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我国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的图谱化分析

刘晗妙，杨 斌

(华中师范大学a.教育学院；b.终身教育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

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职业教育，把职业教育的发展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突出了职业教育的地位，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作出了一系列重要决策，为职业教育的发展指明了方向。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受传统观念的影响，职业教育地位堪忧。其重要原因在于职业教育质量不高，主要体现在人才培养上，即职业教育培养的人才在市场上竞争力不强。教学作为人才培养的最主要途径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教师作为教学的实施者，其重要性不言而喻。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了“三教”(教师、教材、教法)改革的任务，明确要求打造“双师型”教师队伍，即教师应同时具备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能力，为教师教学能力的改进指明了方向。基于此，把握我国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的特征和趋势非常重要，有些研究者在此领域取得了一定的研究进展，但是对于高职院校教师教学能力研究与总体趋势的系统归纳较少，因此本文运用CiteSpace可视化文献计量分析软件，绘制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知识图谱。梳理该领域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及前沿变迁，为高职院校教师教学能力的提升及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文献来源于中国知网中文数据库，在高级检索条件下，以“高职教师”并含“教学能力”为主题词，以“2012年1月—2021年10月”为时间节点，期刊来源类别设定为全部期刊，得到共计578篇文献。为了保证研究的科学性，剔除新闻报道、会议综述、资讯等非学术性文献，最终得到497篇可供分析的有效文献。

(二)研究方法

可视化图谱可以反映特定研究领域的知识网络，了解研究现状及研究热点，探测学科领域的研究前沿[1]。本文采用引文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绘制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文献知识图谱。在时区分割中，时间设定为2012年至2021年，时间切片为1，节点类型分别选择Author、Institution、Keyword，通过获得的知识图谱对我国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的现状、热点、前沿变迁等进行分析总结。

二、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现状分析

(一)年度发文量分析

研究文献的数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人们对这一研究领域的关注度，根据497篇文献绘制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年度发文量分布图及关键词时区图。对绘出的图进行分析，将近十年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平稳发展时期(2012—2016年)，每一年的发文量在40篇左右，这表明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受到关注。查询相关政策或文件发现，2008年国家有关部门在构建高职高专精品课程评审指标体系时高度重视高职院校教师职业教学能力的提升[2]；2014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要求加强高职教师教学能力建设的研究。第二阶段为高速发展时期(2016—2019年)，发文量呈现明显上升趋势，2019年达到顶峰。一方面，国家在2019年颁布“职教20条”，吸引广大学者关注职业教育领域，促进产教深度融合、“双高计划”建设等，为教师教学能力研究提供了新的时代背景；另一方面，信息化技术的广泛应用使大量学者开始思考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问题，尤其在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的背景下，教师如何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保证教学的顺利开展成为一大挑战，信息化教学、“互联网+”教育为教师教学能力的研究提供了新方向。第三阶段是下降时期(2019—2021年)，但整体发文量还是很高。国家在2019、2020年颁布了一些与职业教育相关的文件，吸引了广大研究者继续关注高职教师教学能力，产生了如“教学竞赛如何促进教师教学能力的提升”“在线教学需要教师具备什么样的教学能力”等研究成果。2021年只收集到了前十个月的文献量，笔者认为根据以往发文量的趋势特征分析2021的发文量在70篇左右。因此，相对于第二阶段的研究成果，第三阶段的发文量将会小幅度下降。

(二)研究文献作者分析

(三)研究文献发文机构分析

对发文机构进行分析能够反映出该领域的高产研究机构及合作情况。通过CiteSpace绘制发文机构共现图谱，发现发文机构众多，但每个发文机构的发文总量并不多，没有明显差异，故笔者没有采取普莱斯公式计算M值来确定核心发文机构，仅展示发文量排名前列的研究机构，它们分别是湖北职业技术学院(5篇)、浙江机电职业技术学院(5篇)、常州纺织服装技术学院(5篇)、四川交通职业技术学院(5篇)、黄冈职业技术学院(5篇)、常州机电职业技术学院(5篇)。研究机构多为职业院校，说明该领域的研究针对性强，研究者多为一线人员，研究地域分布多为中部、东部沿海地区，这与我国职业院校发展的态势密切相关。发文机构共现图谱中共出现349个节点，47条连线，网络密度是0.0008，节点呈现零星分布状态，连线少且细，说明研究机构之间合作少，尚未形成学术研究合作体。

三、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热点分析

(一)研究文献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是对研究主题的高度概括，论文中关键词出现的频次及中心度可以反映研究热点的整体分布情况。中心度和频次高的关键词代表着一段时间内研究者共同关注的问题，即研究热点。[3]利用CiteSpace运行后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将关键词共现频次大于7的关键词进行频次和中心度的排序列表(见表1)，“高职教师”“教学能力”“信息化教学”“高职教育”“提升策略”等为高频关键词，抛开与检索主题直接相关的关键词外，“信息化教学能力”“tpack”“教学质量”“青年教师”等关键词的中心度较高，说明信息化教学能力是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青年教师是高职教师的主体力量，“影响因素”“产教融合”“双师型教师”等关键词频次未超过6次，说明相关研究成果较少。

表1 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关键词

(二)关键词聚类及研究热点分析

为准确掌握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热点的知识结构，文章采用关键词聚类方法对研究热点进行分析。运用CiteSpace软件，在关键词共现网络知识图谱的基础上，采用LLR算法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得到497篇文献的关键词聚类可视化图谱，其中Q值0.6949(大于0.3，表示聚类内部连接紧密)，S值为0.6336(大于0.5，表示同质性好)，说明聚类视图是显著合理的。

从关键词聚类图谱中，可以看到关于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分成了15个聚类群，分别是#0创新能力、#1执教能力、#2教学设计能力、#3高职教育、#4能力素质、#5教师素养、#6教学改革、#7云平台、#8提升策略、#9教师素质、#10高职院校教师、#11培养路径、#12专业课教师、#13教学反思、#14高职专业教师。通过整理各个聚类群的关键词信息(见表2)并结合现有文献内容可以分析出，目前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热点主要聚焦于研究的对象群体、教学能力内涵、教学能力现状及提升策略方面。

表2 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关键词聚类

1.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的主体对象——专业课教师、青年教师群体。其一，职业教育的最大特征在于它的职业性，职业教育的目标是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这就决定了职业教育过程中技术训练的重要地位。职业教育的专业对接市场就业需求，是职业院校学生进行职业选择、步入劳动力市场的依据，而这与专业课有着密切关系。专业课是高职院校课程体系中的重要课程，在高职院校的课程中占的比例较高，其课堂效果直接影响人才培养目标的实现。因此，专业课教师作为专业课教学的主体，成为备受关注的研究对象，其教学能力影响学生对专业知识的接纳与吸收。其二，伴随高职院校的连年扩招，青年教师在高职院校中的占比不断上升，逐渐成为我国高职院校教师团队的中坚力量。由于青年教师的知识架构还不够完善，并且缺乏相关的教学经验，导致大多数高职院校青年教师的教育教学能力比较薄弱。[4]为此，一些研究者将目光投向了青年教师群体，关注他们的教学能力。

2.高职教师教学能力涉及到信息化教学能力、创新能力等。教学能力具有丰富的内涵，围绕教学能力的内涵，有的研究者从整体上探讨高职教师教学能力所包括的内容，有的研究者以教学能力的某一方面作为切入点展开研究。例如，研究者姜运隆把高职教师的教学能力划分为三种：一是课堂教学能力，包括了解学情、设计教学内容与活动、组织教学、教学实施和教学反思等能力；二是把握专业课程的能力，包括课程开发、课程资源整合等能力，主要体现在备课环节；三是支撑教学的拓展能力，包括技术指导和培训、改革创新、科研开发等方面的能力。[5]又如在教育部印发《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的背景下，周金容研究者探讨了信息化教学能力的丰富内涵及高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重要性，认为信息化教学能力包括以下要素：信息化教学意识与态度、信息化教学知识与技能、信息化教学设计与实施能力、信息化教学监控能力、信息化资源建设能力。[6]再如在创新驱动提升国家核心竞争力的背景下，研究者徐源指出高职教师创新能力提升是高职教育培养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对师资内涵提升的必然要求，并对创新能力的内涵、提升路径展开探讨。[7]

3.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现状及提升策略。研究者研究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最终目的是找到高职教师教学能力存在的问题，切实提出改进路径，提高教师教学能力，改进教学质量。研究者姜运隆力求通过问卷调查发现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不足，并从“外推”与“内生”双方角度，提出了高职教师教学能力提升策略：完善机制，为教师教学能力提升搭建平台；路径导向，为教师教学能力提升引领方向；创新模式，为教师教学能力提升探索方法。[8]研究者李冠源在教学能力竞赛视角下深入阐述了“以赛促教”对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影响，提出了依托教学能力竞赛提升教师教学能力的建议。[9]研究者徐敏结合高职院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调研情况，以反思性教学作为切入点，以此为高职教师的专业发展(包括教学能力等方面)提供借鉴。[10]研究者叶雷锋关注高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探索高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一体化发展模式，切实提高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11]总之，研究者着眼于教学能力的整体或某一方面分析高职教师教学能力存在的问题或不足，以寻找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培养路径。

四、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的前沿分析

研究前沿是指某一时刻正在关注的热点领域，涌现的具有发展潜力的研究方向和科学研究中最新的研究主题，与突现词有着密切关系。突现词指的是在某一时间段突然爆发增长的关键词，对突现词进行分析可以了解所关注领域的研究动态，反映学科领域的研究前沿。本文在关键词知识图谱的基础上运用CiteSpace的Detect Bursts功能甄别出2012—2021十年间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领域的突现词“高职教育”“互联网+”“提升策略”“信息化教学能力”“信息化教学”(见图1)，分别呈现了突现强度、突现的起始年份和终止年份。为了更好地理清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的热点态势，笔者将研究热点划分为两个阶段，即2012—2015年、2018—2021年。

图1 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突现词共现图谱

2012—2015年：2010年国务院审议并通过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这是一定时期内指导全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的纲领性文献，提出要注重教育内涵发展，让“内涵式发展”这一话语出现在高等教育的政策文件中，2010年以来，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逐渐被确立为新时代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核心理念[12]。高等职业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组成部分，推进高职教育的内涵式发展对于推动我国高等教育的现代化发展具有深刻意义。教师是建设高职教育的主体之一，教学能力是教师的基本素质，研究者将研究目光投向高职教育领域，不断开展高职领域的教师教学能力研究。

2018—2021年：2018年中国网民人数再增高，网络普及率近六成，互联网发展态势良好，“互联网+”教育模式是教育行业的发展方向，在互联网的时代背景下，信息技术渗入教学是顺应时代潮流的必然选择。2018年教育部印发的《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对教育的新发展提出：要实现从专用资源向大资源的转变，要提升学生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向提升信息技术素养转变等。信息化对教育教学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而高职教师作为高等职业教育的主体和信息化教学的关键因素更应积极面对新时代教育信息化带来的机遇和挑战，不断提高自身的信息化教学能力，从而促进教育教学效果和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2020年新冠疫情大规模暴发，各行各业受到了不同程度影响，“停课不停学”成为学校教育的口号，利用网络平台，开展在线教学成为解决教师无法到校进行面授这一困境的有力手段，如何开展线上教学是对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一大考验。对此，张书、冷士良、李荣兵等研究者就信息化教学能力的内涵、信息化教学能力提升的必要性、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问题表征、提升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有效策略等展开探讨[13]。“提升策略”突现强度达到4.8107，“信息化教学能力”突现强度达到6.9897。

五、研究结论与展望

运用CiteSpace软件，笔者对我国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内容进行分析，力求厘清其发展脉络和学术前沿，认为虽然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研究起步时间早，研究成果丰富，目前仍然受到关注，但这些研究存在一定的不足与局限，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研究成果缺乏理论的引导。有的文章分析影响高职教师教学能力提升的因素时没有清晰的逻辑，有的文章对于教师教学能力的内涵把握得不够透彻，从而导致在呈现教师教学能力存在的问题时的指标体系不明确，思维缺乏缜密性。二是研究的主体对象不够全面。大多数研究者关注高职院校专业课教师的教学能力问题，忽视通识课教师的教学能力问题。在高职教育中，专业课是课程的主体部分，但通识课的地位也不能忽视，而实现高素质人才的培养目标离不开通识课对学生文化知识的讲授，以及对学生道德素养、情感态度的培养。另外，大多数研究者关注高职院校青年教师的教学能力问题，忽视了中年教师群体。在信息化教育的背景下，中年教师面临传统教育模式的变革，其对于信息化教学的态度、疑惑等是值得探究的问题。三是研究主体单一。高职院校成为相关研究的绝对主力，其他社会主体参与相关研究的较少。四是重复研究的情况较为明显。已有研究主要聚焦研究热点，缺乏创新性的观点，“信息化教学”虽然是2019年的突现词，但在2019年之前已经有一些关于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提升的文章，以后相关文章的框架结构大同小异。

在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时期，通过教师教学能力的提升以促进职业院校人才培养质量持续提高是实现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高职院校教师教学能力的研究仍有现实意义，未来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寻求突破与完善。首先，研究者要加强理论学习，提高理论修养，用理论引领研究的深入开展。研究者马敏从TPACK的视角对高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框架进行分解，为构建高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培养体系提供参考。[14]其次，放宽研究对象的范围，用合理的维度划分高职院校教师群体，加强对被忽视群体——通识课教师、中年教师的研究。此外，积极寻求与社会其他机构的合作，尤其在产教融合的背景下，加强高职院校与企业的合作，为高职院校教师实践能力的提升提供切实可行的意见，同时鼓励普通高等院校的专家深入高职教育的一线，为高职教师提供理论指导与帮助。最后，不断拓展相关研究的外延，发掘新的研究点。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充满希望，“双高计划”的实施、“1+X”制度的推行、现代学徒制的试点、“双师型”师资队伍的建设等都给高职教师发展带来了机遇与挑战，创造了新的发展背景，在新而复杂的背景下，高职教师教学能力的研究可以寻找到新的生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