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高年级小学生班级人际关系的影响:情绪智力的中介效应
2022-05-27黎晓娜顾雅祺
黎晓娜,顾雅祺
(1.陇东学院 教育学院,甘肃 庆阳 745000;2.陕西广播电视大学,陕西 西安 710119)
家庭是个体成长的重要场所,能够提供给儿童心理、物质的保障和情感的支持。父母作为孩子的第一任教师,其情绪特点影响儿童人际关系的形成与发展。有研究得出支持性的人际关系与个体幸福感密切相关[1]。人际关系是指人与人之间通过直接交往形成的相互之间的情感联系,具有血缘关系(亲子、手足、亲族),姻缘关系(夫妻、亲家),地缘关系(同乡、邻居、街坊),业缘关系(同事、同学、同行、师生)等不同类型[2]。良好的人际关系能促进儿童身心健康发展。班级人际关系是宏观社会关系的一个截面,个体在班级共同学习和生活中通过交往活动最终会形成广泛的人际关系。班级人际关系可以分为:水平关系(学生个体之间)、垂直关系(师生之间)、点面关系(学生个体和班级、小组之间)和块面关系(非正式群体和班级之间);师生关系是师生交往构建起来的人际关系,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有意注重学生情感和社会能力发展,有助于培养学生理解、内化和利用各种人际角色所必需的技能,特别是学生学会如何有效地与他人联系,培养积极的人际关系,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教师职业倦怠感[3]。因此,了解和掌握小学生人际关系的状况能够协调班级人际关系中出现的各种矛盾冲突,阻止和消除不良人际关系的滋生和蔓延,有针对性地对小学生人际关系进行培养和指导,也是促成学生全面发展的必要方式。
情绪表露是由Penneback和Beall提出的,是指通过语言或书面的沟通方式将自己的信息传达给他人,根据不同的方式与别人共享自己的信息的一种交流方式[4],是一种自主的表达行为,主要受自尊、性别、个性等高度个人化的主体特征的影响,如一个人可能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给亲密好友,但不会表露给自己的同事与上司,当个体表露情绪信息时,往往会增强和维护朋友之间的关系,进行自己澄清或互惠交流。1987年美国学者Halberstadt等人提出家庭情绪表露的概念,认为家庭情绪表露是用来形容家庭成员间口头或者非口头情绪表达风格,他们还提出家庭情绪表达风格的差异发展出不同的心理表征,成长在积极表达风格家庭的孩子更容易理解他人,发展更好的人际关系,也表现出更强的社会适应力[5]。家庭情绪表露可以分为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和家庭消极情绪表露两个维度,家庭积极情绪表露是尊重家里成员,感恩家人的理解和帮助,积极赞赏家人的表现等;家庭消极情绪表露是直接表露对家人的不满情绪,不关心家人的行为等。有研究得出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情绪管理能力(生气/焦虑调控能力)呈正相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小学生的情绪智力发展。因此,培养和表达积极的情绪,塑造有效的沟通行为和积极的自我形象是个人心理发展的主要目标之一。Salovey和Maye在1990年提出情绪智力理论[6]。2000年Bar-on主编的《情绪智力手册》的出版,标志着情绪智力研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随后情绪智力的研究得到了迅速的发展,情绪智力有助于个体应对日常生活需要的社会能力和情绪能力,有助于个体积极情绪表达[7]。
范文卿、吴文静研究表明(2011)人际关系与情绪表露方式关系密切,使用积极的情绪表达方式能够有利于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8]。有研究得出积极情绪表达与一个人的敌意、抑郁、焦虑呈负相关,积极情绪表达能够显著预测个体心理健康水平[9]。消极情绪的表达也会对个体造成噩梦般的作用,如在美国某市中心医院24名精神分裂症患者中,家庭成员精神疾病的复发与高表达情绪(焦虑、过度担心等消极情绪)之间显著相关[10]。
何丽娜等人研究表明良好的人际关系给情感处在发展中的青少年带来心理上的稳定感、满足感和安全感,给青少年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进而有效地促进青少年在学习和生活中健康成长,较高水平的情绪智力有助于青少年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11]。Martinezpons研究表明情绪智力与目标定向的自适应水平和生活满意度呈显著正相关[12]。也有研究发现情绪智力是通向更有建设性的人际冲突处理反应的潜在途径,这表明情绪智力可能被作为一种行为干预手段,激励个体在适当的情境下处理冲突[13]。Zeidner和Kloda研究得出在婚姻关系中,情绪智力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14]。情绪智力有利于建立积极的个体和职业关系,提高个体幸福感,有效应对压力和变化[15]。
赵维燕、张慧珺研究结果显示家庭环境情感表达与情绪智力显著正相关,情绪智力高低分组在家庭环境的情感表达维度上差异具有显著性,情绪智力高分组的被试积极情感体验表达丰富[16]。但Diwan和Swam采用Pearson相关统计分析表明得出特征情绪智力和特质情绪表达无显著相关[17]。也有研究者得出结论认为高低情绪智力被试之间有显著差异,低情绪智力被试比高情绪智力情绪表达少[18]。情绪智力在冲动控制、压力容忍度与愤怒的维度之间具有显著负相关,情绪智力与独立和自信的维度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情绪的表达与情绪智力有关[19]。家庭养育者频繁表露的情绪特点(紧张、高兴、愉悦、焦虑)能够预测儿童的行为及人际关系特征,但随着深入研究发现家庭情绪表露并非完全直接作用于儿童人际关系,可能受到第三变量的影响,如,个体情绪智力、社会支持、情绪管理能力等影响。所以为了解家庭情绪表露对小学生班级人际关系的影响,本研究拟探究家庭情绪表露与儿童班级人际关系的关系,为儿童的健康人际关系培养与发展提供理论和实践的支持与指导。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1)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情绪智力之间有显著正相关;情绪智力与同学关系呈显著正相关;家庭情绪表露与同学关系呈显著正相关;(2)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同学关系之间起中介作用。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采用整群随机抽样方法,在庆阳市某小学的高年级小学生中收回300份有效问卷,平均年龄为10.28,标准差为1.89。其中,三年级80人(26.67%),四年级70人(23.33),五年级69人(23%),六年级81人(27%),其中男生155人(51.67%),女生145人(48.33%)。
(二)研究工具
1.家庭情绪表露问卷。邓赐平(1998)修订家庭情绪表露问卷(FEQ),共有32个题目,分积极情绪维度(18条目)和消极情绪维度(14条目)。采用Likert 1-5(1-从不这样,2-偶然这样,3-经常这样,4-极少这样,5-总是这样)级评分,总分得分越高表示积极情绪表露程度越高。本问卷Cronbach’s α系数为0.84-0.85,符合心理测量学的技术要求。
2.情绪智力量表。情绪智力量表(EIS),斯科特编制,王才康译,包括33个项目,分为四个维度:情绪感知、调控自我情绪、调控他人及情绪管理,采用Likert1-5级计分,被试根据自己的符合程度来选择数字(1-很不符合,2-比较符合,3-不清楚,4-比较符合,5-很符合),本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3,说明该量表信度良好,适合作为测量工具使用。
3.班级环境问卷。本研究采用江光荣编制的班级环境问卷人际关系维度,包括师生关系和生生关系,各有8个项目,共有16个项目,采用Likert 1-5级计分,“0”表示从不如此,“1”偶尔如此,“2”有时如此,“3”经常如此,“4”表示总是如此,总分范围是0-32分,总分值越高表示关系越好。师生关系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1,生生关系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1。可以作为测量工具使用。
(三)施测及数据处理
将三种工具量表按照被试数打印并装订成册,再由专业测查人员将问卷以班为单位统一发放,按照指导语所示作答。采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管理和统计分析(包括描述性统计、相关分析和中介效应分析等)。
二、结果与分析
(一)各变量均值及相关性
如图1、表1所示:家庭积极情绪与情绪智力呈正相关(r=0.133,p<0.05);情绪智力与生生关系呈正相关(r=0.471,p<0.01);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生生关系呈正相关(r=0.144,p<0.05)。假设(1)得到了验证。
表1 各变量均值及相关
图1 中介效应分析模型图
(二)情绪智力在家庭情绪表露对生生关系影响的中介模型
从图1可以看出:情绪智力对同学关系具有直接预测作用,并能在家庭情绪表露对班级同学关系的影响中起着中介作用,在此基础上,进一步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对上述路径进一步深入检验和分析(张敏强,邱皓郑政);使用Hayes(2012)编制的Spss宏),并通过抽取5000个样本来推测中介效应的95%置信区间来对中介效应进行查验。
(三)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生生关系影响的中介效应检验
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小学生同学关系的影响的回归分析(见表2),结果表明:家庭积极情绪表露能正向预测情绪智力(β=0.16,t=2.32,p<0.05);当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和情绪智力同时预测同学关系时,家庭积极情绪表露未能显著预测同学关系(β=0.12,t=1.61,p>0.05),情绪智力对同学关系具有正向显著的预测作用(β=0.56,t=8.95,p<0.001)。中介效应量的置信区间[0.43,0.68],区间不包括0,这表明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同学关系影响的中介效应显著,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43%(见表3所示);由此可见,假设(2)得到部分验证。
表2 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生生关系影响的中介效应分析
表3 中介效应大小
(模型中各变量均经过标准化处理后带入回归方程)
三、讨论
(一)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同学关系与情绪智力之间相关的分析与讨论
本研究得出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儿童情绪智力呈显著正相关,儿童情绪智力与同学关系呈显著正相关,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同学关系呈显著正相关的结论。这可能源于在儿童接受教育过程中,家庭积极情绪的表露促进了儿童情绪智力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儿童人际关系的养成。本研究提出的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师生关系之间呈显著正相关的假设没有得到验证,可能源于小学生与教师之间的关系相对疏离,影响到师生关系的进一步发展。牛云霞研究发现父母积极心理资本、家庭教养方式与高年级小学生的情绪智力两两显著正相关[20]。陈树婷研究结果显示高中生情绪智力与支持性人际关系呈显著正相关,与消极性人际关系呈负相关,高中生情绪智力水平对人际关系具有直接预测力[21]。这与本研究关于高年级小学生情绪智力与同学关系具有显著正相关的结果具有一致性,进一步验证了本研究结果。
(二)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生生关系的中介作用的分析与讨论
本研究得出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同学关系的影响中具有全部中介效应,即家庭积极情绪表露通过儿童的情绪智力来影响儿童的班级同伴关系发展。但家庭情绪表露未能通过儿童情绪智力来影响师生关系,可能源于儿童积极情绪发展更多受到家庭的影响,因师生关系相比同学关系而言相对较为疏离,同学之间朝夕相处,关系较为紧密一些,情绪智力不仅影响个体的人际关系,也与个人成功密切相关。如,赵陵波、陈洁、任志洪研究结果表明情绪智力在家庭功能对青少年问题行为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22]。罗冰新也研究得出情绪智力在反刍思维与工作投入之间存在中介作用[23]。刘芳提出初中生情绪智力在考试焦虑与学习倦怠之间起中介作用[24]。情绪智力在家庭功能与初中生幸福感之间呈显著中介效应[25]。高三学生情绪智力在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间起部分中介作用[26]。情绪智力在母亲教养方式和大学生社会适应能力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27]。情绪智力在心理虐待与人际信任之间具有完全中介作用[28]。这些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进一步佐证了本研究结果。
四、结论
(1)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儿童情绪智力具有显著正相关,情绪智力与班级关系中的同学关系具有显著正相关,家庭积极情绪表露与同学关系呈显著正相关。
(2)情绪智力在家庭积极情绪表露对同学关系的影响中起全部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