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

摘 要：赫伯特·斯賓塞是十九世纪英国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家，其教育思想集中体现在《教育论》这一著作中，该书对斯宾塞的教育观进行了具体的阐述，其中的一篇论文《什么知识最有价值》提出了一个世纪性的论题：“什么知识最有价值？”在文章的结论部分，作者也指出了“科学的知识”最有价值。斯宾塞的这一知识观，极大地推动了当时世界范围内自然科学的飞速发展和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打破了古典主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统天下的局面，直接推动了英国的教育改革，对世界各国的教育也产生了积极影响。现如今，在“双减”政策出台的大背景下，来反观我国的中小学语文教育，我们依然可以从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中汲取养分。

关键词：斯宾塞 《什么知识最有价值》 基本内容 教育启示

《什么知识最有价值》是斯宾塞发表的一篇关于科学教育的论文，收集在他的《教育论》中，该著作集中体现了斯宾塞的科学教育思想。在《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篇文章中，斯宾塞对科学知识价值展开了充分论述，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科学知识价值体系。在斯宾塞提出科学知识最有价值之前，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教育开始关注儿童，注重发挥儿童在教育活动中的主观能动性，体现了以人为本即以学生为本的教育观。斯宾塞的科学教育观在继承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同时，又对其进行了创新和发展，此外，它将科学主义、实证主义以及进化论等相关理论引入教育领域，不仅有助于指导教学实践，还极大地丰富了教育理论，使教育体制得到进一步的完善，让教育能够在科学知识观的指引下来促进学生的发展，使学生获得完满生活。

1 《什么知识最有价值》的基本内容

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是他科学知识观的载体，该文章的发表，使他的科学知识价值体系最终得以形成。文章在对科学知识价值展开论述时充分体现了斯宾塞行文严密的逻辑结构，从文章结构上，可以将论文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作者借古典主义重装饰而轻实用的知识价值观来说明当时教育的“粗糙”和“幼稚”，并指出当时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用以衡量知识价值的标准这一社会现象;第二层是作者在第一层的基础上来展开论述的，因为当时没有一个衡量知识价值标准的尺度，所以斯宾塞在《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篇文章的这个部分就制定了一个衡量知识价值的标准;第三层，斯宾塞采用了举例论证的论证方式，证明了科学知识是最符合第二层次中他所说的衡量知识价值标准的尺度的，并最终得出整篇文章的中心结论——科学知识最有价值。

下面对文章的三个层次进行具体分析。

1.1 批判“古典主义”教育的弊端。

一方面，古典主义教育重装饰而轻实用，主要体现在身体和心智上。作者认为，古典主义的教育观不管是在心智方面还是身体方面装饰都是先于实用的。为了说明该事实，斯宾塞举了许多例子，如：“一个奥里诺科印第安人虽然完全不考虑身体的舒适，但是还要用两星期的劳动买涂身炫美的颜料;一个妇人可以一丝不挂、毫不迟疑地走出小屋，可是不敢违反礼俗不涂抹颜色出来见人。”“请看思皮克船长所讲到的他那些非洲仆人;他们在天晴的时候穿了羊皮斗篷昂首阔步，可是却在下雨的时候却把它脱下来叠好而光着身子在雨中冷得发抖。”“在希腊的学校中，主要科目是音乐、诗歌、修辞和在苏格拉底任教以前很少联系到行动的哲学;而对于生活技艺有帮助的知识却只占很次要的地位。”从文章所举的这些例子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无论在普通老百姓的实际生活领域，还是国家的意识形态领域，都只注重装饰而轻视实用，足见当时社会的普遍现象就是人们的思想都是愚昧无知的，没有人具备科学的思想意识，由此可知当时的社会是极其落后的，正是由于这样的社会现实，斯宾塞才大力提倡科学的知识，才认为科学的知识最具价值，他认为只有接受科学的文化知识才能够改变人们落后的思想观念，才能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从而有效推动社会的进步。

另一方面，古典主义教育下的社会没有一个明确用以衡量知识价值的标准。关于该现象，斯宾塞在文章里是这样说的：“如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说明我们教育的粗糙和幼稚，我们从各种知识的比较价值还简直未加讨论的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到;更不用说讨论是没按步骤进行和取得确定结果了。不只是没有取得一致的比较价值的标准，连有任何一个这样的标准的存在都没弄清楚。不只是有任何这样标准这件事没有弄清楚，连它的需要似乎都还未被人感觉到。”从作者的论述中可知，关于究竟什么样的知识才是对人们真正有用的知识，以及用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去衡量某种知识到底有无价值等问题，当时的人们是从来没有思考过的，这也恰恰导致了他们在选择知识时会感到迷茫、困惑，不知从何选择。该事实表明了确立一个衡量知识的标准已成为人们生活与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文章的第二个层次，即第二层是在第一层的基础上得出来的，这体现了文章层层递进的严密逻辑结构。

1.2 制定衡量知识价值的标准

首先，斯宾塞在文中指出了知识价值标准制定的必要性;他认为应该制定一个普遍适用的价值标准来作为衡量知识价值的一个尺度，而不是从人们的习俗、爱好或偏见出发，甚至于依靠人的经验来决定哪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有用的。他认为最重要的是要用某些合理方法去决定哪些东西真正值得学。他说：“如果设想从判断数学教育和古典教育哪个为好就能决定合理的课程，那差不多等于设想全部营养学就在于找出面包是否比马铃薯的养分多！”同时，斯宾塞还认为有价值的知识是多种多样的，但人们学习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因此，我们要进行选择性学习，学习那些对我们来说更容易得到、也更有价值的知识，这就是斯宾塞在《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篇文章中提到的关于知识的相对价值和比较价值。

其次，文章具体阐述了关于知识价值标准制定的过程以及途径。斯宾塞认为，我们应该制定一个衡量知识价值的尺度即“为完满生活作准备”，就是说人们通过学习所得到的知识要以增进人自身的幸福感为直接目的。他按照事件的重要程度把人类生活的集中活动分为五类：第一类是直接有助于自我保全的活动;第二类是从获得生活必需品而间接有助于自我保全的活动;第三类是目的在抚养和教育子女的活动;第四类是与维持正常的社会和政治关系有关的活动;第五类是在生活中的闲暇时间用于满足爱好和感情的各种活动。这些活动在时间上是个人先于家庭、家庭先于国家的。前面的活动是人类生存最基本的活动，后面的活动必须在前面活动得到基本满足的前提下才能进行，并且，斯宾塞认为这五类活动是直接指向于人的完满生活的。5D6B7636-779F-464E-A414-9347C8D3C60E

最后，斯宾塞在《什么知識最有价值》中对科学知识的价值标准进行了推理和证明。他认为，为了使人获得完满的生活，并完成上面所列出来的五种活动，则需要对一些课程和知识进行学习，为了完成活动一，就需要学习生理学的知识;活动二需要学习读写算、数学、几何;力学、热学、电磁学、化学;天文学、地质学、生物学、社会科学;活动三需要学习生理学和心理学;活动四则需要学习生物学和心理学;活动五是在生活中的闲暇时间用于满足爱好和感情的各种活动，这些娱乐活动包括音乐、诗歌、绘画等艺术欣赏和创造，该活动需要学习生理学、力学;线性透视、空中透视、衍射等的知识;自然语言的规律;神经活动规律;心理学等等。

总之，从以上对《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篇文章内容的简单梳理来看，我们可以知道的是斯宾塞的这篇文章结构严谨、脉络清晰，论述主体部分中的三个层次之间是紧密相连、层层递进的关系。斯宾塞由批判“古典主义”重装饰而轻实用道出了古典主义的弊端，紧接着提出要制定一个衡量知识价值标准的尺度——为完满生活做准备，最后再对第二层的价值标准进行论证，证明后他得出，要想达到“为完满生活做准备”的价值标准，就必须经历直接有助于自我保全的活动;从获得生活必需品而间接有助于自我保全的活动;目的在抚养和教育子女的活动;与维持正常的社会和政治关系有关的活动;在生活中的闲暇时间用于满足爱好和感情的各种活动这五项具体活动，并且要完成这些活动就必须要学习很多知识，而从这些知识的种类来看，我们完全可以发现斯宾塞所倡导的这些知识已经不同于古典主义式的一些虚幻的、不具有实用性的东西，而是科学的知识。文章通过层层论述得出了只有科学的知识才最具价值的中心结论，从而完成了整篇文章的中心论点。

2 对《什么知识最有价值》的评价

2.1 《什么知识最有价值》的贡献

在斯宾塞之前，实用主义和自然主义虽然已经初步萌芽，并获得了一定的发展，但无论是在社会领域还是学校课程的设置上，“古典主义”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实用主义与自然主义远不足以与“古典主义”抗衡。在斯宾塞提出科学知识最具价值之前，整个社会的普遍风气都是装饰大于实用，人们只是学习一些虚幻的、无实用价值的东西，甚至于连学校课程的设置也是偏向于古典主义的风格，课程的重心是学习音乐、天文、几何、算术、文法、修辞、逻辑等抽象的、绝对的和思辨性的知识，而那些来源于生产和生活中的具有实用性的知识却被排除在学校之外，这种由“古典主义”完全统治的畸形社会发展形态，使科学技术不能更好地进入人们的生产与生活，从而严重阻碍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减缓了社会发展的进程，既不利于人们的生活，也不利于社会的发展与进步。

一直到斯宾塞的时代，实利主义、自然主义等与“古典主义”之间的论战才算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斯宾塞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对实利主义和自然主义进行了创新和发展，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科学主义的知识观，打破了“古典主义”长期一统天下的局面，实现了由古典主义向实用主义的飞跃，并最终完成了从实用主义到科学主义的过渡和转变，给十九世纪英国科学教育的发展带来了崭新的开端，使这场长期以来对抗古典主义的论战取得了全面胜利，并使斯宾塞的科学价值体系最终得以确立，他的科学价值观直接推动了十九世纪英国的教育改革，也对世界各国的教育发展形成了极大的推动力，这是斯宾塞为十九世纪英国教育做出的巨大贡献，也是他对世界教育知识体系的一项馈赠。

2.2 《什么知识最有价值》的不足

虽然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对英国乃至世界的教育发展都做出了重大贡献，但其科学价值观在对世界各国教育产生积极影响的同时，也同样存在着一些不足。如，斯宾塞这篇文章得出的结论是：“科学的知识最有价值”，但他的这一论断本身就隐含了绝对主义的价值判断倾向，事物都是相对的，任何绝对的事物都是不存在的，知识也一样。斯宾塞为了得出科学知识最有价值的价值判断，他认为应当制定一个衡量价值的标准——为了人们完满的生活;为了进一步论证这一标准，他将人类的活动分为五种，但这些活动更多地是斯宾塞根据个人生活经验所提出来的，其本身的代表性就有待商榷，究竟是不是人类的活动就真的只有这五种，谁都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关于价值的需求与满足，有学者认为：“由于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个体经验或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空所需要的价值也存在差异，这使价值主体和价值客体作出的价值判断也是不稳定的。任何人做出的价值判断都是相对的价值，而不是绝对的价值。因此，任何事物的价值都是相对价值而不是绝对价值。”因此，斯宾塞的科学知识最有价值这一论断显然还不够科学和严谨，因为随着时代的变化与发展，光有科学知识而没有其他知识也是满足不了人们的生活需求的;尤其是在当今社会生产力飞速发展的物质前提下，人们的物质生活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他们对精神生活的需求就会格外的强烈，此时，科学知识已经不能完全满足人们的需求了。因此，对于许多人来说，就需要多一些精神生活类的文化产品，如文学、绘画、艺术、音乐等。由此可见，斯宾塞的科学知识价值观带有较强的个人主观色彩，论述也不够完全准确、严谨，这是《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篇文章的不足之处，它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斯宾塞科学价值观的局限性。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篇文章得出的：“科学知识最有价值”这一结论本身就具有时代局限性，超越了他所生活的时代，该结论就有可能不成立。总之，不管任何事物，它都有自己所适用的时间和空间，我们不能随意作出任何绝对性的判断，而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3 结语

《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一文是斯宾塞科学教育思想的载体，它集中反映了斯宾塞的科学教育观，它的发表，替科学主义向世界教育发出了最强音。此外，它将科学主义、实证主义以及进化论等相关理论引入教育领域，使科学理论能够有效地指导教育实践、从而丰富了教育理论。

虽然斯宾塞科学主义教育观对英国乃至世界教育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其时代局限性也是不可忽略的。我们的教育绝不能将学生的学习思维禁锢在一个特定的框架之内，搞所谓的僵化教育，而应立足于学生实际，紧跟时代步伐，不断对教学思维进行创新和发展，从而使学生获得全面发展，让教育真正成为“为学生完满生活做准备”的教育。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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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陈铁成，熊梅.什么知识最有价值—基于斯宾塞课程思想的思考[J].外国教育研究，2013（05）：73-78.

[4] 斯宾塞.《什么知识最有价值》[M].人人丛书，1861-05：53-93.

作者简介：

余俊：（1996—），女，彝族，贵州威宁人，硕士研究生，单位：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科教学（语文）专业。研究方向：中学语文教学。5D6B7636-779F-464E-A414-9347C8D3C60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