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语专业《国标》本科毕业论文多样化要求的认识与思考

常俊跃 孙有中

摘 要：本文在分析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工作问题的基础上阐述了对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认识，基于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探索实践，提出了做好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建议。希望对解决传统外语专业毕业论文工作的问题、培养外语专业学生的实践研究创新能力、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提供参考。

关键词：外语专业学生;《国标》;本科;毕业论文;毕业设计

一、引言

在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的领导下，教育部高等学校教学指导委员会研制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于2018年印发，这是我国高等教育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件。其中的《外国语言文学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以下简称《国标》）作出以下规定：

畢业论文旨在培养和检验学生综合运用所学理论知识研究并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创新能力。毕业论文选题应符合专业培养目标和培养规格，写作应符合学术规范，可采用学术论文、翻译作品、实践报告、调研报告和案例分析等多种形式。除翻译作品外，一般应使用所学外语撰写。各专业应制定毕业论文选题、开题、写作、指导和答辩等相关规定，明确指导教师职责、毕业论文写作过程和质量规范，指导过程应以适当形式记录。^[1]

《国标》对毕业论文工作的目的、毕业论文选题的要求、毕业论文写作的规范、毕业论文的形式、撰写毕业论文的语言、毕业论文工作的管理过程等六个方面作出规定。文件根据培养外语人才实践能力、研究能力、创新能力的目标，调整了用外语撰写论文的一贯要求，删除了对具体字数等方面的限制，实现了从通过毕业论文考核、评估学生综合能力和学业，到“培养和检验”学生综合运用所学理论知识研究并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创新能力的重大转变。其中，允许以多种形式完成毕业论文是我国外语专业教育的重大转变，它不仅为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要选择毕业论文形式提供了空间，而且对消除我国外语专业毕业论文工作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也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我国外语专业毕业论文工作存在的问题

从21世纪初到现在，我国高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机构出台了多份外语专业本科外语教学大纲，如2000年印发的《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2]、2002年印发的《高等学校俄语专业教学大纲》^[3]、2006年印发的《高等学校德语专业德语本科教学大纲》^[4]等。这些大纲明确要求外语专业本科学生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完成毕业论文。尽管其他一些语种专业教学大纲没有对本科毕业论文作出明确要求，但在工作中也往往要求学生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完成毕业论文。而《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加强普通高等学校毕业设计（论文）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教育部通知》）却是这样的：

毕业设计（论文）是实现培养目标的重要教学环节。毕业设计（论文）在培养大学生探求真理、强化社会意识、进行科学研究基本训练、提高综合实践能力与素质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是教育与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相结合的重要体现，是培养大学生的创新能力、实践能力和创业精神的重要实践环节。同时，毕业设计（论文）的质量也是衡量教学水平、学生毕业与学位资格认证的重要依据^[5]。

对照教育部颁发的文件，结合我国外语专业以学术论文单一形式完成毕业论文的工作实践，外语专业毕业论文工作暴露出多方面的问题^[6-12]。

（1）对毕业论文工作意义的认识不全面，忽视了这项工作在培养人才方面的作用。外语专业一直以来仅仅将毕业论文作为“考查”综合能力和“评估”学业的方式^[2]，忽视了《教育部通知》将毕业设计（论文）作为“实现培养目标的重要教学环节”的功能^[5]，没有重视毕业论文在培养人才方面的价值。这些年，学校开展毕业论文工作非常关注学生毕业论文的形式与规范，但对《教育部通知》要求的培养大学生探求真理、强化社会意识、进行科学研究、提高综合实践能力与素质、教育与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相结合、培养大学生的创新能力、实践能力和创业精神等能力和素质重视不够。

（2）对毕业论文完成形式的要求不全面，脱离学生的发展需要和社会需求。《教育部通知》允许以毕业设计、毕业论文两种形式开展工作，而外语专业长期以来仅仅要求以学术论文一种形式完成毕业论文，大大压缩了学生实践能力、研究能力、创新能力的发展空间。此外，毕业论文要求论文选题关注文学作品的分析或对外语语言现象的理论解释，很大程度上脱离了我国当今社会对外语知识能力素质多样化的现实需求，忽视了学生个人的兴趣、个人的优势和未来发展的需要。

（3）对毕业论文的要求脱离了外语专业教学实际，超出了多数学生的能力范围。多年来，我国高校外语专业教育走了一条“重语言技能训练、轻专业知识教学”的道路。外语专业教育的绝大部分学时用于听、说、读、写、译语言技能训练，只有少量学时用于语言学概论、外国文学概论、对象国家概况的教学，还有部分学时用于外经外贸等相关专业知识的教学。虽然大量的语言技能训练有助于学生语言技能的提高，但也影响了学生专业知识结构的构建及学术能力的提高，外语专业学生对对象国家区域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文学、语言等知之甚少，所获得的零散知识难以支撑学术论文的写作。而学生花费大量时间进行的听、说、读、写、译训练成果又不能在学术论文中充分体现。实际上，外语专业多年来的本科毕业论文要求与外语专业教育的实际严重脱节，超出了多数学生的能力范围，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学生敷衍对待毕业论文。

（4）外语专业毕业论文工作形式主义问题突出，严重影响学生参与的积极性。由于教育部及其他高校主管部门组织的评估高度关注学生的毕业论文，各高校外语专业普遍重视毕业论文工作。但是，当前众多高校只是对毕业论文工作的形式与规范极为关注，而对毕业论文的内容、写作的过程、写作的质量、写作中的棘手问题关注不足。对外语专业是否应该要求学生撰写学术论文、撰写的论文是否达到了期望的效果、师生对毕业论文工作的反馈等关注不够。硬性要求所有外语专业学生撰写学术论文，忽视了外语专业学生学术训练不足的现实。C4EF2EAE-9B9C-4D9F-83CA-33146630D6F4

（5）对毕业论文的要求远离外语专业学生的发展需求，影响学生参与的积极性。在四年级，除了有志于深造的学生关注学术能力发展之外，更多学生关注的是将自己获得的听、说、读、写、译等语言技能和所学的知识有效对接社会需求。而要求学生撰写语言学、文学学术论文明显忽视了学生的个人发展需求，难以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而且要求学生撰写学术论文对学生的外语实践能力关注不足，留给学生运用所学的语言技能和专业知识从事实践性、创新性任务的空间也不足，忽视了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束缚了学生创造能力的发挥，影响了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6）外语专业对本科学生的毕业论文指导和支持不够，毕业论文成果质量低下。由于传统外语专业教育对学生的学术寫作训练不足，学生撰写学术论文的基础不牢。指导毕业论文时，教师负责的学生过多，工作量过大，教师很难为每个学生提供充分的指导。部分教师学术研究能力不足，也难以为学生提供充分的学术指导。很多学生不清楚撰写学术论文的意义，不知道学术写作规范，不知道如何撰写学术论文，结果只能应付。此外，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选题过于集中在文学和语言研究，很多论文选题缺乏新意，缺少论述和评析，资料堆砌严重，成果创新性不足。此外，学生在四年级忙于求职、考研、准备出国，很多学生撰写学术论文的态度不够端正，时间精力投入不足。学生毕业论文的质量难以得到保证。

（7）外语专业学术论文工作要求脱离实际，导致不良风气存在。脱离学生学习的实际及学生的需求开展毕业论文工作，工作中形式主义严重，有的教师论文指导不够到位，学生精力投入不足等，这些问题的存在导致学生剪裁硕博论文、摘抄拼凑内容、翻译汉语论文充当毕业论文、请人代写论文等问题。面对毕业论文工作中的诸多问题，教师指导敷衍、重形式轻结果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存在。

三、外语专业毕业论文形式的多样化

毕业论文工作中的问题促使学界专家教师进行了深刻反思，最终促成《国标》做出毕业论文多样化的规定。

《国标》规定外语专业撰写“毕业论文”。此处的“毕业论文”事实上指的是“毕业论文”和“毕业设计”，因为《国标》规定“毕业论文”“可采用学术论文、翻译作品、实践报告、调研报告和案例分析等多种形式”。对此，《普通高等学校本科英语类专业教学指南》《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俄语专业教学指南》等教学指导性文件进一步予以明确，规定此项工作为“毕业论文（设计）”^[13]，这也更有助于实现《国标》规定的知识、能力、素质等多方面的培养目标。当前，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实践已经出现了以下类别^[14]服务《国标》外语专业人才培养目标：

（1）服务语言实践能力培养的毕业设计

根据《国标》规定，此类毕业设计包括翻译作品、实践报告等。当前，实践性突出的毕业设计包括作品的外译汉、汉译外、专题外语视频制作、实践报告等。为了同时培养学生的实践和反思能力，有的高校将上述形式改造成为“作品翻译+翻译实践报告”“主题视频制作+制作实践反思报告”^[15][16]。

（2）服务问题研究能力培养的毕业论文或报告

根据《国标》规定，此类毕业论文可以包括外语学术论文写作、调查研究报告等。学术论文选题可以涉及外国语言文学学科关注的外语语言、外国文学、中外语言文学对比、中外互译、外语教学、国别区域问题、跨文化交际等，还可以包括基于研究项目完成的外语研究报告，其形式为“研究项目+外语研究报告”^[17]。

（3）服务学生创新能力培养的毕业设计

尽管《国标》对此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国标》为不同学校留下了形式创新的空间。已经出现的毕业设计包含了“外语文学创作+创作反思报告”的形式，创作的文学作品包括小说、诗歌、戏剧等，文学创作反思报告应该阐述创作目的和动机、读者对象、作品流派、创作手段、语言风格等^[18]。

《国标》为毕业论文的多样化留出了的空间。不同学校不仅可以丰富上述形式，分别或同时培养实践、研究、创新能力。目前，已经有学校探索了“大学期间发表涉及外语的各类作品+发表心得”的形式，其中包括用英语写作的成果、翻译的成果，外加学生的反思^[19]。

四、外语专业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实践效果

目前已有高校开展了符合《国标》毕业论文多样化的实践探索。2014年来，大连外国语大学依托辽宁省教育厅“英语专业本科毕业设计多样化探索”项目开展了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探索，此项探索展示了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如下效果^[15-18]。

（1）有效地调动了学生参与的积极性。实施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后，学生根据自己的专业优势和个人兴趣选择自己喜欢的毕业论文（设计）形式，他们从被动变为主动，改变了此前对写毕业论文敷衍了事的态度，使学生更加积极主动地投入到毕业论文（设计）工作。

（2）有效地拓展了学生努力的空间。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消除了毕业论文形式单一的问题，拓宽了学生的选题范围，激发了学生的创造性，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设计）探索中出现了“百花齐放”的局面。

（3）有效地提高了学生的多种能力。允许学术论文和毕业设计的多种方式存在，外语专业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优势及未来的发展需要做出选择。有的学生凭借听、说、读、写、译实践（如外语视频宣传片的制作、新资料的翻译）提高了语言实践能力;有的学生撰写学术论文、开展研究项目，培养了学生的研究能

力;有的学生开展了外语文学作品创作，激发了创造性，提高了写作能力;有的制作专题视频，提高了实践、创新等综合能力和素质。

（4）有效地提升了服务社会的意识和能力。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允许学生将所学的外语专业知识和外语技能与社会需求紧密联系，促使学生关注了社会需求，提升了服务社会的意识及在实践中运用所学知识技能的能力。C4EF2EAE-9B9C-4D9F-83CA-33146630D6F4

（5）有效地改善了外语专业论文工作风气。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尊重了学生的兴趣，开展的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与学生接受的语言训练、未来的发展以及社会需求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有效地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有效地纠正了敷衍、抄袭、代写等不良风气，促使教师更加认真地对待学生的毕业论文（设计），更加投入地指导学生产出优秀成果。

（6）有效地帮助学生产出了优秀毕业成果。外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尊重了学生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在教师的指导下发表的学术论文、翻译作品数量大幅增加。学生的文学创作及制作的专题外语视频成果亮点频出，得到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英语分指导委员会专家的肯定，有的被CHINADAILY网选用用于国际传播。

五、对进一步实施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建议

已经开展的探索展示了独特的优势，但也存在需要关注的问题，为此提出以下建议。

（1）做好教师的思想工作。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探索中发现，多数教师已对要求采用单一学术论文形式完成毕业论文工作的问题体验深刻，迫切希望改变现状。但是，仍会有教师坚持认为应该让所有学生专注学术论文写作。为此，要帮助教师充分认识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在培养学生个性化发展方面的意义，减少开展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工作的阻力。此外，有的教师对指导不熟悉的毕业设计形式有疑虑，有必要鼓励他们大胆探索，尊重学生的兴趣和选择，积累指导经验，给予学生充分的指导和支持。

（2）做好与学生的充分沟通。尽管学生对具有多种形式的选择普遍会持欢迎的态度，但是最初接触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学生对新的形式不甚了解，可能会有各种疑虑。外语专业的管理人员和教师有必要通力合作，努力帮助学生消除疑虑，积极开展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探索。

（3）做好指导流程及评价标准。师生的疑虑大多来源于对毕业论文（设计）多种形式指导过程的不熟悉以及评价标准的不确定。因此，有必要借鉴已有的经验，制定好本单位的指导流程和多种形式的评价标准，推动多样化的开展。

（4）提升师生的成果产出意识。多年来，由于师生过分关注毕业论文工作的形式，忽视了学生的潜力，很少教师期望本科生通过毕业论文产出优秀成果。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尊重了学生的兴趣及优势，有助于培养、挖掘学生的实践、研究、创新潜力，教师也有必要提高成果培育意识，做好指导工作。

（5）补偿教师时间和精力的投入。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有助于激发学生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学生也迫切需要教师给予更充分的指导。为了做好指导工作，教师需要在毕业论文（设计）多样化的指导过程中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学校有必要尊重教师的劳动，给予适当的补偿和激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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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高等学校外语类专业本科教学质量国家标准》阐释与应用研究”（18AYY011）和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英语专业服务国家对外战略的区域国别课程体系构建与人才培养实践研究”（17AYY010）的阶段性成果，研究得到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高校高精尖学科“外语教育学”建设项目（项目编号：2020SYLZDXM011）的支持]

[责任编辑：陈立民]

常俊跃，大连外国语大学副校长，教授;孙有中，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校长，教授。C4EF2EAE-9B9C-4D9F-83CA-33146630D6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