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闸（外二首）

陆璐

钢架比闸上的文字

更显团结。从穿梭的时空中搭建

不再管控水流，着意俯看行人

更大的胜利，从天蓝色的

墙体凸显出来。每一滴油漆都如

年代里的重抹，有千万颗心秉持

一起轻躺和跳动，从半个

多世纪的横卧中祈祷，再次竖起

那些铿锵的誓词

不枉于尘灰，龙路口真实的

光芒，从新运河的每一段轰鸣里

折闪，像施工者的挥动和深描

寂寞生华，那么多年过去了

原想在使命后隐姓埋名。无论节制

或分洪，都安安静静地躺于万物

从笔画的每一处整修，胸墙

和底板依然用坚挺的指端护袒铺盖

让每一种争取都有明显的参照

目光里的荷载，堪比当初的设计。

如今势运再来，每一次经过

都在拯救廖空

芽藕

这确信的凌晨，比所有的

传说起得都早。四点钟扯上的灯光

让菜市仍在搂紧衣襟

像是为一件喜事重新着装

携满头天晚上的吩咐。让藕长出芽子

宛若布就婚迎的祝托

寒夜中已有的打算，比自己

还要激动。挨个摊位探看深层，将最

完好的挖掘，掀开蒙纱

无论斤两，他们一口咬定

幸运，用那么品秀的理由判断价格

仅有附近的人前来讨还

众堆之中，它们两个承载的

愿望丰盈起来。每次吐芽仿佛都是

为这场盛典预演

让礼藕和喜线，成为送迎中的

标志。为姻缘而牵动再多的风俗

也不为过

放在最明显的地方

从那些昂扬和茁壮里，找到尽可能

贴切的云喻

站台

可以把手再次搭在脸上，不要

远去。车厢内外不必谈论和凝目

听见钢轨伸长了脖颈

只能隔着口罩遥望，不过

安检。扫码时宛若培养优秀的行迹

每一片绿都崭新和炫亮

甚至连入口也紧闭，感知

这个世界的时候，首先具闻疫情来去

不让历程残损

草木顺着台阶漫谈前世

今生，不必绕过对面的频频回望。若说

也是分别，只是视野被推得附满余音

多显细密，每一道目光都

静静地抑扬。各自敞开的脚步无处可放

也不让病毒靠近片刻

当作高于路面的言辞

唇齿间已有相对可靠的觉悟支撑

山岳湖海方格外真切

要如何招手和描述

喜欢的声息，不遮眼蔽神，川流之处

亦可南望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