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传统村落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化研究
2022-05-30郭琼雯涂文
郭琼雯 涂文
摘要:随着社会的变迁,传统村落、文化正在消失。文章通过调研传统村落存在的保护和开发问题,基于活化策略,在土家族传统村落中开展“非遗”的活化应用,旨在实现传统村落保护和“非遗”传承的双赢。
关键词:传统村落;非物质文化遗产;活化;土家族;恩施彭家寨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2)11-0-03
1 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传统村落
1.1 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传统村落的定义
在历史长河中,人类发展与实践创造出数不胜数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非遗”是指一种代代相传的古老艺术形式,被看作我国各族人民文化遗产的一部分[1]。在高度重视物质文明和自然遗产的今天,人们越来越意识到“非遗”的重要性,保护文化遗产成为全社会的自觉活动[2]。
传统村落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生活空间,是民族文化的载体,指在民国时期以前修建的村落,延续着历史文脉,体现了独特的民俗风貌,其村落的自然环境、分布格局、建筑风格没有太大变化,体现着“生境”①。“传统”一词强调村落环境的动态延续,并凸显文明价值和遗产传承的重要性[3]。
1.2 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传统村落的关系
传统村落是承载“非遗”的物质空间,“非遗”是联结传统村落的精神纽带。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人们对精神文化的需求愈加强烈,涌现了大批走向保护性发展道路的传统村落,因此“非遗”的保护和传承成为关注重点,通过保护传统村落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可以激活村落、传承“非遗”,延续其风貌特征。
1.3 “非遗”在土家族传统村落中的价值体现
1.3.1 社会价值
“土家族作为民族主体与‘非遗密不可分。‘非遗是在长期社会生产和实践中沉淀而成,具有本土思想精髓和独特的文化理念。因此,土家族的特征可以通过‘非遗表达”[4]。将“非遗”有效地融入社会生活,可以反映共有的生活习俗和价值取向,从而达成民族共识,增强民族凝聚力,充分发掘和利用土家族“非遗”,使土家族的民族特色和精神世代相传。
1.3.2 历史价值
“非遗”不仅可以用于追溯民族根源,还可以真实地反映土家族演变的历史进程。土家族的“非遗”是民族事件、人物、发展阶段的重要参考资料,反映了土家族人民的文化生活。
1.3.3 文化价值
民族的历史文化、精神心理、经济社会发展往往通过“非遗”表现出来。由于土家族大多分布在山地地区,因此山地文化十分盛行,这一特点在大量“非遗”中得到体现。恢复土家族的历史生活,对丰富民族文化具有重要作用。
1.3.4 审美价值
土家族尤其富于审美情操,“非物质文化是其审美载体,土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大量作品是民族艺术创作成就的体现,反映了过去的生活、生产、娱乐场景”[5],具有极高的审美艺术价值。
1.3.5 经济价值
在保护土家族“非遗”的前提下,可以将有条件的“非遗”资源转化为生产力,打造优势文化产业,从而带来经济效益。也可以在现代语境中再次焕发土家族传统文化的生命力,将“非遗”开发成文化产品,扩大旅游市场,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实现产业化,形成品牌效应[6]。
2 传统村落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问题
2.1 保护工作现存的问题
2.1.1 公众认知偏差
公众认知偏差导致保护意识不强。一方面,公众对土家族地区的经济发展认知存在偏差,将经济发展摆在首要地位,而忽视“非遗”保护;另一方面,公众对“非遗”缺乏认同感,认为“非遗”中存在糟粕,更有固化思想认为传统应被现代取代,因此不必保护“非遗”。这些都是公众认知不足的表现。
2.1.2 民族文化资源流失
土家族分布地区是人类早期重要活动地区,作为先秦前蜀、巴、楚文化的交汇地,具有深厚的文化基础。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浪潮席卷而来,土家族民族文化资源严重流失,有些民俗文物遭人掠夺,受到当地人的毁坏,因此民族文化资源逐渐减少。
2.1.3 传承人才出現断层
传承人数较少,且年龄偏大,缺少新生力量,受传承场所、方式、自身认知结构的限制,传承人才出现断层,导致“非遗”传承雪上加霜。此外,村中常驻老人、妇女、儿童居多,大多年轻人外出务工,这也是“非遗”传承后继无人的原因。
2.1.4 保护性破坏显露
目前,虽然土家族“非遗”保护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出现了新的问题。一方面,由于功利性过强,在申报保护名录中出现不尊重科学规律、不讲求实事求是的问题,造成民族文化失真;另一方面,对于“非遗”的开发利用只追求利润目标,使得民族文化逐渐庸俗化。
2.2 开发工作现存的问题
2.2.1 生态环境破坏严重
“非遗”保护传承须依靠外部环境,包括自然、文化、生态等;过度开发会使当地文化、习俗、建筑、服饰等受到影响;以往自治的内部关系转变为以旅游为主的外部关系。这些都无一例外地破坏了当地原有的生活、生产、生态环境。
2.2.2 保护与开发关系失衡
目前,对“非遗”的保护与开发失衡源于三个方面:政府、企业、村民。政府过于注重“非遗”的登记普查和申报,忽视了对“非遗”内涵和价值的深入挖掘;旅游企业则追求经济效益,缺乏对“非遗”保护的重视;村民受旅游热的浪潮裹挟,陷入一心增加收入的泥潭。这些都导致保护与开发关系失衡。
2.2.3 旅游同质化竞争影响
虽然土家族丰富的“非遗”资源为旅游开发带来了极大优势,但是目前的旅游形式呈现同质化,将“非遗”定位于民俗点缀,反映土家族古迹遗存、民俗展示的旅游项目开发进展缓慢,反而将随处可见的旅游产品盲目植入土家族文化中,不利于“非遗”的保护和传承。
2.2.4 土家族各聚居区开发缺少合力
土家族“非遗”是土家族人共同创造的财富,但土家族各行政区域在保护与开发“非遗”时各自为政,导致大量资源浪费,为抢占资源,还出现跨区域收购“非遗”的情况,漠视发展规律。土家族“非遗”属于土家族人共有的智慧结晶,应合力挖掘、保护。
3 传统村落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化策略
3.1 环境维护——平衡性
随着社会环境的变迁,传统村落开始重视整体环境对文化传承的主导性,但长期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导致土家族人渐渐失去文化信心,为适应时代环境而完全摒弃长久以来积淀的文化遗产。“非遗”作为传统村落中重要的文化遗产,不应轻易否定、摒弃,而应在充分认知社会环境变迁的基础上,结合整体需求进行保护、传承,探寻环境变迁下“非遗”动态传承的平衡点。
3.2 传承机制——活态化
传统村落中的“非遗”是“动态遗产”“活态遗产”,只有通过活态传承,才能使“非遗”保护持续化。因此,建立活态传承机制是重点,能从根本上解决保护意识淡薄的问题,应鼓励村民自觉参与“非遗”的保护与传承,发挥主人翁精神,实行引导性、扶持性保护,实现传承差异化,由被动保护向主动保护传承转变,并制订不同类型传承人的发展规划,打造富有文化内涵的“非遗”民族村落。
3.3 保护模式——分类式
将“非遗”划分为不同类型,为不同类型的“非遗”提供合适的保护模式。如土家族中的传统舞蹈、戏剧具有浓厚的民族特征,可以通过增设乡村大舞台等户外表演场地和提供可供村民聚集的空间对其进行保护;土家族的传统节日和民俗文化,如婚丧嫁娶、稻作节庆等,应强调保护的原真性,促进各种民间活动的复兴;技艺难度较大的工艺,如刺绣、水雕等,应强调融合创新,利用现代化技术实现生产性保护②,并制定各类“非遗”项目传习策略,提高大众的参与度。
3.4 动态保护——原真性
“非遗”具有独特的文化生态,在实践过程中应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原生基础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其保护工作停滞不前,如某些信仰类“非遗”,“由于认知的偏差,与迷信、愚昧等字眼挂钩,但信仰与后辈的未来息息相关,一味切断信仰无疑是断绝后代的未来”[7]。因此,应对信仰类“非遗”展开价值和意义的再认知,通过原真性动态保护,为其营造原始氛围,并保持动态活力。
3.5 协同开发——多元化
“非遗”传承需要多方主体协同开发。政府在这个过程中须建立长效健全的保护机制,加强规划,对“非遗”进行依法保护与传承;文化部门可以搭建相关平台,不断扩大“非遗”的影响力;企业可以开发旅游景区,通过差异化策略避免同质化竞争;高校可以结合专业课程,深入研究“非遗”,充分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使新一代青年自觉将现代文化与民族文化相结合,为“非遗”的保护、传承作出贡献,让更多人参与到“非遗”保护工作中来。
4 土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化应用
4.1 空间的精神承载
恩施彭家寨作为土家族聚居地,蕴含丰富的地域文化,为土家族的“非遗”传承提供了物质空间载体。该地自古便具有丰富的“集市文化”“盐道文化”,因此可以以土家族的民俗文化特点为空间要素,将物质空间转换为教育、体验、展示“非遗”的文化场所,体现土家族特有的风土人情,并通过更新优化空间场所,构建传统与现代相融的空间形态,使空间具有“地域特征传承+‘非遗文化延续”的功能,给予土家族文化滋养的空间。
4.2 活动的动态传播
多途径宣传和推广彭家寨具有特色的传统民俗节日,举行民俗仪式,举办全民活动庆典,通过系列活动潜移默化地保护和传承土家族“非遗”,充分展现土家族传统文化的魅力及其传播、交流文化的功能。同时应考虑村民和游客的需求,根据活动时间、类型、内容的不同分类策划“非遗”活动,“利用当地土家族特色民俗文化,注重节日传统民俗对文化氛围的塑造作用”,增强村民和游客的体验性、参与性,做到对“非遗”的动态传播。
4.3 文化的鲜活传承
土家族“非遗”的保护与传承为民俗工艺产品的开发和创新提供了良好的借鉴。其中,土家织锦“西兰卡普”,由最初的写实概括演化至后来的抽象组合,利用“非遗”元素和土家族人对月亮、白虎、图腾的崇拜展开二次创作,以月亮形态展现了具有土家族文化风貌的大型艺术品——酉水明月。
“非遗”的建筑构造“吊脚楼”,科学利用自然资源阐释了“构木为巢”的技术逻辑,体现了土家族人对自然的敬畏。将吊脚楼的传统构造方式结合刀背梁运用到公共艺术品中——意匠神工雕塑,直观反映了土家族的民族精神、思想情感,是“非遗”再创作的新生产物。
4.4 共同的建设参与
近年来,除了政府的支持、村民的自觉参与、旅游企业的协同开发,越来越多社会力量参与到“非遗”的传承建设中。来自清华大学、东南大学等高校及科研院所的建筑艺术大师齐聚彭家寨,探索古吊脚楼群的遗产价值,还汇集了华中科技大学李保峰教授的团队和湖北美术学院尹传垠教授的团队等社会力量,以彭家寨吊脚楼群和两河口村庄市集聚落为核心,构建活化动态的土家文化生活场景。如今的彭家寨成为集土家文化研究、建筑艺术展示、沉浸式演出等为一体的文化旅游新地标,推动了土家族“非遗”的保護和传承。
5 结语
土家族传统村落具有丰富的物产资源、文化资源、“非遗”资源,具有多元价值,(下转第页)(上接第页)因此土家族“非遗”的保护和传承极为重要。由于外来文化入侵、社会变迁,部分“非遗”逐渐消失,过度保护和开发也导致问题频频出现,“非遗”传承陷入僵局。
文章通过传统活态化的传承机制、分类式的保护模式、原真性的动态保护、多元化的协同开发等策略,对恩施土家族“非遗”开展活化研究,探寻其发展规律,挖掘其文化内涵。土家族“非遗”本身具有的活态性和生产性,决定了其不是在静态中“默默地凋谢”,而是应动态吸收养分,散发时代芬芳。青年设计师也应承担起保护与传承“非遗”的重任,不应局限于文化资源的原生复刻,须以动态的思维将传统村落中的“非遗”发扬光大。
参考文献:
[1] 吴娜,龚克.传统村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研究:以龙胜各族自治县龙脊古壮寨为例[J].城市住宅,2018,25(3):64-67.
[2] 胡涛,胡小风,陈雨生,等.美丽乡村建设中古村落景观规划设计研究:以江西丰城市湖塘乡湖塘村为例[J].现代园艺,2017(23):130-133.
[3] 王洪海.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理论与实践[J].理论观察,2010(4):60-62.
[4] 危道军,李超.恩施彭家寨古建筑群保护性开发的点滴思考[J].中华建设,2018(8):57-59.
[5] 谭志国.土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研究[D].武汉:中南民族大学,2011.
[6] 唐秀明.传统村落在乡村振兴中作用研究:以宣恩县彭家寨为例[J].农村实用技术,2021(8):98-99.
[7] 杜晓.基于文化生态的长阳土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8,28(S1):210-213.
作者简介:郭琼雯(1999—),女,湖北武汉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
涂文(1998—),男,湖北武汉人,硕士在读,系本文通讯作者,研究方向:数字媒体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