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债券支持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的中国实践

杨 琰

(江苏经贸职业技术学院 金融学院，江苏 南京 211168)

绿色债券是一种新型的债务融资工具，募集的资金主要用于支持绿色项目的建设或再融资[1]。气候债券原则(GBP)和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BI)认为，绿色债券的发行者可以是政府、银行、企业或市政部门，债券所筹集的资金只用于合格的绿色建设项目。按照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的分类方法，绿色债券包括气候债券、气候相关债券以及可持续发展债券。这些债券主要投向环境和气候可持续发展项目。伴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持续深入，债券市场规模、债券发行类型、发行范围不断拓展。我国以绿色理念为指引，重视绿色债券的探索，积累了一些经验。这些经验对“一带一路”地区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一、中国发展绿色债券的基础及成效

(一)发展绿色债券的基础

我国主张把生态文明理念与“一带一路”建设有机结合。“十三五”以来，发展绿色金融被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等颁布了《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意味着绿色金融政策框架系统在全球首次在国家层面得以建立[2]。我国政府不断加大力度，通过一系列政策鼓励绿色债券发行并提高市场可信度。仅在2018年，各级政府就推出了120项政策。表1列举了近年来颁布的部分政策文件，为中国发展绿色债券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表1 中国绿色债券部分政策

(二)发展绿色债券的成效

我国首次发行绿色债券是在2016年，当年发行量居全球首位。2017年10月，中国工商银行在卢森堡成功发行的“一带一路”绿色气候债券，成为第一笔获得CBI“气候债券”认证的中资金融机构债券。2007—2018年全球绿色债券市场发行总量达5 210亿美元，位列前三的国家分别是美国、中国和法国。自2018年以来，中国绿色债券发行量增长平稳，越来越多的绿色债券达到国际标准。中国企业在国内市场发行的绿色债券中有95%都获得了国内评级机构的评级，而且全部为A级及以上级别。中国企业在境外发行的绿色债券中绝大部分都由至少一家国际知名的评级机构进行评级。

《中国绿色债券市场2019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中国绿色债券发行规模为3 862亿元人民币，贴标绿色债券发行量占全球首位。除金融企业外的其他主体发行的绿色债券比2018年增长了54%，呈现发行主体多元化的趋向。2020年中国绿色债券发行量突破 5 000亿元人民币。中国已成为全球绿色债券市场的领军者。

二、中国绿色债券支持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的实践

(一)与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相关的政策

中国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见表2)，为“一带一路”绿色债券加速发展提供优惠措施和标准化指引。

表2 中国关于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的相关政策

作为“一带一路”绿色建设的纲领性文件，《关于推进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的五大理念之一就是绿色理念,提出推动绿色资金融通的措施:一是在规范投融资行为标准的前提下，确定绿色投融资指导方针，分析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投融资需求。二是积累绿色发展储备资金，支持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生态环保绿色项目建设能力。三是鼓励发行绿色债券等融资工具，推广绿色金融领域的实践经验。

2018年11月，中国绿色金融委员会和伦敦金融城绿色金融倡议组织联合发布《“一带一路”绿色投资原则》,保证与“一带一路”相关的项目都符合环保条件，适应气候变化并且具备社会包容的性质，以责任投资者理念为宗旨，在“一带一路”议题中融入低碳与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二)中国发行的“一带一路”绿色债券

除了发展国内绿色债券市场，中国还积极参与离岸绿色债券的发行。表3列举了近年来中国在境外发行的“一带一路”绿色债券的代表性项目。

表3 中国在境外发行“一带一路”绿色债券的部分项目

(三)中国绿色债券的创新实践

1.政策支持及国内试点

我国逐步确定绿色债券国内标准，积极推行绿色债券激励制度，环境信息披露程度得到加强。2017年，在浙江、广东、江西、贵州和新疆设立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试点地区为国内稳步发展绿色金融市场积累经验，向国际展示了践行绿色金融、绿色发展的坚定决心。

2.绿色债券国际影响力提高

在境外发行绿色债券，既可以提高融资效率，有助于树立国际形象，又可以吸引境外机构投资者，为国内债券市场注入流动性[3]。中国绿色债券环境资质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绿色债券获得了气候债券认证。2018年9月，中国绿色债券系列指数在卢森堡证券交易所发布，有利于中国绿色债券的产品创新、制度创新，提高中国绿色债券的透明度，促进绿色债券标准与国际接轨。

3.“一带一路”绿色发展的先行者

中国提出《“一带一路”绿色投资原则》，制定了统一的市场服务准则和评估制度，鼓励创新绿色债券产品，形成了绿色债券备选项目库[4]，激发了多个国际金融机构在“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开展绿色投融资的兴趣。

4.绿色债券环境信息披露试点

发展绿色债券的主要障碍之一是信息不对称、环境信息缺乏。2017年中英第九次财经对话中，5家中国金融机构和4家英国金融机构迈出了环境信息披露试点工作的第一步。由中国工商银行牵头的多家金融机构完成了环境信息披露框架[5]。该框架符合发展中国家的实际，可以在“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推广。

5.使用专项报告和外部审查的比例提高

全球绿色债券市场鼓励发行人公开所融资项目的环境影响，以明确责任，增强绿色债券的可信度。国内外绿色债券发行制度大多规定了外部审查机制，由第三方机构来判断绿色债券资金用途、监督资金使用过程，保证绿色债券所筹集的资金只能用于合格的绿色项目。气候债券倡议组织2019年的报告显示，94%的中国绿色债券有募集资金使用专项报告，中国绿色债券发行后信息披露情况不断改善。

三、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快速发展的原因及特征

(一)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快速发展的原因

第一，自上而下推行。中国政府和相关监管部门发布政策，明确了发行流程、绿色资产和绿色项目的定义、标准、外部评估和认证要求、发行后披露指导等，能够精准引导发行人在中国债券市场发行绿色债券，提高发行人的能力。

第二，市场环境优良。国家高度重视绿色债券市场建设，绿色债券市场规则明晰，市场结构日趋完善。各项激励措施的相继出台鼓励市场主体积极参与，加上投资者和决策者的大力支持，为潜在的绿色债券发行人提供了绝佳的投资机会。随着国内与国际绿色债券标准的日趋接轨，境内机构把发行绿色债券的目光投向了海外市场，营造了国内与国际互动共赢的优良的绿色债券市场环境。

第三，优化发行手续。为简化绿色债券申请审批流程，提高发行效率，国内债券发行交易场所专门开辟了绿色通道。这样可以快速递交申报材料，缩短审核、批准的时间。在绿色债券项目认定及募集资金投向方面，国内的要求低于国际贴标绿色债券的要求。

第四，发行主体以大型国有企业为主。国企的参与有利于执行国家经济政策并保证效果。大型国企的信用等级高、债券级别高，能够较好地遵守绿色债券政策规定，为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夯实基础。

(二)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特征

大多数绿色债券在境内市场发行，境外发行量逐步提升。境内绿色债券发行场所除银行间债券市场外，还有上海证交所和深圳证交所。在境外，伦敦证交所、新加坡交易所成为主要的发行市场。

金融企业仍是主要的发行人。以中国工商银行、中国银行等国有商业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为代表的金融机构，成为中国绿色债券的主要发行人。非金融企业是第二大发行人，发行量占比有所提高。政府支持的机构，主要是地方融资平台，绿色债券发行稳步增长。

铁路交通、地铁和轻轨等低碳交通领域，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领域，以及可持续水处理和污水处理项目都是中国绿色债券募集资金的主要投向领域。

绿色债券外部审查率提高。以2019年1—6月份为例，74%的中国绿色债券通过了外部审查。安永、国际气候与环境研究中心成为国内绿色债券重要的外部审查机构。此外，联合赤道、中债资信和中诚信进入外部审查机构的前五名。

四、中国实践对绿色“一带一路”建设的启示

(一)重视绿色发展的国际合作

“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应通过多种形式共同发展绿色金融，总结、交流发展绿色债券的经验。2018年颁布的《“一带一路”绿色投资原则》倡议沿线国家和地区在解决绿色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缺口的实践中必须坚持低碳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理念，通力合作，以有效应对环境和气候变化。

(二)调整绿色债券的产品结构和期限结构

我国要丰富绿色债券产品，为发行人在境外发行绿色债券提供更多选择。除了传统的绿色金融债、绿色企业债和绿色公司债外，海外资产支持证券日益受到关注。社会债券和可持续债券也逐渐引起市场的追捧[6]。目前，境外发行的绿色债券以5年以下的中期债券为主，5年以上的长期债券很少，难以满足“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建设绿色项目的长期资金需求。因此,应推出更多的长期绿色债券产品，适当增加浮动利率债券，提高收益率，以吸引投资者。

(三)采取更多的激励措施

针对部分国家对绿色债券认知不足、参与积极性不高等问题，建议政府采取税收减免、贴息和担保等政策，激发一些机构发行绿色债券的积极性和机构投资者的认购兴趣。适度调低发行绿色债券的标准和要求，加快审批速度。改革绿色债券质押制度，把绿色债券归入可质押资产的范围。

(四)与国际绿色标准接轨

目前，就如何定义“可投资的绿色资产或项目”，世界各地仍然有不同的解读，这就导致跨境投资难以大规模、快速开展。今后， “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应积极参与发展绿色债券的国际合作，尽快使国内绿色标准与国际绿色标准接轨。

(五)完善绿色债券信息披露和外部审查制度

投资者需要依据公开透明的信息，了解绿色债券募集资金的使用是否符合规定，掌握发行人的资信状况。严格的信息披露标准和报告制度，可以引导发行人提供真实、全面、准确的信息。监管机构可利用信息披露平台监督、管控和识别信息。对于发行绿色债券的外部审查，除了选择国际知名的评级认证机构，还应培育各国的绿色债券评级认证机构。要通过第二方意见、验证、认证、绿色债券评分或评级等外部审核形式，向市场提供绿色债券或项目符合绿色标准的证明，探索绿色债券国际与国内标准融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