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学习法在开放大学在线课程中的应用研究

周 洁

(广东开放大学 文化传播与设计学院，广东 广州 510091)

一、研究背景

开放大学在线课程是将优质学历课程资源与开放教育理念相融合，将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融合，通过在线学习平台，为社会成员提供可自由选择的在线教育课程。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全国上下产生了新一波网络学习热潮，为开放大学带来了发展机遇，而开放大学在线课程凭借其开放性、资源共享性、学习自主性等特点，吸引了大量的学生。在后疫情时代，我们应当关注在线学习学生学习行为的改变：学生是否能根据自我需求，借助学习支持系统，有效地开展学习活动。

开放大学在线课程拥有丰富的学习资源，学生通常在获得课程访问权后就可以全部浏览。学习平台上文字资源、微视频和图片资源可供不同学习风格的学生进行自主选择。基于目前在线学习的特点，一些学生重返学习的准备可能不足，如果缺乏教师面对面的指导与约束以及过度依赖学生学习的自主性，就会导致不少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不能充分利用在线课程而走弯路，放弃或中断在线学习。

学生若没有科学的学习方法，很容易被淹没在在线课程丰富的学习资源中。据中国政法大学相关调查研究显示，仅有14.88%的学生认为和传统教学相比，在线授课的效果更好。[1]后疫情时代的在线教学必将带来一场学生学习方式的变革，而学习方法对在线学习的效果会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契约学习法作为提高成人自主学习能力的有效方式，可以为学生在线学习提供有效的学习支持。

二、概念的界定

(一)契约

“契约”一词源于拉丁文，原意为交易，是指当事人双方或多方共同订立的证明出卖、抵押、租赁等关系的文书。[2]从法理上看，契约是指个人可以通过自由订立协定而为自己创设权利、义务和社会地位的一种社会协议形式。契约的成立强调两个方面：一是契约双方在权力、义务与地位上的对等；二是契约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被履行。[3]可以说，契约是各方在平等的基础上所建立的一种权利义务关系。

(二)契约学习法

早在上个世纪，美国成人教育家诺尔斯在融合自我导向学习、终身学习等理论的基础上，提出契约学习法是成人教学的重要方法，它既可以作为一种教育组织形式又可以作为一种教学方法，是基于订立好的学习契约而实施的学习方法[4]，是师生为完成某一学习主题共同协商制定、实践与评价的书面协议。

在诺尔斯之后，世界各国的教育工作者开始了对契约学习法的应用研究。Nadia Rubaii-Brrentt提出了契约学习法的使用步骤。Scott C.Greenwood等利用契约学习法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5]Jae-Woo Oh认为契约学习法作为一种教学方法应用于课程中，可以提高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自主学习能力以及自我效能感。[6]特别是学生学习的积极性、自主性、基础水平等方面存在不足时，他们通过实验法论证了契约学习法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同样，国内研究者章玳提出了契约学习在成人学习中的优势。[7]杨晓炎等研究者也通过实验研究证实了契约学习法可以有效地促进开放大学学生自主学习能力，促进师生间的沟通。[8]

可见，契约学习法已经在教育领域有了一定的应用研究。契约学习法有助于激发学生自主学习的主动性和学习的责任感，促进学生学会利用学习资源，通过沟通与协作来完成学习目标。综上所述，契约学习法在开放大学教学中实现个性化教与学，提高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是可行的。[9]

三、研究思路与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的对象是某省级开放大学学前教育本科专业自愿参与此实验的23名学生，基于学校在线学习平台学习“教育学原理”这门课程。实验配备1位辅导教师为学生提供个别化教学与指导，包括提供线上线下学习支持服务、在线辅导和答疑、保证教师对学生的指导、督促和交流。实验时间从2021年3月到2021年4月，为期6周。

(二)研究方法

实验过程中主要采取的研究方法有问卷调查法和个人访谈法。问卷调查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的内容：(1)学生基本信息，包括年龄、受教育情况、职业、计算机操作水平、自主学习能力、自我效能感；(2)学生的学习兴趣与学习动机；(3)学生对契约学习的认识与实施效果。问卷调查表中的具体问题构成自变量，调查完成后用SPSS进行数据分析得出结果。个人访谈法是根据学生平时学习遇到问题与学习心得的记录，设计出相应的访谈提纲与题目，对学生和辅导教师进行个人访谈。个人访谈可以从不同角度深入了解学生，有助于对契约学习法的实施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和改进。

(三)实施过程

1.诊断学习需要

学习需要的分析是实施契约学习法的重要开端。在与学生充分沟通的基础上，了解他们的学习背景、学习能力与基本素质，明确学生目前水平与想要达到水平之间的差距，再根据现有的网络环境和学习资源，帮助学生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目标，制定个性化的学习内容与策略，共同完成教学目标。

通过诊断学习需要，帮助学生制定学习目标，包括在知识、能力和情感层面分别想要学到什么。学习目标的制定要根据学生的客观现有水平，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根据前苏联教育家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需要结合学生的实际情况来制定学习目标，并将短期目标定在最近发展区内，才有利于学生有信心有能力去完成。

通过学习资源的介绍，学生可以了解可利用的线上和线下的学习资源。线上的学习资源有广东开放大学在线学习平台上的文字资源、教学视频、形成性考核等，学生还可以登录学校图书馆网站查阅各类文献。除此之外，微信、QQ、电子邮件等也是师生沟通的主要形式。线下可以利用的学习资源有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及其他设施设备等。教师既要帮助学生有效利用各类资源，又要向学生介绍一些常用的学习策略，帮助学生顺利开展学习活动，以满足学习需要。

2.签订学习契约

在签订学习契约之前，首先向学生解释什么是学习契约，以及运用此方法的意义，让学生对契约学习法有一定了解，为接下来的学习做好铺垫。学习契约基本内容包括：(1)学生基本信息；(2)课程名称；(3)学习目标；(4)学习资源；(5)学习证据；(6)评价标准；(7)反馈意见；(8)对自学成果的得分进行评分；(9)学生与指导教师的签名。

一旦完成契约的签署，作为引导者、合作者的教师与作为执行者的学生，必须严格按照学习契约来履行各自的职责。学生要明确在规定的时间内需要完成的学习任务，以达到预期的学习目标。

传统教学体现的是教师的知识霸权，从选择教学内容、设定教学目标、选择教学方法到组织教学活动，每个步骤的安排设计都是从教的视角考虑。与此相反，契约学习法注重学生在教师引导下确定学习目标，选择适合的学习资源，确保学习成效。可以说，在实施契约学习法的过程中，学生在获得学习自由的同时也赋予了相应的责任。

以“教育学原理”课程为例，表1的学习契约就是在师生讨论后形成的。

表1 “教育学原理”课程学习契约

3.契约的履行与监督

日常监控是实施契约学习法的重要环节，这需要学生高度自觉自律。开放大学的学生主要是以在职的为主，学习过程中可能会由于工作、生活、身体等状况，影响契约学习计划顺利开展。在职学生的学习目的往往比较“功利”，情绪可能比较浮躁，如果没有日常的监控，学习契约可能会流于形式。因此辅导老师需要及时了解学生契约学习的执行情况，给予他们解答与建议，督促他们按时履行契约。此外，教师也承担着心理辅导的角色。学生在学习中难免会出现畏难、焦虑、逃避等不良情绪，在恰当的时间，教师以多样化的方式引导学生逐步进行自我认知与调节，为学生营造良好、温馨的心理环境。当出现学生的实际情况与学习契约不相符的情况时，应当在师生共同商讨的基础上，改进并完善进而履行好学习契约。

4.评价与反馈

教师与学生需要根据学习契约中学习任务的完成情况进行评价。评价的目的是让学生明确自己对学习内容理解得是否清晰、透彻，技能方面是否掌握，是否能够恰当地予以运用，以及更加熟悉学业完成的评判标准。一般而言，学习评价包括学生自我评价、学生互评以及教师对学生的评价三个部分。

契约学习的主体是学生，因此，学生自评在学习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学生需要按照学习契约中的学习内容和目标进行对照检查，通过“学习结果评价”进行自测，检验每项内容的完成情况，反思自己在学习过程中的责任意识，是否做到为自己的学习负责。自我评价可以激发学生的主人翁精神，还可以强化他们学习的主动性和自觉性。学习中的小组讨论等互动活动，可以增加学生之间的了解。学生互评不仅可以使学生相互监督学习，同时学生由于顾忌别人对自己学习表现的评价，也会促进自己更加投入到学习中。教师评价在契约学习实施的过程中同样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教师要对学生学习情况进行客观分析，予以评价；另一方面，教师要对学生学习情况给予反馈，找出存在的问题，进行奖惩，重新调整及整合学习资源，以便进行下一轮的契约学习。

四、研究结果与分析

本研究根据某省级开放大学“教育学原理”课程教学中实施契约学习法的具体情况，主要就学生学习背景、自主学习能力、契约学习法的满意度等方面进行调查与分析。

(一)研究对象背景分析

对参与此次实验的23名学前教育专业本科学生的调查发现，从学生的年龄来看，21～25岁占26%，26～30岁占17%，30～35岁占13%，36～40岁占22%，41～45岁占9%，46岁以上占13%。有50%的学生从事学前教育工作在10年以上。从学生的专业背景来看，学前教育专业占80%，英语、会计、工商管理等其他专业占20%。以往参加过慕课学习的占56%。平均每天可投入到学习的时间为2小时左右。因此，不难发现，23名学生的年龄和专业背景都存在明显差异，在线学习经历与经验存在不足。

(二)自我导向学习倾向分析

在开展契约学习之前，为了充分了解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每一位参与实验的学生都要进行自我导向学习倾向的测评。自我导向学习倾向量表最早是由美国乔治亚大学的Luck M.Guglielmino1977年在其博士论文中提出的，通过大量试验并得到专家认可。[10]后经台湾成人教育学者修订，将原来的58个题目缩减为55个，可以归纳成以下六个维度：效率学习、喜爱学习、主动学习、独立学习、创造学习、学习动机。该量表中的每道题目包含5个选项，按照利克特五点计分法计分，将从未这样、偶尔这样、有时这样、通常这样、总是这样分别计分为1、2、3、4、5分。其中，题目3、7、17、18、20、21、27、30、33、42、46、48、55是与自我导向相反的性质，所以分别计分为5、4、3、2、1分。[11]

在《自我导向学习倾向量表》中，效率学习维度表示学生在单位时间内学习量的期望程度，喜爱学习维度代表着学生能否保持良好的学习兴趣，主动学习维度表示学生发自内心的、反映个人需要的学习，独立学习维度表示有能力且会自我控制，创造学习维度表示学生具有在学习中发现问题、提出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学习动机维度表示学生的学习动力倾向。

将此量表发给23名学生，回收有效量表23份，回收率和有效率均为100%。将回收的《自我导向学习倾向量表》数据进行处理，得出各维度数据见表2，具体分析如下。

表2 自我导向学习倾向调查与分析

第一，从数据中看出，平均分、中位数、标准差全部均没有呈现显著性(p>0.05)，说明各维度平均分、中位数、标准差全部均具备正态性特质。

第二，自我导向学习倾向的总体平均得分值为3.76，介于有时这样(3分)与通常这样(4分)之间，更倾向于“通常这样”。因此，从数据可以得出，参与实验的学生具有一定的自我导向学习能力，适合实施契约学习法，说明研究假设可以成立。

第三，分析各维度的平均值发现，学习动机的平均值最高，其次是创造学习，主动学习位居第三，然后依次是喜爱学习、效率学习、独立学习。从数据上可以看出，学习动机、创造学习、主动学习的平均分明显高于其他三维维度。这说明参与实验的学生普遍具有较强的学习动机，同时还具有较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但是学习仍不够独立自主，学习效率仍有待提高。

第四，从平均值与中位数的比较分析来看，效率学习、喜爱学习、主动学习的平均值与中位数差异不大，可以说明参与调查的学生在这三个维度的水平比较集中且趋于平均水平。而独立学习、创造学习、学习动机的平均值与中位数差异较大，说明参与该实验的成人学生在这三个维度上的水平存在差异，特别是在独立学习能力上得分较低，说明学生的自控能力不足。

(三)契约学习法实施效果分析

为了检测契约学习法的实施效果及满意程度，在借鉴前人研究基础之上进行了问卷设计，分析契约学习法的有效性。问卷量表围绕学习动机、学习责任感、学习兴趣和自主学习能力等维度，设计了13个问题，同样按照利克特五点计分法，将非常赞同、比较赞同、一般、比较不赞同、非常不赞同分别计分为5、4、3、2、1分。[12]辅导教师在本课程实验章节教学任务完成之后，向参加实验的学生发放《契约学习法的实施效果调查》问卷。问卷共发放23分，回收23份，有效率为100%，信度(Cronbach.α系数)为0.905。调查表数据显示，参与实验的学生能够肯定参加契约学习法后，自己在主动学习意识、学习效率、学习效果等方面均有所提升；同时能够在契约学习法中学会制定和施行学习计划、利用学习资源、评价学习效果，这都说明学生的自我导向学习能力有明显提高，证实了契约学习法适用于开放大学在线课程的教学，并能有效提高学生自我导向学习能力和学习效果。

(四)定性研究分析

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列出访谈提纲，进一步围绕学习主动性、学习责任感、学习方法、学习效果和师生关系等方面对23名学生进行了访谈。学生普遍对契约学习法持积极的态度。F同学认为“为了提高我们在职学生的学习效果，老师给我们详细地介绍了契约学习法。在使用契约学习法之后，我对自己的学习目标与学习任务更加清晰。”T同学认为“我是第一次进行在线学习，面对大量的学习任务感到有些茫然，特别是工作比较忙的时候，经常不知道从何学起，契约学习法可以让我结合自己的需要按计划去学习和完成作业。”S同学认为“在学习过程中，为了保质保量地完成学习任务，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我会及时地请教老师，老师不仅及时地解答，还表扬我认真思考，鼓励我付出就有收获。虽然没有和老师见过面，但是让我们心理的距离拉得更近了。”W同学认为“签订学习契约之后，同学们经常会在群里讨论问题，在网络教学平台上参与网上教学的交流讨论，似乎大家学习更加有热情和动力了。”

可见，学生普遍认为在参加契约学习之后，能够明确自己的学习需求，提高学习的自主性，增强对学习的责任感，通过整合与利用学习资源做好学习的设计与规划。契约学习法也促进了师生间的有效沟通，教师的指导与鼓励让学生对在线学习充满信心。

五、结论

本研究在结合定量研究分析与定性研究分析的基础上，考察了契约学习法对成人学习成效的情况。总体而言，契约学习法对于成人学习是有效的，可得出以下结论：

(一)有利于促进成人学生的个性化学习

契约学习法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因人而异地制定学习目标，拟定适应学生本人的学习方案。参与实验的学生认为在学习过程中，契约学习法能够帮助他们了解自身的内在需求、知识与能力现状，明确自己想要学习的知识、技能，制定清晰的学习方案。由此可知，契约学习法能够体现因材施教的教育原则，满足不同学生的学习需要，从而实现个性化的教与学。

(二)有利于提高成人学生的学习能力

在线学习对学生的学习能力有着较高的要求，要求学生能够充分利用身边所有的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来帮助自己学习。因此，教师在传授教学内容的同时，还需要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契约学习法强调以学生为中心，符合成人身心成熟、动机强的学习特点。在实验中，学生认为契约学习法让他们在学会学习规划、激发对学习的责任感、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以及增强学习的内、外部驱动力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契约学习法相对于传统教学方法，能够有效提高成人学生的学习能力。

(三)有利于提升在线学习的实效性

通过问卷调查与分析，笔者探寻到成人学生具有明显的自我导向学习倾向，但自我导向学习能力因人而异，这种差异会使在线学习的实效性受到影响。很多学生反映在使用契约学习法之前，面对全新的在线学习资源感到孤独、无助，甚至由于学习方法、自律性、工学矛盾等原因而感到无所适从。而在参与契约学习法之后，他们对学习有了明确的目标，在自我和教师监督下，能够主动反馈和解决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为了实现目标而不断努力，从而有效提高了开放大学在线学习的学习效果。

(四)有利于促进师生之间的有效互动

契约学习中，教师从教学的“权威者”转变为学习的“合作参与者”，师生通过不断地沟通、讨论而分享学习心得体会，这不仅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氛围，也促进了良好师生关系的形成。在此过程中，成人学生能够深刻地感受到教师在学业上的支持与心理上的关心，使愉快的情绪体验伴随着整个学习过程，从而提升自己在线学习的学习兴趣及产生进一步的学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