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消费中的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及治理机制质性探究
2022-05-31杨阳
杨 阳
(辽宁师范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一、问题的提出
2014—2021 年,中国消费已连续七年成为经济增长主动力。中国消费经济已然由消费优化升级的整体阶段转为内部的消费分级,消费分级催生过度消费。消费群体“隐性贫困人口”、电商金融科技公司“掠夺性贷款”、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粮食过度消费导致粮食消费贫困等现象,共同引发炫耀消费心理下居民过度消费行为的社会性关注。近年来,消费分级中的M 型社会结构促使中产群体向低收入群体下沉且与高收入群体的消费边界分化显著,据电商消费统计结果显示,中低收入群体积聚且发生过度消费的情况愈加明显。进一步地,受消费主义价值形态影响,若高于基本需求的家庭弹性支出超出支付能力或生产力发展水平,过度消费型贫困将会产生。其中,中低收入群体受节俭伦理约束所确定的过度消费更容易致贫。价值物化和认知贫困使中低收入群体逐渐丧失过度消费和异化贫困的批判和纠偏能力,过度消费型贫困危机程度加剧,引发消费结构转型与消费分级交换过程中消费优化升级域无法自我修复的贫困代际传递裂缝。已有研究表明,过度消费与贫困代际传递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1]。
2020 年之后,中国贫困问题由第二阶段脱贫攻坚发展到第三阶段乡村振兴,治贫目标由“两不愁三保障”转化激发贫困户的自治意识与内生动力。具有福利依赖性、永久代际性的贫困代际传递,恰恰属于第三阶段贫困。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是政府从脱贫攻坚发展到乡村振兴阶段治理社会消费性相对贫困的一次考验[2]。因而,本研究通过Nvivo质性研究深入探讨兼具相对贫困、异质分散性、社会性消费贫困特征的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因素,解决贫困代内传递与贫困代间传递问题,构建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治理机制模型,揭示认知资本中的认知能力构念个体繁荣与认知意识构念教育认知如何以前期治理方式将贫困代际传递消除在“上游”[3],为保障中国消费优化升级得以顺利进行并避免中国居民在全面解决绝对贫困问题后陷入消费型相对贫困提供理论解释。
二、文献述评
过度消费源自Thorstein B Veblen 在1953 年对工业革命下资本主义社会消费研究的开拓,他将此类现象概括为“炫耀性消费”并指出其包含两部分:消费品品质的不断提升、消费者多样化和差异化的消费选择,前者表现为居民消费优化升级,后者反映出消费优化升级中过度消费的可能性。据此,过度消费即指消费水平超过客观界限,超出基本需求和支付能力并且与生产力发展水平不相适应的不合理消费[4]。此概念本质上是自我控制的问题,由上瘾或这些产品提供给消费者的即时满足感造成的。判断标准有两个,其一,消费支出有无大于个体合理支付能力,其二,消费内容有无偏离个体实际需要[5]。维度分为量的过度消费、质的过度消费、情感过度消费三个层面,每个层面都包含购买意图、购买频率和行为两点。
贫困代际传递源自20 世纪60 年代初美国学者关于贫困阶层长期无法脱贫的探讨,属于具有代际性的、福利依赖性的永久性贫困。虽然已有研究记录贫困代际传递的发生过程,但对此过程的发生原因却探索甚少,直至Greenspun(2004)和UNICEF(2005)丰富了贫困代际传递内涵,Najman 等(2018)[3]将贫困代际传递划分为两个构成要素:贫困代内传递、贫困代间传递。前者是指贫困和造成贫困的因素在家庭内部由消费个体传递给其配偶等其他家庭成员,并导致家庭贫困现状深化的横向境遇;后者是指在某个阶层范围或社区内,贫困与致贫的条件与因素延续在代际之间,使子辈重复父辈的贫困纵向境遇。无论是哪种传递,都包括结构、行为和社会两个特征。前者体现客观体制性排斥的贫困匮乏状态,后者体现直观能力排斥的贫困群体的价值规范和行为特征[6]。
三、质性研究方法
(一)研究取样与资料收集
研究对象采用合众法进行了多渠道资料搜集[7]。访谈时间2020 年12 月至2021 年3 月,访谈区域分布在甘肃省定西市、辽宁省鞍山市、黑龙江省大庆市3 个省市,访谈地点包括工作单位、学校校园、家庭居所、会议厅以及住宅区公共场所,访谈对象共30 名,删除不存在过度消费和贫困代际传递发生事件的访谈者7 名,有效访谈对象21 名,其中,年龄分布上,20~29 岁13 人、30~39 岁7 人、40~49 岁0人、50~59 岁1 人;性别分布上,女性7 人、男性14人;受教育水平分布上,初中及以下学历1 人、高中学历3 人、大专学历1 人、大学本科学历15 人、硕士及以上学历1 人;个人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分布上,低收入14 人、中等收入6 人、高收入1 人;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分布上,低收入7 人、中等收入10 人、高收入4 人;家庭贫困程度分布上,相对贫困21 人;家庭成员数量分布上,3 人及以下家庭14 人、4 人家庭6 人、5 人及以上家庭1 人。
(二)资料收集
运用Nvivo11Plus 质性研究方法构建方法论框架[8]。采用半结构式访谈方式,依据已经拟定好的访谈提纲,由经过质性研究方法培训的人员分别对被试进行一对一访谈,访谈时间为30 分钟。在访谈对象允许的情况下全程录音访谈内容。访谈提纲包括4 个问题:近三年您或者您的家庭成员所经历的过度消费态度或行为事例,近三年您的过度消费行为引起个人贫困或者家庭贫困代际传递的事例,能够出现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您认为所必须的条件,能够降低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发生程度您认为需要哪些措施。
(三)研究结论
图1 矩形式树状结构
1.词频搜索访谈资料。利用Nvivo 软件中的词频搜索功能,对访谈原始资料进行初步检索,得到表1矩形式树状结构,其中,一级高频词汇为消费、家庭,二级高频词汇为问题、会、过度,三级高频词汇为贫困、买、个人、行为。据此可以整体推断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与家庭消费、过度消费问题、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个体行为密切相关,在后续分析中应给予重点关注。
2.自动编码访谈资料主题。利用自动编码主题功能,对访谈原始资料进行初步主题编码,得到表1 自动编码主题结果,其中,原始访谈主题的一级编码有六个,分别是个人、家庭、贫困、收入、水平、消费,在“个人”主题编码中,包括个人贫困、个人因素等子主题;在“家庭”主题编码中,包括家庭贫困、家庭收入比例、普通家庭、家庭构成等子主题;在“贫困”主题编码中,包括家庭贫困、个人贫困、贫困代际传递、消费型贫困等子主题;在“收入”主题编码中,包括家庭收入比例、收入户等子主题;在“水平”主题编码中,子主题显示模糊,证明此主题归类规律不明显;在“消费”主题编码中,包括过度消费、消费产品、消费态度、家庭消费观念等子主题。因而,自动编码主题结果可以为下文节点编码提供依据。
表1 自动编码主题结果
3.理论结构编码。经过对节点的筛选,最终构建了5 个树状节点、159 个子节点,由于子节点数目众多,表2 节选部分节点层次及材料信息。5 个树状节点分别为:过度消费后果、过度消费前因、贫困代际传递后果、贫困代际传递前因、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159 个子节点中,(1)“过度消费后果”节点包含26 个子节点,其中,个体因素维度包括23 个子节点,例如个体持久性收入能力认知偏差、个体非必要消费支出比例,家庭因素维度包括3 个子节点,例如个体贫困与家庭贫困关联性、家庭贫困程度。(2)“过度消费前因”节点包含17 个子节点,其中,个体因素维度包括10 个子节点,例如个人收入、个体消费支出与收入比例,家庭因素维度包括7 个子节点,例如父代资助消费、家庭成员构成。(3)“贫困代际传递后果”节点包括5 个子节点,其中,贫困代间传递维度包括3 个子节点,例如家庭整体生活水平降低、子代生活水平降低,贫困代内传递维度包括2 个子节点,例如代内周期性贫困、配偶间贫困传递。(4)“贫困代际传递前因”节点包含47 个子节点,其中,内部因素中的个体因素维度包括10 个子节点,例如个体超前消费行为、个体超前消费意识,内部因素中的家庭因素维度包括30 个子节点,例如代际过度消费价值观传递、代际贫困价值观传递,外部因素维度包括7 个子节点,例如密接人员消费习惯影响、明星攀比消费错误示范。(5)“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节点包括64 个子节点,其中,个体因素中的个体认知能力改善维度包括10 个子节点,例如个人理财能力提高、合理分配收支比例,个体因素中的个体认知意识改善维度包括11 个子节点,例如改善个体价值观、改善个体消费理念,家庭因素中的父代认知能力改善维度包括3 个子节点,例如父代变现固定资产、父代提高储蓄水平,家庭因素中的父代认知意识改善维度包括6 个子节点,例如父代“家庭大于个人”思想改变、父代宠溺心理改善,家庭因素中的家庭认知能力改善维度包括5 个子节点,例如家庭成员购买过度消费品频率降低、家庭成员相互监督,家庭因素中的家庭认知意识改善维度包括7 个子节点,例如代间提高相互扶持意识、代内提高相互扶持意识,家庭因素中的子代认知能力改善维度包括6 个子节点,例如子代工作拼搏度高、子代融入社会环境通道顺畅,家庭因素中的子代认知意识改善维度包括4 个子节点,例如子代独立性格培养、子代教育意识改善,社会因素维度包括12 个子节点,例如工作环境良性引导、规范商家诱导性营销。
表2 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描述的节点、编码及结果节选
通过节点材料的来源数以及参考点的数目,可以判断各个节点在整个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群体结构中的重要性。整体而言,树状节点中,过度消费后果在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群体中占据最为重要的位置,其次是过度消费前因,再次是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最后是贫困代际传递后果。具体而言,在“过度消费后果”树状节点中个体过度消费品类型重要程度最高,个体贫困程度重要程度最低。在“过度消费前因”树状节点中,年龄状况重要程度最高,家庭收入水平重要程度最低。在“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树状节点中,改善个体消费理念重要程度最高,社会宣传引导重要程度最低。在“贫困代际传递前因”树状节点中,个体支出高于个体收入重要程度最高,父代给予子代消费资金补贴重要程度最低。在“贫困代际传递后果”树状节点中,子代生活水平降低重要程度最高,配偶间贫困传递最低。
(四)案例与属性分析
利用NVivo 矩阵搜索功能探寻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背后的规律,使得访谈内容由二维平面变成三维立体,通过案例分类与属性分析,揭示访谈事件特征或受访者特征。此部分将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受访者分成4 个属性特征,分别探究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的内部结构性差异。需要说明的是,此部分的表格都是按照受访者口述材料来源的事件数(N=21)显示的统计结果。
1.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在讲述者年龄中的属性差异。研究发现,对于过度消费后果研究,个体因素维度中,年龄越小,出现过度消费结果的概率越大。家庭因素维度中,整体仍然表现出年龄越小出现过度消费结果的概率越大,但是20~29 岁人群却小于30~39 岁人群的发生率,这可能是由于20~29岁人群组建家庭的概率小于30~39 岁人群,因而20~29 岁人群的家庭过度消费结果表现较低,反而是其个体过度消费结果表现较高。对于过度消费前因研究,个体因素维度中,收入高的个体和收入低的个体都会发生过度消费行为,过度消费行为发生主要取决于个体自身,外界影响程度不高。家庭因素维度中,年龄越小,存在发生过度消费诱发因素的概率越大。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后果研究,贫困代内传递维度中,年龄越小,贫困代内传递行为越容易导致不良影响及负向结果,并且,贫困代间传递后果的范围和程度要远大于贫困代内传递。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前因研究,内部因素维度中,年龄越小,越容易存在引发贫困代际传递的诱因。外部因素维度中,年龄越小,越容易存在引发贫困代际传递的诱因。对于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研究,个体因素维度中,年龄越小,越容易去思考如何治理贫困代际传递以期获得积极结果。家庭因素维度中,不仅表现出年龄越小越容易去思考如何治理贫困代际传递以期获得积极结果的规律,而且年龄最大群体也会思考此类问题,这可能源于中国“大家长”家庭传统形态下的家思想习惯;家庭因素维度中,它的规律表现与家庭因素维度相同。
2.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在讲述者受教育水平中的属性差异。研究发现,对于过度消费后果研究,并非学历越高越容易产生过度消费后果,学历越低越不容易产生过度消费后果,反而是具有一定受教育水平的群体更易于产生过度消费后果。但需要注意,此处仅得出具有一定受教育水平的群体更易于由于过度消费导致更多负向后果的产生,并未证明具有一定受教育水平的群体更易于出现过度消费行为,此点论证需要过度消费前因的论述。对于过度消费前因研究,个体因素维度中,大学本科学历讲述者产生过度消费行为的概率最大,高中学历讲述者次之,初中及以下学历讲述者和硕士研究生学历讲述者并列第三,大专学历讲述者最小。家庭因素维度中,大学本科学历讲述者产生过度消费行为的概率最大,高中学历讲述者次之,初中及以下学历讲述者和硕士研究生学历讲述者并列第三,大专学历讲述者最小。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后果研究,本科学历群体更容易由于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引致负向结果,并且,贫困代间传递后果的范围及程度高于贫困代内传递后果的范围及程度。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前因研究,受教育程度水平与个体由于过度消费产生贫困代际传递行为的概率相关性不大,仅在大学本科学历区间显示出受教育水平与贫困代际传递前因出现的显著相关性。对于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研究,无论是个体因素维度、家庭因素维度,还是社会因素维度,均表现出大学本科讲述者治理贫困代际传递的意愿与能力最强,学历再高反而概率降低,学历再低概率也降低。
3.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在讲述者家庭收入水平中的属性差异。研究发现,对于过度消费后果研究,过度消费后果在家庭中等收入群体中的事件发生率最多,家庭低收入群体次之,过度消费后果主要集中于家庭中低收入群体中。对于过度消费前因研究,过度消费前因在家庭中等收入群体中的事件发生率最多,家庭低收入群体次之,过度消费前因主要集中于家庭中低收入群体中。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后果研究,贫困代间传递后果主要集中于中等收入家庭,贫困代内传递后果主要集中于低收入家庭,贫困代际传递后果主要集中于中低收入家庭。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前因研究主要集中于中低收入家庭。对于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研究,贫困代内传递治理因素主要集中于中低收入家庭。
4.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在讲述者家庭贫困程度中的属性差异。研究发现,对于过度消费后果研究,过度消费发生导致负向结果的主要贫困人群为相对贫困人群。对于过度消费前因研究,能够产生过度消费行为的主要贫困人群为相对贫困人群。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后果研究,由于贫困代际传递发生导致负向结果的主要贫困人群为相对贫困人群,绝对贫困人群此类事件发生概率为零,前文已经证明绝对贫困人群产生过度消费及过度消费负向后果的概率就小,进而可推其能够产生过度消费负向后果中的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并出现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负向概率的后果就会更小,趋于零也有可能。对于贫困代际传递前因研究,能够产生贫困代际传递行为的主要贫困人群为相对贫困人群。对于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研究,无论是个体因素维度、家庭因素维度、社会因素维度,还是个体因素维度、家庭因素维度、社会因素维度中的各个因素,均表现出相较绝对贫困人群,相对贫困人群更易于产生治理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的意愿和行为。
(五)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及治理概念图构建
依据上述研究结论以及案例属性分析,本研究构建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及治理概念图,如图2 所示,将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分为五个维度,过度消费前因、过度消费后果、贫困代际传递前因、贫困代际传递后果、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其中,过度消费前因维度包含个体因素与家庭因素,过度消费后果维度包含个体非贫困因素、个体贫困因素以及家庭贫困因素,贫困代际传递前因维度包括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内部因素又包括个体因素与家庭因素,贫困代际传递后果维度包括贫困代间传递因素与贫困代内传递因素,贫困代际传递治理因素维度包括个体因素、家庭因素以及社会因素。
图2 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及治理概念
四、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及治理机制构建
利用Nvivo11Plus 软件分析各个节点在不同访谈样本中的分布,显示出不同年龄、受教育水平、家庭收入水平、家庭贫困程度对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的生成及治理方式具有显著差异,下面本文分析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生成及治理机制。
(一)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生成机制
2018 年中国消费优化升级转为消费分级,2020年居民收入分化扩大引起低收入群体收入流动性债务压力积聚,中产群体边界消费弹性能力向低收入群体下沉,共同引致高收入与中低收入群体的消费分化。但是,同质性的显性奢侈与忽视节俭伦理却使得中低收入群体的过度消费现象增多。究其原因,传统的四类“收入—消费”理论模型因其前提是假设消费者在使用收入消费时能保持合理性并将效用最大化作为唯一目标,已不能完全解释中国居民过度消费行为变化及规律,学者另外发现不确定性、贫困认知等会带来居民消费分级的结构性波动。中国当代追求高质量经济发展的本土消费经济理论尚待开发。
过度消费与贫困代际传递关系研究中,代际消费相关性目前研究不多但已然证实中国居民代际消费比代际收入的持续性更强,并且,相较代际正向消费传递,代际负向消费传递影响更强[9]。不仅消费意识、家庭特征、个人特质、产品类别以及价值观里的家庭负向文化会导致父代与子代之间形成贫困马太效应,显著影响子代收入水平,而且家庭负向文化会导致父代优先选择消费决策并降低对子代的投资意愿,家庭负向文化与家庭人力资本投入降低共同导致子代陷入低收入循环与贫困代际传递。另外,重大突发事件中的不确定性会增加居民过度消费倾向,其意外事件性质会提高过度消费导致贫困代际传递的发生率[10]。
(二)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治理机制
如图3 所示,现有关于贫困代际传递的治理研究主要从人力资本、财富资本、社会资本探索其对贫困群体技能提升、收入提高与机会增加的影响,鲜有研究通过认知转变整合人力资本、财富资本以及社会资本因素对居民的贫困代际传递进行有效治理。本研究将教育由原有的人力资本属性研究转向认知资本属性探索,并将个体繁荣作为治理贫困代际传递的又一认知资本,探寻认知意识构念教育认知与认知能力构念个体繁荣如何合力治理贫困代际传递的长效机制。其中,教育认知是通过提升贫困群体的思维认知水平与文化认知水平来治理贫困代际传递,这两种层级认知是居民进行消费意识优化中产生的由消极向积极转变的心智与能力,基本对应教育的本科教育阶段与研究生教育阶段[11]。教育认知中的语言认知水平、心理认知水平、神经认知水平是教育认知策略的基础治理实现保障,得益于教育带来的持续家庭凝聚力,家庭凝聚力中的适应性与抗逆力使得不同家庭成员间形成合力,某些家庭成员能够且愿意为家庭承担更多责任并付出更多精力,为家庭其他成员提供更优质条件。个体繁荣通过提升认知能力治理贫困代际传递的机制包括两个实施环节,分别是工作繁荣实现资源变现,家庭繁荣实现资源集中。具体为:第一,治理贫困代内传递产生的代内分工有助于实现资源变现并提升居民工作繁荣。会计学科最早提出了资本变现能力的定义,资源变现是指配偶间或者同代间通过学习与活力积累其成长与发展中必需的资源,配偶间或者同代间的劳动能力变强,工作机会更多,工资回报更高,贫困代内传递通过贫困家庭内部良性工作关系分配治理形成代内分工,个体工作资源变现,代内家庭关系获得发展。第二,治理贫困代间传递产生的代间合力有助于实现资源集中并提升居民家庭繁荣。子代无法获取足够的父代资源是贫困代间传递的重要原因之一。家庭策略在这一问题上的解决之道在于家庭繁荣通过父代或子代的学习与活力形成凝聚力[12],贫困代间传递通过贫困家庭内部良性家庭关系分配治理形成代间合力。同时,家庭成员运用家庭认知策略理性决定父代或子代的家庭角色分配与家庭行为构成,分阶段实现代间进步,家庭整体利益得以最大化实现。因而,本研究在针对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中锚定“教育认知策略”治理机制,以求达到过度消费型贫困群体生产性脱贫的可持续性积极成效。
图3 过度消费型贫困代际传递“教育认知策略”治理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