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轮班睡眠障碍患者“失眠-疲劳-慢性疼痛”的情况调查及相关性分析

张晶莹　　吴叶琪　　吴婷　　王睿

[摘要] 目的 探討杭州市多所综合性医院存在轮班睡眠障碍（SWD），职业为护理人员的女性患者“失眠-疲劳-慢性疼痛”的情况调查及相关性分析。 方法 采用便利取样法，招募87例SWD女性护理人员作为研究对象，收集纳入对象基本信息。采用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SQI）、弗林德斯疲劳量表（FFS）和颈背部慢性疼痛视觉模拟量表（VAS）对其进行横断面研究。 结果 纳入患者睡眠质量PSQI综合评分为16.00（14.00，17.00）分，FFS日间疲劳综合评分为15.00（12.00， 18.00）分，颈背部慢性疼痛综合评分为3.00（2.00，4.00）分，睡眠质量与日间疲劳、慢性疼痛呈显著正相关;单因素分析结果提示年龄、技术职称、夜班轮转情况及对SWD认知程度对FFS疲劳得分有影响作用（P<0.05）;Logistic回归分析提示，技术职称、夜班轮转情况、对SWD认知情况是影响护士SWD的重要因素。 结论 SWD女性护理人员睡眠质量、日间疲劳及慢性疼痛症状之间存在相互影响的关系，睡眠质量是后两者的正相关风险因素。同时为降低SWD相关症状的发生，可以通过提高患者对SWD危害的认识，优化轮班工作时间表等主动干预的方式达到预防的目的。

[关键词] 轮班睡眠障碍;女性;疲劳;慢性疼痛;调查研究

[中图分类号] R749.7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673-9701（2022）17-0178-05

Investigation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insomnia-fatigue-chronic pain" in female patients with shift work sleep disorders

ZHANG Jingying WU Yeqi WU Ting WANG Rui

Department of Massage， Hangzhou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ffiliated to Zhejiang Chinese Medicine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07，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situation of "insomnia-fatigue-chronic pain" among female nurses with shift work disorders （SWD） in many general hospitals in Hangzhou and its correlation analysis. Methods The convenience sampling method was adopted to recruit 87 SWD female nurses as subjects， and basic information of the included subjects was collected. The 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 （PSQI）， Flinders fatigue scale （FFS） and visual analogue scale （VAS） were used to cross-sectionally study the patients. Results The PSQI comprehensive score of sleep quality was 16.00（14.00，17.00） points; the FFS comprehensive score of daytime fatigue was 15.00（12.00，18.00） points; the chronic pain of neck and back was 3.00 （2.00，4.00） points. Sleep quality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daytime fatigue and chronic pain.The results of univariate analysis indicated that age， technical title，night shift rotation and cognition of SWD had influence on the FFS fatigue score（P<0.05）.The regression analysis indicated that technical title，night shift rotation and cognition of SWD were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SWD of nurses. Conclusion Sleep quality， daytime fatigue and chronic pain symptoms are correlated with each other in SWD female nurses， and sleep quality is a positive risk factor for the latter two. At the same time， in order to reduce the occurrence of SWD-related symptoms， active interventions such as improving patients' awareness of the hazards of SWD and optimizing the shift work schedule can be used to achieve the purpose of prevention.

[Key words] Shift work disorder （SWD）; Female; Fatigue; Chronic pain; Survey research

护理人员是需要从事夜班工作的特殊职业，为轮班睡眠障碍（shift work disorders，SWD）的高发人群[1]。频繁的进行昼夜工作，睡眠时间不规律，不仅会导致睡眠质量下降，且严重影响其工作状态，出现焦虑、疲劳等精神或躯体疾病，甚至成为心脑血管病发生的危险因素[2，3]。睡眠障碍、疲劳和疼痛均为身体内外因素诱发的主观不适或情绪异常，睡眠障碍是慢性疼痛评估的指标，疼痛又是睡眠障碍的主要诱因，而疲劳是睡眠障碍的确切兼症，作为互为因果的健康风险因素，形成了“睡眠障碍-疼痛-疲劳”的恶性循环[4]。目前虽有关于SWD对疲劳负面影响的研究，但针对三者间的相关性分析尚未见报道[5]。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采用便利取样法，通过网络平台招募2018年1月～2020年12月多家医院被诊断为SWD的87例护理人员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符合美国精神病学会《精神障碍诊断和统计手册（DSM-V）》制定的轮班睡眠障碍的诊断标准[6];②年龄18～40岁，性别为女性;③从事规律性临床昼夜轮班护理工作3个月以上;④自愿参加本研究，能配合调查量表的填写。排除标准：①有明确引起睡眠质量下降的其他诱因，包括但不局限于患病、妊娠或家庭因素等;②从事夜班工作前已被诊断为睡眠障碍者。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人员自行设计，对纳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进行调查，包括年龄、病程、文化程度、婚姻状况、有无子女、所在科室、技术职称、夜班轮转情况及对SWD的认知程度等。

1.2.2 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 该量表通过对睡眠效率、时间、药物使用及日间功能等7个条目进行评估，每个成分均分为4个等级，依次计为0～3分。总分21分，评分≥7分即提示睡眠存在问题，且得分越高，睡眠质量越差[7]。该量表广泛应用于国内外，Cronbach’s α系数为0.832。

1.2.3 弗林德斯疲劳量表（flinders  fatigue scale， FFS） 该量表通过对患者过去2周的疲劳感对本人的影响程度进行评估，共5个条目。所有条目均分为“一点也不、轻、中、重、极度”5个等级，依次计为1～5分[8]。本研究Cronbach’s α系数为0.910。

1.2.4 颈背部慢性疼痛视觉模拟量表（visual  analogue scale，VAS） 该量表通过对患者颈背部自觉疼痛程度进行评估，共分为11个等级，0分表示无痛，10分代表难以耐受的剧痛[9]。本研究Cronbach’s α系数为0.890。

1.3 调查方法

研究人員通过网络平台发放电子调查表，对存在SWD的护理人员进行一对一确认，同时告知填写注意事项。共向SWD护士发放问卷87份，回收问卷87份，剔除无效问卷（问卷空白部分>1/3）0份，有效问卷87份，有效率为100%。由两位人员负责数据的录入工作，并交替进行检查。

1.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整理及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及Pearson相关分析;非正态分布以中位数（百分位数间距）[M（Q1，Q3）]表示，采用秩和检验及Spearman相关分析。计数资料采用频数和百分比描述，等级资料采用秩和检验。影响因素分析采用多元逐步回归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纳入对象的一般资料

本次调查纳入研究对象87例，均为目前正在从事夜班工作，被诊断为SWD的女性护理人员，平均年龄（28.08±4.62）岁。见表1。

2.2 影响“轮班睡眠障碍-日间疲劳-慢性疼痛”各维度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护理人员睡眠质量PSQI综合评分为16.00 （14.00， 17.00）分，FFS日间疲劳综合评分为15.00 （12.00， 18.00）分，颈背部慢性疼痛综合评分为3.00 （2.00， 4.00）分。其中仅有年龄、夜班轮转情况、技术职称和对SWD的认知程度等人口学特征，对FFS得分有影响作用，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 “轮班睡眠障碍-日间疲劳-慢性疼痛”各维度间得分的相关性分析

PSQI与FFS的相关系数为0.424，P<0.01;PSQI与VAS的相关系数为0.410，P<0.01;FFS与VAS的相关系数为0.137，P>0.05。结果显示，PSQI与FFS、VAS呈正相关，相关系数有统计学意义;FFS与VAS的相关系数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2.4 “轮班睡眠障碍-日间疲劳-慢性疼痛”各维度影响因素的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

以PSQI（总分<16=1， ≥16=2）、FFS（总分<15=1， ≥15=2）与VAS（总分<3=1， ≥3=2）分别为因变量，人口学特征资料（等级变量根据具体情况均以相应数字进行转换。见表2。为自变量进行非条件Logistic回归。结果显示，技术职称的不同是影响PSQI的危险因素（P<0.05）;技术职称和对SWD的认知程度是影响FFS的危险因素（P<0.05）;夜班轮转情况的差异是影响VAS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3。

3 讨论

3.1 SWD的高发生率是影响护理团队稳定性的重要因素

护士群体常因昼夜轮班，造成长期睡眠剥夺，引起人体节律系统紊乱并导致疲劳、焦虑、疼痛等一系列复合症状[10]。护理行业长期以来形成传统性别单一化格局，女性是目前护理人群的主体组成，同时其往往又兼具家庭中的重要角色，承担着来自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负担可能会进一步加重SWD患者的睡眠障碍，增加女性护理群体离职的发生趋势，这也是现今护理队伍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11]。

3.2 “轮班睡眠障碍-疲劳-慢性疼痛”的影响因素调查情况分析

本研究纳入87名女性护理人员，年龄分布在21～39岁，平均（28.08±4.62）岁，这与我国目前护理人员的从业结构特点相符，即临床从事护理工作的大多为年轻人，可能与护理人员的职业性质，如工作强度大、轮班制度安排等有关，年龄偏长者往往因身体素质限制难以胜任。学历方面，大专及以下学历占16.09%，本科学历占80.46%，研究生學历占3.45%，护理人员的学历以本科学历为主，提示现今护理队伍的职业素养普遍较高，护理工作者的职业竞争或晋升压力隐形之中也在增加。根据此次研究初步单因素分析结果，年龄、技术职称、夜班轮转情况和对SWD的认知程度等因素会影响女性护士群体的日间疲劳得分。

各维度影响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技术职称是女性护理群体发生睡眠障碍和日间疲劳的保护性因素，即技术职称越高，越不容易发生轮班工作睡眠障碍和日间疲劳，这可能与高职称技术人员不再参与轮值班或转岗有关。本研究中年龄较小及职称低的的护理人员，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FFS疲劳得分却相对较低，这与徐丽娜等[12]的研究结果不一致。资历较浅的临床护士，在面临高负荷的夜班工作时，其经验与承压能力较低，尚未适应昼夜轮班环境，疲劳程度可能相对严重;但考虑到本研究选择便利取样法，可能存在幸存者偏差，部分高年资SWD护理人员可能已通过离职，脱离夜班工作。调查还发现，夜班轮转情况是SWD人群患病的危险因素，频繁轮夜班的护士更容易患颈背痛等慢性肌肉疼痛症状。同时，夜班轮转频率更高的患者疲劳症状更为严重，也提示工作的强度与疲劳感呈正相关性，故可以通过优化排班次序，或增强护理团队力量，合理安排个人工作量，避免该危险因素[13]。

3.3 “轮班睡眠障碍-疲劳-慢性疼痛”相关性分析

对SWD认知程度与SWD患者日间疲劳的发生呈显著的相关性（OR值为7.96），因而提高SWD认知对预防SWD相关性疲劳的发生具有重要意义。对SWD认知程度相对较少的护理人员，出现睡眠障碍等症状时，盲目地选择镇静催眠等药物治疗，虽即时效应较好，但长期服用，易产生认知功能损害、药物残留效应及潜在成瘾性等不良反应[14]。需要长期维持轮班状态的护士在单疗程治疗有效后依然被暴露在节律紊乱的工作环境下，导致SWD相关症状的反复，这是单独使用镇静催眠等药物治疗的劣势。部分患者会补充外源性褪黑素，但长期过量服用，亦可直接抑制机体内源性褪黑素的正常合成与分泌，本身又会导致睡眠功能紊乱，也易出现精神不佳、疲倦乏力等现象[15]。因而，增加女性护理群体对SWD危害的了解，树立正确的认识，并提高其轮班适应能力或许可以预防SWD相关症状的发生。轮班睡眠障碍与日间疲劳及颈背部慢性疼痛的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睡眠质量的下降，往往伴随着疲劳症状和颈背部疼痛程度的加重，也意味着临床治疗SWD，不能局限于改善夜间睡眠情况，还应聚焦于患者的疲劳和肌肉慢性疼痛的缓解。SWD相关诊疗的meta结果提示，目前主要的治疗方案集中在改善睡眠质量或提高警觉性上，尚未有单纯针对疲劳或疼痛改善的相关研究[16，17]。本研究结果对未来发展SWD女性护理群体“失眠-疼痛-疲劳”复合症状的综合治疗模式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3.4 启示及局限性

SWD护理人员睡眠障碍、日间疲劳及慢性疼痛之间呈正相关关系，而夜班轮转情况、对SWD认知程度均是SWD相关症状的危险因素。针对SWD的管理应从组织干预和个人干预两个方面展开，充分发挥组织管理者和女性护理人员自己的主观能动性[18]。护理管理者应重视SWD相关危害的宣教，提供更多健康促进计划，提高护士轮班适应能力，优化轮班工作时间表，科学量化工作负荷，从而降低护理群体SWD的发生率，提高其生活质量。而女性护理人员要树立对SWD的正确认识，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规律生活，加强锻炼，提高自我应对压力的心理承受能力，以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之间的关系[19，20]。

本次调查的不足之处在于，因受时间、资源、精力等条件的限制，仅纳入了来自本市5所医院的87例SWD女性护理人员，样本数量有限，对研究结果的代表性有一定的影响。此外，调查问卷关于女性护理人员“轮班睡眠障碍-日间疲劳-慢性疼痛”各维度的单因素设计不够完善，未将有无子女、家庭支持度、晋升压力、工资薪酬等有较大相关性的可能影响因素纳入进来，研究全面性有待改进。故未来可进行样本量更大且设计更完善的相关性研究来揭示SWD女性护理人员的影响因素及其“轮班睡眠障碍-日间疲劳-慢性疼痛”之间的相关性及发生机制，使研究结论更具有说服力。

[参考文献]

[1]   Savarese M，Di Perri MC.Excessive sleepiness in shift work disorder：A narrative review of the last 5 years[J].Sleep Breath，2020，24（1）：297-310.

[2]   朱嫣然，耿娜，Matta A.考虑职业倦怠的护士夜班指派问题[J].工业工程与管理， 2018，23（4）：172-178，193.

[3]   Booker LA，Magee M，Rajaratnam SMW，et al.Individual vulnerability to insomnia， excessive sleepiness and shift work disorder amongst healthcare shift workers. A systematic review[J].Sleep Med Rev，2018，41（7）：220-233.

[4]   Guggino G，Schinocca C，Lo Pizzo M，et al.T helper 1 response is correlated with widespread pain，fatigue，sleeping disorders and the quality of life in patients with fibromyalgia and is modulated by hyperbaric oxygen therapy[J].Clin Exp Rheumatol，2019，116（1）：81-89.

[5]   杨辉，唐珊，王巧红，等.护士职业人群昼夜节律紊乱不良结局的研究进展[J].护理研究，2019，33（5）：816-821.

[6]   美國精神医学学会.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54.

[7]   路桃影，李艳，夏萍，等.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的信度及效度分析[J].重庆医学，2014，43（3）：260-263.

[8]   Gradisar M，Lack L，Richards H，et al.The flinders fatigue scale：Preliminary psychometric properties and clinical sensitivity of a new scale for measuring daytime fatigue associated with insomnia[J].J Clin Sleep Med，2007，3（7）：722-728.

[9]   薛淑枝，赵广秀，赵小红，等.基于AIDET沟通模式的健康教育在缓解晚期肿瘤患者疼痛中的应用效果[J].临床医学研究与实践，2019，4（7）：144-146，157.

[10]  Waage S，Harris A，Pallesen S，et al.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sleepiness among oil rig workers during three different shift schedules[J].Sleep Med，2012，13（1）：64-72.

[11]  鲍娟.临床护士职业获益感、工作压力与离职意愿的关联性研究[D].合肥：安徽医科大学，2014.

[12]  徐丽娜，李亚芳，法天锷.三级甲等医院倒班护士昼夜节律类型、睡眠质量对职业倦怠的影响研究[J].中国实用护理杂志，2021，37（1）：55-61.

[13]  吴俊沛.Apn连续排班层级管理模式在呼吸内科的应用与效果分析[J].中医药管理杂志，2021，29（1）：106-107.

[14]  Dodson ER，Zee PC.Therapeutics for circadian rhythm sleep disorders[J].Sleep Med Clin，2010，5（4）：701-715.

[15]  贾娇，任燕，杨红.褪黑素及褪黑素能药物临床应用的研究进展[J].国际精神病学杂志，2014，41（3）：185-188.

[16]  Slanger TE，Gross JV，Pinger A，et al.Person-directed， non-pharmacological interventions for sleepiness at work and sleep disturbances caused by shift work[J].Cochrane Database Syst Rev，2016，（8）：CD010641.

[17]  Liira J，Verbeek JH，Costa G，et al.Pharmacological interventions for sleepiness and sleep disturbances caused by shift work[J].Cochrane Database Syst Rev，2014（8）：CD009 776.

[18]  Jang TW.Work-fitness evaluation for shift work disorder[J].Int J Environ Res Public Health，2021，18（3）：1294.

[19]  马丹，刘佳惠，熊钰，等.护士夜班负性身心体验质性研究的Meta整合[J].循证护理，2021，7（12）：1584-1589.

[20]  江湖，田维艳，余江洪，等.高龄护士工作压力源、职业倦怠与职业认同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J].职业与健康，2021，37（10）：1383-1387.

（收稿日期：2021-0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