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A指导下的高级英语课程课堂教学实践

王 琳

（大连海洋大学外国语与国际教育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3）

自文秋芳于2007年提出“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以下简称POA)理论原型“输出驱动假设”，POA已经经历十多年的发展完善，如今已经成为一套成熟的理论体系。文秋芳邀请了多位一线外语教师参与数轮教学实践，进一步深化调整POA，取得了丰富的实践研究成果[1-4]，同时也为我国对教学效果和现状不满意的英语教师带来了新的希望。《中国外语教育》曾有一期用一个专栏针对“产出导向法与教学材料使用”进行探讨，从不同角度探究使用教学材料的“理据性”和“有效性”[5]。其中，四位研究人员在文秋芳提出的“产出导向法”教学材料使用与评价理论框架的指导下，以《新一代大学英语综合教程》(以下简称《新一代》)第二册第四单元为基础，以实际教学案例向广大英语教师展示了如何用该理论进行课堂教学实践，极具表现力地呈现了一堂堂生动活泼、参与度极高的大学外语教学课堂[6-9]。

笔者受POA启发，近两年分别在研究生和英语专业本科外语教学课堂进行多轮实践。但是，由于本校培养方案、教学学时、学生兴趣、教学完整性和系统性的要求和限制，本次教学实践并没有以《新一代》教材中的某一课为基础。笔者本次实践的教学材料是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的《高级英语第一册(修订本)》(以下简称《高级英语1》)第五课。笔者尽力体会POA理论精髓，用心设计授课流程，通过为期两周的课堂实践，验证其教学效果。

1.POA教学实践准备过程

1.1 教材以及学情、校情的分析

《高级英语1》前言明确:“课文的内容及题材力求多样化，以便学生接触不同的文体，吸收较广泛的知识”“使学生更好地掌握词义及使用”“学生应从口、笔两方面对所学内容灵活运用”。由此可以看出，该教材关注学生文化交际能力和产出能力的双重提高，这符合POA教学目标包括交际目标和语言目标的设定，同时肯定了“产出”的重要地位。

本次教学实践对象是我校英语专业三年级本科的一个自然班级，全班共28人，笔者教授的是基础课程“高级英语”。该班级学生大学英语四级通过率85.7%，大学英语六级通过率28.6%，专业英语四级通过率35.7%，英语基础水平一般，虽然有部分同学英语应用能力较强，但整体上接受新信息较慢，习惯于比较被动地接受知识，缺乏积极性和主动性。教师应当合理设计课堂，尽可能在学生能接受的认知范围内调动积极性。

根据本校培养计划，英语专业学生应“具有娴熟的听、说、读、写、译的英语实践技能”，同时“具备跨文化交际能力”。这与POA注重产出能力的培养十分契合。笔者之前一直按照“课文中心法”授课，虽然会补充相关视频和文本资料，也尽可能给学生更多机会自由发挥，但在总体课堂规划上，还是教师戏份大，学生戏份小的现状。

1.2 目标的设定

鉴于上述分析，笔者以《高级英语1》第五课为目标授课单元，拟定了符合本校、本专业学生实际情况的教学目标（表1）。

为了实施POA，同时完成本课程的教学任务，本次教学实践不会完全脱离第五课，所以，笔者从课本中精选一些重要语言项目，精心设计和总体教学目标相匹配的子目标，力求若干子目标在逻辑上可以支撑总体目标。故此，将子目标定位为表1的三项。

表1 教学目标

1.3 设计促成活动

在本单元的驱动活动之后，教师预测学生会遇到内容、语言、结构上的产出困难。所以，在设计促成活动时，笔者针对每一项子任务，分别选择与转换输入材料，时刻以促成活动有效性的三个衡量指标：精准性、渐进性和多样性为指导[10]，精心设计教学流程。结构促成上，将总目标细分为三个子目标，本身就将演讲的结构有层次展现出来；内容促成方面，学生虽然有一定历史常识，但是缺乏准确、细致、详实的介绍，故在子目标1和2中补充相关主题的文本资料和视频资料，子目标3的实现一般在演讲的结尾，不需太多新信息的输入，所以，笔者在此部分选择成功、经典的演讲视频资料，给学生在演讲气势、肢体语言、常用修辞和惯用句式方面更直观的印象，也保证了输入材料的渐进性和多样性；语言促成方面，子目标1和2主要参考课本相关段落，并且补充层层递进、由易到难的语言项目进阶练习，子目标3的语言促成主要集中在介绍并总结经典演讲中常用修辞和表达。

2.POA教学实践操作过程

2.1 驱动

本课是一篇演讲题材的文章，所以，笔者设计的驱动活动就是在抗战胜利77周年之际，要求学生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对到访的韩国学生发表演讲。给学生几分钟时间准备，之后找2名同学进行尝试。即使有一定时间准备，学生因背景知识缺乏、思维凌乱、逻辑不清、英语词汇有限、口语水平欠佳等原因，完成效果并不理想。学生能做1～2分钟演讲，但质量欠佳。在此过程中，学生会意识到知识缺口，教师成功为学生们制造了“饥饿状态”[11]。由于本校学生英语口语基础不高，所以，此处安排全体学生将演讲稿书写下来（称为一稿），以对比POA促成环节和评价环节之后的产出文本（称为二稿和三稿）。

2.2 促成

由于文章篇幅有限，促成内容偏多，本文主要针对子目标1的促成活动进行说明。

步骤1：因为选定的目标语言项多出自课文第八段和第十二段，所以，首先带领学生阅读这两段，认识目标语言项目，为之后的进阶练习打下基础。

步骤2：对于子目标1，学生可能会缺乏内容方面常识，所以，笔者首先补充了介绍背景的文本，确保学生有话可说，争取把脑中的“陈述性历史知识”转换成“程序性历史知识”[1]。教师通过播放视频材料，介绍二战期间日本侵略计划，给学生更直观感性的认识，激发学生想表达的意愿。

“语言促成过程必须保证语言接触频次，同一目标语言需要在多样化的语言练习任务中强化操练。”[1]邱琳[1]在语言促成环节过程化设计方面有详细的阐述，本研究注重目标语言项目的多次操练，故设计了接下来的促成步骤。

步骤3：阅读课文之后，建立目标语言项目形式与意义的关联，见表2。表2中，单词后面括号中的数字代表该单词在课本中哪一段落出现，方便学生查询课本。

步骤4：进一步巩固目标语言项目形式与意义的关联。此处给学生提供若干句子，每句话抠除关键词汇，要求学生从表2的目标语言项目中挑选合适单词补全这些句子。

表2 连接语言项目及各自的词汇释义

步骤5：经过了两轮的词汇练习，引导学生组织单句。教师提供三句和日军侵华主题相关的中文，要求学生从表2中选择合适的目标语言项目完成三句话的翻译。

步骤6：经过单词、单句练习，此步骤着重引导学生进行句群构建。依据子目标1，教师设计三个与主题相关的英文问题，要求学生利用表2中目标语言项目回答问题。因为此练习较为开放，为了避免学生答案的趋同性，笔者另外补充了若干可用语言项目，丰富语言表达，供学生选择。

步骤7：此处引导学生完成较长篇幅的段落。要求学生参照表2目标语言项目及步骤6补充的语言项目，以子目标1为主题撰写一段话，阶段性完成子目标1的促成活动。

根据教材使用有效性标准中第二个标准——“促成活动有效性”来检验本课堂实践过程，做出预测性评估。首先，在课堂促成过程中，各个产出任务都是基于目标语言项目而精心设定，所以，可以运用目标语言项目精准解决各个任务，保证了精准性指标；其次，坚持词汇理解、单句组织、句群组合、篇章构建的步骤，产出任务难度递增，但是，经过一系列促成活动，逐步降低学生认知难度，减少知识缺口，符合渐进性指标；再次，笔者促成过程中，使用了视频、文本、幻灯片等材料，丰富了输入信息的形式，有效提高了趣味性，同时，产出任务有口头汇报，有笔头书写，产出任务类型多样，符合多样性指标。基于此，本次课堂活动达到“促成活动有效性”标准。

2.3 评价

三个子目标分别促成后，安排学生完成总体目标，撰写演讲稿（此为二稿）。笔者向学生介绍演讲稿的评价标准，要求从内容、语言、结构三方面进行检查。选出两篇演讲稿，在课上进行实时点评，进一步演示如何按照评价标准进行修改。要求所有同学批改自己学号下一位同学的演讲稿，并且红笔标注。所有同学依据修改意见再次调整自己的演讲稿，进行第三次撰写（此为三稿）。二稿和三稿最后一同提交教师，存档备案。

3.POA教学实践效果检验

3.1 文本质量提升

经过对比一稿、二稿、三稿，笔者发现学生的一稿普遍存在无话可说、无词可用、结构混乱等问题。二稿在经过一系列促成活动之后，文本质量显著提升，且文本质量提升幅度最大。三稿因为是在教师示范、同学批阅之后再自行修改，所以较之二稿，有略微完善。下面展示一名同学的三次演讲稿的一部分，可以看出文本质量的逐步提升（为确保可比性，都摘取该同学第二自然段的一部分）。

一稿：I virtually believe that you are empathy with me,because your country also had been invaded by Japan and suffered a lot from them.

可能因为课堂时间仓促，该第二自然段生只写出一句话，然后留出空白区域，之后开始书写第三自然段。笔者推测学生可能没有理清思路，无话可说。总之，该生的一稿中有许多语言、内容、结构上面的待修改之处。

二稿：The villainous Japanese soldiers invaded China on enormous front since 1937,tying down and rounding up Chinese people as the prey in hords and launching hideous onslaught everywhere.However,Chinese people would never be struck down…

二稿中，划横线处为选定的目标语言项目，在二稿中多次被使用，说明促成活动效果显著。但是，由于促成时间有限，难以全面深入展开，所以还存在使用错误，如in hords拼写错误，enormous前应该加不定冠词等。二稿中同学的批改意见是“第二段无明显主题句，但不影响整体的理解，运用新词汇及比喻、排比等修辞，结构完整。”

三稿：In this war,Chinese people suffered a lot and countless innocent people lost their lives.The villainous Japanese soldiers invaded China on an enormous front since 1937,tying down and rounding up Chinese people as the prey in hords and launching hideous onslaught everywhere…

三稿中加粗的第一句话是该生依据同学的修改意见补充的主题句，第二句自行补充了一个an，其余并无明显改动。可见学生批阅有一定作用，但由于水平和纠错能力有限，只能一定程度上帮助同学完善文本。综合该同学三次写作文本来看，二稿质量较一稿有明显的提升，三稿较二稿略有完善，但是还缺乏深度和全面修改。

3.2 学生视角的回溯性评估

课后对学生进行访谈和问卷调查，学生给予极大的肯定：“新型英语课堂气氛更加活跃”“对需要掌握的单词进行了重点练习”“不知不觉中就可以很好地运用单词了”“互动性更强”“带动思绪”等。

从这些评价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促成活动的效果，确实有助于学生掌握目标语言项目、历史知识、演讲技巧。POA课堂关注语言项目的实用性，能更好地吸引学生的注意力，有效增加了学生的课堂参与度。但也有学生表示对课文的理解不够透彻，与实施“课文中心法”的传统课堂相比，POA课堂内容多、节奏快，增加了语言项目逐层练习，却减少了对课文的讲解，不利于期末的复习。

3.3 教师视角的回溯性评估

经过为期两周的POA课堂实践，笔者最大的感觉就是时间短促。按照传统方法讲授，教师只需把知识点说出来，大量的信息留给学生课后自己去内化和吸收。POA指导下的课堂注重产出能力的培养，这就要求学生在课上不仅要吸收，更要尝试产出，当然有些产出任务可以布置在课后完成，但课上还是要进行一部分产出练习。课堂任务激增，导致很多教学内容只能择一二而授之。但是好处就是有限的内容反复操练，学生印象非常深刻。笔者在本单元的课堂实践中，充分利用课堂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也仅仅勉强完成教学任务，并没有过多时间评价学生三稿，要想完成，只能利用课后时间。

POA课堂是真正连结“学”与“用”的一种先进尝试，但是，每一种授课模式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仅仅两周的时间，学生刚刚适应就结束了。所以，如果校情允许的情况下，进行一学期或者一学年的教学实践，效果应该更加明显。

在POA课堂上，虽然学生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但始终有人担忧对课文的理解不够透彻全面，影响期末考试。这是中国考试制度和考试文化对学生长期影响的结果。如果未来某一天，中国高等教育不再考查课本内容，而是检测运用现有知识点创新地解决新问题的能力，学生才能不担心某一篇课文的理解是否到位，转而去关注实践能力的提升，那时，中国学生才会真正毫无顾虑地接受POA的课堂模式与理念。

4.结语

本文以POA为指导，在英语课堂进行教学实践，介绍了笔者从POA的教学实践准备到具体操作的过程。但是，由于个人经验不足、客观条件限制等原因，还存在诸多问题。比如评价环节，仅仅一个同学给另一个同学评价意见，不能保证是高水平同学给低水平同学提意见，即使能达到这一条件，仅仅一个人的意见也没有太多说服力，最好是小组间互评，但是这就要求更多的课上或课下时间。如何合理安排POA各环节、如何进行有效评价、如何让POA真正走进课堂等问题还需要更多的考虑、实践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