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出导向法在汉语口语教材编写中的应用研究

[关键词] 国际汉语教学;产出导向法;教材编写;口语

[摘  要] 教材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是教材的创新。按照产出导向法（POA）“驱动-促成-评价”的教学流程设计汉语口语教材，是教材编写模式的一种实践创新。本文从任务与语言的关系、教师使用友好性两方面探讨POA应用于汉语口语教材编写的适用性;以《新时代汉语口语》（高级下）为例，介绍POA口语教材的编写流程及各板块设计要点;分析POA口语教材在编写流程和板块设计上的主要特点。

[中图分类号]H19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8174（2022）02-0042-07

1. 引言

每年都有一些新的汉语口语教材面世，但仍然存在“无论教师还是学生都对使用的教材不完全满意”的情况，可见“教材建设并不在于频繁出版‘新’教材，而在于新出版的教材要有所突破和创新”（姜丽萍，2018）。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下文简称POA）是我国外语教学法领域的新理论，致力于解决传统二语教学中出现的“学用分离”问题。近年来，POA也逐渐应用到国际汉语教学中，以提高教学效率（桂靖、季薇，2018;朱勇、白雪，2019;鲁文霞、朱勇，2021）。POA主张先输出、后输入，教学流程包括驱动、促成、评价三个环节。在驱动环节，学生先尝试输出，使自己意识到产出的困难，产生“饥饿感”;然后在促成环节，教师针对产出目标和学生的产出困难提供相关输入，帮助学生有效吸收、消化和运用后续提供的相关输入;最后在评价环节，对促成活动进行即时评价，对产出成果进行即时或延时评估（文秋芳，2018）。按照POA的教学流程设计汉语口语教材，是教材编写模式创新的一次尝试。

围绕POA在汉语口语教材编写中的应用，本文将重点讨论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1）POA应用于汉语口语教材编写的适用性;2）POA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流程及各板块设计要点;3）POA汉语口语教材的特点。

2. POA应用于汉语口语教材编写的适用性

2.1 能够妥善处理任务与语言的关系

任务在第二语言教学中的应用，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1）基于任务（task-based） 的教学，基本特点是基于任务大纲进行教学，并以任务为基本教学单位;（2）结合任务（task-supported）的教学，即在PPP（Presentation，Practice and Production）模式下适度结合任务（一般在production阶段），基本特点是基于语言大纲进行教学，任务是强化、检验学习效果的手段;（3）基于语言大纲进行教学，但以任务为基本教学单位，任务贯穿于整个教学过程，是用来促发、推进语言习得的途径，而不仅仅是检阅学习成果的手段（吴中伟，2018）。这三种类型的应用对于任务与语言的关系有不同的处理。第一种类型的应用，任务型大纲不是依照语言教学内容的呈现和操练来组织大纲，排斥语言教学的系统性，很容易出现重任务轻语言的问题。第二种类型的应用，重视语言教学，但是任务没有贯穿于整个教学过程，不能完全实现“学中用，用中学”。第三种类型的应用，是任务和语言教学的有机结合，兼顾语言教学的系统性和对语言习得的促进。基于POA的汉语口语教学属于第三种类型的应用。POA既强调“学以致用”“学中用，用中学”，产出任务贯穿整个教学过程;同时又强调语言形式教学的重要性，为学生完成任务搭建语言支架。将POA应用于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能够妥善处理任务与语言的关系。

2.1.1 基于语言大纲进行教学

POA本身不设大纲，不排斥其他已有的语言大纲，二者可以有机结合。POA理论和语言教学大纲共同作为顶层理论指导教材编写的全过程，使得教材编写有章可循。例如我国英语教材编者以教育部制定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2007）和POA 理念为依据，编写了首套POA英语教材《新一代大学英语》。在汉语口语教材编写方面，我们以《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新HSK词汇大纲和POA理念为依据，编写出《新时代汉语口语》系列口语教材（共八册）①。

2.1.2 重视语言形式教学

POA主张意义、形式一体化，既重视语言运用，也重视语言学习。POA认为“要促成学生获得产出能力，输入性学习是基础和前提条件。首先，没有有效的输入，学生产出就仅仅局限在已有知识范围内，无法提升到更高水平。其次，由于POA教学中设定的产出目标具有挑战性，学生在内容、语言和语篇结构方面存在知识缺口，若无针对性的输入性学习，学生将无法完成产出任务”（邱琳，2020：8）。因此，POA围绕产出任务设计的促成活动，既包括内容方面的，也包括语言表达形式和话语结构方面的。由于POA将语言形式教学与产出任务之间的逻辑关系阐述得十分清晰，语言形式方面的教学内容在教材编写中就很容易落实。从编写流程来看，产出任务确定后要设计相应的促成活动。产出任务是一个总的教学目标，这个总目标又细化为若干小目标，每个小目标对应相应的促成活动，语言形式方面的教学内容就融在这些活动中。

2.2 具有教师使用友好性

以往很多教材的练习不注重完成的“过程”，像“对话练习”“说一说”等大都是只给个题目就算了（吴勇毅，2005）。这样的练习编起来容易用起来难，在实际教學中对教师的要求很高。有经验的教师会将练习分解或适当补充一些支架练习，引导学生一步一步完成，但这需要在备课时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而新手教师往往不做加工只等“成品”，这会导致学生的完成质量不可控，在完成过程中出现各种状况：或者无话可说，或者“海阔天空”，或者错误百出。这样的练习不能有效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操作不当会严重影响教学质量。

POA主张“以学习为中心”，认为教师是决定课堂教学质量和效率的关键因素，在教的过程中教师应起主导作用（文秋芳，2018）。POA的教学过程由“驱动——促成——评价”循环链构成，特别强调教师在每个环节中的专业引领和指导作用。在促成阶段，教师要提供相关输入，并根据产出将输入设计为一系列促成活动，学生在教师指导下，从输入中选择恰当的内容、语言表达形式和话语结构，完成系列促成活动，最终顺利完成产出任务。（文秋芳、毕争，2020）

POA教材在促成板块中已经设计好一系列的促成活动，从语言、内容、结构等方面搭建好完成任务的支架。教师按照教材的流程，使用这些教学材料，就可以引导学生一步一步完成产出任务。在这种支架式、链条式的设计中，前面的活动为后面活动的完成打下基础，使得每个活动的完成质量都是可控的，教师操作时很容易找到抓手，做出有针对性的指导。这样的设计对教师使用非常友好，对于有经验的教师来说可以减轻备课负担，对于新手教师来说可以有效提高教学质量。

3. POA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流程及各板块设计要点

3.1 编写流程

下面以《新时代汉语口语》（高级下）（以下简称“高级下”，待出版）为例，介绍POA口语教材的编写流程。每课编写流程分为三步：第一步，选定主题和最终产出任务形式;第二步，确定最终产出任务内容;第三步，设计驱动任务和促成活动。

（1）选定主题和最终产出任务形式

高级下共10课，最终产出任务包括4种形式：辩论、演讲、报告、解说词。任务形式和主题之间有互动关系。有些课是先有主题，然后确定任务形式，例如“未来实体书店会消失吗？”一课，根据“实体书店”这个主题，最终产出任务既可以设计为报告，也可以设计为辩论，最后整体考虑定为辩论;有些课是根据任务形式选定主题，例如“宅生活”一课，首先确定要做一课辩论，然后寻找适合教学对象的主题，最后从若干主题中选定了“宅生活”。

（2）确定最终产出任务内容

根据主题确定最终产出任务内容。从逻辑上说，主题确定在前，任务内容确定在后。但有时设计不出合适的任务，也会调整甚至更换主题。例如原本有个经济类的主题，话题很有意思，也搜集了很多材料，但是由于未能设计出既匹配主题又适合教学对象的最终产出任务，最后还是放弃了该主题。

（3）设计驱动任务和促成活动

确定产出任务就是明确本课教学目标，然后根据目标设计合适的驱动任务，之后再设计相应的促成活动。促成活动设计围绕最终产出任务所需的内容、语言表达形式和话语结构这三方面来展开。

3.2 各板块设计要点

在编写体例上，每课分为驱动、促成、产出三个板块，与POA的教学流程（见图1）相对应。驱动板块对应总体驱动环节，包括驱动任务和学习目标两部分。促成板块对应促成环节，促成活动细分为若干个微活动，微活动之间有前后逻辑关系，但各自相对独立，微活动内部可以再进行驱动——促成——评价的微循环。产出板块对应总体评价环节，包括任务和自我评价两部分，任务中有一个为最终产出任务，这是一个完整产出活动。促成活动中的微活动都是为完成这个最终产出任务服务的。下面分别讨论编写过程中，驱动、促成、产出各板块的设计要点。

3.2.1 驱动板块

POA提出“输出驱动假设”，让学习者先尝试输出，使自己意识到产出的困难，然后教师針对产出目标和学生产出困难提供相关输入，帮助学生有效地吸收、消化和运用后续提供的相关输入（文秋芳，2018）。驱动环节的质量与驱动任务设计、驱动材料选择等密切相关（鲁文霞、朱勇，2021）。POA注重驱动任务的场景设计，认为具有真实场景的产出任务不仅能增强学生完成后续促成活动的驱动力，还能提高学生的语用和语体意识，增强学以致用的效果（文秋芳、孙曙光，2020）。在设计驱动任务时要充分考虑话题、目的、角色、场合等场景要素。

（1）话题要素

话题决定产出内容。教师设定话题时，需要考虑学生对话题的熟悉度。对于那些离学生生活较远的话题，可以通过提供驱动材料的方法拉近该话题与学生的距离。驱动材料可以包括音视频、图片、漫画等多种形式。例如“走进故宫”一课，初始设计没有提供任何驱动材料，任务内容为编写介绍故宫的解说词。该设计的问题是如果学生从未到过故宫，缺乏相关背景知识，会因为话题过于陌生而感到无话可说。后来的修改增加了驱动材料——包括故宫在内的一组世界宫殿建筑图片，任务内容改为找出故宫的图片，说明选择理由，并根据图片描述故宫的特点。图片具有直观性，即使学生从未到过故宫或者对故宫不甚了解，通过看图也能获得足够的信息量。

（2）目的要素

目的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说明或解释信息，大体属于事实陈述，目的是向听话人交流和传递信息，例如“走进故宫”一课的驱动任务就属于这一类。另一类是劝说或论证观点，大体属于观点陈述，目的是要说服听话人接受说话人的看法，例如“好好说话”一课的驱动任务就属于此类。该课的驱动任务内容是观看视频后做一个演讲，演讲对象是像视频中孩子母亲这样的人，目的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要苛求孩子，对孩子好好说话。

（3）身份要素

说话人与听话人的身份关系会影响言语的选择和运用。身份要素在场景设计中最易被忽略或误解，导致设计的产出任务明显缺乏交际价值。这不仅会降低POA设计驱动环节的意义，而且会导致学生形成一种为练语言而练语言的错误习惯，忽视交际中恰当身份的重要性（文秋芳、孙曙光，2020）。高级下有些课在设计驱动任务时开始没有注意身份，后来进行了修改，例如“好好说话”一课（见表1），修改后明确了演讲对象，与驱动视频内容衔接更紧密，让学生的发言更有针对性和交际价值。

（4）场合要素

学生日常交际的具体地点非常多，例如学校的宿舍、操场，还有超市、餐厅等，如果交际任务发生在学生熟悉的这些场合，他们会很容易产生代入感。在“我们身边的经济学”一课中，一开始选用的驱动材料是两个酒店争夺阳光使用权的案例，任务场合为法庭，假设学生正在旁听双方的辩论，需要就哪一方更有道理做出评论。后来案例修改为几个大学生关于宿舍使用权的争论，任务场合设定为宿舍，修改后的案例不但话题贴近学生生活，而且场合也是学生熟悉的，学生很容易进入规定情境，把握语体，组织语言。

3.2.2 促成板块

POA提出“输入促成假设”，输入要为明确的产出目标服务。在输出驱动后，一定要有相应的输入与产出任务精准对接，有效促成产出任务的顺利完成。促成是POA的核心环节（文秋芳，2018）。促成活动设计是一项系统工程，有机融合“精准性”“渐进性”和“多样性”三个标准，其中“精准性”关涉促成目标，“渐进性”关涉促成过程，“多样性”关涉促成自由度（邱琳，2020）。高级下的促成板块设计以这三个标准为原则展开。

（1）精准性

以“好好说话”一课（见图2）为例，本课最终产出任务是完成一个演讲，促成板块共设计了五个微活动与该任务精准对接，为学生完成演讲搭建内容、语言和结构支架。其中微活动一和微活动二以内容、结构为主兼顾语言，是全方位的促成;微活动三至五各有侧重，三侧重内容，四和五侧重语言。

（2）渐进性

五个微活动在排序上是一个渐进的设计。微活动一的话题与驱动任务衔接，微活动二中复现活动一的演讲结构，微活动三补充更多与话题相关的事例，微活动四总结、拓展可以用于该话题的词语，微活动五复现前面几个活动中出现过的可直接用于演讲的一些句子。五个微活动构成一个活动链，活动之间有清晰的逻辑关系，但又各自独立。每个微活动内部还可以细分为系列子活动，子活动的排序也是一个渐进的设计。例如微活动一由5个子活动构成，根据输入材料内容还可以再细分为前后衔接的两部分，前半部分是一个具体案例，以阅读文本的形式呈现，后半部分是观点分析，以听力文本的形式呈现。前半部分包括子活动1至3。子活动1是根据短文回答问题，认知维度上属于记忆和理解，语言单位上属于句子层面;子活动2和3是基于短文的成段表达，认知维度上属于分析和评价，语言单位上属于篇章层面。后半部分包括子活动4和5。子活动4是根據录音内容填空并朗读，认知维度上属于记忆和理解，语言单位上属于词组和句子层面，子活动5是使用阅读材料中的例子、子活动4中的句子和所给的思维导图做一个小演讲，认知维度上属于应用和创造，语言单位上属于篇章层面。前后两部分的子活动都是从输入性加工活动到产出性加工活动，都是渐进性的设计。

（3）多样性

促成活动的多样性体现在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还是以“好好说话”一课为例，在形式方面，信息传递渠道包括文本、音频和视频等，活动类型包括听、说、读、写等，活动种类包括评论、演讲、头脑风暴等，组织形式包括单人活动、双人活动、三至四人小组活动、全班活动等。在内容方面，促成活动引发产出多样性，例如微活动一中的子活动3，要求学生举自己身边的例子作为例证，不同的例子使得每个人的成段表达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有效避免产出的同质化。再例如产出部分的演讲任务，给学生提供了两个演讲结构，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内容方面该任务的要求是：“根据你确定的观点或者问题选取例子，建议使用自己或周围人的例子，或者网上搜集的例子，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也可以使用课文中的例子。”这给学生提供了不同的选择，能力强或主动性强的学生可以自己找例子，自己加工语言，能力弱或者找不到例子的学生也可以使用教材提供的例子。多样化的选择可以满足不同层次学生的需求，确保所有学生都能找到例子来完成最终产出任务。

3.2.3 产出板块

产出板块包括任务和自我评价两部分。高级下每课产出板块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是最终产出任务，任务内容包括辩论、演讲、报告、解说词等，组织形式既有小组任务，也有个人任务。第二个是附加任务，内容为就本课话题发表个人见解，形式全部为个人任务。附加任务的设计是出于以下考虑：1）有时受教学环境影响最终产出任务不方便实施，例如线上教学或班级人数过少不方便开展辩论，则可以用附加任务替代最终产出任务;2）对于课时宽松或学生水平较高的班级，附加任务可以作为一个额外的任务，与最终产出任务形成配套。

POA 提出“以评为学假设”，认为评价是学生学习强化和升华的关键节点，将评价作为完整教学流程的一部分，主张评价过程就是学习过程，通过评价来提高产出质量、优化学习效果。师生合作评价模式是POA的一个亮点，是一种“将评、教、学融为一体的课堂评价（孙曙光，2020）”。但师生合作评价是一个实时的动态的过程，很难呈现在教材中，因此首套POA英语教材《新一代大学英语》在评价板块只设计了学生自评。我们借鉴这种做法，将《新时代汉语口语》的评价部分也设计为学生自评。在自评问题设计上，我们进行了一些摸索和尝试。之前已出版的一册采用的是给选项让学生勾选的方式，实际教学中我们发现部分学生并不认真做自我评价，只是为了应付敷衍老师而随意勾选，达不到评价目的。因此在高级下中，我们调整了评价内容和题型，采用填空、问答与选择相结合的形式，要求学生对自己完成最终产出任务的过程进行评价。例如：

a.产出部分我要完成的任务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完成任务时，我在面向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说话，我的目的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b.在完成产出任务时，我使用了新学的词语和短语，比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样的问题需要学生根据完成任务的实际情况来回答，即使有学生应付敷衍，教师也很容易鉴别。对于教师来说，学生自评的结果可以客观反映本课教学目标的完成情况，如有必要，教师可以据此结果有针对性地进行补救教学。

4. POA汉语口语教材的特点

4.1 编写流程是反向设计，而不是正向设计

一般来说，口语教材的编写流程是从对话开始，先有对话，然后根据对话内容和语言点设计练习，编写顺序与呈现顺序一致，是从前往后编;而POA口语教材是从确定最终产出任务开始，先有最终产出任务，然后根据该任务设计驱动任务和促成活动，编写顺序与呈现顺序不一致，是从后往前编，详见图3、图4。

4.2 以最终产出任务为核心，而不是以对话为核心

一般来说，口语教材会有一篇对话作为主课文，对话是核心，练习编写围绕对话内容和对话中的语言点展开。而POA口语教材是以最终产出任务为核心，根据该任务需要设计驱动任务和促成活动。对话和其他阅读文本、听力文本、视频等同属于输入材料，只是形式不同，没有主次之分。也就是说，对话在POA教材中不是必需的，只是根据需要出现在促成活动中，为促成活动和最终产出任务服务。

4.3 驱动不同于“热身”

驱动不同于传统意义的“热身”。“热身”的目的是激发学生学习新课文的兴趣或激活学生已有的背景知识，而POA驱动的目的是让学生通过尝试完成产出任务意识到自身的不足，从而激发学生学习新知识的积极性和产出的意愿（文秋芳，2018）。一般来说，“热身”练习与其他部分的练习不对接，而POA的驱动任务一定与最终产出任务或某个促成活动对接。对接分为直接和间接两种形式。如果驱动任务内容与最终产出任务对接，属于直接对接，驱动任务直接为最终产出任务服务。如果是与某个促成活动对接，属于间接对接，因为最终产出完成的是总目标，某个促成活动完成的是子目标，驱动任务通过对接促成活动间接为最终产出任务服务。

4.4 促成活动环环相扣，逐级搭建支架

很多口语教材中的课文练习虽然都围绕课文编写，但练习之间是互不关联的，例如前一个练习是针对某个语言点的选择填空，后一个练习是针对本课话题的角色扮演，二者之间只是难度递增，没有逻辑关系。而POA口语教材各促成活动间一定有内在的逻辑关系，促成活动链是促成教学的基本形式，每个活动都是链条中的一个环节，环环相扣，承前启后。促成板块的每个活动都是在为完成最终产出任务逐级有序搭建支架。

4.5 始于产出终于产出

POA口语教材的产出任务贯穿全课。不但在最后的产出板块有最终产出任务，在开始的驱动板块和中间的促成板块也有产出任务，是真正的“始于产出终于产出”。产出板块的最终产出任务，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大多数口语教材的任务活动一样，出现在全课最后，但性质却完全不同。POA的最终产出任务不是一个孤立的普通的练习，而是整课书编写的出发点，驱动和促成板块设计都围绕最终产出任务展开，为最终产出任务服务。

5. 结语

教材编写有两种创新，一种是理念创新，一种是实践创新。“理念创新”指在教材编写时提出新的理念并付诸实践，“实践创新”指在教材中将某一已有理念变为现实（刘颂浩，2018）。将POA“驱动、促成、评价”的教学流程引入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模式，属于实践创新。POA口语教材在编写流程和板块设计方面具有鲜明的特点，它将任务贯穿于整个教学过程，以最终产出任务为核心，通过逐级搭建内容、语言、结构三方面的支架帮助学生完成该任务，这种以产出为导向的设计思路将学生的“学”与“用”紧密联系在一起。我们希望这种创新能够让汉语教材更贴近学生的交际需要，更好辅助教师发挥主导作用，更有效地提升汉语课堂的教学质量。

[参考文献]

桂 靖，季 薇 2018 “产出导向法”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应用：教学材料改编[J]. 世界汉语教学（4）.

姜丽萍 2018 汉语教材编写的继承、发展与创新[J]. 华文教学与研究（4）.

刘颂浩 2018 中级听力教材编写理念的实践与创新[J]. 华文教学与研究（4）.

鲁文霞，朱 勇 2021 产出导向型汉语口语教学中的驱动环节研究[J]. 世界汉语教学（3）.

邱 琳 2020 产出导向法促成活动设计[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 2020 “产出导向法”促成环节设计标准例析[J]. 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

孙曙光 2020 产出导向法中师生合作评价[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 2020 “产出导向法”驱动场景设计要素例析[J]. 外语教育研究前沿（2）.

文秋芳 2018 “产出导向法”与对外汉语教学[J]. 世界汉语教学（3）.

文秋芳，毕 争 2020 产出导向法与任务教学法的异同评述[J]. 外语教学（4）.

吴勇毅 2005 从任务型语言教学反思对外汉语口语教材的编写[J]. 国际汉语教学动态与研究（3）.

吴中伟 2018 初级综合课教材编写中系统性和实用性的关系问题[J]. 华文教学与研究（3）.

朱 勇，白 雪 2019 “产出导向法”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应用：产出目标达成性考察[J]. 世界汉语教学（1）.

Application of 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 in compiling oral Chinese textbooks

LU Wenxia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Keywords： international Chinese language education; 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 textbook compilation; spoken language

Abstract： Innovation is an important aspect of textbook construction. It is a practical innovation of the textbook compilation mode to design oral Chinese textbooks according to the teaching process of “motivating - enabling - assessing” of the 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 （POA）.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applicability of POA in the compilation of oral Chinese textbooks from two aspect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ask and language， and the friendliness to teachers. Taking New Era Spoken Chinese Series （advanced level Ⅱ）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compilation process of POA oral teaching materials and the key points of each plate design， and analyze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POA oral teaching materials in compiling process and section design.

【责任编辑 刘文辉】

[收稿日期] 2021-08-18

[作者簡介] 鲁文霞，女，北京外国语大学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中文教育。电子邮箱：luwenxia @bfsu.edu.cn。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产出导向型国际汉语教材与教法新模式创建研究”（19BYY042）

1  《华文教学与研究》匿名审稿专家和朱勇教授提出了宝贵意见，特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