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视角下地方高校学生校园感受研究

摘要：在手机成为今天高校学生日常审视校园主要媒介的背景下，为了解长春地方高校学生的校园感受，助力学校校园文化建设，文章采用VEP的研究方法，从自然景观、建筑、公共空间、标志、社会活动五个维度调研长春地方高校学生对校园的感受，发现高校学生借助手机审视校园，学生所形成的校园感受整体为积极的、有肯定意义的正向评价，学生在校园生活空间与秩序中体会到的情绪以美好、温暖、成长、趣味性为主。其中学生对校园自然景观关注最多，对其抚慰功能感受及评价最佳，而校园活动激励功能的评价仅低于前者。公共空间、标志，尤其是网红景观受关注不多。同时针对优化学生校园感受围绕校园环境、标志、活动等方面提出参考性建议。

关键词：千禧一代；高校；校园感受；手机；地理

中图分类号：TP39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4-0029-03

课题项目：本论文为吉林省高教研究学会课题项目“吉林省地方高校学生以新媒体为媒介的地方认知问题研究”成果，项目编号：JGJX2019D356

今天，手机已经成为大多数人凝视客体的重要工具及构建日常经验的主要通道之一。有研究者将它定义为“通过对个体行为和在场身体的视觉暗示来传递个体日常体验的视觉实践和意义建构机制”[1]。可以说手机这种具身性的特点正在深刻影响作为互联网原住民千禧一代高校学生的校园体验，赋予了他们独特的校园视角及与新媒介混生的校园体验。

高校学生校园体验与感受由于事关校园文化建设、学生地方认同等诸多问题，一直是高校研究关注的课题。目前，相关研究的方法以调研问卷、访谈、文献等传统认知科学手段为主，偶有运用互联网图片研究校园意象的案例[2]，但尚未见针对手机图片样本的研究。相较于一般调研问卷、访谈，乃至互联网图片，手机作为具身性观看工具使其拍摄的图片能更直观生动地记录和再现个性化的校园生活、景象等，也能更真实地揭示学生的深层校园感受。

为此，本文以长春高校吉林工商学院为例，借鉴旅游、地理研究中常用的自然环境共同感知测量方法VEP（雇佣志愿者拍照法），设计了采集学生手机中校园图片同时结合文本说明的研究方案，旨在从传播媒介与人本主义地理交叉的角度分析长春地方高校学生的校园感受，力求使研究更加贴近千禧一代在新媒介影响下的校园感受。

一、研究方案设计相关问题

（一）关注校园感受的原因

段义孚在《恋地情结》中指出地方是“感知的价值中心”，他认为“人对环境的反应可以来自触觉，即触摸到风、水、土地时感受到的快乐”，而这种感受所构成的“恋地情结是人与地之间的情感纽带”[3]。凯文·林奇在谈到地方意象时也认为它是个体对地方的主观感受和认知。

从地理空间的角度看，校园是学生所处的“地方”，校园感受则是学生受校园环境与生活秩序、组织模式影响而产生的经验性认知，或者说是学生用以确认校园这个地理单元的主观尺度。学生与校园的关系是以学生的这种主观感受为纽带构成的人地关系。总之，要阐释学生与校园的关系，离不开对学生校园感受、校园情绪等因素的挖掘与分析。

（二）手机作为媒介在学生校园感受形成过程中的作用

手机由于廉价、易用以及与社交媒体高度捆绑，已被广泛认为是将人类的主体性延伸出肉身之外的数字技术之一。在人们的日常实践中，手机不断成为人的延伸，乃至成为讯息本身。所以，如果说校园感受是人与地方不断互动的产物，手机的介入则使学生审视校园的视角带有明显的媒介属性，原来“学生—校园”的主客互动关系也变为“学生—手机—校园的互动”问题。手机高度参与了校园感受的形成，乃至学生校园身份的构建。要梳理学生与校园的关系，手机媒介的存在不容忽视。

（三）使用VEP方法研究的原因

VEP方法是在旅游、地理研究中较为常用的观测手段与研究方法，主要是让被测试者在场地中游览、拍摄照片，并对每张照片的拍摄内容进行阐述。文章使用VEP方法，主要是其有利于理解和阐释参与者对所处地方的感受。地方高校学生与校园互动的心理过程类似于植物扎根土壤，是一个逐渐适应的根植过程，而这期间的感受是个人化的，散于校园的空间与生活秩序之中。VEP的研究理念与方法有助于将四散的感觉纳入学术的逻辑体系中分析和讨论。

二、研究计划与实施

（一）研究计划

结合此次研究的目的，笔者选取长春本地高校——吉林工商学院的学生及校园为样本。其中手机图片采集地点为工商学院校园的主要实体与非实体节点，包括教学楼、办公楼、宿舍、图书馆等建筑，操场、道路、校门以及教室、寝室等室内外公共空间。同时，也包含校园内教学、生活、娱乐等校园活动内容。

对学生样本采取随机抽样法，共选取52人作为拍摄志愿者参与调研活动，其中女性46名、男性6名，年龄20、21岁，学生来源为本省36人、外省16人，大学二年级，在校园生活时间一年半。样本结构与该校的学生构成基本一致。

拍攝时间为2020年3-5月。拍摄工具为学生日常使用的智能手机，拍摄图像分辨率为1080*960以上。在拍摄前对学生进行包括拍摄目的、手段、范围、要求等方面的指导。要求学生在日常校园活动中独立、随机拍摄。每个学生样本拍摄图片的数量不限定，拍摄时间不限定。拍摄结束后，在规定时间内将照片上传至蓝墨云班课教学平台，同时以报告形式做照片说明，包括拍摄时的具体情形、原因、动机、情绪、感受等。最后，通过平台共回收报告50份，含图片65张。删除其中模糊、无关的照片，最终确定合格照片为51张。照片编号为1-51。

（二）研究样本分类原则及分析方法

受试者上交照片后，按照主题对照片分类编号。以能否有效地反映校园与学生之间在空间、生活、个人性等方面的多元连接为主题分类的基本原则。借鉴了凯文·林奇提出的城市意象认知模式[4]，即路径、边界、区域、节点和标志。

同时参考其他校园研究中的兼顾虚实的主题分类方法，最终将校园这个学生审视对象的结构拆解为实体与抽象两大部分，包含自然景观、建筑、公共空间、标志、社会活动五个维度。

提炼文本及照片情绪并赋分。首先，在对照主题对文字说明及报告进行编号分类的基础上，采用漏斗分析法逐步提炼学生原始文本中的核心词语，概括其中的情绪与感受，使文本及照片所体现的校园感受概念化、范畴化。然后再根据所概括的词语范畴为本次调研中学生的感受赋分。赋分采用李克特五分制，1分代表负面体验，2分代表一般性体验，3分代表感兴趣，4分代表肯定性体验与评价，5分代表喜爱、依恋等积极体验与评价。

三、调研结果及分析

（一）调研结果

首先，从校园主题角度看。校园自然风景相关的照片最多为24张，占比47%。5分最多，占比70%。文本内容主要集中于景色的优美及由此产生的美好、温暖的感受。例如，“夜空美妙和一生中最令人怀念的时光”。3分以上评价占83%，整体为正向评价。但同时全部负面评价也集中于此维度，主要为恶劣气候带来的生活困扰、焦虑等。

校园社会活动的照片与报告也较多，为12张，占比24%。内容主要涉及学生在校园的日常活动，包括学习、社团、饮食、军训、运动、娱乐等。其中5分占比12%，涉及饮食和社团活动。2分、3分各占33%，主要为运动和军训的乐趣，以及日常学习生活的单调等。

校园建筑维度的照片及报告为7份，占比13%。包括校园教学楼内外、办公楼、图书馆、宿舍楼内外等部分。其中3分最多，占比43%，主要为教学楼内的日常琐碎体验。4分占比28%，集中于寝室中的友谊与教学楼内实践的成就感等。

校园标志维度的照片及报告较少，占比7%。包括地标、特殊人工景观、装置以及校门等。其中全部为3分以上，3分占比50%，主要为这些标志物带来的趣味感和兴奋感。

校园公共空间主要包括道路、操场等，相关照片及报告也较少，占比7%。其中，4分最多，占比75%，集中于操场与道路上的趣事与成长的感悟等。

其次，从分值角度看。从所有有效照片及报告来看，5分分值的最多，占比41%，集中于校园自然风景维度。高频词主要有开心、美好瞬间、希望、漂亮、温暖等。4分占比17%。高频词为认真、成就感、梦想、重要、青春等。3分照片及报告占比20%，高频词为兴奋、幽默、充实、有趣等。2分占比14%，高频词为很无聊、无知、忙碌等。1分较少，占比8%。总体看，3分以上占比高达78%，负面评价很少，仅占8%左右。

最后，从性别、地域角度看。性别方面数据显示，女性的高分与低分都较为突出，尤其是负面感受全部来自女性样本。男性样本中则是5分比例明显较女性样本少。地域方面数据中较为特殊的是外省学生对于校园的肯定性感受更为突出。

（二）分析与讨论

结合对吉林工商学院调研样本的分析，笔者对吉林地方高校学生以手机为媒介的高校校园感受与体验进行如下分析。

首先，基于调研结果，吉林地方高校学生的校园感受整体为正向评价。从样本来看，校园给学生带来的总体感受是积极的、有肯定意义的。学生在校园生活空间与秩序中体会到的情绪以美好、温暖、成长、成就、趣味性为主。

其次，从主题维度看，校园自然风景与社会生活给学生带来的感受最佳。分析学生提交文本中的核心词汇与高频词汇，发现校园自然风景对于学生具有良好的情绪抚慰作用，校园活动则更多带来激励、肯定、成长等积极情绪。校园建筑、标志及公共空间在学生的感受中占比不高。

由于此次调研中，学生使用的是手机这个媒介工具，可能带来一定影响，它所提供的媒介化视角较为日常，并介于公开和私密之间，学生得以用相对个人人化的方式审视建筑等功能性校园空间，关注的是发生在这里的人与事所带来的感受，其中包括趣味、日常的平淡、美好以及焦虑等复杂的感受。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该校园中被视为标志物的网红景观如景观桥等，并没有成为此次调研样本里学生的关注焦点，说明手机视角的审视与以传播为目的的审视是不同的，渗入学生日常感受的是校园的日常生活。

最后，从调研样本的年龄、性别、地域等方面看，调研对象处于由青春期向成年的过渡阶段，校园自然环境及生活秩序等方面的变化对其情绪影响较大。自我在校园中的成长也是他们感受的焦点之一。同时，样本以女性居多，校园感受较为细腻，关注的焦点多为自然环境的美好，建筑、标志物的趣味，以及校园空间所容纳的情感成分和日常生活的细微之处。从地域来看，东北地域特征对于外省学生有着较强的吸引力，这是外省学生感受的特殊焦点。

四、增强学生校园感受的建议

人本地理学认为地方和主体间是相互作用的，校园不只是被学生审视的对象，也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们对自我的认知，甚至成为他们的依恋之地。以调研结果和分析为基础，笔者为增强地方高校千禧一代学生校园感受提出参考性建议。

（一）良好的自然环境有利于形成美好的校园感受

毋庸置疑，地方高校的地域特征与风格也是加分项之一。建筑、地标、公共空间等则应以功能性为主。从人本地理学观点来看，恋地是一种满足感官需求的功能性依恋。从调研中可以看出，校园硬件能够满足学生个体需要的功能是其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如对休憩、娱乐、运动、社交等需求的满足等。所以，从校园感形成角度看，单纯的标志物等硬件要慎重打造，标志物的象征意义远没有使用功能重要。同时，结合女性居多的校园人口特点，感性的、趣味性的校园环境也应积极打造。

（二）校园活动是影响学生校园感受的重要因素之一

尤其要重视活动中的成长性体验。从调研中可以了解到，具有激励性、实践性的校园活动可以充分满足学生的成长需求，受到学生的关注。校园空间与秩序等的建设应坚持以学生为本，充分提供可以自由活动、实践的空间与机会，可给学生带来极大的积极影响。

（三）重视校园文化的多元性和个性化

由调研可知，学生的校园根植是一个多元化、个人化的过程。重视空间与活动的多样性，充分满足学生的多种需求，这能为学生扎根校园及地方提供深厚的土壤。

五、结语

通过调研可以看到，地方高校学生以手机为媒介观看校园，并由此产生对校园的感性认知，是学生在与校园的互动中不断赋予校园空间、场景、生活秩序以意义的过程。如果放到萨特关于人的身份本身就是凝视产物的观点中讨论，这里面应包含学生关于校园身份的想象与期待。从调研的案例中还可以看到校园感受中有许多对于环境浪漫的凝视，有对校园符号和校园文化的恭敬、正规的凝视，有对于集体、生活秩序的关注与期待等。可以说高校千禧一代学生手机视角下的高校校园包含了他们对校园的想象或期待。就目前的结果看，高校千禧一代學生对于所处的校园还是满怀期待与美好想象的。

参考文献：

[1] 梁君健，陈凯宁.从凝视到扫摄：手机摄影与旅游情境中观看方式的转变[J].新闻记者，2020（9）：47-62.

[2] 陈崇贤，张丹婷，夏宇.互联网空间中的校园意象特征分析[J].建筑与文化，2018（3）：178-179.

[3] [美]段义孚.恋地情结[M].志丞，刘苏，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135-136.

[4] 黄翼，李碧洳，翁殊斐.广州高校校园景观意象设计研究[J].中国园林，2017，33（1）：88-94.

作者简介？叶愚，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传播学、文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