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五大发展理念”的中国省际经济发展质量的实证研究

连杜政

摘要：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五大发展理念，并以五大发展理念作为我国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社会经济发展的指引。文章基于“五大发展理念”为指导，使用2019年中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年度统计数据构造了一个三级指标体系，其中包含5个一级指标、14个二级指标和27个三级指标，并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对以上指标进行提取和测算，最后对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进行排名，得出各地区经济发展质量的情况。总体来说，我国经济发展质量呈现东高西低的特征，且不同省份之间存在较大差别。具体来说，创新方面除经济最发达的几个省份外，其他省份均呈现创新不足的情况;协调方面总体差异不大，但南方地区普遍高于北方地区;绿色方面则呈现不规则分布的状况，这主要与各省份的产业分布状况有关;开放方面东南沿海省份存在天然优势，遥遥领先其他省份，而其他内陆省份相互差异不大;共享方面则出现了与其他指标不同的特点，经济越不发达的省份反而呈现出较高的分数，经济发达的地区反而排名较后。基于以上结论，我国应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坚持协调发展，促进绿色发展，扩大对外开放，保证共享发展成果。

关键词：经济发展;发展质量;五大发展理念

一、引言

自1978年改革开放政策实施以来，近四十年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堪称中国奇迹。但是中国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归根到底还是经济发展质量不高造成的。按照党中央关于“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战略部署，到21世纪中叶我国将跻身世界发达国家行列，但这个目标并非轻松可以达成。纵观国内、国际，发展障碍重重。就国内而言，地区发展不平衡、产能过剩、成本高企等成为经济发展的阻碍，就国际而言，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优先主义、种族歧视主义抬头，逆全球化趋势加重，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受到严重威胁。中央适时提出了经济“新常态”的判断，在“新常态”下：发展速度上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经济结构上不断优化升级;发展动力上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说到底就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提高经济发展质量。

要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就要了解经济发展的短板和不足，因此必须建立一套科学、严谨且全面的经济发展质量评价体系。为此国内学者进行了较多的研究。总体来说建立经济发展质量评价体系有两个关键点：第一是合理地选择评价指标，也就是说要将什么样的指标纳入其中才能最大程度地反映经济发展质量水平的高低。第二就是如何对选取的指标进行综合评价。本文在参考前人相关文献资料的基础上，以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五大发展理念”为基础，构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一级指标，涵盖14个二级指标和27个三级指标经济发展质量指标体系，并利用主成分分析方法对2019年中国各省份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指标进行了综合测算，在此基础之上，得出相应的结论和政策建议。

二、文献综述

就如何全面准确评价一国的经济发展质量，主要有两类观点：一类研究主张以全要素生产率或其增长率为理论依据，测度其对经济发展的贡献。Chow和Li（2002）通过测算中国1952～1998年全要素生产率，结果表明全要素生产率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是正的。任保平等（2012）通过测算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时，发现经济转型在一定水平上促进了经济增长的质量。而郑玉歆（2007）则认为单纯根据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来判断经济增长质量是有缺陷的，其忽略了资本积累的重要性也不能反映资源的配置情况。

另一类研究以多维度视角为基础，从经济发展的各个方面来测度经济增长质量。Barro（2002）从社会、政治及宗教等多重因素广泛探讨经济发展质量。赵英才等（2006）从产出效率、产出消耗、产品质量、经济运行质量和生存环境质量五个方面构造系统的经济发展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并采用相对指数法进行评价分析。钞小静等（2009）、从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的内涵和外延入手，界定了经济增长质量的范围，将其划分为经济增长的结构、经济增长的稳定性、经济增长的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以及资源利用和生态环境代价四个维度来构建经济增长质量指数来测度经济发展质量。李斌等（2012）建立了一套综合的指标体系上，选取了GDP、工业增加值、经济结构、工业废水、集约化程度等变量，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进行综合测算。 魏婕等（2012）构建了包含经济增长效率、结构、稳定性、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生态环境代价以及国民经济素质6个维度指标，并利用主成分分析法來测度经济发展质量指数。

以上两类文献，第一类文献中通过测算全要素生产率来测算分析经济增长中除要素投入以外的其他促进经济增长的因素对经济发展的贡献，但是这种测算方式过于笼统，无法区分影响经济发展的各种因素，同时也忽略资本累积效应和资源配置情况，不利于人们了解经济发展的各个方面，更不利于人们对经济发展的薄弱环节进行调控。第二类文献通过建立指标体系，并对指标体系的测算来反映经济的发展情况，但选取的指标是否能全面地涵盖并反映经济发展的方方面面，以及指标选取的依据和对指标体系测算的方法也是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

三、数据来源和指标体系的建立

经济发展质量内涵丰富，不仅涵盖经济增长的内涵也包含经济增长效率、经济结构变迁、经济部门之间的协调和环境成本等因素。因此要构建一套行之有效的评价体系就必须涵盖经济发展的方方面面，本文以 “五大发展理念”为基础，构建5个一级方面指标，并在一级指标下构建14个二级分项指标和28个三级基础指标以尽可能全面反映经济发展质量（见表1）。其中三级指标中分为正向和负向指标，正向指标就是指指标越大经济发展质量越好;负向指标是指指标越大经济发展质量越不好，对于负向指标则需进行取倒数处理。又由于这些指标具有不同的单位和量纲，所以在分析时统一对这些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相关影响。本文所用数据大部分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20，部分数据进行了重新计算整理。

四、五大方面指标的测算

（一）创新

1. 创新指标说明

创新发展是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本文收集2019年我国31个省创新方面指标其包括两个分项指标即创新能力和创新潜力指标。其中创新能力指标主要由国内三种专利申请授权数（批准量）来衡量，其数量越大表明其创新能力越强，创新潜力指标主要由科学技术支出占财政支出比重、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研究和试验发展活动经费（R&D）、本专科学生在校人数三个基础指标衡量，其数目越大就表明未来创新能力越强。

2. 实证分析

按照上述方法計算出各类基础指标，并利用SPSS18.0统计计量软件中主成分分析法测算2019年中国各省份创新方面指数得分情况，如表2所示。从表2中可以看出，各省份间创新存在巨大差异，得分为正数省份约占全部省份的三分之一，广东、江苏、浙江和山东的创新指标得分远远领先其他省份，而西藏、青海、宁夏排在最后三位，河北、福建和江西处在全国平均水平附近。

（二）协调

1. 协调指标说明

协调发展，就是要解决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其落脚点是要促进城乡区域间协调发展，促进新型工业、农业和服务业的同步发展。本文收集2019年我国31个省协调方面指标包括4个分项指标即城乡结构、产业结构、投资消费结构、金融结构指标。其中产业结构指标包括第一产业增长率、第二产业增长率和第三产业增长率三个基础指标，这三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城乡结构指标包括2个分项指标即二元对比系数和工业化率指标，这两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投资消费结构指标包括2个分项即投资率和消费率指标，这两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金融结构指标包括2个分项指标即存款余额/GDP和贷款余额/GDP指标，这两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

2. 实证分析

按照上述方法计算出各类基础指标，并利用SPSS18.0统计计量软件中主成分分析法测算2019年中国各省份创新方面指数得分情况，如表3所示。从表3中可以看出，全国各省份之间差距并不明显，排在前三的分别为广东、浙江和江西，排在最后三位的分别为宁夏、青海和吉林，重庆和内蒙古位于全国平均水平。

（三）绿色

1. 绿色指标说明

绿色发展，就是解决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问题，就是解决经济发展和资源高效利用的矛盾，重点在于坚持可持续发展。本文收集2019年我国31个省绿色方面指标包括3个分项指标即资源消耗、环境污染、环境保护。其中资源消耗指标包括单位地区生产总值电耗和单位地区生产总值水耗2个基础指标，其主要反映经济发展对能源的消耗情况，这2个指标均为负向指标，其值越高说明经济增长质量越差;环境污染指标包括1个基础指标即单位产出固体废弃物排放数，这个指标为负向指标，反映经济发展的成本，其值越大说明经济发展质量越低;环境保护指标包括2个基础指标即环保设施投资和林业投资，这两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反映经济社会对环保的投入水平，其值越大说明经济发展质量越高。

2. 实证分析

按照上述方法计算出各类基础指标，并利用SPSS18.0统计计量软件中主成分分析法测算2019年中国各省份绿色方面指数得分情况，如表4所示。从表4中可以看出，中国大部分省份得分不高且大部分为负分，这说明低于平均水平。海南、北京和湖北处于明显领先的位置上，大幅领先于其他省份，青海、辽宁和山西位于最后三位且明显落后于其他省份，福建重庆和山东处于全国平均水平处。

（四）开放

1. 开放指标说明

开放发展，是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改革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要让中国更加深度参与全世界的分工之中，以便让中国更好地获得全球发展的红利，也让全球搭上中国发展的便车。本文收集2019年我国31个省开放方面指标包括2个分项指标即贸易依存度和外商投资。其中贸易依存度指标包括进出口总额1个基础指标，其主要反映经济发展对外依存程度，这个指标为正向指标，其值越高说明经济增长质量越高;外商投资指标包括外商直接投资和外商企业数2个基础指标，其反映外资参与经济发展的程度，这2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其值越高说明经济发展质量越高。

2. 实证分析

按照上述方法计算出各类基础指标，并利用SPSS18.0统计计量软件中主成分分析法测算2019年中国各省份开放方面指数得分情况，如表5所示。从表5中可以看出，在对外开放方面，中国各省份之间存在较大割裂，东南沿海地区开放程度较高开放指标水平较高，其他地区虽略有差异，但总体区别不大。排在前三位的是广东、江苏和上海，且遥遥领先其他省份，排在最后的是西藏、青海和宁夏，虽排在最后但与其他省份差距不大，而辽宁和天津处于全国的平均水平处。

（五）共享

1. 共享指标说明

共享发展，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体现。共享发展就是要使全体社会成员共享社会发展的红利，从而增强发展动力，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本文收集2019年我国31个省共享方面指标包括3个分项指标即城乡居民收入、区域协调和公共服务。其中城乡居民收入指标包括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人均纯收入、城镇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3个基础指标，其主要反映经济发展在城乡之间的协调性，这3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其值越高说明经济增长质量越高;区域协调指标包括1个基础指标即各地区人均 GDP 占全国人均 GDP 的比值，这个指标为正向指标，反映经济发展在各个地区之间的平衡性，其值越大说明经济发展质量越高;公共服务指标包括2个基础指标即人均教育支出和人均医疗卫生支出，这2个指标均为正向指标，反映经济社会发展后，人们所享有的各项服务水平情况，其值越大说明经济发展质量越高。

2. 实证分析

按照上述方法计算出各类基础指标，并利用SPSS18.0统计计量软件中主成分分析法合成2019年中国各省份共享方面指数得分情况，如表6所示。从表6中可以看出，与之前几个指标形成鲜明反差，在之前的指标中排名靠后的省份却排在了较前的位置，而之前排名较前的省份却排在最后。排在最前的是西藏和海南，且遥遥领先于其他省份，排在最后的是北京、上海和天津，也是远远落后其他省份，河北省位于全国平均水平附近。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五大发展理念”为依据，对2019年中国整体的经济发展质量进行量化分析。通过以上的分析，不但能够明晰各地区经济发展质量的现状，还能较为清晰地发现制约经济发展质量提高的影响因素。并得出以下结论和相关政策建议。

（一）结论

第一，就创新方面而言，总体呈现东南沿海地区经济发达的省份有较强的创新能力，而其他地区的创新能力都不强。这就形成了经济发达的地区拥有更多的资源来创新，而创新有会带来更强的经济发展，形成了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对于中西部地区则容易陷入反向的恶性循环中。

第二，就协调方面而言，总体各省份差距不大，但也呈现出较明显的地域差别。观察可以看出南方省份普遍在协调方面做得更好，北方的省份则相对较差，东北地区最差。这可能与地区经济发展有一定关系，也与城镇化进程和产业结构具有联系，特别是东北地区近年来出现了经济衰退的问题影响了其排名。

第三，就绿色方面而言，各省份之间呈现不规则情况，但总体与该省份经济产业结构有较大的关系。以服务业为主的省份排名比较靠前，以轻工业为主的省份排名次之，而以传统重工业为主的省份排名较为靠后。

第四，就开放方面而言，全国各省份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地域差距，东南沿海地区在对外开放上拥有明显优势，可谓遥遥领先，这既有政策上的倾向也有地理区位上的优势，而全国其他内陆省份间则差距不大，且大部分省份没有达到全国平均水平。开放是我国经济发展质量提高的重要一环，内陆省份也应该积极探讨开放策略，提高开放力度。

第五，就共享方面而言，其呈现了与其他指标完全不同的相关性，经济越不发达的省份，其共享得分越高，而相反经济越发达的地区其得分越低，这就说明，经济发达地区虽然经济总量很大但分配上存在明显的不公平，而经济不发达地区的高得分可能只是由于经济总量较小而导致的“均贫”现象。

（二）政策建议

发展理念是发展行动的先导。为进一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应以“五大发展理念”为指导，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应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大创新投入，培养创新人才，扶植创新企业，建立创新机制，完善创新体系。

第二，坚持协调发展。重点是推进城乡区域间协同发展，同时确保工业、农业、服务业协调发展。提升公平正义，激发人民大众创造力，释放制度红利。

第三，促进绿色发展。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全面贯彻落实“碳达峰、碳中和”的相关决议。

第四，加大对外开放水平。借助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对于中西部省份应抓住这一契机，扩大向西开放力度，提高经济发展水平。东部沿海地区应继续利用好其区位优势进一步扩大开放力度。

第五，坚持共享发展。通过改进社会一、二、三次分配方案，减少社会两极分化，促进共同富裕，同时加强以教育、医疗等社会公共产品获取的机会均等化。让更多人享受社会改革与发展的福利。

参考文献：

[1]师博，任保平.中国省际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测度与分析[J].经济问题，2018（04）：1-6.

[2]钞小静，任保平.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时序变化与地区差异分析[J].经济研究，2011，46（04）：26-40.

[3]魏敏，李书昊.新时代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测度研究[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8，35（11）：3-20.

[4]魏婕，任保平.中国各地区经济增长质量指数的测度及其排序[J].经济学动态，2012（04）：27-33.

[5]李旭辉.“五位一体”总布局视角下经济社会发展绩效综合评价研究——以中国“十二五”期间实证为例[J].科技管理研究，2019，39（06）：63-71.

[6]何晓群.多元统计分析（第5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

[7]Chow， Gregory，C，et al.Chinas Economic Growth：1952～2010[J].Economic Development & Cultural Change，2002.

[8]Barro R J.Quantity and Quality of Economic Growth[J].Journal Economía Chilena（The Chilean Economy），2002，5.

[9]郑玉歆.全要素生产率的再认识——用TFP分析经济增长质量存在的若干局限[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7（09）：3-11.

[10]肖欢明.基于绿色GDP的我国经济增长质量测度[J].统计与决策，2014（09）：27-29.

[11]赵英才，张纯洪，刘海英.转轨以来中国经济增長质量的综合评价研究[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6（03）：27-35.

[12]李斌，刘苹.中国外贸发展方式对经济增长质量影响的实证研究[J].经济问题探索，2012（04）：1-6.

（作者单位：新疆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