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版《禁用清单》与《兴奋剂目录》解读

葛雨琦，陈佩杰

（兴奋剂检测上海研究院，上海 200438）

1 专业术语解释

兴奋剂（Doping）：兴奋剂在体育界是一个统称，泛指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orld Anti-Doping Agency，简称WADA）禁止使用的物质和方法，由每年发布的《禁用清单》确定其范围。

禁用清单（Prohibited list）：是WADA每年发布的禁用物质和禁用方法列表，明确指出在体育运动中禁止使用的物质和方法以及何时禁止使用，是《世界反兴奋剂条例》明确的反兴奋剂体系的国际标准之一。《禁用清单》每年更新一次，从1月1日起生效。

世界反兴奋剂条例（World Anti-Doping Code）：是2003年世界反兴奋剂大会通过的第一个统一所有运动项目和所有国家反兴奋剂规则的国际协定，于2004年1月1日起正式实施，至今经历了3次修订，现行《世界反兴奋剂条例》于2021年1月1日起正式实施。

洗脱期（Washout period）：是指从最后一次给药到赛内期间（从运动员参赛的前一天晚11:59开始，除非WADA为某一运动项目批准了不同的时间段）开始的时间段。经过这段时间，体内因给药而升高的糖皮质激素水平可降低到报告水平以下。

异构体（Isomer）：又称同分异构体，是指分子式相同但结构不同的一类化合物。对映异构体是其中一种，指熔沸点、折光率等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相同，仅对平面偏振光的振动平面影响不同的化合物，D.L.命名法是其中一种命名方式。

2022版《禁用清单》于2021年9月14日获得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执行委员会（WADA’s Executive Committee, 简称WADA执委会）批准。2021年9月30日WADA正式公布2022版《禁用清单》，明确自2022年1月1日起生效。

2 《禁用清单》的由来

《禁用清单》的历史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至1967年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医学委员会（IOC Medical Commission，简称“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发布的一份《禁药名单》。最初的《禁药名单》仅包含5个分类8种药物。随着医药化工行业的飞速发展，“兴奋剂”的范围不断扩大，《禁药名单》也不断加长。1989年，禁用方法首次被列入，《禁药名单》升级为《禁用物质和方法》（Prohibited Classes of Substances and Prohibited Methods）。1991年，《禁用物质和方法》首次被写入奥林匹克宪章（Olympic Charter），反兴奋剂国际标准的雏形开始显现。2000年，《奥林匹克运动反兴奋剂条例》（Olympic Movement Anti-Doping Code，简称OMADC）正式实行，《禁用物质和方法》作为其附件共同发布，并规定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负责《禁用物质和方法》每年的更新和发布。

随着国际社会对反兴奋剂工作的重视程度日益提高，统一反兴奋剂规则和国际标准的必要性也与日俱增。因此，WADA在制定《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的同时，也制定了系列国际标准和技术指南。作为禁用物质和方法国际标准发布前的过渡，WADA与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共同负责2003版《禁用物质和方法》的更新和发布。随后，更新和发布的接力棒交到了WADA手中，《禁用物质和方法》正式更名为《禁用清单》，成为《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的八大国际标准之一，是遵守《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的必要条件之一。2005年，《禁用清单》成为《反对在体育运动中使用兴奋剂国际公约》的附件，各缔约国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遵守公约的各项规定，包括但不限于法律、法规、政策或实施行政管理等。

3 《禁用清单》的构成

《世界反兴奋剂条例》规定，满足以下3个标准中的2个就将被列入《禁用清单》：有可能提高或者能够提高运动能力；可对健康造成潜在危害或实际危害；使用该物质或方法违背了《世界反兴奋剂条例》所述的体育精神。此外，对其他禁用物质及方法具有掩蔽作用的物质和方法也被列入《禁用清单》。

《禁用清单》的更新由WADA组织开展，从每年的1月开始直到公布为止，通常会历经信息收集、形成草案、征求意见、修改草案、审查、提交、批准等多个步骤，并在新版《禁用清单》生效前3个月公布，第二年的1月1日生效。

《禁用清单》的内容具有权威性、开放性和时效性等特点，即WADA对清单内容具有最终决定权、禁用物质和方法包括但不限于列出的物质和方法，以每年1月1日生效的最新版为现行标准。

根据物质不同的作用机制，《禁用清单》分为10类禁用物质、3种禁用方法和1类特殊项目禁用物质。根据使用时间的不同，《禁用清单》又可分为3个部分：所有场合禁用的物质和方法、赛内禁用物质及特殊项目禁用物质。根据是否具有明显的兴奋剂作用，《禁用清单》又可分为特定物质、方法与非特定物质、方法（图 1）。另外，WADA将一些经常在体育运动外的社会环境中被滥用的物质列为滥用物质，如可卡因、海洛因、N-甲基亚甲二氧基苯丙胺、四氢大麻酚等。

图1 2022版《禁用清单》构成

《禁用清单》还规定了“阳性结果”的判定标准，例如尿液中沙丁胺醇质量浓度超过1 000 ng/mL、福莫特罗质量浓度超过40 ng/mL将被视为“阳性结果”，除非运动员证明该“阳性结果”是在吸入最大允许给药剂量的情况下造成的。

4 《兴奋剂目录》的诞生

《兴奋剂目录》是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商务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海关总署和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参考WADA发布的《禁用清单》国际标准，结合我国实际，制定和发布的规范性文件。自2004年开始，《兴奋剂目录》每年发布一次，更新和最终解释权由上述五部委共同负责。《兴奋剂目录》分为“兴奋剂品种”和“对运动员进行兴奋剂检查的有关规定”两部分，除《禁用清单》中的内容外，还增加了海关参考编号、中英文通用名等信息，以监督管理禁用物质的生产、销售、贸易、进出口和医疗过程。

5 2022版《禁用清单》更新点

与2021版相比，2022版《禁用清单》的重大更新主要涉及糖皮质激素、沙丁胺醇、结构类似物和对映异构体，简要介绍如下。

5.1 糖皮质激素

糖皮质激素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可以由人体自身合成的内源性糖皮质激素，主要以可的松、氢化可的松为代表；另一类是通过化学合成的外源性糖皮质激素，主要以地塞米松、倍氯米松为代表。这些化合物药理作用大致相同，但在作用强弱、维持时间长短及对水盐代谢、糖代谢的影响方面有差异。此类物质对机体的发育、生长、代谢及免疫功能等起重要的调节作用，在临床上有着广泛的应用。很多证据显示，完全暴露在超过生理水平的糖皮质激素条件下可能会提高运动员的运动能力并对健康有害，所以WADA禁止在赛内期间口服、肌肉注射、直肠和静脉注射糖皮质激素。

在急性运动损伤方面，由于糖皮质激素具有强大的抗无菌性炎性反应的作用，因此采用小剂量硬膜外注射、关节内注射、腱鞘周围注射、腱鞘内注射等方式可抑制炎症反应、缓解疼痛，俗称“打封闭”。需要注意的是，最新研究证明，局部注射正常许可的治疗剂量后，全身血浆和尿中糖皮质激素水平也会达到与现有禁用途径相同的浓度。因此，从2022年开始，赛内期间所有糖皮质激素的任何注射、口服（牙科根管治疗除外）或直肠给药方式均被禁止。为降低出现“阳性结果”的风险，WADA建议运动员从给药到赛内期间（从运动员参赛的前一天晚11:59起，除非WADA为某一运动项目批准了不同的时间段）开始，应当满足生产商根据药物最大允许使用剂量制定的最短洗脱期。简单来说，赛内使用糖皮质激素的行为将被视为违规，除非得到治疗用药豁免委员会的批准。赛外因正当的医疗需求使用糖皮质激素，从最后一次给药到赛内期间开始必须满足一定的时间要求（表1）或者及时申请治疗用药豁免。如果运动员未遵守上述要求，给药的糖皮质激素在体内未全部消除，可能会导致糖皮质激素水平异常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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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沙丁胺醇

沙丁胺醇是一种短效的支气管平滑肌β受体激动剂，对呼吸道受体具有高度选择性，能有效抑制肥大细胞释放过敏介质，松弛支气管平滑肌，作用持久，对心脏的副作用较弱，临床上常用来治疗支气管哮喘。近年相关研究证实，大剂量的沙丁胺醇具有促进蛋白合成、脂肪分解的蛋白同化作用。由于沙丁胺醇自身结构的特点，其在生物体内吸收快，代谢慢，能够通过食物链传递，易蓄积，具有一定的肝肾毒性，因此WADA将其列为阈值物质。

2022版《禁用清单》对沙丁胺醇的给药剂量做出更严格的限制：每8 h内吸入给药不超过600 mg，24 h内吸入给药累计不超过1600 mg，无须申请治疗用药豁免（图 2）。该项修订旨在降低一次性大剂量吸入给药后可能出现“阳性结果”的风险。

图2 沙丁胺醇吸入给药剂量说明（无须申请治疗用药豁免）

5.3 结构类似物

5.4 对映异构体

对映异构体大部分理化性质完全相同，往往成对出现，但两种化合物的生理活性可能存在很大差异，往往只有一个具有较强的生理效应，另一个无活性或低活性，甚至可能有严重的毒副作用。2022版《禁用清单》明确去甲伪麻黄碱质量浓度在尿液中的阈值为5 µg/mL，包括去甲伪麻黄碱的两种异构体，分别为D型-去甲伪麻黄碱和L型-去甲伪麻黄碱。

5.5 其他修订

新增BPC-157作为未获批准的物质示例；对替勃龙重新分类；Flucortolone更新为其国际非专利名称Fluocortolone。

《禁用清单》是世界反兴奋剂体系的组成部分，是具有强制性的国际标准。《兴奋剂目录》是我国作为签约方制定实施的中国方案。广大教练员、运动员应时刻筑牢“拿干净金牌”的反兴奋剂价值观，除刻苦钻研技战术、备战参赛外，还应认真学习掌握反兴奋剂相关条例文件，提高对禁用物质的识别能力，谨防食品、营养补剂中的潜在风险，加强安全用药意识，必要时及时申请用药豁免。作为体育运动的参与者，纯洁体育的践行者、维护者，教练员有责任和义务掌握反兴奋剂专业知识，协助运动员避免训练、比赛、日常生活和伤病治疗中误服误用兴奋剂事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