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农村“时间银行”案例分析研究

罗杨梅

摘要：我国老龄化程度日益加深，老百姓在老龄化背景下如何进行养老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方向。而河南省作为中部地区人口大省以及农业大省，更多的百姓仍以农业耕作维持生活，这些地区农村老人该如何养老是值得关注的。在此背景下，文章以河南省新乡市凤泉区五陵村时间银行为例，研究村集体和社区或其他组织主导下养老资源的整合与使用，以促进“时间银行”在中部地区的推广，以期能够为中部农村地区养老模式提供借鉴。

关键词：老龄化;中部农村;时间银行

一、引言

2004 年以后，中央政府提出“中部崛起”的口号和计划，这一政策给中部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挑战。青壮年外出务工导致农村大量老人空巢化，由于传统的农耕收入较低，农村老人不能依靠土地收入来进行养老保障，同时身边又缺乏子女对老人的照顾，导致中部地区存在农民养老既缺乏经济上的支持又缺乏照顾等问题。虽然目前我国已经实施了全民养老保障，但是在中部地区农村覆盖率不高，由于农民思想认识不足和收入有限，导致我国中部农村地区的养老问题显得格外严重。为了缓解养老压力，我国引入“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很多地区自发设立“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试点，取得了显著效果。“时间银行”总体上具有双向服务、通存通兑、随存随取两大特点，所需要的养老成本也比较低廉，是一种较为新型的养老模式。为了更好探索一条适合中部农村发展的时间银行养老模式，本文将选取河南省新乡市凤泉区五陵村时间银行作为案例进行分析，研究村集体和社区或其他组织主导下养老期权资源的整合与使用，以及此类互助型养老模式和效果。

二、文献回顾

“时间银行”具有“互助”属性，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人们获取生存、发展所需物资或服务的需求。同时，“时间银行”还能够满足人们的劳动、就业需求，有利于实现人际协作。“时间银行”于20世纪末在我国受到关注并主要应用于养老保障事业。杨子毅（2019年）探究采取“村民志愿者互助+时间银行”模式来解决农村空巢老人精神赡养的问题，希望大力促进“时间银行”在农村的发展。张威超（2019年）、孙丹丹（2019年）探讨了“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的三大优势、四大阻碍以及四大优化路径，对这种养老模式进行了综合性分析，积极为我国养老事业探索一条新的道路。在“时间银行”的运作中，志愿者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基于此，孙丽（2017年）介绍了 “时间银行”的概念和重要性，并以淄博市 “时间银行”志愿服务模式的实践为例， 对 “时间银行”志愿服务模式的推进提出了政府出台相关政策，完善相关配套措施、实现 “时间货币”跨地区通存通兑、科学量化志愿服务时间的劳动价值以及扩大志愿者队伍等建议。巫泽人（2020年）在社会老龄化问题严峻、专业养老服务人才紧缺的背景下，提出建立完善的志愿服务记录制度和绩效评价激励体系，致力于激发低龄退休老人等时间富余的社会成员参与社区的养老服务供给环节，改善养老服务供需关系失衡的困境。

目前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在我国已得到了一定的应用，但目前国内该模式的组织管理及运行尚未形成较成熟的体系，仍存在較多不足，因此，现阶段我国可借鉴国外时间银行下互助养老模式的实践经验并与我国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功能相结合，建立具有我国特色的互助养老模式。

三、案例介绍

（一）基本情况介绍

截至2019年底，河南省新乡市凤泉区五陵村人口数6129人，其中60周岁以上老人占总人口10%左右，已经超过了国际老龄化7%的标准水平。为应对五陵村日益严重的老龄化问题，村委会书记陈红玉于2015年在五陵村建立了我国第一家农村互助养老服务时间银行，通过“存储时间、随需使用”的模式，把志愿服务、扶贫帮困、助人自助进行了有效结合。该村时间银行服务对象主要是本村 60 岁以上的孤寡、空巢及独居老人，以及 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时间银行会分派志愿者免费为其提供日常生活照顾，保证“老有所养”;其他有子女的 60 岁以上老人可通过借贷服务，免费获得互助养老服务时间银行志愿者所提供的养老服务内容，但需要从其子女的志愿服务时长中扣除相应时间。

（二）五陵村时间银行运行概况

互助养老服务时间银行作为一种志愿养老服务模式，建立多样化、稳定的资金来源渠道是其长效运行的关键。五陵村时间银行从养老主体看主要包括三个部分：政府、社区以及营利和非营利组织，在互助养老服务时间银行成立之初，银行的高层管理者（社区村委）承担了80%的运作资金，政府给予15%的财政补贴，剩余5%的资金主要来源于社会爱心合作单位等捐赠（社会爱心合作单位更多的是为银行提供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资源，直接捐钱的较少）。政府资金主要投入到互助养老服务时间银行的基础设施建设，而社区和社会捐赠资产多用于其他设施的建设，如修建图书馆以及聘请专人指导培训等，目前五陵互助养老服务时间银行配备了完备的业务流程，各个部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从养老资源分析，五陵村时间银行的养老资源涵盖了金融资源、物质资源、人力资源，村委干部以及雇用员工为时间银行进行管理，为老年人提供了涵盖生活方方面面的服务，养老服务内容主要包括三类：一是生活类的服务;二是一些较为简单的医疗健康方面的服务;三是更高层次的精神娱乐服务，从各个方面满足了老年人的基本养老需求以及更高层次的需求。对这些资源的不同应用形成了不同的养老资产，主要是货币型资产、服务型资产、物质类资产以及精神类资产。

河南作为我国人口以及农业大省，乡村地区在生活形态上主要呈现两种形态。一是过渡型：劳务输出+传统农业，导致留守儿童和老人养老问题;二是传统落后型：传统农业为主，生活方式较为闲散。乡村老人的养老基本还停留在以地养老的模式，但是从事农耕生产，易受自然灾害的影响，自身农耕收入较低，老人养老只能依靠家庭养老，这给年轻子女带来了较大的养老压力。但是时间银行的出现，较大程度上缓解了养老压力，对于乡村留守的妇女和仍然具有一定劳动力的老人可以利用农闲和自己空闲时间去服务那些高龄的、失独的、空巢老人，用“今天的服务换明天的时间”。

目前时间银行的资金来源主要依靠社区，资金并不是很稳定，对于这一点政府应适当加大对这种养老模式的资金投入以及规范宣传，其次时间银行所提供的服务虽然比较全面，但是对于更高层次的养老需求还需要提高，不能局限于聊天、下棋等简单服务。由于涵盖的主要资源不够广泛，利用效率不太高，因此五陵村时间银行还处于“生存型”和“生活型”两种层次，对于“发展型”养老层次仍需探索。

五陵村养老服务时间银行成立五年以来，取得了明显成效，邻里更加和睦，爱心储户达到6780人，储户服务时间累计达9000多小时，支取时间4800小时，帮扶好人好事700多件，爱心储户还组织了176次大型公益活动，走访调查了近1000户村民，涌现了738起好人好事、285件爱心捐赠。但是五陵村时间银行在运行过程中存在资金来源短缺、服务时间记录机制不完善、网络信息平台不完善等问题，时间银行的其他试点地区也同样存在着类似的问题，要成功探索一种适合中部地区农村的“时间银行”养老模式，首先就得解决时间银行如何运作以及服务时间如何衡量。

四、时间银行的推广

时间银行作为一种新的养老模式，养老成本低廉且有大数据支持，具有一定的优越性，但是在发展中也存在着制约因素，如前期成本费用高、管理体系不完善、居民互助意识薄弱等。中部地区作为我国的农业以及人口大省，养老压力大而养老资源少，时间银行这种养老模式在中部地区该如何运作与推广呢？基于此，本文构建了时间银行的运作模式以及服务时间的记录机制，以期能够推动时间银行的发展。

（一）时间银行运作模式

在本文所设计的时间银行运作中主要包括8大主体，分别是政府、商业银行、老年人、志愿者、大众传媒、专业化组织、社区平台以及企业、个人、社区、社会公益组织，具体见图1。

1.时间银行的资金供给来源

由于中部地区人口流动以及外出务工者人数较多，导致老人养老问题严重，所以本文将时间银行的服务对象涵盖为高龄、空巢、残疾以及失独老人。从图中可以看到时间银行的资金来源主要是由政府、企业、个人、社区、社会公益组织提供，在村社区建立时间银行，政府给予资金支持的同时，乡村地区为了避免由于村委换任而导致资金链断裂，可由村委建立相应的“存款储备金”以维持时间银行的基本运行。对于中部有经济条件的地区可以从当地企业获取资金支持，经济欠发达的农村地区可以寻求类似老年基金会的资金投入。个人资金的投入主要是中部地区留守老人较多，考虑到老人的子女不在身边，其子女可以通过采取提前购入时间的方式，为老人储备服务时间，即花钱买服务，如1时间币=5元，对于初次购买时间较多的群体，还可以给予相应折扣。政府在提供资金支持的过程中更应该做好一个监管作用，完善相应的法规政策，而对于其他的资金提供者，也可以为时间银行在不同的领域中进行宣传，在宣传方面极大地还是要靠大众传媒的宣传，不断地推进民众对时间以后的了解以及认可。

2.时间银行的服务供给

在时间银行的志愿者团队中，主要由医护人员、教育机构、家电维修、文艺领域、社区工作者、低龄老人、大学生以及社会爱心人士组成，在这个团队中具有不同技能的人群可为时间银行储备更优良的服务，促进时间银行的良好运营。专业化的组织主要为时间银行提供管理运营服务以及相应的组织设计，以使其能够顺利有效地运营，在运营的过程中更加需要的是具有专业化的网络平台运营者，利用当今大数据和科技的支持，方便快捷发布需求、接受服务、记录服务等。同时，专业的组织也可以合理招募和管理志愿者，为时间银行能够提供良好的服务提供保障。

3.时间银行的中间“存取”

社区平台主要作为中间媒介，连接老人和时间银行，时间银行为社区平台提供技术支持，而社区平台可以把收集到的老年人的服务需求传递给时间银行，以便时间银行进行定制化服务。时间银行在接受商业银行提供技术支持同時，在存储和支取时间币上可以参考商业银行的模式，使存取更加便捷。由于人口流动通常导致时间币无法继续使用或者出现坏账的情况，时间银行可以将商业银行作为中介进行“转账”，若不同地区时间银行合作的商业银行不同，时间币持有者可以先将自己的时间币转入商业银行专用账户然后再在不同商业银行中进行“转账”，由于跨行转账所收取的“手续费”（时间币）可纳入迁入地时间银行的公益账户供有特殊困难的人群使用。

（二）服务时间记录机制

时间银行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以服务换时间，在时间币的计量中，各个试点地区都有着不同的计量方法，主要还是以服务时间衡量，没有合理将服务的难度进行区分。基于此，本文将从三个方面：服务者、服务对象、服务活动难度进行等级划分，进而确定时间币。

1.服务者。等级1级：20岁以下，引导青少年积极参与老年服务，培养尊老敬老意识;等级1.5级：20岁至60岁，志愿服务的主体，积极呼吁青年群体加入“时间银行”，可解决服务过程中需要耗费力气较大的服务需求;等级2级：60岁以上，低龄老人服务高龄老人，实现低龄老年人力资源的利用。

2.服务对象。等级1级：60周岁以下;等级1.5级：60周岁至80周岁;等级2级：80周岁以上。

3.服务活动难度。等级1级：生活服务类，基础生活照料服务类;等级2级：专业服务类，主要指需要服务承接者具备一定专业技能的服务;等级3级：健康养生类，如为老人提供针灸、心理治疗等需要相关资格证书的服务;等级4级：特殊长者类，主要指服务身体不便的老人，为其提供的服务比其他服务难度大。

通过以上分级，我们可以定义一种时间币的计算公式：

时间币数额=服务时间（一小时计算）*服务者等级*服务对象等级*服务活动难度等级

具体的服务时间记录机制见表1。

通过对服务时间币的计量机制的完善，使得时间银行在进行网络平台运营时可以提前把服务者、服务对象以及服务活动等基本信息录入并进行等级管理，便于在后期的服务中便可以很快捷记录并存储时间币。只为时间银行进行次数较少的服务，时间银行可以采用物质的方式给予回应，如购物券等，这部分散杂服务不计入时间银行账户。

五、结语

农村互助养老作为一种新型的养老模式，虽然无法取代传统的家庭养老与社会养老，但是在很大程度上能够缓解当前中部农村地区的养老压力，解决部分老年人的养老问题，为了促使互助养老这一新型养老模式长久可持续发展，采取时间银行这一长效运行机制势在必行。尤其是在经济不发达的中部地区，时间银行能够在使用低廉养老成本的前提下，推动乡村剩余资源的整合和使用，解决老年人无人照料的困境，并为自己的老年生活提前贮备“财富”，一举多得。我们希望“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这种新型养老模式能够为我国养老事业开辟一条新的可行的道路，从而缓解我国养老压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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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江苏大学财经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