部分地区处于冬季，气温较低，有利于病毒在物体表面存活［11］。 因此，进口冷链食品和非冷链货物均可作为病毒输入的载体，存在引发疫情的风险。 （6）我国口岸对入境人员采取严格的检疫措施，绝大部分病例在入境时和隔离期间可被及时发现和处置，但有少部分人员解除隔离后核酸检测呈阳性，或为既往感染者出现复阳，存在引起本土传播的风险。 我国持续推进疫苗接种工作，并已启动加强针接种。 研究发现，我国新冠疫苗对多种变异株仍具有免疫保护效果［12］。

因此，经评估认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输入我国的风险高，病例输入后可在局部地区引发本土聚集性疫情。

3 讨论

2021 年10 以来， 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呈持续上升态势，并且出现了传播力和免疫逃逸能力可能进一步增强的Omicron 变异株。 受病毒变异影响，真实世界研究显示，新冠疫苗的保护效果有所下降。 因此，预计全球疫情将进一步加重，涉冬奥会来华人员中核酸阳性人员数量将进一步增加。 北京冬奥会举办时间正值我国冬季和春节人口流动高峰期，口岸疫情防控难度巨大。

为防止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输入我国并进一步引起本土传播， 口岸可有针对性加强防控工作：（1）加强疫情监测，重点关注涉冬奥会核酸阳性入境人员来源国家和其他主要来源国家疫情发展态势、采取的防控措施和疫苗接种情况；加强涉冬奥会入境人员的远端管控和闭环管理，严格实施对检疫发现的确诊病例、无症状感染者、疑似病例、有症状人员和密切接触者的转运、隔离和留观，防止疫情在口岸区域扩散。 （2）密切追踪变异株流行态势及其传播力、 致病力和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化情况，动态评估输入风险，及时调整防控措施；加强对Omicron 变异株有高灵敏度和特异度的检测试剂的储备；动态监测Omicron 变异株和其他“关切变异株”输入情况，及时对输入病例和入境物品核酸阳性样本开展病毒基因组测序和分析。 （3）坚持做好“人、物、环境同防”，对进口冷链食品、高风险非冷链集装箱货物，口岸旅检通道、医学排查室、采样室、隔离留观室等场所严格实施核酸监测和预防性消毒处理，及时发现和排除疫情发生的风险和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