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期间我国学前教育研究状况——基于《学前教育研究》文献分析

刘揖建

(广西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教务与科研管理处，广西 南宁 530022)

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学前教育成为我国关注度最高的教育领域之一。2010年11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国发〔2010〕41号，下文简称《意见》)，对积极发展学前教育，着力解决学前教育的问题，促进学前教育事业科学发展，提出了十条意见，推动着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为落实《意见》中提出的发展任务，从2011年开始，国家连续实施了三期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十年来，大批教育专家、学者在政策的引领下，致力于解决学前教育领域的问题，开展了大量的研究。总结和把握学前教育相关研究成果，对于进一步提升研究质量，促进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价值。

《学前教育研究》创刊于1987年，是我国最具权威的学前教育专业期刊，也是我国学前教育研究成果发布的主阵地。张媛、蔡建东在《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二十年——基于〈学前教育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一文中着重分析了《学前教育研究》1994-2012年间刊载论文所涉及的作者、机构、基金和研究领域等信息，反映了这20年间国内学前教育研究的状况[1]。本研究选取《意见》颁布后，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刊发的学术论文，从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下载篇名、作者、机构、摘要、关键词、基金等数据，运用SPSS、可视化软件Citespace等数据处理软件，借助文献计量学对此十年间的《学前教育研究》载文状况进行系统地分析与总结，揭示我国学前教育研究的状况，从研究成果角度反映学前教育研究与学前教育发展的相互关系。

一、基本研究数据分析

(一)刊载论文数量及年代分布

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共刊载文章1 686篇，去掉各类会议通知、报告、综述、书评以及各地幼儿园介绍、儿歌作品等，共有论文1 384篇(见图1)。总体来看《学前教育研究》刊发论文数量呈下降趋势，虽然近两年又有所增长，但每年论文总体数量保持平稳，每期论文发表数量保持在11篇左右，体现出该刊发文质量非常有保障。

图1 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载文情况

(二)作者发文量及合著情况

1．作者发文量情况

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刊载的1 384篇学术论文共由1 053位作者(只统计第一作者)完成，作者人数与刊载论文数量比较接近。其中发表1篇论文的作者有847位，占作者总数的80.44%。根据文献计量学中洛特卡定律可知，发表1篇论文的作者数应该约占作者总人数的60%①，而80.44%的占比远远高于该定律所规定的比例。统计说明十年间《学前教育研究》的发文作者群体中能够持续进行相关领域研究的作者较少(见表1)。

2．论文合著情况

合著论文是一种科研合作成果，合作度与合作率的计算方法为：合作度=某种期刊一定时期内作者总数/某种期刊一定时期内论文总数；合作率=某种期刊一定时期内合作论文数/某种期刊一定时期内论文总数[2](P191-195)。合作度与合作率数值越大，合作发挥程度越高。采用上述计算方法对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刊载论文的合作度和合作率进行计算(见表2)。

表1 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所有作者发文量情况统计表

表2 《学前教育研究》期刊论文合作度与合作率(2011-2020年)

从表2可以看出，2011-2020年间《学前教育研究》刊载的1 384篇论文中，合作论文数达到744篇，平均合作率为53.76%，反映了学前教育研究人员有较好的合作意识和较强的合作意愿。十年间合作度与合作率不断提升，也表明学前教育研究群体越来越注重学术间的合作。

另外，在合著论文中，中外学者合作论文共13篇，仅占论文总数的0.94%，占合作论文总数的1.75%，说明我国学前教育研究领域中外合作研究比较缺乏。

(三)学术代表人物

(四)发文机构及地域分布

1.发文机构

发文机构是指作者发表论文时所在的单位，对发文机构的统计分析可知该领域研究群体的构成和覆盖范围。统计发现，发文机构主要以高校教育类专业单位、幼儿园为主体，两者发文量占发文总数的84.76%，高校与幼儿园发文量占总发文量的近95%(见表3)。可见，学前教育研究群体非常集中，说明高校对学前教育的引领性作用发挥非常出色，幼儿园也非常注重开展学前教育研究。但同时从侧面反映出高校与幼儿园之外的机构对学前教育研究的关注度不高。

2.发文机构地域分布

为了更全面了解十年间我国学前教育研究机构的地域分布状况，利用文献题录信息统计分析工具(SATI软件)提取十年间《学前教育研究》载文机构数据，然后对这些发文机构数据进行进一步的整合，分两类进行分析。一类是高校，选取发文总数40篇及以上的高校排名(见表4)，共有6所高校，发文总量为342篇，占论文总量的24.7%，这6所高校分别位于上海、南京、北京、重庆、长沙，除长沙师范学院外，均为我国具有影响力的师范大学，长沙师范学院为《学前教育研究》的主办单位，这也说明了有影响力的单位更能聚集有影响力的学者。

表3 《学前教育研究》2011-2020年发文机构分布情况表

表4 发文数量较多的机构及所在地情况表

第二类是幼儿园，幼儿园科研论文共301篇，分省域统计，排名前3位的是江苏98篇、福建58篇、浙江25篇，三省幼儿园的发文量占幼儿园发文量的60%，说明东部地区的幼儿园研究氛围更为浓厚，说明经济发展水平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当地学前教育研究的活跃程度、论文产出数量和质量。通过统计，还发现师范院校的附属幼儿园发文量相对较高。

(五)基金项目与政策支持

发表带有基金项目的论文表示该研究是受国家政府部门或基金组织提供科研经费支持的项目或课题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此类论文代表着该研究领域的新趋势，反映出国家或相关组织对该研究领域的重视度。从《学前教育研究》2011-2020年发表的论文来看，获得各级各类基金资助的论文占绝大部分(见图2)。在纳入统计的1 384篇论文中，获基金支持的论文有1 362篇，基金支持率达98.41%，而且很多论文获得2个以上基金支持(见表5)。十年间所获的各类基金项目数量1 770项，均篇所获项目1.3项。

表5 《学前教育研究》刊载论文基金资助情况统计

通过统计分析可知，《学前教育研究》论文的基金支持率从1994-2012年间的3.8%[1]提升到2011-2020年间的98.41%，说明近十年来我国学前教育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对学前教育研究的支持力度相当大。同时，也受到国家、地方及相关组织基金项目增加的影响，比如，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额由1991年的1 300万元[4]增加到2021年的26.5亿元[5]，30年增加了200倍。

从基金项目论文的基金来源情况看(见表5)，国家社科基金176项，占比10%；国家自科基金33项，占比2%；教育部及各省市各级教育类基金项目最多，达到1 104项，占比62%；其他类项目457项，占比26%。可见论文基金来源渠道较为丰富，说明支持学前教育研究的机构覆盖面较为广泛。

二、研究热点及其演进

(一)研究热点

研究热点是在某段时间内，某一学科或领域共同研究的问题。文章的关键词高度概括与凝练了文章研究的问题，对关键词进行分析,可确定某一学科或领域的研究热点[6]。运用Citespace软件绘制《学前教育研究》2011-2020年学术论文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对其进行可视化分析。

通过提取关键词进行分析，得出共现频次可视化图谱(见图3)，共形成Nodes(节点数)68个，Links(连线数)51条，Density(网络密度)为0.0224，该研究领域共现频次Top10的关键词如表6所示，其中“幼儿园”出现频次最高为160次，其次是“学前教育”出现78次，除此之外的高频关键有“幼儿园教师”“幼儿园课程”等。根据Citespace软件中心性指标特征，共现频次较高的关键词中，“幼儿园教师”“幼儿园课程”“幼儿园教育”三个关键词在图谱中外圈，说明这些关键词自出现以来虽出现频次不高，但是近年来呈现量激增，是该领域未研究的热点趋势，且说明其中介中心性较强，在各关键词之间起到了较强的媒介作用。除此之外，由图可知，各节点直径皆不大且共现频次较低，说明该研究领域还没有完全成熟且比较小众。

图3 共现频次可视化图谱

根据关键词的频次和中心性，结合对相关文献的进一步探析，基本可知近十年来《学前教育研究》学术论文的研究热点包括幼儿园、幼儿园教师、幼儿园课程、幼儿园教育和专业发展等。“学前教育”作为关键词虽然出现的频次较高，但由于本研究领域即为学前教育，这个关键词起到的是限定文章范围的作用，不能反映文章的核心内容，故不能认为是研究热点。

1.幼儿园。统计发现，与“幼儿园”相连的节点为“在园幼儿”，这与近十年来国家和地方实施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是非常切合的。三个三年行动计划把提升幼儿园入园率作为一个硬性的指标[7]，围绕这个指标的实现，学者们从学前教育的公益性[8]、政府在学前教育发展中的作用[9]、普惠性幼儿园的认识与发展等方面开展研究[10]，相关文章的下载率与引用率都是比较高的。

表6 共现频次Top10的关键词统计表

2.幼儿园教师。通过分析十年来《学前教育研究》高被引论文发现，位列前20位的论文中有8篇标题均含“幼儿园教师”或“幼儿教师”。分析图3发现，对幼儿园教师的研究比较关注专业标准[11]、专业发展[12]、心理健康[13]、教师管理、教师政策和农村学前教育[14]等方面。

3．幼儿园课程。近十年来，对幼儿园课程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游戏精神[15]、课程实施[16]、课程开发与园本课程[17]、音乐教育[18]和美术教育[19]等方面。

4．幼儿园教育。近十年来，对幼儿园教育的研究相对集中于游戏[15]、教育策略[20]、农村教育[14]、早期阅读[21]、道德教育[22]、家庭教育[23]、幼小衔接[24]等方面。

5．专业发展。近十年来，专业发展成为了学前教育研究中备受观注内容，学者们围绕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从师德理念[25]、专业知识[26]、专业能力[27]、发展阶段和作为幼儿教师供给侧的学前教育专业[28]等方面开展研究。

(二)研究热点的演进

统计分析近十年来《学前教育研究》关注的热点演进发现，我国学前教育研究呈现出从抽象到具象的过程，反映出我国学前教育研究领域在逐渐细化。2011-2012年出现的强势关键词有“幼儿园教师”“幼儿园教育”“幼儿园课程”等。在2016年之后，上述关键词共现的频次普遍降低，说明之后的研究方向变得分散，“园本课程”“课程开发”“早期阅读”等逐渐从强势关键词中衍生。

可见，2011-2012年的研究对随后的研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与2011-2012年国家对未来十年学前教育的发展作出了整体规划、制定了相关标准有很大的关系，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了学前教育事业发展主要目标，制定了基本普及学前教育、明确政府职责、重点发展农村学前教育三大发展任务[29]。2012年出台了《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和《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两个重要文件，对规范幼儿园教师和幼儿园教育活动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引领作用，此后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文件的贯彻与实施。

三、期刊论文影响力及发展脉络

(一)下载频次及引用频次情况

1.下载频次情况

期刊论文的下载频次及引用频次能以量化的方式从某一侧面反应该论文的质量。下载频次反应论文的受关注度和研究价值。根据中国引文数据库统计，截至2021年3月4日15:00，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刊载论文下载次数在10 000次以上的有5篇，5 000-10 000次的有30篇，1 000-5 000次的有799篇，如果把下载频次在1 000次以上的论文算作高下载论文，高下载论文占到论文总量的60.26%，这一比例是相当高的，且单篇最高下载频次达到17 553次(见表7)。说明《学前教育研究》刊发论文受到广泛的关注，具有较大的研究价值。

表7 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高下载论文情况表(万次以上)②

2.引用频次情况

论文的引用频次可以反映论文的扩散度和影响力。根据中国引文数据库统计，截至2021年3月4日15:00，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论文被引篇数为1 360篇，占刊载论文总数的98.3%，表明《学前教育研究》载文被引用率非常高。从引用频次上看，刊载论文共计被引用24 136次，篇均被引17.4次，其中单篇引用100次以上的论文有20篇，50-100次的有64篇(见表8)。有10篇文章既位于下载频次的前20，又位于被引频次的前20，同步性比较高，说明该刊的学术传播效果好，学术影响范围较广。

从被引频次最高的10篇文章所刊载的时间来看，前两年共8篇，占比80%，说明《学前教育研究》刊载的高被引频次论文未出现文献老化情况，展现了较强的学术生命力，不仅其学术价值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削弱，且其学术影响力也未减弱。

表8 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高被引论文情况表(前10篇)

(二)期刊发展脉络

通过刊物栏目设置变化可以考察期刊发展的脉络。期刊通常设置常态性栏目和专栏两大类型。常态性栏目论文反映期刊所代表学科的基本性问题的研究成果，专栏论文反映期刊所代表学科在某段时间内热点问题的研究成果。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除2011年没有设置常态化栏目外，2012-2020年设置了课程与教学、教育基本理论、教育管理与政策、教师教育与专业发展、家庭与社区教育、儿童学习与发展、幼儿园教科研7个常态化栏目。7个栏目从宏观政策到基本理论，再到实践层面的课程教学、教师、儿童、环境(家庭与社区)、幼儿园教科研，正是学前教育领域7个最根本的领域，保持常态化的设置体现了对学前教育本质问题的持续研究。

专栏是动态性栏目，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除2017年外每年均设有专栏，专栏的数量每年2-7个不等，共设置了27个。从专栏频次来看，“儿童发展与教育的跨学科探索”专栏出现了5年，“高端访谈”专栏出现了4年，“处境不利儿童发展与教育”专栏出现了3年，“学前教育信息化”专栏出现了2年，其他专栏均只出现在某一年。这说明近十年来，从跨学科的视角研究学前教育的问题逐渐增多，同时，也反映出学者们积极研究贯彻落实国家有关学前教育的相关文件精神，关注每一个儿童的发展与教育，推进学前教育普及普惠，整体提升学前教育质量。此外，学者们也关注信息技术融入学前教育方面的研究，以推动学前教育信息化建设。从年度设置的专栏内容来看，《学前教育研究》紧跟国家发展需要。例如，2011年设置“国家学前教育政策研究与实践探索”“地方幼教政策与发展经验研究”专栏，正值国家和地方关于学前教育文件研制与出台的关键时间；2019年设置的“改革开放40年回顾与展望”专栏，2020年设置的“笔谈: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学前教育反思与改革” “0-3岁婴幼儿照护服务研究”两个专栏，充分反映国家重大事件在学前教育领域的影响。

结 论

通过对2011-2020年《学前教育研究》刊载的1 384篇学术论文的统计分析，可以总结出近十年来我国学前教育的研究概貌。

第一，《学前教育研究》近十年来在研究者和产出论文量越来越多的背景下，载文量却呈现下降趋势，体现出该刊发文质量非常有保障，成为学前教育重要研究成果的展示窗口。另外，刊载基金论文比例相当高，反映出国家各级部门对学前教育研究的重视和关注度不断提高，基金来源渠道较为丰富，体现了三期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相关政策促进了社会对学前教育发展的广泛关注。

第二，十年间《学前教育研究》拥有数量众多的作者群体和高水平高产学者，主要集中于高校和幼儿园，并以具有影响力的师范大学和中东部地区的幼儿园为主，分布存在较为严重的不均衡现象。另外，研究者有较好的合作意识和较强的合作意愿，注重学术间的合作，但是中外合作研究比较缺乏，且能够持续进行相关领域研究的作者较少。

第三，十年间《学前教育研究》刊文研究内容主要在幼儿园、幼儿园教师、幼儿园课程、幼儿园教育和专业发展等五个方面。关注的内容经历了由抽象到具象的过程，学前教育研究领域不断在细化发展。另外，从跨学科的视角研究学前教育的问题逐渐增多，但跨界研究的成果还是比较少。

第四，十年间《学前教育研究》刊载的高被引论文和高下载论文都反映出该刊的学术传播效果较好，学术影响范围较广且影响力不断扩大，尤其是在高被引论文中未出现文献老化现象，展现出较强的学术生命力。

注释：

① 洛特卡定律是指从文献统计研究的情况来看，写n篇论文的作者数量大约是写1篇论文作者数的1/n2，所有写1篇论文的作者所占比例大约是60%。参见邱均平所著《文献量学》，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

② 统计时间截至2021年3月4日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