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老年教育的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

杨贝贝 张芷静 赵 姝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1)

一、引言

根据老年教育的相关调查研究显示，老年教育的基本矛盾同我国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相适应，由之前的老龄化与社会发展转变为日益增长的教育需要与广大老年人的有限教育资源之间的矛盾。为应对教育不平衡发展等问题，教育部发布《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明确指出:“规范网络学习空间建设与应用，保障全体教师和适龄学生人人有空间，开展校长领导力和教师应用力培训，普及推广网络学习空间应用，实现人人用空间。”[1]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对加快发展老年教育、扩大老年教育供给、创新老年教育体制机制、提升老年教育现代化水平作出部署，明确指出发展老年教育，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实现教育现代化、建设学习型社会的重要举措，是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学习需要、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质、促进社会和谐的必然要求[2]。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广泛开展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教育培训的通知》，推动各地区教育、老年教育机构积极开展惠及老年人的智能技术应用技能专题培训，促进老年人更新观念、提升信息综合素养和与应用技能，共享信息化社会带来的便利性、快捷性和智能性，不断增强老年人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3]。国家已经明确了老年教育需要纳入全面教育体系中，教育部提出的在信息化教育中重视采用信息化手段实现老年教育，也是现代社会老年教育的大势所趋，各级老年教育机构需要提前布局和规划。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家对教育愈发重视，也提出了终身学习，号召活到老、学到老，从而为老年人信息化学习提供了制度保障。为了更好地对我国老年教育发展方向和发展举措进行总结和研究，为后续我国老年教育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撑，通过可视化分析技术对CNKI收录期刊上的老年教育文献进行了定性与定量的研究分析。

二、资料来源与研究过程

(一)资料来源

在中国知网期刊总库中搜索要分析的数据来源，使用标准化的研究方法和检索方式，将目标搜索词设置为“老年教育”，期刊的来源类别设定为“SCI核心、北大核心、EI来源期刊、CSSCI”这四类，根据知网发文趋势图，将检索的开始时间设定为2001年1月1日，截止时间为2021年12月13日，在这期间，共检索到文献512篇，剔除会议通知、投稿通知等一些无关文献45篇，最后确定可以进行分析使用的有效文献为467篇[4]。

(二)研究工具

Bicomb2.0和SPSS26用作研究的主要工具。Bicomb2.0是文献分析时常用的一款工具，它能通过加工文献中的关键词、作者等信息，生成相对应的共现矩阵或者词篇矩阵，用最直观、简洁的方式呈现出教育领域中各类研究热点的发展概况，揭示其发展规律和发展趋势，为研究者后续研究提供支持。SPSS26是现今科研领域常用的一种统计分析软件，它是对Bicomb2.0生成的词篇矩阵进行聚类分析、因子分析、多维尺度分析等统计加工。

(三)研究过程

首先，将从中国知网中导出的NotFirst格式文件导入到Bicomb2.0软件中，选取高频关键词生成相对应的词篇矩阵；其次，使用SPSS26可视化分析软件对生成的词篇矩阵进行聚类分析和多维尺度分析，生成关于老年教育研究热点的知识图谱；最后，结合前面所研究的内容对生成的知识图谱进行分析，形成系统的解释[4]。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老年教育词频统计分析

利用Bicomb2.0共词分析软件对所选文献进行关键词统计，467篇文献共有1807个关键词。截取频次大于等于6即累计词频百分比达到35%的关键词为高频关键词，共获得29个高频关键词，结果见表1。

表1 前29位高频关键词排序

从表1可以看出，29个高频关键词共出现了632次，占关键词词频总数1807的34.98%。其中，前15个关键词的词频都大于或等于10，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分别是老年教育(247次)、终身教育(39次)、社区教育(33次)、老年大学(31次)、人口老龄化(30次)、老年人(25次)、积极老龄化(25次)、老龄化(25次)、终身学习(15次)、成人教育(14次)、学习型社会(13次)、老龄化社会(11次)、继续教育(11次)、社区老年教育(11次)、第三年龄大学(10次)，剩余14个关键词均大于5次。这一结果表明，老年教育的研究多围绕社区教育、继续教育、老年大学进行，其目的是为了应对我国老龄化、建立学习型社会、发展终身教育。

(二)老年教育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

老年教育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目的是将关键词之间的关系以更直观的方式展示出来，为研究者的研究提供参考。同时利用Bicomb2.0共词分析软件对所选的29个高频关键词进行共词分析，将生成的词篇矩阵导入SPSS26中进行聚类分析，生成高频关键词的聚类分析树状图[5]，结果如图1。

在图1中，纵轴数字代表与之相应的高频关键词，横轴数字代表关键词之间的距离，数字越小说明距离越近。若在更短的距离(横轴方向)内，两个关键词聚集在一起，说明二者相关度更高，关系更密切；反之则疏远[5]。从图1可以看出，高频关键词被分为5个大类，但因种类4分支只有2个小类，将其与种类5合并，归为一类。最后，我们就将高频关键词分为4个大类。其具体分布结果见表2。

结合图1和表2的结果发现，老年教育研究由4个大类构成。种类1是为应对老龄化的老年教育体系研究，包含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城市、继续教育、终身教育体系、终身学习、老年学习、老年教育、终身教育、社区教育、老龄化社会、积极老龄化、社会参与、人口老龄化、老年人力资源等14个关键词。14个高频关键词可进一步划分为3个小类，第1小类为发展终身教育，建立学习型社会和城市，包括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城市、继续教育、终身教育体系等4个关键词。第2小类为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包括终身学习、老年学习、老年教育、终身教育、社区教育、老龄化社会等6个关键词。第3小类为老年人力资源的开发，包括积极老龄化、社会参与、人口老龄化、老年人力资源等5个关键词。种类2是基于老年学习需求的老年大学研究，包括老年大学、第三方年龄大学、学习需求、老年人、老龄化、老龄产业等6个关键词。种类3是老年教育模式研究，包含社会老年教育、养教结合、发展、教育模式、发展趋势等5个关键词。种类4是农村老年教育策略研究，包括农村、策略、启示、成人教育等4个关键词。

表2 前29位高频关键词聚类结果分析表

(三)老年教育高频关键词相异系数矩阵

采用相异矩阵=1-相似矩阵，对上述聚类分析时产生的高频关键词相似矩阵进行转换，生成相异矩阵[4]，结果见表3。

表3 高频关键词Ochiai 系数相异矩阵(部分)

表3中的系数大小代表关键词的距离远近，相异系数的数值越接近1，说明关键词间的距离越大，相异度越大，联系越松散；数值越接近0，说明关键词间的距离越近，相似度越大，越紧密[4]。由表3可以看出，各个关键词距离老年教育由近到远依次是老年人(0.102)、人口老龄化(0.139)、老年大学(0.160)、社区教育(0.177)、积极老龄化(0.216)、终身教育(0.295)。结果表明，老年教育经常与老年人、人口老龄化、老年大学在一起进行阐述。

(四)老年教育的高频关键词的多维尺度分析

采用 SPSS26对29个关键词构成的相异矩阵进行多维尺度分析，绘制出老年教育研究领域的可视化研究热点知识图谱，如图2所示。

图2 老年教育热点知识图谱领域构成及分布

从图2可以看出，在战略坐标划分的四个象限中分布了四个区域，区域一主要分布在第一象限和第四象限，可以看出倡导终身学习、建立学习型社会、积极应对老龄化一直以来都是研究老年教育领域的热点，与种类1的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研究相对应。可见，终身教育贯穿社会始终。第一象限中的热点已经逐渐转换成国家的各项政策，在近几年的研究中逐渐作为总研究目标较多，单独研究的热点较少。第四象限中社区教育、继续教育虽然在不断研究中，但始终还是处于研究老年教育的边缘地带。区域二基本位于第二象限，为种类2基于学习需求的老年产业研究，从中可以看到基于老年学习需求和国外第三方年龄大学的创办经验，开始发展本土化的老年大学和老龄产业，提高老年人的幸福感，让更多的老年人有作为、有进步、有快乐。此研究领域是目前老年教育研究领域中研究者关注较多和比较重视的热点。区域三为老年教育模式研究，此主题领域内部连接紧密、题目明确，并且有研究机构在对其进行正规的研究。发展老年教育，是推动养教结合、促进养老服务与教育等相关领域互动发展的关键举措。养老服务业蕴藏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养教结合将成为推动经济增长动力转换的新增长点，有助于培育老年人讲求质量品质、注重文化内涵的生活消费理念，形成养老服务业的新业态新模式，为经济发展新常态下扩大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增长、转变发展方式提供有力支撑和持续动力[2]。区域四也基本位于第三象限，主要的研究集中在发展农村老年教育的策略和目标上。目前研究成果较少，研究的力度还有待加强。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发展，在老年教育体系完整的基础下，农村老年教育也会是倡导终身教育、建立学习型社会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将会成为未来老年教育研究的热点。

四、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结合Bicomb2.0和SPSS26分析的数据，我们可以发现在老年教育现有的研究成果中，研究热点多集中在传统的老年教育模式和理念中，并没有结合当前互联网的社会环境进行探究。为了验证这一点，以“老年教育信息化”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上进行检索，仅检索到期刊文章43篇。同时我国各地老年教育的发展程度也存在较大差异，发达城市的老年教育发展迅速且体系建立较完备，并逐渐走向老年教育的信息化和现代化。而农村地区的老年教育仍存在很多的问题，对于欠发达地区的老年教育没有明确的政策导向和先进的思想观念指引，城乡之间发展不平衡。同时各地区由于经济、科技、文化等发展的不一致，对老年教育信息化的重视程度也不一，还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等问题。由于我国正式提出发展老年教育并颁布一系列政策对其进行保障的时间较发达国家稍晚，大众对老年教育的认识还存在一定的误解，认为老年教育就是让老年人看看书、读读报；部分地区针对老年教育的发展也仅从兴办老年大学、社区学校等来开展。除此之外，受先前工作内容的影响，许多老年群体对计算机、移动终端等设备的使用知之甚少，更不用说在互联网环境下开展在线学习。由此引发了许多老年人因为不懂设备操作，而出现了想学而不知怎样去学的现象。在线教育、远程教育资源中面向老年人的课程资源较少也是一大问题，在参与在线学习的过程中，许多老年人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感兴趣的学习资源而出现了学习倦怠的现象。

《中国老年教育发展报告(2019—2020)》显示，目前，我国各类老年学校约76296所，在校人数约1088.2万人[6]。传统老年教育只能解决约4%的老年人就读需求[7]。通过对现有的资料和各地的发展现状的分析，我们得知制约发展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很多地区对老年教育发展政策支持力度不够，无法在宏观层面提供有力保障。对于老年教育的发展政策，只是泛泛而谈，没有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制定合理的实施规划。 二是经济欠发达地区的老年人思想观念落后，再学习的意识和信息技术水平不高，对计算机、移动终端设备的使用不熟练，没办法通过网络获取资源，进行线上课程的学习。尤其是在后疫情时代，线上及线上线下混合式课程的学习显得尤为重要。 三是当前老年教育领域供需严重失衡。随着我国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老年教育的矛盾也由先前的老龄化与社会发展间的矛盾转变为日益增长的教育需要同老年人现有的教育资源分配不平衡之间的矛盾。经济发展缓慢地区的老年课程资源建设相对滞后且没有针对性，网络平台和数字化学习资源建设不完善。有的地区只是提出了发展老年教育的口号或者建设了“空壳子”平台，其老年社区教育环境和网络平台环境并不适合老年群体开展学习，老年大学的受众也只是一些退休的知识文化老年群体。 四是已建设的老年教育各平台之间并不互通，不能实现信息资源的有效共享，很容易造成信息阻塞、资源发展不均的情况。

对比澳大利亚、英国和美国等国在推进老年教育进程方面采取的措施，对我国推进老年教育的进程、发展老年教育现代化具有一定的启示： 一是创新老年教育教学的新模式，通过开发数字化和网络化的老年人学习平台，创设和营造信息化的教学环境，注重实际应用的指引和教学，以互联网为基本点激发老年人再学习的潜能。让科技赋能老年教育，引领我国老年教育向信息化和现代化发展。 二是建设服务老年大学或老年教育平台的师资队伍，整合老年教育资源，创新老年教育的服务新模式。不管是社区型的老年大学，还是网络化的老年教育平台，都需要同高等教育组织形式相适应，即针对老年人的教学设计要重视兴趣体验，教学组织要有层次，老年人的教学内容要多样化、循循善诱。同时所教内容也要与时代发展紧密结合，如为他们提供一些医疗护理、防诈骗等知识的学习。既要让他们可以学习到想学习的知识，又要促使他们老年价值观的体现[8]。

(二)展望

与上述可视化分析中呈现的一致，老年教育是高等教育的延续，是发展继续教育、建设学习型城市和学习型社会的重要内容。它的兴起和发展是时代发展的必然选择，老年大学、老年教育在缓解老龄化并推动老年人“再社会化”中存在积极的意义。不仅能帮助老年人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还能让老年群体与时代的发展相接轨，融入现代社会，永保活力。在生活中找到他们的价值所在，形成积极的老龄观。国家层面也看到发展老年教育的必要性，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对加快发展老年教育、扩大老年教育供给、创新老年教育体制机制、提升老年教育现代化水平作出部署[9]。2018年老年教育国际学术交流活动在上海举行，此次学术交流活动就是为了深入贯彻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关于加强国际交流合作的有关要求，进一步提升我国老年教育理论研究与国际对接合作水平，聚焦中、法、英等国老年教育模式，开展发展研究和特色交流。2021年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广泛开展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教育培训的通知》指出，各地教育行政部门要将“开展老年人智能技术教育、加强应用培训”作为社区教育、老年教育的一项重要内容，列入“十四五”教育相关规划和年度工作计划等政策文件，强化政策引导与统筹协调，发挥开放大学体系作用。由此可以看出为了应对老年教育领域存在的问题、响应国家政策号召和教育部有关精神、进一步推动国家终身教育事业发展、促进老年群体积极健康老年观的形成，以网络信息技术为载体的老年教学将成为新的发展增长点。在此基础上，优化老年教育教学平台、改进教学机制、提高教学水平、建设和整合课程资源、构建新型老年教育体系、提升我国老年教育信息化发展水平就显得尤为重要。我国老年教育正逐步运用现有的网络环境和科技成果迈向数字化、网络化、信息化、现代化。其发展方向和趋势是致力于建设一批中国特色老年大学、老年学校和老年教育课程，建成能覆盖所有乡村和城市的远程教育老年学习网，并逐步将老年大学教育信息化管理纳入学校信息化发展规划中，以提高老年人的学习期望，为其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增加老年人学习的方式，满足其精神追求，实现老年教育领域中的“三通两平台”。

根据可视化的结果和国家政策的导向发展分析，在未来几年，老年教育信息化发展将成为老年教育研究领域的一大热点。其发展模式除了各级各类政策的引导以及依靠政府资本投入以外，还需整合企业、老年协会和慈善机构等社会团体资源，成立老年教育信息化发展专项基金，健全老年教育信息化经费支持。在此基础上，大力开展老年教育师资培训和志愿者队伍建设，依托高校、老年大学等建立老年教育信息化培训基地，全面提高老年教育者的信息化应用水平。充分利用社区、老年大学等场地资源，引入优质网络课程，以公开课、专题讲座、论坛、慕课、微课等形式为老年学习者开设各类课程。与此同时，将优质课程资源提供给农村基层、社区大学、老年大学、养老院等老年学习交流场所，设置老年在线学习服务点，实现线上线下一体化教学模式，为老年人的在线个性化学习提供支持[10]。充分发挥技术优势，为老年大学提供教务管理系统，帮助学校实现高效管理。搭建老年人才网、老年权益平台，建立老年孵化器(老年创业平台)，帮助老年人实现老有所为。结合老年远程教育平台，采用微信公众号、微信视频号、手机APP等形式向老年人分享在线学习资源[10]，实现老年大学资源共建共享、互联互通，构建出无处不在的网络学习环境以及方便周到的校园生活，让老年人在学习过程中能够随时交流探讨，从而更好地服务于老年大学和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