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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夏沙坡头,感受草木之情

2022-06-10史红霞

家庭百事通 2022年7期
关键词:沙坡头筏子沙丘

史红霞

火车的汽笛声,在峡谷里高亢地回响着,由远而近,震颤我的心肺。身体深处,似乎亮起一道豁口,让铁轨向天际延伸。身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的沙坡头,我感觉到了时光的久远,又体会到对它恋恋不舍的深长意味。

包兰线铁路经过的沙坡头,大自然以神奇的笔描绘出不同的景象。铁路以北,是浩瀚的腾格里沙漠,给中卫带来了“沙都”的别称,也以荒凉的焦渴拒绝了生命的深入;铁路以南,则是天下至大至雄的黄河。在这里,我像置身于两种状态下,体验到了固态的沙和液态的水掀波起浪,冲刷着我心头的堤岸。那沙丘巨大的坡面,像一个凝固的浪头,在快要打下去时定格了。沙漠到这里似乎到头了。下面是水气笼罩的雾地,黄河千古奔涌着。浑浊的浪花激溅着、撕打着,一路流向银川。黄河上的舟楫,是羊皮筏子。在黄河边牧羊的汉子,腰间的葫芦里装着玉米酿造的烧酒,裤腿挽得高高的。花儿火辣辣地唱着,把血唱热了。

当我坐在羊皮筏子上,一次次被黄河水打湿手也打湿遐想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生:我一会儿是羊,一会儿是牧者。我由此感到了幸福,也感到了悲伤。

走向沙坡头的时候,不时在路边看到“进入林区”的木牌,我便有意寻找着想象中的森林,但连一棵粗大的树木也没有发现。不过我看到了绿色,有些成片相连,有些星星点点,矮小、稀落,未形成浩大的气势。我感到吃惊的是,在起伏的沙丘上分布着一个个草方格,如同不规则的棋盘。这显然是人工所为。时间久长的,草方格已变黑了;更久长的,则依稀可辨印痕。还有很多草方格是新砌的,呈现鲜亮的黄色。后来我才知道,正是这一个个草方格,才让丛丛绿色在沙漠里诞生。

一列火车咣当咣当开过去了,我感到脚下的沙漠颤动着。沙漠里生长的植物,基本上都是草科或低矮的灌木,有沙杆、柠条、刺蓬、火草……这些名字起得那么好听,让人联想翩翩。有一种叫花棒的,杆红如血,叶子灰白,开着双瓣粉红色的小花。其中最大的一株,主干仅拇指粗,已有几十年的寿命。还有沙枣、沙打旺、芨芨草、红柳、沙柳、黄柳这些沙漠常见的植物,也在这里扎下了根。

在植物丛生的地方,草方格已看不见了。再朝前走,草木渐渐稀疏,而草方格却多了起来。走了一二里路,我看到了沙漠。望不到尽头的沙漠,在日光下像一个个线条流畅的美人形象,或侧躺,或仰卧,或半坐,或微立。这是一个没有风的天气。我知道,当沙漠露出牙齿的时候,便会如蛇如虎,凶残万分。

我登上一座高高的沙丘,目光掠过防沙林带、铁路,看着呈弧形流过沙坡头的黄河。这是怎样的组合啊!黄河似走了又没走,岸静着,流水却已“逝者如斯夫”;铁路不动,火车却动着;这沙漠,也是动着的,以往是沙进人退,如今是人进沙退,这都是因为有了不动的草木。当草木待在一个地方,外界再怎么动,根是不动的,家是不动的。我觉得,在沙坡头,最有情、最值得敬重的,便是這无言的草木。

编辑|郭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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