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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构建及推进路径

2022-06-08王水莲

社会科学家 2022年3期
关键词:向海走廊湖南

王水莲,廖 欣

(1.广西财经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3;2.广西社会科学院,广西 南宁 530015)

“经济强国必定是海洋强国、航运强国。”[1]“向海而兴,背海而衰,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铁律。”[2]习近平总书记2017年、2021年两次视察广西均强调发展“向海经济”①2017年4月下旬习近平总书记在广西北部湾港考察期间,提出“打造好向海经济”“释放‘海’的潜力”,第一次使用“向海经济”重要命题。2021年4月下旬,习近平在听取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汇报时又强调“高水平共建西部陆海新通道,大力发展向海经济”,擘画了沿海地区区域经济发展的战略方向。,向海发展将成为我国建设海洋强国的重要模式。湖南与广西地理位置邻近,交流合作源远流长,在双循环格局下,以湘桂经济走廊为基础,加快建设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是新时期湖南、广西两省区立足自身实际,通过优化重构西部陆海新通道、RCEP、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等国家重大战略,创新区域开放发展的一种尝试,对探索向海经济、区域协调发展以及深化中国-东盟经贸合作具有重要意义。

一、研究综述

向海经济概念正式提出的时间较晚,通过对中国知网期刊全文数据库检索“向海经济”,发现自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广西首次提出发展“向海经济”以来,学术界对“向海经济”的研究出现明显大幅增长(见图1)。

图1 2008年以来向海经济研究论文统计

通过梳理,发现现有向海经济研究内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向海经济概念内涵。如王波等(2018)从空间、系统、要素、产业四个维度深刻阐述向海经济的内涵,指出向海经济是以陆域经济为基础,以海洋经济为依托,以海岸带为空间载体,以现代港口为支点,以科技创新为驱动,以生态文明建设为保障,以完善现代海洋产业体系、有效衔接陆海通道、实现陆海经济互动融合为目的的开放式经济新模式。[3]许雪芳等(2020)认为向海经济是一个全新的战略性概念,是新时代背景下提出的一种经济发展模式,相比已有的“港口经济”“海洋经济”“蓝色经济”“海陆经济一体化”等而言,向海经济不仅是以海洋为载体,而且强调以海洋为导向,在战略层面上引领经济活动要“向海上转移”,更具有明显的政策引导性和要素驱动性。[4]

(二)对向海经济具体领域的拓展研究。如夏飞等(2019)运用借鉴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建向海经济发展的动力系统,探讨海洋资源、资本、劳动力、科技等要素促进向海经济发展的动力机制。[5]夏惟怡等(2020)、金春鹏(2021)分别研究了广西、江苏等具体省份的向海经济发展问题及发展路径。[6][7]陈立生(2021)具体分析了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构建的必要性、目前需要协调的问题。[8]

通过对文献检索结果进行分析,发现:

1.现有研究成果不多,且经典成果稀少。虽然目前对向海经济的研究成果呈增长趋势,但数量较少,很多年份只有几项研究成果,最多的年份也不到20篇。而且,发表在核心期刊上的成果更少,无法满足向海经济快速发展的政策需求。

2.国家层面的向海经济发展战略设计研究较少。从国家层面来讲,西部陆海新通道、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RCEP等重大国家战略的最终落实都将涉及到向海经济发展问题,目前在国家建设海洋强国的战略框架下,我国沿海各省都在积极发展向海经济,但沿海与内陆地区、沿海与沿海地区之间的向海发展联系较少,学术界对于如何发挥沿海地区海洋经济和航运物流优势、带动内陆地区向海发展、推动国家重大战略更好落地实施方面的研究较少,对国家层面的海洋经济发展战略设计研究缺位。

基于上述研究缺位,本文立足西部陆海新通道、RCEP、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研究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建设问题,分析如何通过湘桂之间的向海基础设施联通、产业发展联动,将中部地区重要增长极湖南与西南地区的重要出海口广西联通起来,进一步增强广西出海能力,带动湖南向海开放,重塑两省区外向型经济发展强大动能,并带动其他内陆地区的向海发展,推动中国-东盟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建设。

二、湘桂古道到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历史必然

(一)作为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前身的湘桂古道

湘桂古道被盛誉为“南方丝绸之路”,包含湘桂、潇贺两大古道。其中,湘桂古道是始于广西桂林,经灵川、兴安、全州穿越城岭、海洋山,延伸至湖南的永州、零陵、东安等地的一条狭长陆路通道,后通过开挖、修建灵渠又将漓江与湘江上游的海洋河相连接,形成了贯通珠江、长江水系的湘桂水路通道。[9]潇贺古道又分东、西两条干道,东道修筑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桂岭通楚古道,从湖南江华瑶族自治县境内的大圩,经贺州市八步区开山镇、桂岭镇,将桂岭河与贺江相连接;西道是秦朝时期的“新道”,从湖南江永,穿过谢沐关,至广西富川古城而入贺江。两条干道经水路在临贺古城(今贺街)汇合,东通珠江入大海,西进西江经北流江(藤县)、南流江与合浦港相连。湘桂古道曾在长江、珠江流域和海上丝绸之路上发挥了重要作用,长江-湘江-灵渠、湘桂古道、潇贺古道-漓江、贺江-西江-北流江-南流江-合浦港、徐闻港,是古代中原地区到东南亚国家最近、最便捷的出海通道,对推动当时我国对外贸易与人文交流发挥了重要作用。

随着历史变迁,湘桂古道内涵与范围不断丰富发展,逐步由先前的交通运输通道向交通运输、人文交流、文化传承、旅游发展等功能延伸,形成了现代化、多功能的经济通道——湘桂经济走廊,其运输条件也由最初的河流水路向高铁、高速公路、大型港口、国际机场等现代交通转变,沿线的长沙、桂林、南宁等很多城市成为了铁路与公路交通的关键枢纽。此外,走廊的地理范围也在不断扩大,由原来的广西、湖南两省扩展到周边省份的部分区域,并形成了南宁、桂林、北海、崇左、长沙、湘潭、衡阳、永州等主要核心枢纽城市。

(二)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应运而生

“向海经济”是习近平总书记2017年视察广西时首次提出,它是一种以陆域经济为基础,以海洋经济为依托,以海岸带为空间载体,以现代港口为支点,以科技创新为驱动,以生态文明建设为保障,以完善现代海洋产业体系、有效衔接陆海通道、实现陆海经济互动融合为目的的开放式经济新模式。[3]向海发展战略导向以及西部陆海新通道的加快推进,广西现代化的陆海基础设施建设全面加速,带动湘桂经济走廊从内陆经济-沿江经济-向海经济逐步拓容,在湘桂铁路、洛湛铁路、玉铁铁路、泉南高速公路以及正在建设的呼南高铁、包海高铁等交通干线的基础上,逐步形成了以长株潭-衡阳-永州-桂林-柳州-来宾-南宁-钦州-北海-防城港为主线,以益阳-娄底-邵阳-永州-贺州-梧州-玉林-铁山港为支线,并辐射洛湛铁路线、玉铁铁路线、湘桂铁路南宁-凭祥市延长线和南友高速公路的中西部地区出海出边大通道-湘桂向海经济走廊。

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建设,依托长株潭城市群和北部湾城市群作为增长极,可以实现长江中游城市群与东盟经济圈的超级链接以及中西部内陆地区与西南边海的融通互济,打造一条湖南等中西部地区走向东盟的最便捷出海通道。

三、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发展:构建基础

(一)走廊整体经济情况回顾

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核心是广西、湖南两省区,2020年其GDP总量为42838.44亿元,其中广西区域15700.08亿元,占全广西经济总量的70.85%,湖南区域27138.36亿元,占全湖南经济总量的64.95%。走廊人均GDP 5.89万元,其中广西区域人均GDP5.38万元,湖南区域人均GDP6.55万元。走廊沿线地区产业发展各有特色(见表1),其中北部湾城市群的石油化工、电子信息、有色金属、新材料、生物医药、食品以及长株潭城市群的装备制造、轨道交通、动力机械、通用航空、重型机械、工程机械、食品、电子信息、文化创意、旅游、北斗导航、3D打印等已经形成了规模优势。旅游业是走廊沿线城市的优势产业,旅游总收入排名前三的城市分别为长沙、桂林、南宁,2020年三城市的旅游总收入超过1000亿元。对外贸易方面,广西区域、湖南区域势均力敌,2020年二者贸易额分别为4861.3亿元、4874.5亿元。科研力量方面,湖南区域主要集中在长株潭三市,广西区域集中在南宁、柳州、桂林。

表1 2020年湘桂经济走廊主要产业情况

(二)完善框架下合作基础良好

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在合作机制、园区共建、企业相互投资等方面区域合作基础较好。2008年以来湘桂两省区先后签订了《湖南省人民政府、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深化两省区合作的框架协议》《关于湖南省在广西钦州市建设临港工业园区及专业配套码头的框架协议》《关于进一步深化湘桂合作框架协议》《关于加紧落实进一步深化湘桂合作框架协议的会议纪要》等一系列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政府间合作机制比较完善。早在2009年6月10日,两省区签署了《关于湖南省在广西钦州市建设临港工业园区及专业配套码头的框架协议》,共同合作在钦州建设临港工业园区及专业配套码头,[10]湖南是第一个与广西签订建设临港工业园区及专业配套码头、发展飞地经济协议的省份。湖南与广西之间的相互投资也在不断升温,最典型的范例是南宁引进湖南中车轨道交通装备制造项目,不仅填补了广西轨道车辆生产的空白,还带动了南宁铝加工产业从零部件到成品的全产业链“南宁制造”,实现了南宁铝产业向中高端的迈进。[11]

(三)竞争与互补交融下产业合作空间独特

走廊区域内的产业既存在激烈竞争,又有某些领域的互补。在机械制造、新能源汽车、钢铁等产业方面,湖南和广西产业同构严重,二者在上述产业中都有竞争力很强的头部企业。而同时,湖南与广西产业又存在很大的异构性领域,湖南的轨道交通、装备制造、大数据产业、人工智能等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而广西则传统产业企业比较多,湖南的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帮助广西推进糖业、食品、石化、有色等传统产业“智能+”升级改造。广西沿海沿边区位优势明显,湖南可以通过加强和广西在交通运输以及物流方面的合作,充分利用广西南向出海口优势,缩短水运时间和货运成本,进一步拓展东盟市场。此外,文化、旅游、交通运输、物流等也是两省区异构性和互补性强的产业。湖南的红色旅游、风景旅游、文化旅游等旅游资源,与广西的边境旅游、民族风情旅游、海洋旅游、文化旅游具有很大的差别,互补性较强。

(四)重大战略汇聚下向海经济要素快速集聚

广西向海经济竞争力不断增强。作为西部陆海新通道的出海口,在中国-东盟自贸区、RCEP、中国东盟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等重大国家战略利好形势下,广西已经形成了以东盟为重点、全面向海的整体发展战略导向,海洋经济快速发展态势明显,2016-2019年海洋经济均保持了9%以上增速,虽然2020年因疫情影响增速下降至2.3%,但从总体而言,其海洋经济高速发展的基本面仍将持续。同时,广西海洋经济占GDP的比重总体呈上升趋势,2016-2020年该比重均在6%以上,2019年、2020年更是分别达到了7.6%和7.4%(见图2)。交通运输业、滨海旅游业及海洋渔业三大支柱产业占海洋生产总值的比重超过80%,尤其是海洋交通运输业,连续3年保持两位数增长,2020年疫情之下增速仍达到了12.7%,创3年来新高。港口建设现代化水平不断提升,2020年广西北部湾港港口吞吐量达29567万吨,同比增长15.64%,相较2016年大幅增长了工111.79%(见图3),跻身我国沿海港口集装箱吞吐量前10、世界前40行列,与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00多个港口通航,开辟集装箱航线46条,成为我国与东盟国家(地区)海上互联互通、开发合作的前沿。

图2 2016-2020广西海洋生产总值占GDP比重

图3 2016-2020广西北部湾港货物吞吐量(万吨)

湖南向海发展驱动力不断增强。从2012年启动贸易协定谈判起,湖南对RCEP国家贸易额逐年攀升,2020年对RCEP国家的进出口贸易增速高出同期全省进出口增幅15.6个百分点。[12]东盟是RCEP的重要成员,近年来湖南与东盟国家贸易额快速增长(见图4),2020年与东盟十国贸易总额达810.3亿元,占湖南外贸总额的16.6%,东盟十国首次成为湖南第一大贸易伙伴。[13]西部陆海新通道是我国中西部地区出海最便捷的通道,湖南怀化是西部陆海新主通道东线通道中的一个重要节点,怀化-北部湾港铁海联运班列已经实现常态化运营,湖南依托西部陆海新通道向海发展的条件逐步成熟。

图4 湖南省对东盟进出口总额及占比情况

四、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推进:阻碍因素

(一)强势经济带虹吸效应明显

处于起步阶段湘桂向海经济走廊与长江经济带存在重叠区域,同时邻近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基础相对处于弱势的湘桂向海经济走廊面临着长江经济带以及粤港澳大湾区的强大虹吸。

长江经济带覆盖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云南、贵州等九省二市,是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内河经济带,现阶段已经形成了东、中、西多中心呈“中心-外围”的发展空间分布特征,[14]各区域产业集聚效应明显(见表2)。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地理空间上与长江经济带部分重叠,不可避免面临与长江经济带的对接问题。湖南作为长江经济带的成员,产业优势突出,与长江经济带的融合程度较好,而广西能够融入和参与长江经济带竞争的支柱和优势产业暂未凸显,对长江经济带溢出产业的承接不够,在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建设中将面临长江经济带虹吸效应的严峻考验。

表2 长江经济带排名前五的主导产业类型

粤港澳大湾区2020年经济总量超过11万亿元,深圳-香港-广州作为一个都市区单元,在全球“最佳科技集群”排名榜上名列第二,超过美国硅谷所在的圣何塞-旧金山地区,[15]是目前世界第四大湾区。粤港澳大湾区是拥有上市企业最多的区域,而广西缺少可作为强劲经济增长极的城市,缺少具有巨大竞争力的产业,人才、资金等要素流失严重。此外,粤港澳大湾区港口群发达,区域港口吞吐量居世界各湾区之首,其中的广州、深圳、香港港都是位于世界前列的国际枢纽港口。广西北部湾港是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重要出海口,在与粤港澳大湾区港口竞争中处于弱势地位,目前甚至很多湖南、广西出口东盟货物依然避走广西北部湾港。出于享受粤港澳大湾区政策、经济溢出效应的考虑,湖南、广西近些年都在积极对接粤港澳大湾区,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合作建设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积极性。

(二)未来湘桂经济发展重心和方向偏差大

湘桂发展向海经济基础条件以及自身经济结构的不同,导致二者发展向海经济的动力迥异。广西沿边沿海,具有发展海洋经济的先天优势,而湖南主要是内陆地区,向海发展区位优势缺乏。广西二、三产业发展相对滞后,发展向海经济有利于推动二、三产业快速发展,提高整体经济实力;而湖南二、三产业发展水平较高,向海经济对于其主导产业发展促进作用有限。上述因素决定了广西湖南发展向海经济导向明显不同,两省区宏观经济发展战略出现偏差明显。目前,广西举全区之力打造开放型向海经济,而湖南则集中精力打造高质量内陆经济。在“十四五”规划中,广西主要发展的前六大产业基本都与向海经济有关,而湖南重点发展的前六大产业基本都是内陆经济主导产业,与向海经济关联有限,仅有食品、生物医药、新能源等产业可能与向海经济有部分关联(见表3)。

表3 湖南和广西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四五”规划主要产业

(三)当前湘桂重点产业同构严重

在一些优势产业例如卷烟生产加工、水泥生产加工、钢材制造、有色金属加工、汽车制造方面,湘桂两省区产业同构严重(见表4),尤其是工程机械制造、新能源汽车和钢铁行业竞争激烈,双方都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和头部企业,除非这些企业开展新的产业发展方向,产品具有互补性,才有产业合作的基础和可能性。出于发展优质产业的共同需求,两省区都将先进轨道交通装备、装备制造、人工智能与机器人、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环保产业、新能源、新材料与先进制造等作为优先发展领域,也导致二者在招商引资、人才引进方面的竞争。在旅游业的发展方面,也存在一些因文化同源、地理位置靠近,旅游主题相关产品、项目雷同情况。此外,湘桂进出口产品相似性较高(见表5),且第一大贸易伙伴都是东盟,在对东盟进出口贸易方面激烈竞争。重点产业发展的同构性,导致湘桂合作在现有基础上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

表4 2020年广西和湖南规模以上工业竞争产品产量及增长速度

表5 2020年湖南和广西主要进出口产品对比

(四)湘桂之间向海互联互通设施建设不足

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重要依托是港口以及港口与航班、铁路、公路之间形成的多式联运设施,但是目前来看二者之间的互联互通设施建设明显不足。湖南各机场拓展了欧美洲际航线、日韩航线,但没有开设飞至东盟及中南半岛国家与地区的航线,且与南宁、桂林、北海航空、口岸的合作不够紧密。湘桂高速铁路推动建设进程较慢,湖南加入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力度不足,仅有怀化和北部湾直接联通不足以支撑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建设。广西正在有序推进联通湘桂互通的高速公路规划,而湖南至今没有联结广西、东盟国家的高速公路规划,也没有直通北海、钦州、防城港三个沿海城市的高速公路(见表6)。湘桂海关虽已建立互认,但两省区口岸互通的手续仍不够简化、物流成本偏高。

表6 广西高速公路规划中湘桂互通路段规划(2018-2030)

(五)向海发展沟通合作机制有待深化

尽管双方合作意愿积极,但是在具体执行层面具有可操作性的政策机制缺失。目前,双方未能形成以向海经济为主题的更深层、更稳定、更具持续性的沟通合作机制,缺少一个建设向海经济走廊兼具顶层与底层合作、高效与和谐的沟通合作机制。在顶层合作方面,虽已达成旅游、河流治理等具体领域的合作协议,但缺少向海经济为主题的政府领导小组、高层合作会议机制以及定期研究和统筹合作重大问题的稳定机制,缺乏向海经济贸易投资促进机制,对于向海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企业合作出海、贸易投资合作等方面的政策支持不够明确、不够成熟。底层合作机制方面,顶层合作指导机制缺乏,导致沿线的两省区市县(区)合作处于随机和无序状态,合作效率不高。

五、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构建:路径优化

(一)完善各层级合作机制搭建顶层设计

省级层面,建立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党政联席会议制度,定期召开,协调走廊互联互通、投资开发等重点发展事项。组建由副省长(副主席)任组长的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协调工作领导小组,在发改部门设立领导小组联络办公室,负责两省(自治区)之间工作的沟通协调。地市层面,将省级党政联席会议制度推广至地级市政府和部门间的协商,贯彻落实重大合作事项和协调工作。支持走廊沿线各市针对自身资源优势、发展基础和发展需求,围绕特定主题建立合作机制,形成高效合作模式。[16]充分考虑和保障湘桂两省区及各参与主体的合法权益,打破条块分割和原有利益壁垒,科学制定湘桂向海经济走廊产业联动发展的利益共享机制,实现收益共享、风险共担。通过人大代表议案和政协提案,联合建议将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纳入国家区域重大战略范畴,争取更多国家政策支持。支持湖南加入西部陆海新通道合作机制,以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为纽带,加强湘桂两省区战略协作。

(二)组团式发展城镇圈层提高走廊竞争力

建设湘桂向海经济核心城镇组团。推进长株潭城市群快速发展,建设成为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重要产业集聚地、北部湾港重要货源地等。加快北部湾城市群量级提升,通过强首府战略不断提高南宁城市规模和核心竞争力,加快北钦防一体化发展,打造成为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海洋圈核心示范区。

合作共建点轴型湘桂向海城镇圈。加快建设南宁区域性国际城市、柳州广西现代工业城市、桂林国际旅游重要目的地,加快形成南宁、柳州、桂林三个都市经济圈。通过湘桂铁路和洛湛铁路(湘桂段)等交通互联将长沙纳入南宁-柳州-桂林都市经济圈,增强长沙与南宁、柳州、桂林的产业协作、市场共建等,打造南宁-柳州-桂林-长沙4个中心城市联结的发展轴带,串联长株潭城市群、北部湾城市群,形成点轴型湘桂向海发展城镇圈。

积极融入“三湾”走廊(粤港澳大湾区-北部湾-孟加拉湾经济走廊)①“三湾”走廊为辐射广东、广西、海南、云南、越南北部、老挝、泰国、缅甸等国家和地区,人口约2.5亿的经济区域,并将延伸影响到孟加拉国、印度等十几亿人口的南亚国家。。“三湾”走廊是粤港澳大湾区经北部湾、越南、老挝、泰国、缅甸至孟加拉湾的陆路大通道。北部湾是“三湾”走廊与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的交汇点,因此应从全球视角和地缘政治视角,加快推动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基础设施与“三湾”走廊的对接,重点推进油气、电力能源的产业对接,借助粤港澳大湾区和孟加拉湾经济走廊形成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向海发展的动力源。[17]

(三)共建互补产业链增强合作向心力

建设强势互补产业链。推动两省区互补行业龙头企业之间开展产业链的上下游合作,如广西的玉柴动力,可以给湖南省的三一重工、中联重科等企业提供动力配套,湖南的仪器仪表可以向柳州的汽车和工程机械等龙头企业进行配套,从而实现整体产业链的优化。支持湖南重点头部企业如中车在广西扩大投资,携手开拓RCEP及“一带一路”沿线市场。加快湘桂历史古道开发和湘桂旅游合作区建设,联合开展旅游线路设计、旅游产品开发等合作,并积极开展文化携手走出去工程。积极推动广西北部湾港与湖南省级物流园区合作,强化北部湾港的上行、下行货源组织能力,提高竞争能力,实现湘桂向海经济走廊以物流通道向经济通道转型。

创新产业合作模式。鼓励建设“双向飞地”,[18]明确利益分配机制,支持湖南企业在广西的沿海地区、边境地区建立“飞地园区”,鼓励广西企业在湖南省建立内陆“无水港”,将长株潭城市群和广西北部湾经济区对接起来,共同打造湘桂特色优势产业基地。借鉴粤桂合作特别试验区、湘粤开放合作试验区的经验,探索建立湘桂向海经济合作试验区,推动一批以面向东盟为重点的工程机械、建筑机械、汽车、农产品加工、生物医药、环保、大健康等重大产业项目落地,为湘桂向海经济走廊产业合作提供试验示范。

(四)汇聚优质发展要素增强合作内生驱动力

立足科技、资金、人才、项目等经济发展重点要素,加快推动要素在走廊区域间的便捷流动,满足走廊经济活动多元化的发展需求。推动两省区合作建设供应链科技创新走廊,共建研发中心、“创新飞地”和创新创业“孵化器”,实现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引智、引技、引资、引企”四位一体发展。积极争取中央财政资金以及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金融平台资金,鼓励银行提供异地银团贷款、集团总部担保贷款等金融产品与服务创新,集中力量解决走廊建设中新设项目、关键项目的融资问题。[19]加快面向东盟的金融开放门户金融资产交易、股权投资、金融后台运营服务等重大金融平台建设,为走廊建设提供稳定、成熟的金融服务。围绕走廊建设需求,开展两省区之间的院校合作,保障重点产业人才需求。完善新型区域合作关系,鼓励湖南、广西在服务贸易自由化、贸易投资便利化、人才交流、创新创业等领域“先行先试”,加快打造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特色化协同体系。

(五)推动立体化互联助力外贸畅通

加大走廊内部区域的互联互通。实施跨区域“断头路”畅通工程和“瓶颈路”拓宽工程,提升路网联通程度。加快推动湘桂铁路提档升级,推动呼南高速铁路(湖南和广西段)动工建设,共同争取国家支持按照时速350千米的标准建设南宁至衡阳高速铁路,加快启动湘桂运河项目,疏通和完善京广与呼南和湘桂等三条高铁之间陆路交通和水路及航空交通网络,形成立体交通体系。

加强走廊外向运输能力建设。织密班列开行,开行长沙-广西北部湾港、长沙-凭祥-河内铁路集装箱班列并实现常态化运行,开通长沙至中南半岛国家的公路货运直通车,进一步增强走廊货源组织能力。支持中越跨境铁路集装箱班列常态化运行,完善跨境公路运输和跨境铁路联运运输方式。加快中国-东盟港口城市合作网络建设,开辟更多远洋航线,进一步辐射全球主要贸易航区。

加大走廊与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互联互通。将湘桂向海经济走廊纳入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拓展走廊辐射范围。重点推动陆路对接,加快推进南宁-凭祥、凉山-河内铁路扩能改造,促进南宁-河内跨境集装箱班列高效运行,打通经越南通往中南半岛国家的陆路通道。加快靖西-龙邦、崇左-水口、隆安-硕龙等通往沿边口岸的高速公路项目建设。

(六)细化体制机制创新增强制度保障

及时开展重大项目策划和政策创新,对于无法通过广西和湖南自身力量达成的事项,积极向国家相关部门寻求支持。发挥中国-东盟合作机制、中新互联互通项目以及沿海沿边内陆开放、自贸试验区等政策优势,统筹调动各地开放口岸、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及保税监管场所、跨境经济合作区等平台资源。争取将北部湾港列为启运港退税政策(离境港)试点,沿线有条件的内陆港作为启运港。依托面向东盟的金融开放门户建设,创新针对湘桂向海经济走廊建设和发展的金融支持政策。依托自贸试验区,探索高水平开放管理体制创新,重点推进在金融、投资贸易便利化、事中事后监管等方面的先行先试。如创新人员出入境管理制度,对到湘桂向海经济走廊沿线各地的投资者、高级管理人员、科技人员等实行简化审批、允许长期居留等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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