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业知识管理研究热点主题——基于2000—2021年CNKI数据库的知识图谱分析

杜小武 张辛辛 董仲慧

(西安石油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

0 引 言

进入知识经济时代，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高新技术迅猛发展缩短了知识主体之间的距离，促进了以知识为核心的管理学科的快速发展。知识管理能力作为组织借助信息系统整合、分配、创造并转移知识资源的能力，已成为企业保持和提高核心竞争力的关键。[1]484-488近年来，我国建筑行业的信息化应用水平发展迅速，BIM技术的推广应用将建筑行业带入了大数据时代。作为典型的知识密集型行业，建筑工程项目集设计、勘察和监理等众多参与方于一体，项目实施的过程也是知识创造的过程。在此背景下，国内学者对于建筑行业的知识管理问题愈发关注，分别从知识管理过程、知识共享、知识转移及知识管理框架构建等不同维度研究了知识管理在项目运作或企业内部发展进程中发挥的效用，取得了较多极具借鉴意义的研究成果。

目前，国内学者在分析某学科领域的研究进展及脉络时，主要以各类学术期刊及网站上公开发表的文献资料为依据，采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借助各类统计分析软件对已有文献进行全面剖析，目的在于实现文献分析过程定量化、科学化。如林春培、赵冠希等[2]105-109采用共词分析法对“一带一路”的核心文献进行了可视化分析。袁宁、胡庆国等[3]72-78选取了CNKI数据库中2008—2017年的文献，运用Ucinet软件分析了我国工程项目管理领域BIM研究四大热点问题。董芸、邱小健[4]58-63通过共词分析法和社会网络分析法挖掘了我国劳动教育研究领域的六大热点主题。因此，本文拟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共词分析法，通过知识图谱将国内建筑行业知识管理的研究热点内容进行可视化展现，最终结合图谱特征及相关分析结果总结研究现状，剖析该领域知识管理研究的热点主题，为后续相应理论及实践探析提供借鉴。

1 研究过程与文献处理

1.1 研究对象的选取

本文所统计文献来自中国知网(CNKI)，检索时间为2000—2021年，对文献进行关键词及摘要检索，关键字为“知识管理”，分别与“建筑工程”“建筑项目”“建筑企业”“工程项目”进行组合检索，为保证文献计量分析的可信度，人工剔除部分建筑业信息发展纲要、报道及其他专业领域文献，最终保留474篇文献作为样本。

1.2 研究步骤

本文文献处理过程包含以下几个步骤：首先，将最终保留的474篇文献以“EndNote”的格式导入Bicomb2.0软件，提取文献中的高频关键词，分析该领域研究热点内容；其次，利用Bicomb2.0软件生成关键词词篇矩阵和共现矩阵，再将关键词词篇矩阵导入SPSS26.0软件，将其转化为相似矩阵，同时通过系统聚类生成高频关键词聚类树状图，初步划分研究主题；再次，将生成的相似矩阵导入SPSS26.0软件中进行多维尺度分析，选取Euclide-an距离模型为工具，采用z得分的标准化方法，生成二维尺度分析知识图谱，得到更明晰的聚类结果；最后，将txt格式的高频词共现矩阵通过Excel转换为xls格式，导入Ucinet6.0软件中进行分析后生成社会网络分析图谱，更为具体地展示建筑业知识管理研究脉络。

1.3 样本文献统计

对2000—2021年公开发表在期刊上的474篇样本文献发布时间及发文量进行统计，2000—2021年发文量统计如图1所示。

从整体趋势来看，2000年至2010年，文献数量呈整体上升的态势，在2010年达到顶峰，总发文量38篇。2010年至今，相关文献数量有所减少，但仍相对稳定，说明该问题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图1 2000—2021年发文量统计

2 计量结果及分析

2.1 高频关键词统计

表1中，“知识管理”出现的频次远高于其他关键词，此外，也可看出“知识共享”和“项目管理”是建筑工程领域知识管理研究的热点内容。

2.2 矩阵构造

为满足后续计量分析的要求，需构建关键词共词矩阵、相似矩阵及相异矩阵。首先，将样本文献导入Bicomb2.0软件，依据上文确定的高频关键词词频，设置频次阈值大于等于5，小于等于129，生成词篇矩阵及共现矩阵。得到29×29的共词矩阵，高频关键词共词矩阵(部分)见表2。

表1 高频关键词统计

表2 高频关键词共词矩阵(部分)

关键词出现频次越高，共现在同篇文章中的概率越大。当构建相似矩阵时，需将Bicomb软件中生成的词篇矩阵编码格式转换为“UTF-8”后再导入SPSS软件，在系统聚类中利用Ochiai系数将原始词篇矩阵转换为相似矩阵，其高频关键词相似矩阵(部分)见表3。其数值越接近1，表明各关键词的相似性越高，由表3可以看出，各关键词与知识转移的相似度较低，表示关系较为疏远，出现在同一篇文章的概率较低。

表3 高频关键词相似矩阵(部分)

2.3 可视化分析

2.3.1 聚类分析

本文通过SPSS软件中的系统聚类进行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最终结果以树状图的形式呈现，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图谱见图2。依据该聚类树状图，可将建筑工程领域知识管理研究热点内容划分为5类：工程咨询企业内部知识管理流程及效应、专家系统在知识获取中的应用、建筑企业项目层面知识管理过程影响因素研究、BIM技术与知识集成、知识经济时代企业知识库的建立研究。其中，项目知识管理及建设项目与其他关键词距离较大，因而不纳入任何类别之中。此外，第一大类与第三大类之中存在几个颇具规模的小分支，而第二、四类关键词数量仅有两个，说明此次聚类结果仍不够完善，未能体现各大类之中关键词的相对重要程度及热点类团，需进一步进行多维尺度分析。

图2 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图谱

2.3.2 多维尺度分析

在进行多维尺度分析时，首先将上文构造的相似矩阵转化为相异矩阵后导入SPSS软件中，采用欧式距离模型，选项中勾选组图，并采取z分数进行标准化、可视化分析，高频关键词多维尺度分析图谱结果如图3所示。此次分析中，Stress指数为0.264，RSQ指数为0.603，表明拟合结果可以接受，可呈现出各研究方向之间的关联。从图3中可以看出，各象限的关键词较为分散，说明研究成果不集中，依据各关键词的二维相对距离可划分为4个区域，从左上方逆时针顺序开始，领域1包括4个关键词，命名其为工程管理中的知识类型与知识转移研究；领域2也包括4个关键词，其中，“工程咨询企业”与“工程咨询”因词意重复故仅保留其中之一，命名其为工程咨询企业的知识管理研究；领域3包括8个关键词，命名其为BIM技术在工程项目知识管理中的应用研究；领域4包括12个关键词，命名其为企业及项目层面知识共享影响因素研究。图谱中处于第一象限的关键词表明其属于研究热点内容且与研究主题联系较为紧密，第二象限的关键词表明其研究深度有待加强，处于第三象限表明该主题下的研究内容联系较为紧密，第四象限的关键词表明其处于整体研究网络的边界，不是主题研究内容。

图3 高频关键词多维尺度分析图谱

2.3.3 社会网络分析

本文在分析高频关键词网络知识图谱时，主要关注3个指标，一是点度中心度，度数越高，代表该关键词位于网络图中心位置，属于热点研究内容；二是接近中心度，体现各节点与其他节点之间的最短距离；三是中间中心度，反映一个节点在多大程度上居于其他两个节点之间，是一种控制能力指数。[7]23-27由于社会网络分析主要研究对象与对象之间的关系，某些程序只针对二值数据进行分析，为确保分析结果的可靠性，将上文生成的多值共现矩阵导入Ucinet6.0软件中转换为二值矩阵，后续分析都依据该二值矩阵进行。测算得到整体网络密度为0.234 5，其结构较为松散，表明各节点之间联系并不紧密。高频关键词网络中心度情况(前10)见表4。其中，知识管理、知识共享、工程项目、知识转移、建筑企业、隐性知识等关键词的点度中心度均位于前列，表示其属于研究领域重点内容。知识管理、知识共享、知识获取、工程项目、知识转移等中间中心度较高，表明其处于网络的核心位置。同时，它们的接近中心度数值普遍较低，说明该节点到其他节点距离之和较短，进一步印证其核心地位。

为更直观、明晰地观测样本文献库中各关键词在整体研究网络里的位置及重要程度，利用Ucinet6.0软件中的Netdrawl工具对共现二值矩阵进行可视化分析，并绘制高频关键词的共现网络知识图谱，高频关键词共词网络知识图谱见图4。将关键词节点的点度中心度数可视化，节点大小反映其是否为研究热点，面积越大表示越属于核心研究内容。图4中，以“知识管理”为核心，主要研究内容包括：知识共享、工程管理、知识转移、建筑企业、隐性知识等，而“专家系统”与其他关键词联结较少，处于整体网络的边缘，形成了孤点节点。网络图谱整体结构较为松散，与前文得到的网络密度值保持一致。

表4 高频关键词网络中心度情况(前10)

图4 高频关键词共词网络知识图谱

3 研究热点及主题分析

高频关键词词频统计与社会网络分析结果主要反映研究热点内容。综合以上两种分析结果，排除“知识管理”这一中心词之后，整体研究文献聚焦于知识共享、知识转移、工程项目、项目管理及隐性知识5方面。表明建筑工程领域内关于知识管理流程的研究主要分布在知识共享与转移方面，对于知识获取、储存及创新则少有涉及，知识管理理念在项目管理领域属于热点内容。此外，研究者对项目过程中产生的隐性知识也愈发重视。系统聚类与多维尺度分析结果则反映研究主题的划分，系统聚类初步将研究内容划分为5大类，多维度分析在聚类的同时也展现了各类团在整个研究领域当中所处的地位，与系统聚类结果有一定相似性，也呈现出了一些新特征，最大改进之处在于将系统聚类中的独立关键词划分到了类团之中，且将大类之中聚集的小团体独立了出来，使聚类主题划分更加科学完善。综合两种分析结果，发现整体研究内容可概括为4大主题，分别为建筑企业及项目层面知识共享、知识类型与知识转移、工程咨询企业内部知识管理、BIM技术在工程项目知识管理中的应用。本节分析主要围绕4大主题中的热点内容进行讨论。

3.1 建筑企业及项目层面知识共享

知识共享是指组织的成员或团体在组织内部或跨组织之间通过各种方式进行知识交流与分享，进而实现知识增值的过程。文献资料显示，建筑工程项目组织之间的知识共享建设并未得到管理层的重视，其中可起到推动和协调作用的各利益相关部门还没有形成统一的互惠互利合作观念，不存在正式的共享关系。改善知识共享现状的前提，是要建立易于知识流通的共享机制，立足于项目特征，通过网络信息、激励模式及决策权分配等手段，重整组织建构、文化建构、人力资源建构及技术建构。[8]167-170+176

关于影响项目知识共享绩效的因素，主要从三个角度探讨，即主体因素、客体因素及环境因素。(1)主体因素。主体因素即通过知识主体对组织知识共享水平产生影响，早期研究基本立足于理论分析，从心理主观层面出发，认为主体因素包括成员的内外在报酬预期及利他主义。[9]79-83在有了全新调研方法及研究手段的加持之后，更多的主体因素被挖掘了出来，包括：共享成本、动机、意愿、能力、成员间差距与信任等。[10]96-100此外，扩大研究视角后，项目各利益相关方也被认为是影响知识共享水平的主体因素。(2)客体因素。客体因素即知识本身，较之隐性知识，显性知识更能促进知识共享行为的进行。同时，知识的复杂性、嵌入性与更新速度也影响着知识共享的效率。(3)环境因素。组织的结构、氛围、文化以及领导特性与薪酬机制，都在不同程度上对共享绩效产生着影响。[11]56-60

目前学者们在探讨建筑业知识管理时主要侧重于知识共享方面，大部分研究集中于如何改善业内知识共享现状及影响知识共享绩效的因素等方面，且立足于不同角度给出了系统完善的理论分析及建议。但关于在实际项目中开展知识共享工作的详细流程研究则少有涉及。此外，对于不同阵营的项目参与方来说，进行组织间知识共享工作时，是否存在不同的侧重点也少有探讨。因而，后续的研究可聚焦于对此问题的探讨，进一步细化研究内容，让众多极具价值的学术成果能够应用于实践之中。

3.2 知识类型与知识转移

依据知识是否易于表达及传递将其分为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两类。工程建设中的隐性知识根植于特定人员的行为、经验之中，要将这部分知识共享至项目团队中，则高度依赖成员之间的私人关系及组织文化氛围。要提高知识主体共享动机及完成隐性知识显性化过程，其最有效的途径即为营造成员之间乐于沟通的组织氛围，则可以通过设立共享激励奖金或促成非正式组织形成等手段来实现。此外，建立项目知识库对于隐性知识的储存也极为有益。[12]108-112通过以上文献资料可知，隐性知识在工程项目进程中普遍未得到充分利用，而实现隐性知识转化为显性知识的关键之处在于组织中掌握知识的人员。因而，为挖掘不同组织中的隐性知识，最大限度调用被组织或个人忽略乃至遗忘的知识资源，应从组织软文化建设方面入手。

知识转移与知识共享含义相似但稍有差别，前者属于无目的无对象的自由共享，而后者属于有计划地正式组织知识进行转移。关于影响知识转移效果的因素，笔者归纳为主体、知识及情境3个层面。(1)主体。主体层面主要与知识转移主体相关，成员的自我效能感、连接强度、主体及受体的转移意愿和能力等都会对知识转移效果产生影响，转移者对自我能力越认可、转移意愿越强烈，则转移效果越明显。[13]177-184+215需要注意的是，双方的知识储备差距不宜过大，否则不利于知识流转。(2)知识。知识层面的高编码化程度，能够推动高效率的知识转移。(3)情境。情境层面包含因素众多，其中团队互动、组织支持、社会资本及信息技术平台对转移效率均存在正向激励作用，而项目紧迫性、知识转移风险及情感冲突则会对其产生负面影响。目前关于知识转移的研究较为丰富，主体研究集中于知识转移流转路径过程及影响转移效果的因素方面。在国家着力提升建筑业信息化水平的趋势下，如何将飞速发展的IT信息技术引入建筑业业务之中显得尤为重要，而这一变革对于提升知识转移效率来说也大有裨益。在此情境下，如何将计算机信息技术运用至知识转移过程中，可能将成为未来的研究热点。

3.3 工程咨询企业内部知识管理

工程咨询企业是较为典型的知识密集型企业。有学者提出这类企业实施知识管理的重点在于实现个人显性知识组织化、组织显性知识结构化和组织隐性知识共享化，最终达到使内部知识资产充分扩散利用的目的。

由于咨询企业涉及各专业领域知识密度较大，且知识供需双方的知识异质性与互补性增加，不易察觉知识隐藏。因此一定要着力提高企业内部知识收集、整合能力。同时，消除咨询服务供需双方之间的“知识壁垒”也极为重要。其知识管理战略主要包含3部分内容。第一，社会化战略。主要通过建立专家网络及人才库，提高知识储备。第二，市场化战略。咨询企业作为服务型企业，客户资源是重中之重，建立客户管理库对客户资源进行系统管理极为必要。第三，系统化战略。是实施知识管理的重点内容，即企业知识管理平台的搭建。咨询企业组织知识管理流程主要为知识获取、知识整合及知识资源的再利用，建立的知识平台应使员工实现多维度知识分类搜寻，达到知识枢纽的功能。除工程项目本身知识外，也要对各参与方的信息进行收集。此外，要具备知识生长与更新的能力，知识应当形成脉络关联，具备延续、发展、生长、变化的能力，让知识资源为企业提供更长远的发展可能。[14]20-23综上，工程咨询企业属于知识服务型组织，其优秀人才与知识资源是此类知识密集型企业保持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基础。要在此类企业中实施有效的知识管理，应在组织内部建立系统的知识流转网络，以消除知识共享障碍，从而最大程度地利用组织内部的知识资源。另外，还可着力于提升员工的知识水平及团队创新能力，从根源创建学习型组织文化，以提高企业变革能力。

3.4 BIM技术的应用

BIM(建筑信息模型)是通过3D模型将收集到的各项建筑物信息数据可视化展现的工具，所生成的建筑模型支持项目信息的持续更新，收集的信息来源可靠、集成性较高。作为建筑业炙手可热的信息化技术，BIM对于解决建筑工程项目中信息传递效率低、信息协同和共享性差、信息利用价值低等问题大有裨益。[15]143-148+155在前文的多维统计分析结果中，BIM与知识库、知识管理系统及知识集成等关键词距离较短，联系较为紧密。目前，BIM在建筑工程领域知识管理中的应用主要集中于各类型知识库及知识管理系统的建立，包括实现智能施工进度计划自动编排、构建施工阶段安全风险因素知识库、建设基于BIM的成本管理系统。[16]146-151由此可见，BIM在建筑企业的知识管理工作中发挥着巨大效用，其对于项目信息的强包容性可有效规避项目进程中出现的误差问题，提高工程质量及效率。[17]42-50此外，依靠BIM建立的信息管理系统，对于项目的成本优化及后期运营维护也有重要作用。住建部于2016年在我国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中提出，要加快BIM普及与应用，塑造建筑业发展新业态。由此，在国家政策的指引下，关于BIM技术在建筑工程领域知识管理中的应用研究将极具现实意义。

4 结 语

本文运用共词分析法、聚类分析法及社会网络分析，对中国知网2000—2021年收录的474篇关于建筑行业知识管理研究的文献进行了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文献计量分析。依据可视化知识图谱及相关分析结果，国内学者在该领域内的研究成果可划分为4大主题，分别为：建筑企业及项目层面的知识共享研究、知识类型与知识转移研究、工程咨询企业内部知识管理研究以及BIM技术的应用研究。其中，知识共享与转移在每个主题中都属于热点研究内容，学者们关于知识共享对于项目绩效的作用机理以及影响知识共享和转移的因素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在信息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将IT技术融入建筑工程项目知识管理过程势必成为未来研究的主要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