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向天歌

黄果

每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那段时光，是付出很多努力，却得不到结果的日子，我们把它叫作扎根。

母亲喜欢种菜，后院一块小小的土地，就是她的菜园。种类并不多，有一球一球的包菜，如同绿珍珠。较大的叶子微微外翻，像含苞待放的花。有苗条的青菜，像紧束腰身的少女，腼腆而温柔的样子。

我家乡的人总是爱吃辣，母亲也不例外，便买了几株辣椒苗回来栽上。植株茎秆纤细，叶子不大。植株看起来显得又瘦又长，似乎有些弱不禁風，令我有些担心。

过了几天，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株辣椒苗死去了。叶子耷拉着，已经变成了黄色，在风中瑟瑟颤动。而剩下的几株也好不到哪儿去，整株都发蔫了，秆儿枯瘦，叶边有些打卷，好像一点儿没有蔬菜的生命力与顽强。我思忖着它是不是水土不服，明明水没有少浇，土也没有少松。母亲却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她说：“辣椒并不脆弱，它只是在不停地长，你不用在意，它们会活下来的。”

果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辣椒苗们抽芽，长叶，绿意葱茏。又过了些日子，它们安然地开出了白花，仿佛向天歌唱生命，歌唱自由。它们向上生长，安静地昭示着坚强与倔强。它们似乎有着一个天空的梦吧。

我终于知道，辣椒们不是在沉默，而是在等待，在无声地成长。包菜虽然青翠可爱，但它的根只有一团小球大小。辣椒的根系则非常发达，在烈日当空的时候，它们向下扎根，深深地吸吮汲取水分和养料，才能向上开出梦想与信仰的花。只是它们的倔强太安静，可能不会有人注意到，只有在它们向天歌唱的时候，才有人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我还记得那时明明努力了却一直在退步，总有人说我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老师让我再加油。我仿佛只是一条扭曲缠绕的树根，蜷伏着安静地向下，不断向下。向下我探知土地深处的甘露，向上我发芽长叶，看见天空悠远，然后开花。我知道我终将向天歌唱，终将被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