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级党校智库领军人才培育研究

摘要：领军人才是智库的核心竞争力，领军人才缺乏直接影响智库发展。文章以中共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建设为例，通过对其2016—2020年决策咨询项目结项、国家社科基金课题立项、重要报刊发表文章等数据的梳理，分析省级党校领军人才培育现状。省级党校智库领军人才培育需聚焦两大方向：在组织机构层面，要重点考虑通过制度赋能、体制内优势赋能、系统优势赋能、数据资源赋能和传播赋能等助力领军人才成长；在专家个人层面，则应找准研究方向、提升研究能力。

关键词：省级党校；智库；领军人才

作者简介：施静，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图书馆馆员（四川成都610071）。

中图分类号：D261.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5103（2022）09-0042-05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强调，要实施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工程，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2015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对党校行政学院开展国情调研和决策咨询研究、为党委和政府提供决策咨询服务提出了具体要求。在党中央的决策部署下，各级党校加强规划布局、积极建设，智库建设水平顯著提升，咨政建言、理论创新、舆论引导等重要功能得到较好发挥。

近年来，中共四川省委党校积极探索新型智库建设，决策咨询成效不断提升，智库品牌影响力日益凸显。依据上海市社科院智库研究中心发布的《2018年中国智库影响力评价与排名》，中共四川省委党校位列地方党校（行政学院）系统智库影响力排行榜第9，是西部地区唯一入榜前10名的党校（行政学院）[1]。但值得注意的是，包括党校智库在内的“中国智库虽然逐步‘建起来‘多起来，但距离‘强起来还有不小差距”[2]。智力资源是智库生存和发展最为核心的资源，缺乏领军人物和杰出人才是制约中国智库包括党校智库高质量发展的“瓶颈”。关于党校智库的已有研究主要聚焦在发展与建设策略探究、个案实践研究、党校图书馆在党校智库建设背景下如何做好创新服务等，缺乏聚焦于党校智库领军人才方面的研究。

一、领军人才对智库建设的价值

领军人才研究在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均有其突出价值。在理论层面，有助于拓宽党校智库研究的视域，为党校智库高质量发展提供另一种角度；在实践层面，明确领军人才的核心特质，探索领军人才的培育路径，是助力党校智库高水平发展的实践动力。

（一）智库领军人才的核心特质

领军人才是具有深厚理论素养，长期奋战在智库研究第一线，视野开阔，前瞻性判断力、跨学科理解能力、组织领导能力强以及影响力大的专家。简言之，智库领军人才应是在智库运营管理和成果生产两个维度发挥核心作用的具有高影响力的复合型人才。智库领军人才在人力资本价值上体现出稀缺性、难以模仿性和难以替代性。智库领军人才的认定应当有三个标准。一是实践标准。智库领军人才对决策圈、智库界和公众具有高影响力，其组织运营能力和思想创新能力应是在担纲领衔智库重大研究中生成。二是素质标准。智库领军人才应具有深厚的理论素养，长期奋战在智库研究第一线，把现实问题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视野开阔，勇于站在时代和理论的最前沿，敏锐地把握发展大势和规律；格局开阔，明确自身在政策共同体和政策舞台上的角色定位，把服务决策、服务社会作为毕生追求。三是能力标准。智库领军人才应具有组织运营和思想创新两方面的复合能力。

（二）领军人才是智库的核心竞争力

智库影响力的根本在于智库人才产出的高品质的智库研究成果。学者潘教峰提炼出智库研究的“DIIS理论方法”：“收集数据（Data）—揭示信息（Information）—综合研判（Intelligence）—形成方案（Solution）”[3]，在DIIS四阶段中，综合研判（Intel？ ligence）和形成方案（Solution）两个阶段尤其需要智库人才尤其是领军人才的创造性贡献。智库建设实践表明，领军人才是高水平智库的内核支撑，是产出高品质智库成果的重要保障，是极具辨识性的智库名片。

二、领军人才缺乏影响省级党校智库发展

近年来，在“智库式”办学理念的影响下，各省级党校智库建设取得了长足进展，普遍确立了“教研咨”一体化格局，设立了推进决策咨询的实体部门，创立和完善了决策咨询相关制度，智库研究的批示率、采纳度、社会认可度有了较大提升。但总体来看，省级党校智库在党委和政府决策中的咨询作用仍然发挥不足，存在决策咨询活动少、研究成果精品少、咨政建言影响力不大等问题，省级党校智库对党委和政府决策的参考价值还未得到充分发挥。与同属体制内智库的社科院智库对比，省级党校智库发展稍弱，表现为在相关智库排名中，地方社科院系统占据更多的名额和更好的位次。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与中国科学院成都文献情报中心联合发布的《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2016）》[4]《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2017）》[5]和《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2018）》[6]显示，在地方性智库排名中，省级党校智库的入榜情况与省级社科院差距明显，3份榜单的前10位中，8席为省级社科院，党校只占2席。

究其原因，地方党校智库发展面临制度不健全、人才缺乏、数据资源支撑不足等问题，其中人才缺乏问题最严重。有学者分析，地方党校智库发展存在若干现实困境，其中很关键的一点是主体性障碍，主要表现为党校新型智库建设主体的咨政意识、咨政建言能力与岗位要求不相适应、不匹配[7]。省级党校同样如此，由于缺少系统的人力资源规划，人才的引进、使用、培养、管理、激励和流动机制不健全，省级党校智库缺乏一批既掌握智库研究理论，又了解实际情况、熟悉地方决策的复合型专家，特别是缺乏能够围绕地方总体战略布局预判发展趋势与方向，在省域发展规划、决策等方面发挥权威性影响，为战略咨询和政策决策提供专业化、综合性研究支撑的高层次智库领军人才。为此，部分省级政府只得向外借力，谋求更有品质的智库支撑。如，2019年，四川省委、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与国家发展改革委宏观经济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丝路规划研究中心、新华社瞭望智库、商务部中商智库等多家高端智库达成战略合作，合作内容包括决策咨询、课题研究、智力帮扶等[8]。

三、中共四川省委党校智库领军人才培育情况

鉴于领军人才是在智库运营管理和智库成果生产两维度发挥核心作用的具有高影响力的复合型人才，笔者把资料搜集的范围限定于2020年末在职在岗的校院领导中的专业技术人员，省级新型智库首席专家，决策咨询部正、副主任和各教研部正、副主任，需说明的是，在2016—2020年的统计时间段内，因工作调动或虽未调动但不再担任前述领导职务的专业技术人员不在统计之列。

（一）培育策略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聚焦高质量成果生产和领军人才培育，为智库研究人才提供了多项条件支持和服务保障：一是加强省域范围内市、县两级智库研究基地建设，使其成为省委党校智库的“前沿观察哨”，挖掘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典型案例，提高决策服务的针对性、实效性；二是将出国学习、参加“双一流”大学A+学科培训作为制度化要求，强化提升人才的素质和能力；三是建立健全智库建设相关制度，为领军人才培育护航。如，2018年出台了《优秀决策咨询成果奖励办法》，坚持“注重实绩、突出精品、多劳多得、优绩优酬”的原则，注重薪酬分配的杠杆作用和业绩考核的导向作用。对获批采用和交办委托两类高质量的决策咨询成果明确奖励标准，进行较大力度的物质奖励，激发教研人员的内生动力。

（二）培育成果

1.决策咨询项目结项情况。决策咨询项目结项情况能直观反映智库人才在服务党委和政府决策上的成效。据笔者统计，2016—2020年，中共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共有10位专家主持决策咨询项目结项数多于（含等于）3项。被统计的决策咨询项目包括省委委托智库研究项目、省政务调研课题、省级新型智库研究项目、学校决策咨询项目四大类。

2.国家社科基金课题立项情况。思想创新能力是智库领军人才需要具备的两项核心能力之一，国家社科基金课题立项数据能够较好地反映智库学者的思想创新能力。据笔者统计，2016—2020年，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共有10位专家获得国家社科基金立项。

3.重要报刊发文情况。在重要报刊发表理论性文章是新型智库壮大主流舆论、做好政策话语转换、凝聚社会共识的可行路径，同时也是智库学者扩大自身影响力的重要渠道。《求是》《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简称“三报一刊”）是哲学社会科学界普遍认可的权威报刊。《学习时报》为中共中央党校主办，以各级党政干部和广大知识分子为主要读者对象，在党校系统有较高的影响力。《四川日报》是中共四川省委机关报，是评测四川省内学者思想创新力和舆论影响力的必要观察标的。据笔者统计，2016—2020年，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共有11位专家在“三报一刊”和《学习时报》《四川日报》发表理论文章多于（含等于）3篇。

（三）领军人才数据统计

综合决策咨询项目结项数据、国家社科基金课题立项数据、重要报刊发文数据，笔者把出现频次≥2的专家作为领军人才，对其年龄、性别、职务、研究领域、教育背景等进行统计。统计数据表明，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共有领军人才8位，占全校专业技术人员的比例不足4%（截至2021年9月，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在职的专业技术人员总数为222人），占比低，亟须加大领军人才引进和培育力度。8位领军人才的年龄分布为50岁以上2人，40—50岁5人，30—40岁1人，年龄结构不尽合理，需加大力度引进和培育青年领军人才。从8位领军人才的职务和研究领域看，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在经济学、法学和党建等专业领域实力较强，这与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已经初步确立的“3+ 5”（党的建设、依法治省、党内法规研究智库是四川首批新型智库，乡村振兴、区域协同发展、文化发展、应急管理、藏彝区发展为五大校级智库）总体发展格局基本适应，但一些教研部门如马克思主义学院、哲学教研部、党史教研部、公共管理教研部、应急管理培训中心等无人入选这一名单，提示中共四川省委党校智库内部发展不平衡，应着力补齐短板和弱项，以更加有力的举措加大相关学科背景和研究领域领军人才的引进和培育。从8位领军人才的教育背景来看，智库专家都具有博士学位，说明其在专业领域有较为深厚的知识积累和研究功底，但学科背景相对单一，缺乏自然科学、工程科学、医学等学科人才，不利于智库开展跨学科和跨领域问题的研究。此外，8位领军人才取得博士学位的院校基本集中于川渝两地的“985高校”，无一人来自海外高校。专家学缘的接近某种程度上不利于知识的创新和研究视野的开阔，领军人才和青年人才的引进渠道十分有必要拓展至川渝以外的地域乃至海外高校。

四、省级党校智库加强领军人才培育的路径

（一）制度赋能

一是建立领军人才引育并举机制。一方面要注重领军人才引进，建立开放式的智库领军人才引进平台，积极整合国内外高端智库人才资源，适当引入自然科学、工程科学、医学等学科高端人才；不断引入有思想活力、有实践经验、有政策研究能力、有管理经验的专家，尤其要注重引入在参与决策方面有丰富经验的退休高级官员。另一方面要对智库现有人才的成长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和服務保障。可选拔人员到国外参加国际研修与交流，支持智库人才到相关国际组织任职，开阔智库人才的视野；注重培养年轻人才，多从海外高校和中央科研机构中引进年轻博士，遴选发展潜力大、业务能力强的年轻人才予以重点培养，建设智库领军人才成长梯队。

二是建立可持续的经费投入机制。尊重智库建设规律和人才成长规律，对一些长期、重大研究项目予以持续支持，努力产出站位高、成体系、有深度的系列重磅成果。

三是构建以质量为导向的成果激励制度。省级党校要加快建立以能力、贡献为导向的人才评价体系，形成有利于智库人才尤其是领军人才潜心研究和创新的评价体系，形成决策咨询研究立项资助与成果奖励相结合的激励机制，形成研究成果与职称评定、岗位聘任、称号专家评选挂钩的引导机制，形成决策咨询工作纳入年度目标管理的考核机制。

（二）体制内优势赋能

智库产品信度支撑的关键在于其独立性。与高校智库和社会智库相比，省级党校智库的重要优势在于其属于体制内智库，与地方党委、政府的沟通联络较多，能及时了解地方党委、政府关心的经济社会发展热点难点问题，可以保障选题的精准性。因此，省级党校可以借助挂职等方式选派智库专家到政府实务部门锻炼，弥补智库专家实践认知不足的缺陷，帮助其熟悉政策制定过程、掌握政策执行尺度、把准政策评估要义，培养和造就智库领军人才所需要的核心特质。智库专家还可以借助主体班教学的机会，充分挖掘和利用学员优势，通过双向交流、专题座谈、问卷调查、联合调研、导师制等多种形式，激发学员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协同生产高质量的智库成果。

（三）系统优势赋能

党校是一个纵向系统，上级党校对下级党校承担业务指导职责。省级党校处于中央党校—省级党校—市州党校—县级党校纵向序列的枢纽位置，省级党校可充分运用这一优势，构建外联机制。一方面，应加强与中央党校业务主管部门的联系，提升理论高度，畅通成果转化渠道；另一方面，应加强市州一级和县级党校智库基地建设，及时发现和捕捉社会发展的热点难点问题，提高研究的精准性，同时加强与市州党校和县级党校的工作互联、信息互通、研究互动，形成贯通高效的智库协作体系。

（四）数据资源赋能

领军人才的核心特质在于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高品质的智库产品。资源不足是限制智库专家对问题进行综合研判的主要障碍。“智库研究面向特定的问题与需求，以解决现实性或战略性公共政策为主导，通过科学研究及其研究成果，支撑或影响公共政策，支撑或参与战略规划制订，引导或影响公众对政策或战略的认知。”[9]智库研究具有十分鲜明的问题导向，专题资源是智库最为倚重的资源。若专题数据积累和开发不够，将直接导致智库研究的数据支撑不足，智库研究方法只能停留于理论演绎、头脑风暴、经验提炼、个案分析等传统方式。省委党校图书馆作为省级党校智库资源支撑的主要保障部门，应着力于智库专题资源的建设和开发，同时加快智库选题库、智库数据库、智库专家库、智库成果库等的建设，帮助智库专家获得全面准确的数据，助力智库研究方法创新。

（五）传播赋能

智库专家和智库成果传播影响的广度和深度是智库影响力和智库专家影响力的主要评价指标。作为体制内智库，省级党校智库普遍缺乏“营销”意识和“营销”手段，导致智库传播力不足。目前，省级党校智库领军人才思想观点的媒体传播仅局限于党校官网和主流媒体发文、接受主流媒体采访、参加学术会议和出版研究成果等传统渠道，领军人才完整的个人履历、成果著述等没有得到系统展示和动态更新。为顺应智库网络化的发展趋势和大众接收信息的新模式，在传统渠道之外，省级党校智库应有意识地打造成果传播和人才推介新媒体矩阵，充分借助科技力量，提升和延展智库思想传播的能力及效果，如，智库的一些重要会议可以在网络同步直播，学校官方微信公众号要增设智库板块，及时发布智库学者的学术动态和相关研究成果，以高品质的内容和多样化形式提升话语权。

（六）确立研究方向，提升研究能力

省级党校智库的基础条件决定了其很难发展成为大而全的规模性综合智库，特色鲜明、规模适度的定位更为现实和科学。经过多年的努力建设，依据省委、省政府的中心工作和重大部署，围绕省域范围内经济社会发展的热点、难点问题，依托自身的优势学科，在地方智库生态中，省级党校智库均已确立了自己的主攻方向和比较优势。从人才个体层面讲，省级党校智库人才需充分考虑所在智库的战略重点，结合自己的学科背景和研究专长，确定专攻领域和主攻方向。还应主动融入相关智库研究团队，开发长期跟踪调研的样本库，逐步积累研究成果，向领军人才的能力标准看齐。

此外，智库研究归根结底是问题导向型研究。省级党校智库专家的成长道路、工作履历相对单一，通常就是从学校到学校，擅长做定性和定量的文本数据分析，而田野调查能力不足，发现现实问题的意识比较薄弱。因此，智库专家尤其是青年智库人才要有意识地通过挂职锻炼和在基层参与实地调研等方式培养和提升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省级党校智库作为在省域范围内连接知识分子和公共政策的桥梁，在咨政建言、理论创新、舆论引导、社会服务等功能向度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省级党校新型智库建设要实现高质量发展，有效发挥对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助推作用，必须坚持高点定位，体现省域特色，瞄准省域发展重大战略需求，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贡献更具前瞻性、更有创意的实践与理论建言。领军人才是省级党校智库高质量发展的核心支撑，省级党校必须坚持人才引育并举的发展战略，加强智库领军人才培育。

参考文献：

[1]《2018年中国智库影响力评价与排名》发布[EB/OL]. http：//skpj.cssn.cn/xspj/pjcg/201907/t20190722_493 7135_5.shtml.

[2]范思立.中国智库存在四大“有待提高”[N].中国经济时报，2021-08-09（A04）.

[3]潘教峰.科技智库研究的DIIS理论方法[N].中国科学报，2017-01-09（7）.

[4]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中华智库研究中心.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2016）[EB/OL].http：//www.sass.cn/126/ 37657.aspx.

[5]四川省社會科学院，中国科学院成都文献情报中心.《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2017）》发布[EB/OL]. http：//www.sass.cn/101009/43745.aspx.

[6]中华智库影响力报告2018[EB/OL].http：//www.clas. ac.cn/kxyj2016/yjbg2016/201910/t20191028_54131 80.html.

[7]龚晨，曾林.拓展党校智库发展路径[N].中国社会科学报，2020-07-02（2）.

[8]梁现瑞，李欣忆，寇敏芳.四川与5家高端智库达成战略合作[N].四川日报，2019-10-28（1）.

[9]初景利，唐果媛.论从学术研究到智库研究的转化机制[J].情报理论与实践，2018，41（11）.

责任编辑：赵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