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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百年民生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历程、经验与国际比较

2022-06-19李建军范志昊郭金录

中央财经大学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金融体系货币金融

李建军 范志昊 郭金录

一、引言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总结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是在建党百年历史条件下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在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需要。”从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到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百年奋斗历程中,经济工作始终是党的各项工作中的重点,而货币金融工作又是经济建设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历来受到党的重视。在吸收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在百年的货币金融实践中逐渐发展和总结出一套带有中国特色的民生货币功能思想和实践经验。

在中国共产党民生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中国的经济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而货币金融体制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和经验值得总结。因此,本文回顾了党领导下中国百年来货币思想与实践的发展历程,总结其中经验,并通过与其他国家货币实践的比较,在揭示了党的民生货币功能思想内在优势的同时,也为新时代货币金融体制改革提供了启示。

二、中国共产党民生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历程

(一)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对中国共产党货币思想的影响

中国共产党在建党初期的货币金融思想主要来源于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而马克思关于货币金融的相关论述集中体现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两本著作中,由早期党的理论工作者翻译和传播后成为中国共产党在货币金融实践方面的指导思想(尹振涛,2017[1])。在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中,对于早期共产党领导革命中影响最大的是其中的货币理论和信用理论。在货币理论方面,马克思的货币理论从货币起源、货币本质、货币职能和货币流通规律的角度出发,从历史和逻辑两方面阐述了货币的一般原理(王国刚,2019[2])。关于货币的起源和本质,马克思认为货币来源于商品交换的过程,“简单的商品形式是货币形式的胚胎”(马克思,1975[3]),货币的本质是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关于货币的职能,马克思提出了“价值尺度、流通手段、储藏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五大职能;而关于货币的流通规律,马克思认为,“就一定时间的流通过程来说是:商品价格总额/同名货币的流通次数=执行流通手段职能的货币量”(马克思和恩格斯,1972[4])。马克思关于货币起源、本质、职能和流通规律的论述是党在早期关于货币问题的最基本认知,也是党在各个时期货币实践的基本出发点。在信用理论方面,马克思肯定了信用和银行在商品经济中的重要地位,马克思提出,“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能把社会上一切可用的,甚至可能的,尚未积极发生作用的资本交给产业资本家和商业资本家支配,以致这个资本的贷放者和使用者,都不是这个资本的所有者或生产者,因此,信用制度和银行制度扬弃了资本的私人性质”(马克思,1975[5])。同时,关于信用和资本借贷中利息率的确定,马克思认为利息率由利润率决定,“因为利息只是利润的一部分……利润本身就成为利息的最高界限”(马克思,1975[5](401))。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信用和银行功能的论述也为党领导人民建立和发展根据地与国家信用、银行体系的实践提供了相应的理论支撑。

(二)1921—1949年:货币思想的吸收和中国化实践的探索期

中国共产党最早的货币金融实践开始于大革命时期,这个时期的重点在于建立农民自己的借贷机构、发动农民革命的积极性。在旧中国,农民深受豪绅地主的高利盘剥,生活水平低下。彭湃和毛泽东在领导农民运动时,就非常关注农民的借贷问题,并在实践中形成了“建立农民自己的借贷机构”的思想。1925年,在彭湃主持制定的《广东农会章程》中明确提出了“办理农业银行”的问题;1926年,在毛泽东参加的湖南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制定的《金融问题决议案》《农民银行问题决议案》中,也对建立农民银行、低息借贷等问题做出了安排。在全国各地的农民运动中,建立了如浙江省萧山衙前信用合作社、湖南省衡山县柴山洲特别区农民银行等农民借贷机构,解决了农民的资金困难问题,充分调动了农民生产生活和革命的积极性。

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农村革命根据地上开展了与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斗争。1927年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共产党在全国各地领导了多次革命武装起义,并建立了许多小块的革命根据地。为打破国民党对革命根据地的经济封锁,同时在根据地内调剂金融、发展经济,在“独立发行货币、建立新式金融机构”思想的指导下,各革命根据地内均摧毁了旧的金融机构,建立了为农民谋福利的新型金融机构。随着革命战争的推进,各根据地逐渐连成片区,并于1931年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但苏区内各根据地成立时间不同且拥有各自的货币,不方便苏区各地之间的交流和经济发展,为了进一步支持革命战争、发展苏区经济,便产生了“统一货币制度和政策”的思想。1932年初,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宣布成立,其职能为:按照市场需要的原则发行适当数量的货币,吸收群众的存款,发放贷款,促进生产发展,有计划地调整苏区金融,领导合作社和投机商人作斗争(中国人民银行,2012[6])。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迫使红军开始进行战略转移,国家银行随着红军长征而转移,成了“马背上的银行”。在长征途中,红军每到一地休整便进行货币的发行和回笼工作,而发行的“红军票”也深受当地老百姓的支持(中国人民银行,2012[6])。土地革命时期的货币发行和银行建立,对根据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根据地与敌人展开斗争,在这一时期形成了“货币银行体系支持抗战”的思想。在抗日战争初期,中国共产党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决定,并未发行货币,而是使用法币在边区内流通。但为了缓解法币面额大、不方便流通的问题,边区银行进行了辅币的发行,解决了边区内货币流通不畅的问题(中国人民银行,2012[6])。1941年“皖南事变”之后,由于国民党停发八路军军饷,边区内的经济受到极大影响。因此,边区银行开始发行货币(边币)来调剂资金的流通,同时解决财政困难,发展边区经济。1943年后,国民党对边区实行进一步的包围和封锁,为了储备物资、保证抗战的持久需要,边区银行一方面继续放款支持生产,另一方面集中法币为抗战的需要提供支持。

解放战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各解放区逐步走向统一,这一时期的重点在于各解放区货币的发行和逐步统一,形成了“货币统一支持国家统一”的思想。1945年后,随着解放战争在全国范围内打响,全国的解放区日益增多。为防止国民党通过法币掠夺解放区的资源,同时为了恢复和发展解放区的经济,中共中央决定在新的解放区设立银行并且发行货币,在肃清日伪币、伪满币等伪币的同时,开展对法币的斗争,全面接管国民党的金融体系。随着解放战争的进一步胜利,各解放区逐渐连成片区。为解决各解放区之间的货币流通和货币互换的问题,同时也为了推进全国货币的统一,中共中央采取了逐步统一货币的措施:先是在接壤地区设立货币混合市场来方便货币的兑换,之后采用固定比价、混合流通来统一相邻解放区的货币(中国人民银行,2012[6]),极大地促进了各解放区之间的交流和经济发展。1948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成立的同时开始发行人民币,随着革命战争的胜利,人民币逐渐成为全国的统一货币。

基于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党在革命时期始终对货币、信用、银行的功能给予重视。同时,随着革命形势的演变,共产党人根据当时的情况建立了农民自己的借贷机构,在根据地发行货币、便利交易、促进生产,在解放区展开货币斗争、推进全国范围内的货币统一,坚持货币的发行以相应的物资为储备(林光彬和拓志超,2019[7])、货币量与经济发展需要相适应的货币功能观。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时期的货币金融思想和实践不仅推动了革命走向胜利,同时也为建国之后的货币金融工作提供了丰富的经验。

(三)1949—1978年:“大一统”货币金融体系的建立与曲折探索期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面临着社会和经济百废待兴的局面,国家财政状况极为困难,因此这一阶段的核心任务就是要“实现国家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刘勉玉,2001[8]),并形成了“发展货币金融体系、巩固新生政权”的思想。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在1949—1952年间,货币金融领域的核心任务有三方面,包括建立人民银行领导下的银行管理体系,建立人民币体制,制止通货膨胀、促进国民的经济恢复(中国人民银行,2008[9])。在银行体系方面,新中国建立初期,一个重要的任务是接管旧的金融体系并建立新的金融体系。按照“边接管、边建行”的方针,中国人民银行在接管旧的官僚资本主义银行的同时,在各地逐步建立中国人民银行的分支机构,到1952年年底国民经济恢复期结束的时候,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由中国人民银行统一领导的银行管理体系。在人民币体制的确立方面,建国初期,虽然人民币已经在解放区内广泛发行,但总体上国内的货币制度仍然混乱、通货膨胀严重,阻碍了国民经济的恢复。因此,在中央政府的领导下,各级地方政府采取了肃清法币、禁止金银计价流通、禁止外国货币流通和逐步收回各解放区货币等各项有力政策。1952年年底,全国除西藏外,均已确立了人民币制度(中国人民银行,2012[6])。在制止通货膨胀方面,采用打击投机倒把、加强现金管理和举办保本保值储蓄等措施来控制通胀,同时通过发行公债来解决财政赤字问题。在1950年年底,全国实现了财政、物资和现金的平衡,为国民经济的恢复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党在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的货币功能观和相应的实践都是以民生为出发点,以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为依据,重视货币金融体系的功能,统一货币和银行体系,积极发挥货币对经济稳定发展的作用,是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中国化的进一步实践和探索。

1953—1957年间,随着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化改造的推进,同时为了集中资金支持“一五计划”中发展重工业的战略,中国的银行体制也逐步走向集中统一。从1952年年末开始,随着中国人民银行大区分行的撤销以及将公私合营银行并入中国人民银行的体系,中国人民银行同时承担商业银行和中央银行的职能,形成了“大一统”的中国人民银行体制。与之相适应地,实行了“统存统贷”的管理办法,取消了商业信用,建立了现金出纳机制,不断集聚资金支持国营经济的发展。在此期间,为了解决第一套人民币在币值、材质、流通方面存在的缺陷,中国人民银行根据实际国情确定了新版人民币的发行。从1955年3月至6月,仅用了3个月时间便完成新币发行和旧币收兑的工作,并且对所有人民群众一律按照固定的比率兑换,这与一些国家的差异性兑换政策有着本质的区别,最大程度地保护了人民群众的利益(中国人民银行,2012[6])。

1958—1978年间,国内先后爆发了“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运动,对新建立的货币金融体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同时也逐渐形成了“左倾”错误的货币思想。1958年开始,全国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的指导下,强调要紧跟“大跃进”的形势,不要怕贷款多了,因而造成了信贷失控以及大量的重复投资。1969年,中国人民银行被并入财政部,形成“一套机构,两个牌子”,财政与信贷的职能进一步混淆,而货币在促进国民经济循环中的基础作用受到了很大的阻碍,从而对经济的发展形成了较大的障碍。

在“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时期,货币金融方面的实践背离了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的思想和革命时期所积累的关于党的货币思想和实践经验,从而引发了货币超发、财政纪律混乱、货币金融体系无法支持实体经济的困境,对国民经济的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而这一时期的挫折也为之后的货币思想和实践的调整和发展提供了经验和教训。

(四)1978—2012年:改革开放后民生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发展期

1978年年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揭开了新中国经济金融建设的新篇章。改革开放的背景下,货币金融体系对于经济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银行也不仅仅是计划经济时期国家调配资金的部门。在货币金融体系的建设方面,邓小平强调,“金融很重要,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着棋活,全盘皆活”“金融改革的步子要迈大一些”(邓小平,2001[10]),“把银行办成真正的银行”(邓小平,1994[11]),这些思想的提出立足于中国实际国情,为货币金融体系改革奠定了思想基础。

在改革开放时期,中国金融体系的改革是全方位、渐进式的(巫云仙,2019[12]),而在货币体制改革方面主要是中央银行制度改革和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在中央银行制度改革方面,随着改革开放后经济的发展和金融机构的增加,亟需设立一个全国性的货币金融管理机构。1983年9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的决定》,正式确立了中央银行制度,中国人民银行开始行使执行宏观调节政策、保持货币稳定等职能。在中国人民银行的领导下,通过控制货币和调控金融的政策成功地解决了1984和1988年两次全国性的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从而保证了中国经济的平稳增长(中国人民银行,2012[6])。1993年颁布的《国务院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和1995年通过的《中国人民银行法》则进一步确立了中国人民银行在国务院的领导下独立执行货币政策的中央银行体制,中国人民银行集中了货币发行权、信贷总量调控权、基础货币管理权和基准利率调节权,强化了中国人民银行的宏观调控职能。党的十六大提出了进一步完善中央银行制度,将中国人民银行的职责调整为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维护金融稳定和提供金融服务,为危机时期中央银行宏观调控政策的实行提供了保证。同时,随着改革开放推进和国际环境的变化,各时期中国人民银行的货币政策框架也随之调整(何德旭和冯明,2019[13])。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中央银行制度朝着现代化的方向不断发展,持续为货币体系完善和经济发展助力。

在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方面,随着经济的逐步对外开放,人民币不再仅仅发挥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主要调节国内经济的作用;同时,严格的外汇管制制度已经不适合中国经济对外开放的局面,相应的汇率制度也需要进行调整。改革开放前,我国实行的一直都是严格的外汇管理制度,即外汇收支是由国家进行统一调配的,但这种高度集中的外汇管理制度不利于调动企业创汇的积极性。1979年国务院颁布了《出口商品外汇留成试行办法》,允许部分地方和企业持有一定比例的外汇;同时,为了鼓励企业积极创汇和对外贸易的发展,从1981年起开始在官方汇率之外实行贸易结算汇率。但双重汇率对外贸的促进作用在实践中非常有限,因此我国在1985年取消了贸易结算汇率。同时,随着外汇调剂业务的长足发展,1985年后我国逐渐形成了官方汇率和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并存的局面。1994年人民币官方汇率和外汇调剂市场汇率正式并轨,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随后,根据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变化和进一步开放的需要,我国在2005年进行了汇率制度改革,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并在之后的改革中不断扩大人民币的双向浮动范围,使人民币的汇率制度不断适应和推动我国对外贸易的发展,推进了人民币“走出去”的进程。

改革开放时期,党在货币金融体系改革方面的实践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结合。党在经济发展中重视信用和银行的作用,提出了“真正银行论”等思想,货币金融改革也激发了实体经济的活力;同时中央银行制度和汇率制度的完善,以及基于中国实际的渐进式改革都反映了宏观层面对货币金融体系的调控,确保了中国经济在改革中的平稳高速发展。

(五)2012—2021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背景下货币思想与政策的深化期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先后进入“新常态”和“高质量发展”阶段,同时金融风险在货币金融体系的发展中也愈发凸显。中国共产党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领导下,进一步探索和发展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货币思想与实践。习近平指出,“金融是国家的核心竞争力,金融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金融制度是经济社会发展中重要的基础性制度”(习近平,2017[14]),“健全金融监管体系,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习近平,2017[15]),强调了货币金融体系稳定发展在现代经济中的重要性。

关于货币体制的深化改革,主要的实践在于推进现代中央银行制度建设和人民币国际化。在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方面,从十八大以来,中央银行在维持币值稳定和金融稳定方面的职能在不断强化。在具体实践中,中央银行创设了短期流动性调节工具、常备借贷便利、中期借贷便利等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另外还采用定向降准、精准滴灌等工具对特定的产业、行业进行信贷投放,同时也逐步采用前瞻性指引来增强央行与市场之间的沟通(何德旭和冯明,2019[12])。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健全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政策双支柱调控框架”(习近平,2017[15]),将金融稳定纳入央行的货币政策框架中,标志着货币政策框架的进一步完善。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从健全现代货币政策框架、建立金融基础设施服务体系、防范系统性风险和参与全球金融治理等角度为现代中央银行制度的改革指明了方向(易纲,2021[16])。

在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方面,随着我国经济在世界范围内重要性的不断上升,人民币的国际化成为中国参与全球货币体系和全球金融治理的必然要求。在具体的实践方面,2009年中国人民银行等六部门联合发布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正式开端。自此,人民币在贸易结算、投融资货币和储备货币三方面的功能不断完善(谭小芬和王睿贤,2020[17])。人民币的贸易结算功能伴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稳步发展,根据2020年《人民币国际化白皮书》,约有79%的受访境外工商企业打算使用或提升结算中人民币的比例,为近5年来的最高值。随着沪港通、沪伦通、QFII、RQFII等通道的开放和境外熊猫债市场的发展,人民币的投融资功能也进一步增强。在人民币的国际储备方面,2016年人民币被纳入SDR货币篮子,其所占的比重为10.92%,仅次于美元和欧元,为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奠定了基础。2020年10月召开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上指出,“稳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为中国在新时代参与全球货币体系治理的稳步推进奠定了基调。

党在新时代的货币和金融风险的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的中国化发展。十八大以来的货币体制改革强调“现代化”和“国际化”,这既是由中国新的发展阶段和发展战略所决定的,同时也是人民币发挥“世界货币”功能的体现。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指导下,中国在货币金融体系的改革中仍然坚持逐步、渐进的改革模式,在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前提下,进一步深化金融改革、推动实体经济的发展,为“十四五”时期的货币金融改革提供了良好的经验。

三、中国共产党民生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经验

从1921年建党至今的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吸收了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的思想,并结合中国的实践对其进行了进一步的发展。从革命时期的货币发行、建立银行方便借贷,到新中国成立后为支持工业发展而建立起的大一统货币金融体系,再到改革开放后多元的货币金融体系和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后的金融现代化体系的建设与全球金融治理的参与,在实践中逐渐发展出“战略为需、民生为本、稳健为纲”的具有中国特色的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经验。

(一)以党和国家战略为需求,发展货币金融体系

在党的百年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发展中,不同时期的货币金融体系如何发展,是基于我国基本国情,并由党在每个时期的战略重心所决定的。

在建党初期,农村地区乡绅土豪横行,广大农村人民的生产生活和革命的积极性非常低迷。因此,在大革命时期,党的战略重心就在于发动广大农民的革命积极性,从而产生了“建立农民自己的借贷机构”的思想,具体的实践则表现为在农村开展低息借贷。在抗战时期,党的战略重心在于支持革命抗战,因此,党在根据地上的货币发行和银行的借贷最主要的功能是为抗战工作提供支持;同时,根据地银行也为农民提供低息贷款,促进根据地内的经济发展,从而更好地支持抗战。在新中国成立后,国家面临“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的局面,亟需从农业大国转变为工业化国家,因此党的战略重心变为建立工业化国家。但工业化建设需要积聚大量民间资本,而当时分散的银行体系无法满足庞大的资金需求,从而在党的领导下建立了“大一统”的货币金融体系,集中金融资源支持国家的建设。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的战略重心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上来,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需要多层次开放的货币金融体系来支持,因此货币金融体系的改革也是一个市场化、逐渐开放的过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的战略重心是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相应地也就要求建立现代化的货币金融体系,具体表现在建设现代化中央银行制度、人民币的国际化以及参与全球的货币和金融治理。

纵观党领导下的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发展,党对货币金融工作的领导始终从国家战略的高度把握,保障了各时期货币金融实践始终与党和国家的战略方位高度一致,从而确保了在各个时期货币金融体系能够为实现党和国家的战略目标发挥积极的作用。

(二)以改善民生为根本,指导货币金融实践与改革

在党领导货币金融实践的过程中,出发点是党和国家的战略需要,而在货币实践的政策落脚点上,始终是以民生为核心——即货币金融体系发展的目的是改善广大人民的生活。

党在早期的农民运动中,通过打倒旧式的高利贷机构,为广大农民低息放贷,促进生产生活、切实改善民生,农民的生产生活得到了大幅的改善。在抗战中,党在革命根据地兴办新式银行和金融机构,发行自己的货币,使得革命区内的生产生活水平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在长征路上发行的货币也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拥护和爱戴。新中国成立之初,国民党超发货币导致全国范围内的恶性通货膨胀、民不聊生,党领导人民迅速对旧式金融机构进行了治理,使得国民经济迅速恢复,民生得到了保障;同时,对旧版人民币的无差别兑换也体现了党的民生货币思想。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中国货币金融体系的市场化建设逐渐拉开帷幕,市场化的发展带来经济的迅速增长,人民群众的收入和生活水平也迅速提高;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也出现了短期的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率的上升,但在中国人民银行的统一领导下通过控制货币、调控金融等手段,最终都解决了高通胀的问题,从而保护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财富。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来,党基于中国的国情,以民生为核心,积极践行“普惠金融”“绿色金融”等新金融发展理念,使得货币金融体系的服务能够惠及更多的人民群众,同时积极推进现代中央银行制度建设、人民币国际化和参与全球货币金融治理,党的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

从党的早期低息为农民放贷开始,“民生”就已经成为指导党的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核心原则。同时,也正是因为党对货币功能和实践中民生属性的重视,保证了党在各个时期均能与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从而取得了革命、建设和改革各个阶段的胜利。

(三)以灵活稳健为特征,应对金融体制转变和外部冲击

党的货币思想与实践的发展是基于中国现实的、渐进的,在货币金融稳定的前提下促进经济的发展,因此在货币金融实践的各个阶段均体现出了显著的稳健特征。

党在根据地发行货币时就强调,“货币的发行与经济的发展相适应”,因此并未出现超发货币所带来的根据地内经济的过度波动,稳健的货币政策也保证了币值的稳定和根据地内经济的稳定发展,从而也得到了根据地人民的支持。新中国成立后,在“边接管、边建行”的指导思想下,在党的领导下迅速建立了以中国人民银行为核心的银行体系,平稳地从新中国成立前混乱的金融体系过渡到新中国成立后全新的货币金融体系。改革开放后,以中国人民银行为核心的宏观调控体系的建立和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也在党的领导下逐步发展、稳定推进。

党的货币功能思想和实践的稳健性,在危机时期更加能够体现出来。在亚洲金融危机时期,泰国等东南亚国家的货币放弃了盯住的汇率制度,本国货币大幅贬值,从而使得国民财富遭受巨大的损失。而中国坚持人民币不贬值的策略,同时也打响了港元保卫战。这些措施一方面稳定了国内的信心,另一方面也防止了亚洲金融危机的进一步蔓延。在次贷危机时期,中国坚持稳健的货币政策,同时维持人民币的汇率稳定。在全世界经济进入衰退的情况下,中国在危机期间仍然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从而带动了世界经济的恢复。在2020年新冠疫情的冲击下,世界经济陷入衰退,全球四大央行中美国、日本和欧洲央行均采用了大放水的政策。而中国人民银行坚持不搞“大水漫灌”,而是采用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精准滴灌,中国经济在世界各国中也率先恢复增长,更是彰显了党的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中稳健的特征。

从革命时期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各阶段中党领导下的货币金融实践均表现出稳健的特点,“稳健为纲”是党的货币思想与实践的显著特征。而稳健的特征一方面保证了货币金融的改革能够渐进、稳步地推进,另一方面也保证了中国经济能够高速平稳地发展。

四、货币思想与实践的国际比较:基于危机的分析

在中国共产党民生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中国经济的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从历史上来看,早期农民运动中的货币金融实践为党的发展壮大提供了基础,根据地的货币工作支持了抗战的胜利,货币的统一也加速了国家统一和国民经济的恢复。改革开放40年以来,中国的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迅速发展、现代中央银行制度和宏观调控体系逐渐完善、人民币国际化稳步推进,人民生活实现全面小康。在亚洲金融危机、次贷危机和新冠疫情冲击的各个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民生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始终以民生为重,坚持稳健的货币政策,对经济的稳定起到了强有力的支撑,使得中国经济在历次危机冲击后都能够快速恢复,保护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世界上部分国家的政府在危机来临时期,往往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应对危机,但却是以牺牲广大人民的利益为代价的(1)例如,东南亚各国在1997—1998年金融危机期间表现出的竞争性贬值,导致国民财富的大量流失;部分发达国家在次贷危机和新冠疫情期间的大放水政策,导致了国家财富分配差距的进一步加大。以美国为例,次贷危机和新冠疫情期间,在现代货币理论的支持下,不断通过发行货币来弥补财政支出缺口,造成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急剧扩张和国家的债台高筑。而过量的流动性进入金融市场,导致美国股市的泡沫持续扩大、与经济基本面脱离严重,不利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同时,“大水漫灌”式的货币投放还导致了K型通货膨胀、社会公平、种族冲突等问题频频出现,不利于社会的稳定。。

一方面是欧美等发达国家频频发生金融危机,屡屡使用各种非常规的政策手段来应对危机,而危机却反复发生;另一方面则是中国从改革开放以来的“无危机增长”(中国财政金融政策研究中心课题组,2009[18]),在实现了数亿人口脱贫的同时,完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伟大目标。从而,一个重要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了中国与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在经济社会发展上,特别是危机时期表现出如此大的差异?本文认为,不同的货币功能思想及其指导下的货币金融政策实践的不同可能是产生上述差异的一个重要因素。

(一)中国共产党货币功能思想与现代货币理论的对比

中国共产党的民生货币功能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的中国化吸收和发展,而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是马克思在批判和吸收古典货币理论的基础上发展出的一套货币理论。与此不同的是,西方现代货币理论的出发点是国家货币理论,在发展中结合了功能财政和金融不稳定假说等理论的基础上形成的货币理论。因此,两种货币理论的起源不同,其主要思想和观点上表现出明显的差异(张晓晶和刘磊,2019[19])。

从思想的演进上来看,马克思基于“劳动价值论”阐明了关于货币的一般原理,认为货币的起源来自商品交换,货币的本质是从商品交换的过程中发展出的一般等价物,因此货币最重要的职能在于充当交易媒介。关于货币的流通规律,马克思认为“就一定时间的流通过程来说是:商品价格总额/同名货币的流通次数=执行流通手段职能的货币量”(马克思和恩格斯,1972[4])。而现代货币理论所基于的货币国定论则给出完全不同的解释。现代货币理论认为货币的起源要早于商品交换的过程,其最初的职能是用于债务的清偿和作为计价单位,因此其本质是一种记账单位,而国家规定了哪种货币可以作为法定的记账单位,从而成为国家货币。在这种情形下,货币的流通与国家的财政支出和税收有着密切的关系,国家在货币的流通中起着决定性作用。

从实践特征上来看,两种不同思想指导下的政策分歧主要表现在财政赤字货币化和央行独立性上的差异。对于财政赤字货币化来说,根据马克思主义的货币流通规律,货币的超发会带来经济体中价格水平的同步上涨,从而通过超发货币(或央行为财政赤字融资)的行为对经济的发展是无益甚至有害的。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传入中国的初期,中国的学者便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说的原理分析了国民党超发货币所导致的恶性通货膨胀(马奔腾,1997[20])。同时,在之后各个时期的实践中,中国共产党遵循马克思货币学说的基本原理,坚持货币的发行与经济相适应,从而央行与财政之间必须保持独立性也是内在的要求。而在现代货币理论的指导下,理论上来说只要经济体未达到充分就业,货币的超发就不会产生通胀;即使经济体达到了充分就业,也可以通过税收或者发行政府债券回收货币(孙国峰,2020[21])。这为政府的赤字货币化行为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持,此时央行已经成为财政的附庸,丧失了其自身的独立性(贾根良和何增平,2018[22];张明和刘瑶,2020[23])。

(二)中国与发达国家危机时期货币政策实践与效果的对比

在两种不同的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货币实践也会表现出不同的特征。而在危机时期,不同国家往往面临着全球范围内的系统性风险,此时极端的货币政策出现的概率更大,从而不同国家的货币实践也会表现出更大的差异,而对系统性危机的不同应对措施,也更能够反映其背后指导思想的不同。

1.中国和主要发达国家的货币政策实践差异。

从世界范围内各主要央行资产负债表的变化可以看出各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实践的差异,央行在短时期内资产负债表的急剧扩张行为往往显示出危机下的非常规货币政策。图1展示了2004年以来美联储、欧洲央行、日本央行和中国人民银行资产负债表的变化。

图1 世界主要央行资产负债表变化对比图

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后,美联储采取了一系列非常规货币政策来救市,将联邦基金利率调整到接近零的水平上,同时大规模地购进各类债券,特别是长期国债。欧洲央行同样采取大幅降息的政策,通过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扩张来实现量化宽松政策,短暂的经济恢复之后,在欧债危机冲击下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扩表周期。而从日本央行的实践来看,2012年后,在“安倍经济学”的支持下,日本便进入了央行印钞、财政支出的模式,日本央行的资产负债表持续扩张,到新冠疫情的冲击前已达573万亿日元。与发达国家为应对金融危机而采用的短期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扩张之路不同,从2004年开始,中国人民银行的资产规模由于持续的贸易顺差、外汇储备增加而稳步走高。而随着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改革,中国的官方外汇储备规模的逐渐减少和稳定,人民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也呈现出相同的走势,同时在危机期间也并未出现资产负债表的大幅扩张行为。

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后,主要发达国家的央行均重新采用非常规货币政策工具进行大规模的扩表和资产购买计划。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新冠疫情发生后,美联储、日本央行、欧洲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相比于次贷危机前分别扩张了8.4、6.4、6.6倍(2)根据Wind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从2008年次贷危机发生前(2007年1月)到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后(2021年5月),美联储、日本央行、欧洲央行的资产规模分别增长了6.9万亿美元、600万亿日元、6.4万亿欧元。。而相比之下,中国人民银行坚持稳健的货币政策,资产负债表规模保持稳定,同时采用创新的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精准滴灌等工具缓解国内的流动性短缺,在国内疫情严格控制政策的合力下,保证了经济状况的稳定。

在危机的冲击下,发达国家选择了央行间接为财政赤字货币融资的模式,发达国家的债务规模也经历了大幅的上升。图2展示了从2000年开始,世界主要国家(地区)政府负债规模占GDP比重的变化图。从图中可以看出,次贷危机发生后,伴随着政府财政赤字的扩大,各发达国家的政府债务水平也直线上升。例如,美国政府在危机的冲击下不断突破其债务上限(王有鑫和左粟民,2019[24])。随着世界经济的恢复,发达国家的债务增速逐渐稳定。而在2020年新冠疫情的冲击下,各发达国家的政府债务增速又开始迅速上升。截至2020年年末,美国、日本和欧元区国家的政府债务规模占GDP的比重分别达到127%、256%、97%,整个发达经济体平均的政府债务水平占比达到120%。相比之下,截至2020年12月,中国政府的负债规模与GDP的比例为67%,同时政府债务的增速相对保持稳定,债务的可持续性要显著强于欧美发达国家。

图2 世界主要国家(地区)政府负债规模与GDP比例变化图

因此,在不同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不同国家的货币政策实践表现出明显的差别。对于部分发达国家来说,在现代货币理论的指导下,财政赤字货币化有了理论依据,从而在面临危机时更倾向于采用非常规货币政策。而这些非常规货币政策造成了国家货币与债务水平的急剧变化,表现为央行资产负债规模的急剧扩张和政府债务的持续上升。而中国在党的民生货币思想的指导下,则采用精准滴灌等创新的结构型货币工具来应对经济和金融危机,从而无论是货币还是债务层面的经济指标变化也会更加稳定。

2.中国和主要发达国家经济指标的对比分析。

在危机的冲击下,不同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所采取的不同的货币政策实践,会带来不同的经济发展绩效;而经济发展的好与坏,也是检验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的重要标准。图3分别展示了世界主要国家(地区)经济发展的变化趋势。可以看出,中国的经济总量在过去的20年中持续增长,并于2010年超过日本、2018年超过欧元区,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从GDP增速上看,疫情之前,中国的经济增速一直保持在6%以上,而同期美国、日本、欧元区的经济增速的均值分别为2.1%、0.9%、1.4%。2020年疫情冲击发生后,在全世界经济出现负3%增长的情况下,中国经济仍然保持了2.3%的增速。另外,在次贷危机和新冠疫情的冲击下,中国经济都保持了稳定的增长,而相比之下发达国家则出现了明显的经济波动和负增长。同时,在高速增长的过程中,中国的基尼系数从2008年后持续下降(3)2016年之前的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2016年后中国基尼系数的数据缺失。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6年后中国的基尼系数仍然在持续下降,表明中国的收入分配在持续改善。。而美国从次贷危机发生后基尼系数一路走高。美国收入分配持续扩大的原因在于,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使得大量的货币进入金融市场,导致资产价格膨胀,而富人持有的资产更多,从而收入分配变得更加不平等、社会的矛盾更加激化,在疫情的冲击下这种效应更加放大(4)根据彭博社报道:新冠疫情导致美国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美国最富有的50人的财富相当于最贫穷的1.65亿人(超过美国人口总数的一半)的财富总和。参见: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0-10-08/top-50-richest-people-in-the-us-are-worth-as-much-as-poorest-165-million。。而中国在民生货币功能思想的指导下,始终从民生为本的角度出发制定和实施货币政策,从而使得国内的收入分配情况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进一步改善。

图3 世界主要国家(地区)GDP总量和增速变化图

中外货币政策实践和经济发展指标的差异表明,现代货币理论指导下的美国、日本、欧洲等发达国家(地区)的货币政策实践的核心是拯救危机,在暂时缓解外部冲击的情况下,却导致了流动性的泛滥和国家债务的急剧增长,引致了更深层次的社会经济问题,不利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而中国货币功能思想的核心是民生为本,在外部冲击下坚持稳健的货币功能政策实践,从而使得中国能够平稳地度过历次危机,在经济和社会平稳发展的同时,也成为世界经济增长最主要的推动力。

五、结论与启示

(一)党的民生货币功能思想的内在特征与优势

中国共产党的百年民生货币思想与实践的历程,从建党初期为农民提供低息贷款调动农民生产生活和革命的积极性,到根据地和长征路上的红色货币与红色金融支持抗战胜利;从新中国成立后的大一统货币金融体系支持国家的工业化转型,到改革开放后货币金融体系的全面发展和开放支持中国参与世界经济发展,再到十八大之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现代化金融体系建设实践。在百年货币思想与实践的发展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以党和国家的战略为导向发展货币金融体系,坚持“民生为本”的核心,同时保持着货币金融政策的稳定性。正因为如此,中国才能在党的领导下实现货币金融体系的发展和走向现代化的同时实现“无危机增长”,在发展中保障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二)对党在新时代货币金融功能思想与实践的启示

第一,坚持党对货币金融工作的领导。党的领导是货币金融工作顺利开展的根本保证。党的领导为革命、建设和改革各个时期的货币金融工作的重点指明了方向,使得中国的货币金融体系能够从建国之前根据地和解放区的货币与银行的初步实践平稳过渡到大一统的货币金融体系,又在市场化改革的指引下再平稳地发展成为当前的多层次金融体系,每一阶段的发展都离不开党和国家的战略部署。因此,在“十四五”时期的货币金融体系建设中更应该坚定党的领导,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从而实现现代化货币金融体系的稳定发展,支持高质量发展时期经济的稳定增长。

第二,坚持货币功能实践中的民生导向。党在货币功能思想与实践发展的过程中,始终和最广大的人民站在一起,从而才能使党的货币金融工作始终扎根于人民,在经济金融的建设中能够服务于人民。党的货币金融思想与实践的民生属性也是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时期取得成功的重要保障。“民生为本”就是要求在货币金融体系的发展中从民生的角度出发,首先要管好货币的总闸门,不搞“大水漫灌”,不让“老百姓手中的‘票子’变毛了”;同时,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下,进一步推进普惠金融、绿色金融、金融科技等新金融业态的发展,使得货币金融体系的发展能够真正地惠及人民群众。

第三,积极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和参与全球金融治理。在改革开放后,中国人民银行以战略、民生、稳健为基调的宏观调控为中国经济的高速平稳增长提供了支持。因此,在经济高质量发展时期,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同时,随着中国国力的不断增强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中国参与国际货币体系和金融治理的要求也日益增强。在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国际形势日益复杂的情形下,中国更应该以大国的担当积极参与全球货币和金融体系的治理,加强现代中央银行制度的建设和国际交流,为国际货币金融体系的稳定提供中国力量和中国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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