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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遗珠:赵孟楷书姊妹篇流传聚散考

2022-05-20侯慧

大学书法 2022年2期
关键词:董其昌藏家书画

⊙ 侯慧

书画珍品的聚散真实地反映了作品的流传历程,其所留存的印记承载着诸多鉴藏家对艺术品的情感,赵孟《三清殿记》和《三门记》在后世的流传有着不同的命运,关于此二帖,目前的研究多集中在技法的分析上,对于其在后世的递藏至今尚未得到关注。本文拟从两卷钤印、题跋及相关文献入手,梳理两卷在后世流传中的聚散情况,为研究者提供更多线索。

考两卷著录记载情况,最早见于明末张丑。《三清殿记》和《三门记》分别载于《清河书画舫》和《真迹日录》中。《清河书画舫》中简单提到赵孟亲书《玄妙观》《三清殿》这一事,并无详细考证,《真迹日录》记录《三门记》后有董其昌、李日华、陈继儒三跋。两卷都经梁清标收藏过,但刘金库博士整理出的《棠村藏品辑佚目录》中只载有赵孟书牟《重修玄妙观三清殿碑记》,并没有辑录《三门记》,两卷在此时极有可能为一卷。《三清殿记》在清代吴升《大观录》中记载较为详细,将正文内容和陈继儒跋文并记。此帖经安岐收藏并辑录至《墨缘汇观录》中,进入清内府后,在编纂《石渠宝笈续编》时亦将此帖辑录其中,甚为翔实:

所录印鉴的情况大多与此帖相符,但安岐的鉴藏印却只字未提,不知何因。

据著录及现有资料来看,两卷都存有不少题跋,《三清殿记》经陈继儒、程伯奋、黄君实题跋,《三门记》有董其昌、李日华、孙尔凖、颜世清诸人题跋,从题跋中可以提取出两卷递藏的蛛丝马迹,而最直观的便是钤盖在作品各处的鉴藏印。对比两卷发现,二者都钤有晋府相关鉴藏印记以及王廷珸、程正揆、梁清标等私家鉴藏印,可见两卷在梁清标之前的流传过程基本一致,而经梁清标收藏之后分散两地。本文旨在通过考辨二帖的题跋和鉴藏印,结合文献著录厘清二帖在诸多藏家间的流传脉络,并对相关问题进行探讨。

二、《三清殿记》与《三门记》前期流传

根据两卷的鉴藏印及题跋情况,可考其最早藏于明代晋府,晋府第一代主人为晋恭王朱棡。朱棡(1358—1398),明太祖朱元璋第三子,明成祖朱棣之兄。洪武三年(1370)封为晋王,因年龄尚幼至洪武十一年(1378)才就藩太原,其府第被后世称为“晋府”。朱棡“学文于宋濂,学书于杜环”[2],宋濂和杜环都是明初名儒,使得朱棡从小便对书画有着浓厚的兴趣,“尝命臣僚集锺、王帖中散逸字编成文句,并千字文刻石传世”[3]。明初朱元璋多以法书名画赏赐诸王,朱棡也得来不少名迹。晋府收藏以法书居多,如米芾《吴江舟中诗》、鲜于枢《进学解》等,其所藏作品一般钤盖“晋府图书”“晋府书画之印”“晋国奎章”等印。

从两卷的鉴藏印来看,《三清殿记》钤有“晋国奎章(2枚朱文方印,其中1枚为半印)”、“晋府书画之印”、“清和堂(半印)”、“乾坤清玩”、“子孙宝之(3枚)”、“希世之宝(2枚)”及白文长印“珍秘”,另,“林书(半印)”和“图书(半印)”记录于《石渠宝笈续编》中,或因裁切今不可见。《三门记》则钤有“晋府书画之印”“清和之记”“希世之宝”朱文方印及“图书”半印,两卷中的朱文方印“希世之宝”略有差异。另,《三门记》卷前骑缝处下方钤有一方朱文方印,未识,疑为元代八思巴文印。由此可见,此二帖都为晋府所藏,是否为同一时期归入晋府还有待考证。

赵孟楷书 玄妙观重修三清殿记 选自上海辞书出版社《赵孟三清殿记》

关于两卷在晋府之后的流传,明人李日华在《三门记》跋中提及:

越石于天启之元(1621)得文敏所书《殿记》于清溪曹起莘家,展至后段,觉语脉龃龉,深以为惑。后三年又得《三门记》于五茸何氏,阅之乃悟其首尾互装向非。越石嗜古徇奇,遇即收之,则延津之合难矣。文敏此书有泰和之朗,而无其佻;有季海之重,而无其钝;不用平原面目,而含其精神,天下赵碑第一也。不易得,不易得。崇祯己巳(1629)秋日东吴李日华。[4]

据李日华所言,此二帖在经晋府收藏之后分归两家,“越石”于天启元年(1621)在清溪曹起莘家得《三清殿记》,后于天启四年(1624)从五茸何氏处得《三门记》,两卷皆钤有其白文方印“王廷珸印”。经笔者查阅,“曹起莘”可能为明末收藏家,藏有诸多法书名画,与当时书画家皆有往来,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时,徐守和从清溪曹起莘处以名画得唐寅《黄茅小景图》。“五茸”即上海松江,而“何氏”暂无文献资料可考,不知为何人。这里的“越石”即明末古董商人王廷珸,“王廷珸,字越石,徽州人。鬻书画古器于吴中,多与诸名人游”[5]。王廷珸出身于古董商世家,常活跃于江南书画交易领域,与当时书画鉴藏大家李日华、董其昌、汪珂玉、张丑等人时相过从,品鉴书画。李日华(1565—1635),字君实,号竹懒,浙江嘉兴人。工书画,精鉴赏,且其子李肇亨也是书画鉴藏家。王廷珸每得书画名迹常邀李日华赏鉴,曾将自身所藏名画集为一册示于李日华。

赵孟楷书 《玄妙观重修三门记》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三门记》中李日华跋前有董其昌观跋:“熟观李北海《岳麓寺碑》,乃知此碑之逼真,犹是集贤偏师耳。”[6]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号思白、香光居士,江南著名书画鉴藏家。明中后期董其昌在江南堪称“鉴藏巨眼”,与徽州等地的书画商人多数有往来,王廷珸不时将所藏精品出示董其昌,请其品鉴。而《三清殿记》后则有陈继儒一跋:“鉴赏家谓《玄妙观碑》酷似李北海《岳麓碑》,若见苏灵芝铁佛寺刻,弥见松雪翁书学来历。此卷精彩可照四裔,更胜吾《松亭林碑》也。陈继儒题。”[7]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工诗善文,兼能绘事。诸生时与董其昌齐,同时也是至交。李日华与陈继儒交往密切,李日华17岁时拜陈继儒为师,向他学习书画之艺,所以陈继儒与王廷珸也必有交往。如此看来,王廷珸、李日华、董其昌、陈继儒关系密切,所以董、李、陈当是应王廷珸之邀品题《三门记》和《三清殿记》的,且都对赵孟书法持有很高的评价。

继王廷珸之后,《三清殿记》和《三门记》均流传到程正揆手中,两卷都钤有一白文方印“程正揆”,《三清殿记》卷前骑缝还钤有一方朱文半印“七世同居赐号义门程氏世家”,画心末尾钤有“青溪旧史”,都为其鉴藏印,而《三门记》画心末尾有“青溪道人藏”字迹,可见两卷均为其所得。程正揆(1604—1676),字端伯,号鞠陵,别号青溪老人、青溪旧史,今湖北省孝昌县人,明末清初书画家,家中收藏许多珍贵字画。罢官后居南京,结交许多文人、书画家。其父亲程良孺与董其昌、陈继儒二人皆有私交。程正揆早期师从董其昌,有机会接触到不少书画名迹,他在《青溪遗稿》中称:“先生(董其昌)以宗伯应召,携此图入都,好事每求一见弗得,惟余往,先生必出图相示,展玩必竟日。”[8]

明末以董其昌为代表的南方官僚们是当时的书画鉴藏主体,在江浙地区活动频繁。入清后,政治文化中心发生转变,取代明末南方鉴藏中心的是以“贰臣”为主体的北方鉴藏家,形成“南画北移”的现象。[9]许多北方书画鉴藏家与南方书画商、装裱师多有往来,其间有不少书画名迹便是这样流传到北方藏家手中的,梁清标就是典型的一例。梁清标(1620—1691),字玉立,又字棠村,号蕉林,又号苍岩。精于鉴赏,所藏法书名画颇多,且一般为真品,有“收藏甲天下”之誉,为清初第一私人鉴藏家。梁清标对赵孟书法偏爱有加,收藏近20幅。除欣赏赵孟的艺术水平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人格上的共鸣,将其视为艺术道路上的知音。《三清殿记》和《三门记》均为其所藏,并钤盖多方鉴藏印,如“梁清标印”“观其大略”“蕉林收藏”“蕉林书屋”等印,在此不再赘述。

三、《三清殿记》与《三门记》后期散佚

梁清标去世后,家道中衰,其藏品基本散落,大致流传于两个方向:大部分藏品归安岐所有,并经由安岐归入内府,载入《石渠宝笈》《三希堂法帖》等著录中,如米友仁《云山墨戏图》、燕文贵《溪山楼观图》等,《三清殿记》或许就是通过这个途径流传的;另一部分藏品流传于民间,辗转于各大藏家手中,《三门记》即是如此。由此看来,此二帖当是从梁清标处开始分散两地的。

(一)《三清殿记》后期流传

安岐(1683—1745后),字仪周,号麓村,别号松泉老人。安岐性嗜古书画,倾家收藏项氏、梁氏、卞氏所珍。梁清标是对安岐书画收藏影响最大的一位,凡是梁氏旧藏他都极力争购,毫无质疑。所以《三清殿记》在经梁清标收藏后归安岐手里,且钤有安岐4方鉴藏印,即“朝鲜人”“安岐之印”“仪周鉴赏”“安氏仪周书画之章”,且在《墨缘汇观录》中明确记录:“白纸本,乌丝隔栏,正书八十二行,字大经寸,笔法雄伟,观之令人骇然,文敏碑书中第一杰作也。”[10]《三清殿记》为安岐所藏无疑。

安岐故后,家道中落,其旧藏书画散佚,大多进入清内府。《石渠宝笈》载曰:“越明年丙寅(1746)冬,安氏家道中落,将出所藏古人旧迹,求售于人,持《富春山居》卷并羲之《袁生帖》、苏轼《二赋》、韩干《画马》、米友仁《潇湘》等图,共若干种,以示傅恒。”[11]《三清殿记》大抵是随诸名迹一同进入内府的。今见该卷乾隆八玺俱全,还钤有“嘉庆御览之宝”,所钤印鉴形制规范,位置合理,皆符合乾隆的钤印习惯,并被辑录到《石渠宝笈续编》中,可见乾隆皇帝对赵孟书法的重视。

《三清殿记》拖尾有程伯奋三段跋文,且其白文方印“文□□堂”在卷中多次钤盖,此卷应为程伯奋收藏后重新装裱所钤。程伯奋(1911—1988),名琦,号二石老人,又号可庵,安徽歙县人,近代著名旅日收藏家。他在第三跋中大致简述了《三清殿记》的流传情况:

此卷明初为晋府秘笈。天启元年(1621),王廷珸越石得诸清溪曹氏嗣,归吾家青溪公。展专为梁蕉林、安麓邨嬗藏,遂登天府。今存标签犹出于敏中手笔。光绪庚子(1900)之乱,为法军劫夺以去。流落彼邦八十余载,不为兵火之熸、蠹鱼之蚀。今者远涉重洋来归寒斋,若非神物护持,不令至宝永沦异域,曷克臻此?是岁五月二十日将付重装拜记。二石。[12]

这里的“是岁”为何时?程伯奋在第一跋中款署“乙丑清和月既望”即1985年,应是同一年所署。如其所云,《三清殿记》自入宫以来,世藏内府,至1900年庚子之乱被掠去海外,不知踪迹。黄君实先生在《萱晖堂主程伯奋》一文中将后续之事记录下来:《三清殿记》经法军辗转到美国纽约苏富比书画部张洪手里,直到1985年才拿出来拍卖,最后由程伯奋先生以七万美元落槌,为其所得。[13]是年连跋三段,以表欣喜,并将其重新装裱收藏。一年后经黄君实观赏并记:“丙寅(1986)三月新宁黄君实拜观。”至此,赵孟《三清殿记》便一直存于海外。

(二)《三门记》后期流传

清人钱泳在《履园丛话》中记录:“《玄妙观重修三门记》,乌丝方格字,大径寸,前有篆书八大字,作四行,本文计六十三行,每行八字。有董思白、李日华两跋,钱塘梁文庄公家藏物也。嘉庆元年(1796)二月,余谒山舟先生始观此卷,曲阜孔氏既刻鉴真帖,而长白煦斋相国见而爱之,因介余往钱塘双钩又收入松雪斋帖。”[14]继梁清标之后,《三门记》为“梁文庄公”家收藏。“梁文庄公”即大学士梁诗正(1697—1763),字养仲,号芗林,浙江钱塘人,官至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太傅,谥号“文庄公”。《三门记》题额右下角处钤有其朱文长印“清勤堂梁氏书画记”,董其昌跋前骑缝处钤有其朱文方印“芗林鉴藏”,均为其鉴藏印。此卷李日华跋后有白文方印“梁同书印”。梁同书(1723—1815),梁诗正之子,号山舟。乾隆皇帝极力推崇赵氏书法,当时许多文人都以此作为典范,因此梁诗正收藏赵孟书迹用来观摩学习,梁同书早年便能见到赵氏真迹,开阔眼界。而钱泳(1759—1844)是在嘉庆元年(1796)去拜访梁同书时观得《三门记》的,钱泳因擅刻帖而闻名,收藏许多赵书墨迹,并致力于赵书刻帖,可见对赵孟书法的喜爱程度。

此跋中还提到“曲阜孔氏”,即清代鉴赏家孔继涑。孔继涑(1727—1791),字信夫,一字体实,号谷园,山东曲阜人。孔继涑善书,收藏甚富且精于鉴赏,刻有《玉虹楼法帖》。孔继涑与梁同书既有世亲,又是师友,二人联系相当密切且志趣相投,都长于鉴藏,常有书信往来,论道谈艺,鉴赏字画。所以《三门记》既是梁同书家藏物,孔继涑极有可能借观鉴赏,钤盖“孔继涑鉴定章”“继涑审定”,并将其刻入《玉虹鉴真帖》中。

《三门记》李日华后有孙尔凖观跋:“道光元年(1821)九秋四日观于就懦居。金匮孙尔凖。”[15]孙尔凖(1772—1832),字平叔,一字莱甫,号戒庵,金匮(今江苏无锡)人,官至浙闽总督。善诗词,工书法,宗赵孟,此跋笔意似于赵孟。卷中钤有其印鉴“孙尔凖平生真赏”“孙尔凖印”,另有一印“艳秋阁物”单独钤盖在董其昌跋后。经查找,孙尔凖曾在其藏品赵孟《行书洛神赋》卷(现藏于天津艺术博物馆)前下方钤盖“孙尔凖藏”和“艳秋阁物”,两印上下整齐排列,印色一致,应属其印鉴。

《三门记》继梁氏家族收藏后,归完颜景贤所有。完颜景贤(1876—1926),字亨父、任斋,号朴孙,室号小如盦、三虞堂、咸熙堂等,满洲镶黄旗人。精鉴字画,书籍收藏宏富,是清末首屈一指的鉴藏家。完颜景贤通常只在其藏品上钤盖鉴藏印,此帖亦钤有其鉴藏印“完颜景贤精鉴”“咸熙堂鉴定”“小如盦秘笈”等印章。而在《三门记》幅尾有“瓢叟颜乙”的两段跋文,“瓢叟颜乙”即民国著名鉴藏家颜世清。颜世清(1873—1929),字韵伯,号寒木老人、瓢叟,室名寒木堂,足跛,人称颜跛子,广东连平人,寄居北京。其自幼聪颖过人,进士出身,历任湖南长沙关监督等职。工书画,善鉴赏,收藏甚富,为当时北京之最。颜世清虽无藏品目录存世,但合此二卷亦可想见其收藏全貌。《三门记》卷前有其题签“元赵文敏真书三门记寒木堂藏”字样,可见颜世清在购得《三门记》后将其重新装裱并珍藏,且在其后连题两段跋文:

赵文敏大楷真书现存人间者仅有四卷,《福神观》《妙严寺》《胆巴碑》及此《三门记》而已。《福神观》纸质微损,《妙严寺》书法略嫌单弱,能得北海圆浑雄强者,《三门记》为最,《胆巴》亦足雁行。今两卷均在余寒木堂,可称赵书双璧,《福神观》原藏费西蠡处,《妙严寺》则宝沉盦所弆,合记于卷尾。戊午(1918)九月五日瓢叟颜乙书于寒木堂,是日简长沙关监督。十五年前,乃先君曾任之,缺,并记。[16]

李竹懒(李日华)跋尾尚有赵书《三清殿记》,原藏一家,深庆延津剑合。今历三百年,是卷纸素如新,《三清殿记》不知尚在人间否?考《墨缘汇观》曾载收藏此记,却无《三门记》一卷,二者想安麓邨时代又复分散,古物之离,今盖亦有数存焉。余幸得与《胆巴碑》同弆,未眼非《墨缘》奇遇,世有藏赵书者必首数此二碑,夫复仍疑。越十日灯下展玩再记,是日,复简兼任特派湖南交涉复合,并附记于此。瓢叟又识。[17]

1917年京师书画展览会参展藏家之一长白景朴孙(即完颜景贤)出借参展的展品目录中有赵孟《真书三门记卷》[18],1918年,完颜景贤因经济问题出手《黄州寒食帖》至颜韵伯手中,颜韵伯所跋时间为“戊午”,与《三门记》一致,由此推测,《三门记》极有可能是与《黄州寒食帖》一批转到颜世清手中的,那《三门记》为何最终收归日本博物馆呢?经查阅,颜世清在大正十一年(1922)在日本举办了“颜氏寒木堂书画展览会”,将自己所藏珍品示于同好。日本鉴藏家长尾甲(1864—1942)参加了这个展览会并记述道:

客秋(大正十二年),燕京颜韵伯,携赵文敏书《玄妙观重修三门记》来浪华(大阪)以视同好。予扺掌叹称,以为天下赵碑第一。惜未及再观而韵伯西去。今兹甲子(大正十三年)六月,过我友阿部君爽籁馆,谈及此卷,君笑曰:“卷在于此。”因见出示。[19]

由此可知,颜世清于大正十二年(1923)携《玄妙观重修三门记》至大阪供同好之士观赏,而长尾甲在大正十三年(1924)拜访阿部房次郎(1868—1937)时,阿部氏已持有此帖,那么颜韵伯定是在此期间将《三门记》出售给阿部房次郎的,且有很多作品都是在这一时期转让给阿部氏的。阿部房次郎于1937年去世后,遂由其子阿部孝次郎将其毕生所藏书画捐赠大阪市立美术馆和东京国立博物馆,《三门记》最终结束了它的流传历程。

结语

拙文只是对二帖的流传情况作了简要梳理,但由于资料有限,仍有许多尚待考证的问题。如两卷画心接缝处皆钤有多方白文印鉴“合同”,按《石渠宝笈续编》载,《三清殿记》在被收入清内府前已钤有这方印,尚不可考;此外,《三门记》卷前骑缝处钤有朱文“审”半印,也不知属何人印鉴。笔者才疏学浅,不是之处,尚祈方家和读者批评指正。

注释:

[1]王杰.钦定石渠宝笈续编[M].清内府抄本.

[2]张廷玉,等.明史[M].文渊阁四库全书.

[3]朱谋垔.续书史会要[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5]李日华.李太仆恬致堂集[M].明崇祯刻本.

[7]吴升.大观录[M].民国九年武进李氏圣译楼铅印本.

[8]程正揆.青溪遗稿[M].清康熙三十二年程大华天咫阁刻本.

[9]刘金库.“南画北渡”:梁清标的书画鉴藏综合研究[D].北京:中央美术学院,2005:05.

[10]安歧.墨缘汇观录[M].清光绪元年刻粤雅堂丛书本.

[11]石渠宝笈[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3]黄君实.萱晖堂主程伯奋[J].中国书画,2013(1):23.

[14]钱泳.履园丛话[M].清道光十八年述德堂刻本.

[18]叶公平.1917年京师书画展览会[J].美术学报,2018(6):77—83.

[19]下田章平,范丽雅.颜世清的访日与中国书画东传——以颜氏寒木堂书画展览会为焦点[J].湖北美术学院学报,2021(1):7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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