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古代刻书述略
2022-07-04周生杰
周生杰
(苏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徐州历史悠久,文化发达,但是囿于史料之缺,明代以前的刻书情况不得而知。明初,徐州曾属凤阳府,直隶京师,后属南直隶,下辖丰、沛、萧、砀4县,州邑即今铜山区境。清朝初年,朝廷对徐州的统治基本上沿袭明朝的制度,置州于徐,直隶于江南省,领丰县、沛县、萧县、砀山4县。雍正六年(1667),江南省析为江苏、安徽2省,徐州隶属江苏省。雍正十一年(1733),徐州升格为府。与此相应,析置铜山县,又以邳州来属,同时,原邳州所领宿迁、睢宁2县也划归徐州府。自此以后,徐州辖域面积大为增加,共计1州(邳州)7县(铜山、丰县、沛县、萧县、砀山、宿迁、睢宁)。由于萧县和砀山县今属安徽省管辖,故其刻书情况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一、明代徐州官府刻书
明代徐州刻书事业是建立在经济文化得到全面发展的背景之下的。徐州东滨黄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连齐鲁,素有“五省通衢”之称。境内水陆驿道四通八达,始终是水陆交通枢纽、漕运咽喉和驿路要津。早在北魏时期,徐州刺史薛虎子就说过:“国家欲取江东……今徐州良田十万余顷,水陆肥沃,清、汴通流,足以溉灌……暂时之耕,足充数载之食。”[1]明朝建立后,徐州经过百余年的和平发展历程,经济文化发展迎来了繁荣期。永乐十三年(1415),明廷为漕粮转输,在徐州兴建广运仓作为中转站,保证了江南物资顺利运到北方。嘉靖十二年(1533),工部分司主事郭持平在吕梁洪分司建吕梁书院,对于徐州士人的读书和科举具有重要的作用。在经济文化高度发展的同时,刻书活动悄然兴起。
一直以来,官府是古代刻书事业最主要的组织者和参与者。早在宋代,已经自上而下形成覆盖全国的官方刻书网络。明代是我国雕版印刷的黄金时代,刻书地区之广、规模之大、数量之多、内容之丰、技术之精,都是其他朝代无与伦比的,官府刻书十分成熟。在徐州,官府刻书则以方志为主,今根据倪波《江苏方志考》(1)吉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1985年印本。、赵明奇《铜山县志书版本情况简介》(2)《铜山文史资料》第2辑,政协江苏省铜山县委员会1983年印本,第25-42页。及相关资料,略述如下。
(一)《弘治重修徐州志》
宣德八年(1433),浙江余姚人宋骥任徐州学政,他从正统二年(1437)秋起到正统三年(1438)正月期间主修《彭城志》,史称“正统本《彭城志》”,是在永乐十八年(1420)本《彭城志》的基础上重修的。徐州下辖丰、沛、萧、砀4县,州邑即今铜山县境。该志称“彭城”而不称当时的实际行政区名“徐州”,大概是取古地名而命名。永乐本现已亡佚,无法考知具体情况,因此正统本《彭城志》是现存最早的官修徐州志书。该本为手抄本,故也是现存版本最早的抄本徐州志书。后来所修的志书,则基本上付梓流行了。
成化年间,徐州人马暾中举后出任山西潞州知州,在任九年,居官平恕,宗藩信服,迁南京户部员外郎,寻迁郎中。外任期间,他非常关心家乡的历史资料,认为《正统彭城志》分类条目过于繁琐,详略去取,多有失当,便自己动手,仿《大明一统志》体例重分类目,对徐州地方史料进行了大量的考证,参考典籍多达百部。马暾呕心沥血,四易志稿,历经数年终成其功,但书成后未及时刻梓。弘治七年(1494),新任徐州知州何宗理非常赞赏马暾用心之勤、考订之精,便将马暾的稿本寄至京师,托付手艺精湛的工匠刻版印刷,并请国子监祭酒林瀚写了序言,成为现今存世版本最早的刻本徐州志书。《弘治重修徐州志》凡10卷,卷首冠6图1表,半页10行20字,刻工精细,字迹清晰。令人遗憾的是,该本现今仅存卷一至卷二,余皆失散。残本现藏国家图书馆。
(二)《嘉靖徐州志》
该志为嘉靖年间梅守德、任子龙纂修。梅守德,字纯甫,号宛溪,安徽宣城人;任子龙,字跃之,号雨川,浙江鄞县人。其时,梅守德来徐州就任监仓官,文笔较好。任子龙是个道士,亦善文章,他路过徐州与梅相会,二人志趣相投,谈吐合契,遂商议纂修方志。在地方官府的资助下,经过数年努力,终遂心愿,并刻梓以传,但遗憾的是未注明刊刻的具体年代,今人赵明奇考证后认为“最迟不会超过嘉靖二十八年”[2]17。《嘉靖徐州志》凡12卷,半页9行19字,分订为6册,共为1函。
(三)《万历徐州志》
该志纂修者为姚应龙,浙江慈溪人,万历二年(1574)就任萧县教谕。协助纂修者严淮,云南大理人,砀山教谕;庄重,邑人。纂修时间史无记载,但书中选举表人名录止于万历四年(1576),可以推知纂修时间当在该年后。《万历徐州志》凡6卷,卷首无序,卷末附有凡例和纂修者姓氏。刊刻年代不可考,半页10行20字,小字双行,卷内编次页码。
(四)《嘉靖重修邳县志》
嘉靖十六年(1537),陈柏修、杨辅纂。陈柏,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嘉靖十四年(1535)任邳州知州。杨辅,字介卿,曾任山西按察司副使,时致仕闲居。杨辅组织弟子多人,越一月即成,杨辅不满意,索之前单艾山所纂志稿,参互考订,遂为完书,不久付梓。该志10卷,卷首冠杨辅和陈柏序、州图1幅。半页10行20字,大黑口,双鱼尾,版心署卷次及页次。需要说明的是,清人鲁一同称:“邳州志创自明嘉靖中者,曰陈志。”[3]显然,该志称“重修”,未必是首创,称之为现存最早的邳州志是对的。
(五)《嘉靖沛县志》
沛县最早的志书为景泰五年(1454)知县古信所修《沛县志》,但已佚,刊刻情况不详。嘉靖十一年(1532),王治任沛县知县,十九年(1540)再度来任。在任期间,颇有政声。嘉靖二十二年(1543)春,王治邀请儒学教谕马伟纂修本地志书,马伟欣然同意,协助纂修者还有儒学训导黄昶和张庆旸等人。据凡例记载,编纂者曾经找到景泰五年(1454)知县古信所修的残本作为参考,可知该志之修是参考景泰志的。该志纂修仅用三月时间,成即上版。《嘉靖沛县志》10卷,半页9行20字,小字双行亦20字,大黑口,双鱼尾,版心署卷次及卷内页次。卷首马伟序、图5幅,卷末张庆旸后序。这是现存最早的沛县方志。
(六)《隆庆丰县志》
隆庆二年(1568),尹梓就任县令,他钦羡朱熹下马问志的做法,就任后马上关心本地方志的编纂工作,经过咨访,得到嘉靖初年知县裴爵纂修的稿本《丰县志》,裴志纪事摭实,分类析条,凿凿可信,尹梓十分高兴。随后,他邀请儒学教谕李星和训导夏时协助编修,在保存裴志的基础上,增加嘉靖以来五十年的内容,“研精旁搜,增辑而成”[4]。编纂工作始于隆庆二年十一月,次年七月告竣。关于刻印时间,赵明奇根据尹梓序文时间落款“万历元年春正月望日”,得出“到万历元年时,刻刷工作已基本完成”[2]70的结论,令人信服。《隆庆丰县志》2卷,半页9行20字,上下双栏,白口,单鱼尾,版心署卷次和卷内页次。
二、明代徐州私家刻书
古代刻书出现之初,就有私家从事之。私刻主人大多为官僚、地主、富绅,他们所刻典籍不仅有经史、文学等书籍,而且还有天文、地理、医学书籍等。私家刻书的目的不是为赚钱,而是为了提高名誉和声望,提升家族的地位,或者为了不使古籍佚失,为后世留下学习的范本。明代徐州私家刻书共9家,刻书情况如下。
(一)徐州马暾刻书
马暾其人,前面已有介绍。在主修《徐州志》之后,他还于弘治十二年(1499)私刻宋陈师道撰、宋魏衍编《后山先生集》30卷。半页11行22字,黑口,四周双边,卷三十后有“潞州儒学廪生郭铭缮写”一行。宋人所编陈师道文集名为《后山集》20卷,目录1卷,刊刻年代不详。宋本之后,马暾刻本最古。该本经过魏衍辑佚,计有诗12卷、文8卷、《谈丛》6卷、《理究》1卷、《诗话》2卷、《长短句》1卷,通为30卷。但“因刊者以传录本上板,又无别本校正,故脱讹甚多”[5]。此外有明人翻刻弘治本,翻刻年代不详,或以为在嘉靖时。
(二)徐州刘文显刻书
刘文显,字公谟,生平不详。万历间刻明梅鼎祚辑《汉魏诗乘》20卷、《吴诗》1卷、《总录》1卷。《汉魏诗乘》分为前后集,前10卷为汉诗,后10卷为魏诗。全书依据冯惟讷《古诗纪》,以世次先后排列,卷首辑录历代研究、分析、品藻古诗的评论,并介绍和考订所著录诗篇的来源。
(三)徐州清省堂刻书
清省堂是明嘉靖间彭城一刻书家的室名,其刻书性质到底是私刻还是坊刻,囿于史料之阙,难以考知。嘉靖十二年(1533),清省堂刻印过宋严羽《沧浪先生吟卷》2卷,每半页10行18字。
(四)沛县刘应广刻书
刘应广,生平不详。万历间刻宋叶珽珪辑《海录碎事》22卷。宋人叶珽珪喜读书,闻士大夫家有异书,无不借读,择录其可用者,辑录为本书。“海”为百川汇聚之处,比喻事物汇集,这里指书海;“事”乃典故、故实也。此书在众书中摘录大量文句典故而成,有一字至四字者,不甚整齐,故名《海录碎事》。
(五)沛县阎尔梅刻书
阎尔梅(1603—1679),字用卿,一字调鼎,号古古、白耷山人等。崇祯三年(1630)举人,为复社巨子。甲申、乙酉(1644—1645)间,为史可法画策,史不能用,乃散财结客,奔走国事。清初剃发,号蹈东和尚。诗有奇气,声调沉雄。著有《白耷山人集》。阎尔梅刻书全为自撰文集,其于崇祯八年(1635)所作《日删集自序》云:“余为诗凡数变,成集者亦非一种。初刻《江上草》,则丁卯年自金陵历濑上以及江阴之所作也。再刻《疏影居诗》,则戊辰年自沛入燕京往来之所作也。三刻《与木居诗》,则庚午、辛未年间乡居即事之所作也。四刻《爨字草》,则壬申年客淮阴之所作也。五刻《自娱诗》,则癸酉年由吴门以及西湖之所作也。初皆自以为是,有所得辄收之集中,迨久而悔其与《三百篇》之道尚茫然也。于是去烦就简,存十一于千百间,统而集之于一,则乙亥年所刻之《日删集》是也……余之所谓日删者,日日删之,正未有已时也。”[6]据此可知,阎尔梅于明天启七年(1627)刻有《江上草》,崇祯元年(1628)刻有《疏影居诗》,四年刻有《与木居诗》,五年刻有《爨字草》,六年刻有《自娱诗》,八年刻有《日删集》,可惜此六种单行本诗集均已亡佚。
(六)武源县徐昌治刻书
徐昌治,字觐周,武源县人。武源县在今邳州西北。家有知问斋。徐兄因守边而殉国,其家蒙受朝廷恩赐,徐昌治因以感动,遂“咨讨故实,上下二三百年,采掇成书”[7],成《昭代芳摩》30卷,收集从太祖到熹宗九代帝王史实,汇编而成,为明代众多国史之一。崇祯九年(1636),将该书版刻以行。
(七)邳州陈铎刻书
陈铎(1488?—1521?),字大声,号秋碧。曾祖父陈文是朱元璋麾下一名将军,去世后被追赐侯爵。陈铎在南京的一个卫所任职,与其官职相比,散曲更为著名,他将书房命名为“秋碧轩”,门厅起名为“七一居”。尽管朱元璋最先在南京建都,但南京在明代早期的文化成就乏善可陈。正德间,陈铎、徐霖、金琮等人“一起使南京成为当时的文学艺术中心”[8]。陈铎是明代散曲大家之一,沈德符认为他的作品可与元代大家的散曲相媲美。其散曲分别被编入《秋碧乐府》1卷、《梨云寄傲》1卷,另外还有《秋碧轩集》和《香月亭集》等著作,但已散佚。成化十九年(1483),陈铎刻自撰《词林要韵》1卷,后世无传。
(八)邳州汤克宽刻书
汤克宽(?—1576),字武河。由世荫历官至都指挥佥事,充浙江参将。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二月,率舟师击败进犯温州倭寇。不久升苏松副总兵,驻金山卫(今属上海),受命统制江淮,提督海防诸军。同年冬至次年初,因攻崇明南沙倭不力被劾夺官从军。继而复以功任为浙西参将。三十四年五月,督率水师与俞大猷等分进合击,于王江泾大破倭寇。七月,因受权臣严嵩党羽赵文华诬陷,与总督张经并被逮至京,下狱论死。后赦出,赴广东剿倭自效。随俞大猷破倭寇于海丰,以功授惠、潮参将。晋狼山副总兵,奉命留广东剿海盗吴平,迫其远遁。晋署都督佥事、广东总兵官。隆庆初,倡议招抚吴平余党曾一本。不久因曾一本降而复叛,被逮问罪。后赦免,奉命赴蓟镇立功自效。万历四年(1576),随军出塞追击蒙古炒蛮部,遇伏战死[9]。嘉靖八年(1529),汤克宽刻魏王肃注《孔子家语》3卷。
(九)睢宁县朱宗刻书
明代睢宁县刻书仅有朱宗(3)杜信孚、杜同书:《全明分省分县刻书考·江苏(家刻)卷》误题为“朱宏”。一人。朱宗,字子因。父佑,纯孝,执其父丧,太守听到他的哭声,半夜即赞叹说:“鬼神亦不堪其恸也。”朱宗受父熏陶,更加孝道。其父死后,朱宗在墓地搭席棚为屋,守孝三年,期满,仍不肯离去。有诗云:“苫茵块枕连朝卧,茅屋柴门尽日关。书卷未开尘寂寞,墨衰将敝血阑干。孤鸟叫月愁中变,乱木号风梦里还。惆怅几回魂欲断,劬劳生我报应难。”故乡人听说朱宗守孝感人的事迹,无不为之悲哀。朱宗以举人任江宁县,称循良。有权贵侵占民田,朱宗依法断然惩处。皇上召回,坐是致仕。著《蒙庵集》4卷(4)尹传声等:《睢州历史人物》,2007印本,第15页。睢州为河南睢县古称,此书将朱宗作为睢县历史人物,原因不明,待考。。弘治五年(1492),朱宗于江宁令上刻《洪武京城图志》不分卷。该书为明太祖敕礼部纂修,前有洪武二十八年(1395)杜泽《〈洪武京城图志〉序》、王俊华《〈洪武京城图志〉记》及《皇都山川封城图考》;次为目录:宫阙、城门、山川、坛庙、官署、学校、寺观、桥梁、街市、楼馆、仓库、厩牧、园圃;再次为正文,文虽简略,但展现了明初经过二三十年的建设,南京作为京都的盛大规模、雄伟气象;文中插图8幅:《皇城图》《京城山川图》《大礼坛山川坛》《庙宇寺观图》《官署图》《国学图》《街市桥梁图》《楼馆图》。该书原有洪武年间刊本,为初印本,已佚。流传下来最早的版本即为此本。明承直郎南京户部主事王鸿儒《跋》称“弘治壬子(1492),于杭人陈有功处,忽得此书,虽未足以满平生之怀,而金陵名胜之迹,大抵得之矣,岂非亦一快幸也哉!江宁县知县朱宗,博雅而好古者也,见而悦之,曰:此正宗所愿见而不可得者,庸讵知海内之人有不同此心者乎?请寿诸梓,以广其传”(5)参见明代礼部纂修,欧阳摩一点校:《洪武京城图志》卷末王鸿儒《跋》,南京出版社2006年版,第55页。。此后的各种刊本几乎都是以弘治五年重刊本作为底本翻刻的。
三、清代徐州官府刻书
清代是地方志编纂和刊刻数量最多的时代,徐州也一样,府署和各州县署积极从事本地志书的编纂和刊刻活动,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珍贵的地方史料(6)本部分内容参考赵明奇《徐州地方志通考》(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版)和赵明奇《铜山县志书版本情况简介》(《铜山文史资料》第2辑,政协江苏省铜山县委员会1983年印本)。。
(一)徐州府署刻志书
清代徐州府方志编纂工作在明代的基础上继续推进,所纂方志的质量相较前代有大幅提高,并且,府署组织人力物力尽可能把方志刊刻出来以示人。有清一代,徐州府署纂修徐州府志5部,刊刻4部。
1.《顺治徐州志》
该志编纂主要由当地著名学者李向阳负责,参与其事的还有蒋之绂、夏应凤等人。顺治十一年(1654)成书,共8卷。成书后,府署出资,很快刻出。半页9行20字,卷题下署分纂人姓名。总体来说,刊刻质量不高,“错脱讹误甚多,目录和正文有不对头现象,页数的次序或有中断或有多出,可以说是徐州志书中最差的一种本子”[2]24。
2.《康熙徐州志》
康熙二十二年(1683),淮徐观察使刘元勋奉朝廷博釆群志之诏令,同知州臧兴祖博稽广采,在《顺治徐州志》的基础上续编而成《康熙续徐州志》8卷,抄本,未刊刻。康熙六十一年(1722),知州姜焯作为主修人,开始新志纂修工作,是为《康熙徐州志》。该志36卷,卷首有5篇序文、10篇上级机构对修志的报告和批文以及1则凡例。该志为木刻本,半页10行,行约21字,装订为16册,分上、下两函。
3.《乾隆徐州府志》
乾隆五年(1740),知府石杰延聘王峻前来徐州主持府志的纂修工作,王峻曾参加撰修《大清一统志》工作,志书编纂经验丰富。王峻抵徐后,随即披览旧志,汇总资料,不分昼夜,五个月后成稿。之前徐州的所有方志均为“州志”,仅反映州邑及丰、沛、萧、砀4县情况。雍正十一年(1733),州升为府后析州邑置铜山县,又将邳州、宿迁、睢宁划归管辖,旧志不能完全反映新的府情。从这个意义来说,该志是徐州第一部以“府志”命名的志书。《乾隆徐州府志》共30卷,卷首有王峻、石杰二序。乾隆七年(1742),在府衙经历武承运专职督刊下刻梓完毕,刷印后合订为8册,或12册,版藏于府学泮宫。
4.《同治徐州府志》
同治十二年(1873),分巡河务兵备道吴世熊、徐州知府朱忻共同议修方志,得到了上下赞同,府署延聘刘庠、方骏谟担任总纂,金廷栋和方楷挂名分纂,参与辅助,并组织以儒学教授丁镇瀛为首的一班府、县学官吏生员分别担任校对、采辑、刊行等工作。纂修者们进行了大量细致的文字工作,用整整一年时间拿出了初稿,同治十三年(1873)冬正式定稿。《同治徐州府志》25卷,木活字本,白口,双鱼尾间注有卷数和每卷的页序数,半页11行24字。最后一卷“叙录”记的仅是志书的写作背景、意图和原则,故实际应该说是24卷。该志特色明显:其一,分类设目条理比较清楚,图、表、考、传井然有序。无法归类的传闻轶事专设“志余”一类依附于后。其二,在体例上有所创新:“纪事表”在各朝年号下分时政、兵事、祥异三项分别记事,便于对照,易于检览。“人物搜古表”将古籍中出现的有姓名无事迹的徐州人排列起来成为一表,“以省文而博载”,被方志学家们誉为“特创之格”(7)《铜山文史资料》第2辑,政协江苏省铜山县委员会1983年印本,第39页。。
(二)邳州州署刻志书
清初,邳州仍属淮安府,康熙二十八年(1689),因避水迁州治于高处,称新邳州。雍正三年(1725),升邳州为江苏布政司直隶州,领宿迁、睢宁2县。雍正十一年(1733),一并改属徐州府。
1.《康熙邳州志》
康熙三十二年(1693),孙居湜修、孟安世纂,为现存最早的清代邳州志书。该志10卷,卷首有孙居湜序、孟安世序、左之柳序、凡例、纂修姓氏、新城图说、新城图、新城碑记等。刻工较好,字迹清秀。半页9行20字,白口,单鱼尾。
2.《乾隆邳州志》
乾隆十五年(1759),邬承显纂修。该志之修有别于前此诸志,原因在于雍正间行政建置两次变易,州内辖境亦更易,新纂州志内容随即有所反映。卷首有知府金秉祚序、邬承显序、例略、纂修人姓氏、天章、州境图、州城图、学宫图、州署图、各河源流图、黄河运河图等。《乾隆邳州志》10卷,半页10行21字,小字双行,白口。
3.《嘉庆邳州志》
丁观堂修、陈燮纂。该书纂修始于嘉庆十五年(1810)夏,扉页有“嘉庆壬申上巳开雕”,可知于嘉庆十七年壬申(1812)已经纂修完成并付梓。“虽出于仓促,但是由于纂修者的重视及其文化素养较好,致使邳县志书至此焕然一新,成书技术也略胜前志一筹。”[2]121卷首有康基田等序、纂修者姓氏和凡例等。《嘉庆邳州志》18卷,半页9行22字,刻工精细,刀法整齐,字体基本一律,行距字距疏密匀称,开卷令人悦目。
4.《咸丰邳州志》
咸丰十年(1851),董用威、马轶群修,鲁一同纂。鲁一同为颇有才名的古文辞家,政治上稍有背景,编纂时敢于大刀阔斧,对前志进行修改,故该志内容简洁,行文流畅,纂成后得到诸多好评。同治五年(1866)六月十六日,曾国藩在家书《谕诸儿》中说:“吾友山阳鲁一同通父,所撰《邳州志》《清河县志》,即为近日志书之最善者。”[10]该书之刊刻,得巩嘉玉、徐景山、朱锡组等乡绅资助。《咸丰邳州志》20卷,版刻清楚,四周双栏,白口,单鱼尾上署“邳州志”,下署卷次与卷内页次。半页10行21字。该书清代刻本较多,主要有光绪十八年(1892)善化杨激云刻本,光绪二十一年(1895)重印本,民国九年(1920)鲁氏双梧轩重印咸丰本。
(三)铜山县署刻志书
铜山为徐州属县,历代以县境为州境。清初沿袭明制,雍正十一年(1733)升州为府,始析州境为县境。铜山县与徐州府同源同流,故前代县志多与州志并存。升州为府后,铜山始有属于自己的县志,清代县署所刻县志情况如下。
1.《乾隆铜山县志》
知县张宏运纂修。乾隆十年(1754)刻,版面尚好,但有错页、讹字现象。卷首冠有图9幅和张宏运自序,图为本县人张道峻所绘,十分简陋。《乾隆铜山县志》12卷,分订为6册。该志之编刻,乃以“铜山”命名的铜山县志书中最早的版本[2]121,为后来铜山县志的几种版本奠定了基础。
2.《道光铜山县志》
知县崔志元修,左泉金等纂。卷数比乾隆县志多一倍,但卷下类目基本相同,只是调整了个别次序和类目名称。卷首有潘序和崔志元序,纂修人姓氏、凡例、目录。卷末有捐刻人姓氏,还附有乾隆县志原纂修人、捐刻人姓氏。该志纂修始于道光七年(1827),越九月完成,三年后,也就是道光十年(1830)县署将其付梓。《道光铜山县志》24卷,半页10行21字,装订10册,刻工较精细,几无错页、倒页现象。
3.《道光铜山县乡土志》
本县贡生杨世祯、增生刘敬修和宿迁县廪生任凤九纂修,主要文字皆由杨世祯执笔,知县袁国钧和儒学训导张汝砺任总校。自道光十年至光绪二十八年(1830—1902),铜山未修县志,若延误下去,将受到后人责难,于是杨世祯主动承担纂修重任。他“摈弃了‘卷帙浩繁’的陋习,刷新了地方志书的体例”(8)参见吴肖金《杨世祯〈铜山乡土志〉》(《铜山文史资料》第1辑,政协江苏省铜山县委员会1982年印本,第98页)。。该志不分卷,书成后,光绪三十年(1904)刻版,卷首冠全境地图、各衙署图、阖境各图。
(四)丰县县署刻志书
清初,丰县属徐州,雍正十一年(1733),徐州升为府,始属徐州府。清代共编刻3部方志。
1.《顺治新修丰县志》
顺治十三年(1656)知县闫玿主修,学者张逢宸主纂。体例上参考了《顺治徐州志》,但并不囿于州志之成规,而是根据丰县志书内容进行变通。《顺治新修丰县志》10卷,卷首有冯如京序、李裕日序、贾壮序、魏裔鲁序、余志明序和闫玿自序,并有凡例、纂修形式和15幅图。书成之后即付梓,镌刻精细,字迹清晰,白口,单栏,单鱼尾,版心上刻“丰县志”,下刻“卷之几”及卷内页次。半页9行20字。是现存最早的清代丰县方志。
2.《乾隆丰县志》
乾隆二十四年(1759)知县卢世昌纂修。该书改“志”为“类”,于各类之中再复分细目。卷首特立“圣恩”一卷,以纪有清一代帝王诏谕。分类大抵与《顺治新修丰县志》同,设目略有调整。志成之后随即付梓。《乾隆丰县志》16卷首1卷。半页11行22字,小字双行。字体工整匀称,白口,上下单栏,左右双边,单鱼尾,版心上署“丰县志”,下署卷次、类名,卷内页数落底标记“目名”。
3.《光绪续修丰县志》
光绪二十年(1894)知县姚鸿杰纂修。本志在取材上增加了《乾隆丰县志》以来的内容,体例上亦基本沿袭,标题“续修”,可谓名副其实,修成之后即刻板。《光绪续修丰县志》16卷,首1卷专纪圣恩。半页11行22字,白口,版心上署“丰县志”,下署卷次、类名、目名和卷内页次等。
(五)沛县县署刻方志
清初沛县隶属于徐州,雍正十一年(1733),升州为府,始属徐州府,直至清末。清代编刻方志2部。
1.《乾隆沛县志》
乾隆二年(1737)春,知县李棠召集地方士绅议修,得到一致拥护。李棠对于“人物志”的编纂采取集体讨论的办法,凡增加一人入志,一定要公论通过,最后由府学教授田实发编纂。卷首有李棠所作序、县境、城池、学宫、县署、四景诸图、凡例、纂修姓氏等。乾隆五年(1740)书成,遂付刻。《乾隆沛县志》10卷,半页9行20字。白口,单鱼尾,版心署“沛县志”及卷名和卷内页次。由于多人镌刻,故刀法不一。是现存清代最早的沛县方志。
2.《光绪沛县志》
光绪十五年(1889)侯绍瀛调任沛县知县,下车伊始即着手纂修本地志书,他延请丁西圃、陶平如等人共襄其事,多位邑人搜集数据,越十月书成,旋即付梓,事在光绪十六年(1890)。但是,由于侯绍瀛在沛县任上时间太短,未及全书之成即离任,后任知县几乎年年调换,志书的刻印竟无人接续而被迫停顿。此事迁延至民国,不断有续补抄配,流传至今为刻本和续抄合璧。《光绪沛县志》16卷。半页10行24字。其中,刻本字体较小,白口,四周单栏,双鱼尾,版心署“光绪沛县志”。抄配本亦半页10行24字,朱墨专印稿纸,白口,双鱼尾,版心署“重修沛县志”。
(六)睢宁县署刻方志
清初,睢宁县承前制,属邳州。雍正三年(1725),邳州升为江苏布政司直隶州,睢宁随属;雍正十一年(1733),徐州升格为府,睢宁属徐。睢宁县署刊刻方志仅存3部。
1.康熙二十二年本《睢宁县志》
早在康熙七年(1668),知县石之玫主修、教谕孙大经和训导徐常主纂《重修睢宁县志》,为清代该县第一部志书,惜未刊刻。康熙二十二年(1683),清廷传檄各地博采群志,以备献纳,新任知县莫知莫与县学教谕陈哲、训导张联斗等,找来康熙七年县志,参考互订,增补近年来事迹,因而,从某种意义来说,该志之纂,实为两次而成。志成之后即付刻。本志10卷,半页9行20字,小字双行20字。卷首冠序文7则、县治新旧图、县城新旧图、县署新旧图、学宫新旧图。小黑口,单鱼尾,版心署“睢宁县志”。
2.康熙五十七年本《睢宁县志》
康熙五十三年(1714),广西人刘如晏来此任知县,经过几年的励精图治,百废俱兴,人民安居乐业。康熙五十五年(1716),刘如晏邀请李杰主纂,开始编纂新县志,李杰曾经参与康熙二十二年志书的编纂工作,经验丰富,对比前志在纂修质量上有了很大提高。康熙五十七年(1718)志成,遂付刻。本志12卷,卷首冠刘如晏和李杰序。半页9行21字,字迹清晰,白口,单鱼尾,版心署“睢宁县志”及卷数和卷内页数等。
3.《光绪睢宁县志稿》
光绪十年(1884)三月,广西人侯绍瀛任知县,其间政绩卓著,德行可嘉,因搜寻本地方志不易,遂请训导丁显主持编纂新志。丁显受命后,尽平生之学,日夜兼作,于光绪十二年(1886)春纂成,是年开雕,明年蒇事。《光绪睢宁县志稿》18卷,卷首冠侯绍瀛序、凡例和采访姓氏等。半页10行24字,白口、双栏、双鱼尾,版心署“光绪睢宁县志稿”。
(七)宿迁县署刻方志
清初,宿迁为江南省的一部分,康熙六年(1667)分江南省为江苏、安徽二省,宿迁属江苏省淮安府。清中后期,宿迁改属徐州。入清,该地先后编修4次,其中3次付梓。
1.《康熙宿迁县志》
2.《嘉庆宿迁县志》
嘉庆间,丁堂三次就任知县,于本地风土人情极为熟悉,遂有志于方志之修。邑人臧鲁高知识渊博,精治河、医术、堪舆、书法等,丁堂慕其博学,遂聘为主纂。志书于嘉庆十八年(1813)编成,并于十年付刻。《嘉庆宿迁县志》6卷,取材严谨,摒弃了旧志为执笔人及亲属树碑立传的陋习。
3.《同治宿迁县志》
同治末,李德溥两任知县,体察民情,为政以宽。时清廷称庆中兴,各地多修方志,李德溥顺乎潮流,延请方骏谟、方楷父子主纂。方氏父子乃饱学之士,其时正纂修徐州府志,收到李德溥的邀请后,遂同时编纂本邑志书。该志于同治十二年(1873)动笔,明年完稿,共19卷,惜是年李德溥离任,未及时镌刻。继任知县游春泽接手后,终于在光绪元年(1875)刊成。
四、清代徐州民间刻书
清代徐州刻书一如前代,呈现重官刻、轻私刻的现象。而此处使用“民间刻书”说法,是因为史料匮乏,难以厘清清代徐州刻书何者为私家,何者为书坊。清代徐州府民间刻书与明代相比,进展并不大,相关资料十分稀缺,根据有限的史料记载,可推知刻书情况如下。
一是族谱编写推动了私家刻书的需求。古代族谱纂修起源于三代,魏晋时期服务于九品中正制的选官需要,族谱编写尤其繁盛,宋代以后,科举制度完善,士庶观念逐渐淡薄,族谱编写完全成为了私家之事。编纂族谱的主要目的在于追溯和记录宗族谱系,利于宗族的团结。徐州为交通枢纽,历代人口迁徙活动频繁,宗族观念较为明显,各家族为铭记先祖所从来,族谱编纂较为普遍。但是,受到财力影响,仕宦之家和富裕家族编谱频繁,贫困之家则无力承担。据目前所存较早的家谱,如彭城百忍堂河头张家康熙六十年(1721)《彭城张氏族谱》以及铜山萧铜耿族同治十一年(1872)《萧铜耿氏族谱》等看,清代徐州民间族谱修订之后,家族很快付梓以传,此种情况对于本地私家刻书业有一定的促进作用[11]。
二是传统艺术对民间刻书的推动。徐州历史文化悠久,拥有众多的非物质文化,而有的非物质文化与刻印技术息息相关,如邳州喜床画和门笺等,在民间普遍应用。在邳州,每当青年人结婚时,老人给子女打制结婚用床,并在喜床面子上绘制、雕刻传统风俗纹样,取其纹样的谐音、寓意,期望子女婚姻美满,寄托美好的祝福。邳州门笺也称“门钱”“过门笺”“门吊子”,是一种镂刻艺术,镂空剔除不需要的部分,有阳刻、阴刻和阴阳结合的技法,刻出的纹样线条流畅清爽,刀口光滑整洁。这种以镌刻技艺为主的传统艺术对于清代徐州民间刻书有着直接的影响和推动。
三是出于有裨实学的目的,学者们刊刻了少量实用典籍。清代徐州不是学术中心,但是受朴学影响,当地出现了为数不多的学者,他们致力于藏书、编书等治学活动,稍有余财即从事刻书,但所刻多为自编、自著典籍。
从史志中可以考知从事刻书活动者有5人:
1.丰县人陈于上。史书载:“陈于上,岁贡生。幼颖异,称神童。年十五入泮,旋食廪饩。文如夙构,稿成不易一字,虽积学不如。远近成立之士多出其门。性高洁,淡于荣利,足迹不入城市。博通经史,尤精理学,兼精岐黄。晚著《四书释》《医宗易知录》,锓板行世。”[12]138陈氏所刻两书皆为自著文集。
2.丰县人蒋兆鲲。史书载:“蒋兆鲲,字瀚槎,号南溟,一号茗仙……道光丙午(1846)应顺天乡试,中式,丁未(1847)联捷南宫……与修《宣宗实录》……着有《求是室诗存》,板藏于家。”[12]139蒋兆鲲生年不详,卒于同治元年(1862)。蒋氏爱书法,字体端庄隽永,直追汉魏。文学秦汉,汪洋恣肆,古气充之;诗学盛唐,些体古风。自刻所著《求是室诗存》,惜板毁于“文革”期间。
3.宿迁人王相。王相(1789—1852),字雨卿,号惜庵,别号倦圃,晚号聱叟。祖籍浙江秀水,后迁入宿迁。“少颖异,不屑事举子业,肆力经籍,于学无不赅。”[13]王家累世藏书颇多,至王相时更多方搜罗,收藏益富。他原居桃源县(今泗阳县)郑家楼“百花万卷草堂”,终日著书吟咏。道光十九年(1839)迁居宿迁县城富贵街,建园凿池筑亭,并购二层楼一幢,题名“池东书库”,内藏40万卷,是当时江北最大的私家藏书馆。书多宋元善本,名刻、珍本、绝版皆有所藏,唐、宋、元、明书画名迹甚多,而以历代别集为当时海内藏书之最。王相著有《无止境斋初续集》8卷、《井窥》2卷、《乡程日记》1卷、《春明途说》1卷、《草堂随笔》24卷等。
藏书之外,王相还致力于刻书。他从藏书中挑选好的版本作为底本,经过校勘后,陆续刻版,统称《信芳阁丛书》,其中最著名的是他选辑的清道光以前的三百多家诗,编为《信芳阁诗汇》,共40函,洋洋大观,是一部清代诗选巨制。中晚年主要心力用于主持摹刻高风翰《砚史》。高凤翰《砚史》时已散失,王相以重金多方罗购高凤翰手制《砚史》拓本,先后请名刻工王子若等勒石51方,刻枣木84方,共135幅。王相还辑佚《国初十家诗钞》75卷,并刻板以传。该书选录清初10位诗人的诗歌,依次为曹溶《静惕堂诗》8卷、周亮工《赖古堂诗》12卷、恽格《南田诗》5卷、周筼《采山堂诗》8卷、王士禄《十笏草堂诗》4卷、高咏《遗山诗》4卷、邵长蘅《青门诗》10卷、吴嘉纪《陋轩诗》6卷、徐昂发《畏垒山人诗》10卷、屈复《弱水诗》8卷。当然,受当时条件所限,“其所录各家分集均为诗歌全集,不过这只是当时王相所能见到的本子,而事实上其中有些作家的诗歌全集并不止此数”[14]。
4.宿迁人王禹畴。王禹畴,字芷沅,王相长子。道光年间拔贡生,官至内阁中书。有《品莲书屋遗稿》。王禹畴在担任进贤县教谕期间,手不离卷,时常与同僚好友樽酒论文,著有《居业斋课艺》行世。课艺,即八股文的“范文”。王禹畴的课艺理法深纯,别开生面,格律浑成,风裁秀整,深受学子欢迎。治学之外,王禹畴深受父亲影响,也刻了好多书,主要刊刻有《弟子职》《四礼翼经正录》和《教学绳墨》,刻书目的在于“正人心,厚风俗”[13]547。
值得一提的是,王禹畴还和弟弟王褧之、王颐共同校勘父亲王相所辑《秀水王氏家藏集》53卷,12册,咸丰四年至七年(1854—1857)刻成。高钧儒咸丰十六年(1856)撰《书秀水王氏家集后》中称“集名但标秀水,着其近即以绵其远,意弥纯笃”[15]。
5.铜山人张彦琦。张彦琦,生卒年不详,字次韩。囿于史料缺乏,生平无考。雍正四年(1726)刻自辑《博雅备考》27卷,卷题署“彭城张彦琦次韩氏纂述,门人杭文凤海阳氏校,男志勤、志宁同阅”。
需要说明的是,江澄波等《江苏刻书》还著录:同治十年(1871)铜山人黄世哲黄氏四砚堂刻《四砚堂集》14卷,光绪十八年(1892)铜山林有壬林氏龙溪书堂刻《景贤录》4卷。这个记载有误。按,黄世哲,一作黄世喆,号晓谷,别号玉江先生,四川中江县人。年及冠补县学,五应乡试皆落第。遂绝意仕进。咸丰十一年(1861)蜀中动乱,以训团丁保安地方有功,总督骆秉章奏赏六品顶戴。同治九年(1870)学使钟骏声奏赏国子监学正衔。晩年善诱后进,有登门求教者,推诚相告无所隐。精于古文,善画松石,书法真草隶篆皆佳。其草书别开蹊径,识者谓其可比苏舜钦。著有《四砚堂文集》16卷、《铜山集古录》4卷、《四砚堂诗话》1卷、《日录》16卷、《诗文剩稿》1卷行世。《中江县志》有传。林有仁,字心甫,号爱山,四川中江县人,著有《先儒静坐说》《汉宋学合通篇》《朱陆王学合通篇》《论语四省随笔》《曾子心传》《中庸明性通解》《孟子心学录》等。
五、徐州刻书的文化影响
在中国传统文化遗产中,刻书是文化基础,由此生发出相关文化的发展,其作用和地位自古以来就受到人们推崇。书籍赖刊刻得以广泛流传,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说,刻书关乎人类文化遗产中最主要的内容,通过刊刻,人类文明得以文字或者图画等形式保存下来,而为以往任何其他形式所难以替代。
自古以来,江苏是文化大省,文明进程一直走在全国前列,从雕版刻书来说,历史久远,成就辉煌。史料记载,早在唐朝中期,苏州和扬州等地民间就开始雕版印刷日历等在市场上售卖。唐末五代时吴越王钱俶刻印过《陀罗尼经》等经书[16],1978年,苏州市瑞光塔出土木版印刷的《大隋陀罗尼经咒》和《梵文经咒》,分别为北宋咸平四年(1001)和景德二年(1005)印刷,上距五代末年仅四十余年,从经文刻印的质量分析,可以推知在唐末五代时期,江苏江南地区的刻书业已有一定的基础了。宋元以来,江苏全省虽然进入了刻书的繁盛期,但是早期呈现的苏南苏中刻书活动热、苏北刻书活动冷的现象还是延续下来。虽然如此,徐州古代刻书活动,填补了江苏自五代以来的文化空白,一定程度上缩小了全省南北文化间的巨大差异。
徐州自从刻书活动出现后,就产生了官刻和私刻两种主要的刻书形成。其中官刻书由于有充裕的资金和人员支持,且主要刊刻方志,故影响大,流传久。私家刻书则主要依赖著名文人的力量,他们从事刻书活动的地点多不在家乡,而是将自己的诗文集或所刻之书带到印刷技术比较成熟的江南、京师等地,募集熟练刻工,所刻典籍质量十分精美。遗憾的是,古代徐州的商业化刻书程度不高,尚未出现专门性的书坊刻书,这是因为江南坊刻十分流行,已经形成了规模,图书生产的成本大大降低,其他地区再行商业刻书无法与之抗衡,此外,古代徐州的经济结构非常单一,商品经济的规模十分狭小,这种状况也不可能促进刻书向商业化转变。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正是古代刻书业的不断推进,大大丰富了本地的藏书文化和阅读文化建设内涵。令普通士大夫之家收藏大量典籍成为可能,众多学子一心向学,醉心科举,民心民俗随之改变。这种改变为近代徐州文化的繁荣发展拉开了序幕,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