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语松桃话的o44词被动句研究

麻秀芝，施院毛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民族学系，北京 102488)

引言

被动句一直是句法研究者关注的对象。不过，被动句在不同语言中的表现是不同的，Keenan[1]指出不同语言被动句的能产性不同，有些语言有被动句，有些语言则没有被动句。跨语言研究表明，被动句在印欧语中是较为常见的语言现象，但印欧语系以外的很多语言并不存在被动句。Haspelmath[2]考察了80种语言，其中只有31种语言有被动句，从而认为语言缺少被动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有被动句。Siewierska[3]考察了373种语言，结果发现只有162种语言存在被动句形式。由此可见，世界语言中很多语言并不存在被动句。

然而，被动句是苗瑶语中较为常见的现象，国内外的学者对此也较为关注。国内如余金枝[4]分析了湘西苗语被动句的句法结构形式，考察被动标记o22的来源，并探讨苗汉语被动句的共性；古红梅、罗兴贵[5]考察了苗语川、黔、滇方言被动标记的词性，同时对被动句的语法特征、句法结构以及语义进行描写分析；朱莎、季红丽[6]描写了歪梳苗语eu13字被动句的特征，主要考察被动标记eu13的各个义项，被动句的原型、句式结构特征以及语义特征。另外，李洁[7]从类型学视角分析了苗瑶语被动句的标记及其来源，同时考察被动句的语义特点、结构类型、句法成分的特征及语用特征。国外Fuller. Judith Wheaton[8]最早介绍了苗语被动句的特点；Cassandre Creswell 和Kieran Snyder[9]从形式、语义和句法等方面介绍了被动句的主要特征，并指出被动句以及类似被动句所使用的手段、体的特征、宾语的语义角色及其所受到的影响程度等方面有所不同，这些研究成果为苗语被动句的研究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参考。

本文运用浸入式田野调查所获得的自然语料，从语言类型学的视角来考察苗语松桃话o44词被动句的形式特征、句法特征以及语义类型。此外，也对o44词的语义演变及其多功能性进行了分析和描写，由此探讨o44词可能的语法化路径，以期为语言类型学及语法化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1)本文所使用的语料均来源于笔者浸入式田野调查所得，调查点为贵州省铜仁市松桃苗语自治县盘石镇芭茅村，我们把当地的苗语简称为苗语松桃话，系属苗语湘西方言西部土语。。

不同语言被动句的构成手段是不同的。从跨语言的角度看，被动句在句法上通常有专门的标记手段，最常见的手段是通过动词的形态变化(通常是词缀)，不过，有的语言用一个助动词(Auxiliary)来构成被动句，这是印欧语被动结构中常用的方式，有的语言也可以通过连动结构来表示被动[10]211-213。

苗瑶语没有类似印欧语的被动句，但也有被动义的表达手段，而苗语松桃话的被动句在句法上也有专门的被动标记，它主要是通过被动标记o44来实现，o44是一个介词，语义上相当于普通话的“被”，由它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位于核心谓词之前，如：

(1)tɑ42ei42kw42o44o22tɑ42qɑ35u44u22.

虱子 被动标记 只 前缀：有生命 鸡 啄 完成体

虱子被一只鸡啄了。

(2)ɑ42te42pi42qo42o44ne42æ42wɑ42，

一 个 前缀：圆状 脖子 被动标记 人 捆绑 状态变化体

被动标记 人掐 状态变化体

它(鸬鹚)那个脖子被人绑了，被人掐住了。

被动句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语义角色，即施事和受事[11]，施事主要是指动作的发出者、执行者、察觉者等，受事主要是指动作的承受者或是动作所影响的对象。被动句中如果有施事，o44主要是用来介引动作的施事，但它必须位于核心动词之前。如：

(3)tɑ42qɑ35o44o22tɑ42kwen42pei13ʂ35u22.

前缀：有生命 鸡 被动标记 只 前缀：有生命 老鹰 叼 走 完成体

鸡被一只老鹰叼走了。

怕 他/她/它 前缀：起始义 考虑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鬼 打

可能他以为是被鬼打了。

是 抓 青蛙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秃鹫 前缀：起始义

拖 他/她/它 语气词

是抓青蛙，被秃鹫拖住他了。

(6)mæ42nen42he35tɑ42ku44næ53e42t22nɑ35wɑ42，

现在 复数标记 青蛙 也 不/没 剩 什么 状态变化体

被动标记 一 复数标记 收

现在这些青蛙也没剩什么了，被他们收购(买卖)了。

被动句主要是为了某种特定的句法、语义或语用才使用的一种表达手段。由于被动句一般有专门的实现手段和特定的句法条件，这就使得被动句在句法上会呈现自己的特征。

(一)谓词的特征

从跨语言的角度来看，被动句主要是就及物动词而言，即只有主动句中的核心谓词是及物的才能进入被动句，而核心谓词是不及物动词则一般不能进入被动句中。但也有些语言的不及物动词也可以进入被动句，如NataliiaHübler[12]指出欧亚大陆有50%的语言都有由不及物动词所构成的被动结构，而北美则有53.8%的语言可以由不及物动词来构成被动句。

苗语松桃话的动词和形容词都可以作为核心谓词，但不是所有的动词或形容词都可以进入被动句。苗语松桃话中只有主动句中的核心谓词是及物动词才可能出现在被动句中，如：

(7)a： vu22p53ve22. 他/她打我。

他/她/它 打 我

b： ve22o44vu22p53wɑ42. 我被他/她打了。

我 被动标记 他/她/它 打 状态变化体

但是，不是主动句中所有的及物动词都可以出现在被动句中，动词如果对受事不产生任何影响，则及物动词不能出现在被动句中，例如本身表示互动义的及物动词tsɑ42“会面/会见”、tshɑ35“遇见/碰见”、ɑ53“像”、tsen42“争论/争辩/争夺”、hei35“争论/争辩”等均不存在被动句，如：

前缀：顺序 三 像 他/她/它 前缀：敬称 妈

b：*vu22ɑ42mɒ44o44ɑ53l42sæ42.

他/她/它 前缀：敬称 妈 被动标记 像 前缀：顺序 三

*他/她妈妈被像老三。

(9)a： ve22i35ti42wei35ɑ44cɑ42tshɑ35ɑ42i44.

我 在 吉 卫 内 街 遇见 前缀：敬称 姨

我在吉卫街上遇见姨妈。

b：*ɑ42i44i35ti42wei35ɑ44cɑ42o44ve22tshɑ35.

前缀：敬称 姨 在 吉 卫 内 街 被动标记 我 遇见

*姨妈被我在吉卫街上遇见。

人 换 她/他/它 领属标记 钱 状态变化体

b： vu22nɑ44i42tɑ35o44ne42ɑ44wɑ42. 他/她的钱被人换了 。

她/他/它 领属标记 钱 被动标记 人 换 状态变化体

(11)a： ɑ42ko42thei35p35nɑ44pi42q22.

一复数标记 争抢 我们 领属标记 前缀：圆状 山坡

他/她们抢了我们的山头。

我们 领属标记 前缀：圆状 山坡 被动标记 一 复数标记 争抢 完成体

我们的山头被他们抢了。

而及物动词如果是双及物，也不能出现在被动句中，如双及物动词kɑ44“给”和qɒ42“借”：

你 给 她/他/它 辣椒 语气词

b：*vu22o44mo42kɑ44i42ɒ22ɒ42?*他/她被你给辣椒了吗？

她/他/它 被动标记 你 给 辣椒 语气词

昨天 前缀：敬称 嫂子 借 我 钱

昨天大嫂借钱给我。/昨天我借钱给大嫂。

b：*i42nhe35ve22o44ɑ42i35qɒ4235pɑ35kɑ42tɑ35.

昨天 我 被动标记 前缀：敬称 嫂子 借 两 百 块 钱

*昨天嫂子被我借钱。/昨天我被嫂子借钱。

还有一些表示领有、需要、称重等及物动词也没有被动句，如：

(14)a： ve22me53pu35len53lɒ44. 我有三丘田。

我 有 三 丘 田

b：*pu35len53lɒ44o44ve22me53.*三丘田被我有。

三 丘 田 被动标记 我 有

(15)a： ve22li4442pi42nu22. 我要棉袄。

我 要 衣服 棉袄

b：*42pi42nu22o44ve22li44.*棉袄被我要。

衣服 棉袄 被动标记 我 要

你 称 两 斤 肉 语气词

b：*35kɑ35ɑ53o44mo42hie35ɒ42?*两斤肉被你称了吗？

两 斤 肉 被动标记 你 称 语气词

需要指出的是，苗语松桃话的不及物动词同样不能出现在被动句，如：

(17)a： vu22no44wɑ42. 他/她疯了。

他/她/它 疯 状态变化体

b：*vu22o44no44wɑ42.*他/她被疯了。

他/她/它 被动标记 疯 状态变化体

(18)a： tɑ42qɑ35i42u44. 鸡打架。

前缀：有生命 鸡 前缀：相互义 啄

b：*tɑ42qɑ35o44i42u44.*鸡被打架。

前缀：有生命 鸡 被动标记 前缀：相互义 啄

(二)核心论元

从跨语言的角度看，Dixon 和Aikhenvald[13]指出被动句是减少论元的主要手段之一。苗语松桃话的被动句也可以减少论元。如：

(19)a： ɑ42mɒ44ntɒ35ve22ɑ42the42. 妈妈骂了我一顿。

前缀：敬称 妈 骂 我 一顿

b： ve22o44ɑ42mɒ44ntɒ35ɑ42the42. 我被妈妈骂了一顿。

我 被动标记 前缀：敬称 妈 骂 一 顿

被动标记 前缀：敬称 妈 骂 一 顿

从例句中可以看出，(19a)中有两个核心论元即施事论元ɑ42mɒ44“妈妈”和受事论元ve22“我”，但转换成被动句(19b)后，句中虽然也有施事和受事，但核心论元减少了，即句中的核心论元ɑ42mɒ44“妈妈”与被动标记o44构成了介词短语，从而使得核心论元成为了次要论元；很显然，(19c)中的核心论元则减少了，即没有受事论元而只有施事论元。

不过，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被动句中的核心论元也可能没有减少，如句中如果要明确指出被动句中的施事和受事，尤其是被动句中的主语与宾语之间存在领属关系，即被动句中的主语是领有者，而宾语是被领有者，则被动句中的施事论元、受事论元需要同现，如：

(20)vu22o44kwen42u44i42ho3535u35.

他/她/它 被动标记 秃鹫 前缀：起始义 摁 后 背

他被秃鹫摁住(他)后背。

(21)vu22o44ne42p53te35so42kwɒ42wɑ42. 他/她/它被人打断腰。

他/她/它 被动标记 人 打 断 腰 状态变化体

同时，如果被动句中的宾语复指主语，即主语和宾语所指相同，为同一受事，则被动句中的施事论元和受事论元也需同现，如：

中 华 一 会儿 被动标记 一 只 狐狸 撕咬 他/她/它

中华那会儿被一只狐狸撕咬他。

(23)ve22ɑ42nɒ35o44ko42te35kwen35to44e35vu22.

我 前缀：敬称 哥 被动标记 复数标记 小称 鬼 扯 他/她/它

我哥被那些小鬼扯他。

(三)被动句与体

在苗语松桃话中，被动句一般表示动作已经发生、完成或完结，因此，被动句一般会带有完成体标记、状态变化体标记、经历体标记，或是表示完成或结束的词汇，如：

(24)te35k42o44ne42hɑ35u22. 弟弟/妹妹被人(杀)害了。

弟弟/妹妹 被动标记 人 害 完成体

(25)vu22o44tɑ42kw42qɑ35wɑ42. 他/她/它被狗咬了。

他/她/它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狗 咬 状态变化体

(26)ɑ42u44ntu35tsh42nen42o44tɑ42so35phɑ35kwɒ35.

一棵 树 漆 这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雷 劈 经历体

这棵漆树被雷劈过。

(27)ku44l35ts35o44ne42n22to35ntshɒ42.

扒手 被动标记 人 捉 得 完结体

扒手被人家捉住了。

(28)po42so42o44tɑ42kw42pei13u22qhɑ42.

骨头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狗 叼 完整体 干

骨头被狗叼完了。

不过，被动句中如果有表示某个动作尚未发生的语法手段，如句子中若存在表示将要发生的词汇或否定词等，则一般不用上述体标记或词汇，如：

(29)vu22li44o44tɑ42kw42qɑ35lo22.

他/她/它 要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狗 咬 来

他/她/它要被狗咬了。

(29′)vu22e42o44tɑ35kw42qɑ35.

他/她/它 不/没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狗 咬

他/她/它没被狗咬了。

不同语言的被动句所表达的语义各不同。跨语言研究表明，被动句可以表示伴随义，也可以表示施事自愿做某事或是施事具有做或不做某事的行为能力，还可以表示某个行为动作的结果具有偶然性；同时可以表示受事遭遇不好或不利的影响[10]222-223。

(一)遭受义

被动句表示遭受义，即表示受事遭受或遭遇不好或不利的影响，这是o44词被动句最为常见的语义类型，如：

(30)tɑ42u22o44ne42e44u22. 牛被人偷了。

前缀：有生命 牛 被动标记 人 偷 完成体

(31)vu22o44ne42o22the42.他/她/它被人揍一顿。

他/她/它 被动标记 人 揍 顿

(32)vu22o44tɑ42nen35u44. 他/她/它被蛇咬。

他/她/它 被动标记 前缀：有生命 蛇 啄

不过，被动句有时候不一定就表示受事论元遭受不好或不利的影响，如：

(33)vu22o44ne42nhæ35m22q35sɑ42u22. 他/她被人叫去唱苗歌了。

他/她/它 被动标记 人 喊 去 唱歌 完成体

(34)ɑ42le35pɒ42ce13q22o44p35i42pe35hu44pu35ku35.

一个 顶端 山坡 被动标记 我们 前缀：起始义 分 做 三 股

一个坡顶被我们分成了三份。

在极少数情况下，被动句甚至可以表示对受事产生较好或较为有利的影响，如：

(35)vu22o44tɑ42i35æ35hu44se42tshæ35tei35tei35tsɑ35.

他/她/它 被动标记 大家 选 做 生 产 队 队 长

他/她被大家选为生产队队长。

(36)vu22o44wɒ44ɑ35o44ʂ35ɑ35vu22ʂɑ35t22ɑ42.

他/她/它 被动标记 瓦 匠 表扬 说 他/她/它 快 手 很

他被瓦匠夸赞说他很麻利。

(二)非自发义

船 沉没 状态变化体

船 被动标记 复数标记 沉没 状态变化体

(38)a： vu22ɑ35u22. 他/她说了。

他/她/它 说 完成体

b： vu22o44ɑ42pɒ42ɑ35u22. 他/她被爸爸说了。

他/她/它 被动标记 前缀：敬称 爸 说 完成体

上述例(37a)表示船自己沉下去，但在(37b)中则表明船是受到外力即人的影响才下沉；例(38a)中表示他/她自己说某个事儿，但在(38b)中表示被爸爸说或训斥，由此可见，被动结构主要强调某个动作是在外界因素影响下发出的。

世界很多语言的被动标记通常具有多功能性。从跨语言的角度看，被动标记可以表示反身义、相互义、反致使义和遭受义(potential passive)等等多种不同的意义(Langacker and Munro[14]， Shibatani[15]， Martin Haspelmath[3])。

(39)vu22lo22to44vu22ɑ42pho35， vu22o44wɑ42.

他/她/它 来 砰 他/她/它 一枪 他/她/它 中 状态变化体

它来给它一枪，它就中(枪)了。

(40)ne42nhæ35qɒ35ne42i42cæ35he35mɒ42o53o22nhæ35，

人 喊 价 人 前缀：使动义 靠近 复数标记 名物化标记 大 只 喊

抓 名物化标记 小 只 他/她/它 就 中

人家叫价人家都是照着大的(猪)叫，他捉到小的那头(猪)就中(招)了。

语气词 树 漆 有 毒 语气词 中 漆 人 她/他/它 要 肿

咦？漆树有毒吗？漆树中毒(的)人会浮肿。

(42)ve22t35lhɒ44o44pæ42t35，o35phei13ti35ɑ42k42u22tho44.

我 就 割 着 脚底儿 鞋 子 还 一起 割 通

我就是割着脚底儿，鞋子也一起割破了。

前年 有 只 咬 我们 领属标记 前缀：有生命 鸡 我 不/没还踩

着 一只 语气词

前年有一只(狐狸)咬我们的鸡，我不是还踩着一只么？

(44)vu22o44i35? 他/她/它伤哪儿？

他/她/它 伤 哪儿

(45)vu22o44pjei42æ35，w22ho35hin42ɑ42.

他/她/它 伤 脑门 流 多 血 很

他/她伤了脑门，流了好多血。

在受伤义的基础上引申出“遭受/遭遇”的意义，它在句子中同样是作为核心谓词，只是其后面通常接no35“冷”、tsæ42“凉”或是表示疾病、虫蚊等相关的词汇，主要表明主语遭遇或遭受不好或不利的影响。如：

(46)ɑ42mɒ44o44no35wɑ42. 妈妈感冒了。

前缀：敬称 妈 遭受 冷 完成体

像 现在 复数标记 遭受 凉 喝 喝 他/她/它 一个 不/没

听到 两 个 不/没 听到

就像现在那些(人)感冒，(药)吃一个没效果，两个也没用。

脱 个 壳 壳 蹄子 剩 肉 嫩 只 走 不/没 得 路

tɑ42u22næ53o44he35m35nen42.

前缀：有生命 牛 也 遭受 复数标记 病痛 这

猪蹄外壳脱落，只剩下新肉，走不了路，牛也(患)有这种病。

(49)mɒ42u35o44p53， mɒ42o53e42o44.

名物化标记 小 遭受打 名物化标记 大 不/没 遭受

小的被打了，大的没被(打)。(直译：小的遭打了，大的没遭(打))

(50)he35q42u35p4242o44u44u22.

复数标记前缀：无生命 种子玉米 遭受 啄 完整体

那些玉米种子被啄完了。

(49′)mɒ42u35o44ne42p53， mɒ42o53e42o44.

名物化标记 小 被动标记 人 打 名物化标记 大 不/没 遭受

小的被人打了，大的没被(打)。(直译：小的被人打了，大的没遭(打))

(50′)he35q42u35p4242o44ko42nu44u44u22qhɑ42.

复数标记 前缀：无生命 种子玉米 被动标记 复数标记 鸟 啄 完整体 干

那些玉米种子被鸟儿们啄完了。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它的语义出现虚化，但还含有遭受义，加之位于核心谓词之前如果没有施事，其本身是含有被动义的助动词，因此，本文认为o44只有用来介引施事即它作为介词时才能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被动标记，也因此我们认为将o44称之为被动施事标记可能更符合苗语松桃话的语言事实。

(51)ɑ42kɑ35k3513o44pu35ku22kɑ22tɑ35m22.

一 斤 菌 松树 花费 三 十 块 钱 语气词

一斤松树菌花了30元呢。

(52)le35pj42qo35o44pu35hæ42le35æ42. 旧房子耗费了3000块砖。

个 房子旧 耗费 三 千 个 砖

(53)ve22o44ɒ42m22hu44hi35mhɑ35. 我必须/得回去做晚饭。

我 必须/得 回 去 做 饭 晚

你 必须/得 好 好 教导 他/她/它

(55)vu22o35o44ve22o35mphei13. 他穿过了我的鞋子。

他/她/它 穿 实现体 我 鞋子

刚才 我 去 洒 实现体 水 现在 看 前缀：起始义 冒

名物化标记 绿 来

刚才我去洒了点水，现在看冒出绿色来了。

五、结语

就被动句的语义类型来说，苗语松桃话的被动句主要表示遭受义，但是在极少数情况下也可以表达积极义，同时如果要强调动作是受到外界影响而非自发的也会选用被动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