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学企协“四位一体”的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机制探究——基于淮安跨境电商综试区分析

李松林 淮安市外资招商服务中心

一、引言

2015年以来，国务院先后批准设立以杭州为首的105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我国跨境电商迎来快速增长。“十三五”期间，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增长近2倍。2020年，跨境电商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起到了物资传输重要作用，为跨国防疫物资供应作出巨大贡献，我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达到12.5万亿元，占外贸交易额比重达38.9%，成为对外贸易的新引擎。

图1 “十三五”期间中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增长

图2 “十三五”期间中国外贸交易额增长

跨境电商的快速发展带来了产业人才巨大需求，但人才供给却远远不能满足发展需要。如当前跨境电商企业培训涉及面较窄、多数高校未设立跨境电商专业、现有的教学体系无法适应跨境电商发展、政府在人才培育过程中的引导作用不强、行业商协会力量未得到有效发挥等。以上种种短板，阻碍了跨境电商人才的有效供给，也成为制约我国跨境电商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当下，亟须创新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模式，建立新的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机制。

表1 “十三五”期间中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占外贸交易额比重

二、跨境电商人才供需及培育机制分析

后疫情时代，全球对外贸易格局发生深刻变化，跨境电商产业的快速发展，对跨境电商人才需求也提出了更高要求，这使得跨境电商人才的供需脱节愈发严重。

（一）需求分析

（1）供需矛盾不断加剧。根据相关数据显示，我国跨境电商的人才缺口达450万，电子商务、外语、对外贸易等可作为潜在培育对象的相关专业的学生仅100万，而且这种缺口仍在保持以每年30%以上的速度增长。与此同时，截至2021年，全国跨境电商综试区增加至105个，跨境电商红利爆发，传统外贸由线下交易向线上转型速度加快，进一步加剧了跨境电商人才供需的矛盾。

（2）需求素质不断提高。2021年上半年，知名跨境电商平台亚马逊“封号事件”告诉我们，跨境电商人才除要具备一般电商平台的运营能力外，还要具备企业发展战略管理、供应链管理及大数据分析能力等。高素质复合型人才成为企业拓展市场的核心竞争力。根据调研，跨境电商企业对有专业知识和技能的人才需求达到了29%、对积极主动有目标感的人才需求达到了34%、有责任心和敬业度的人才占到46%、对有持续学习能力的人才占到63%、对工作执行能力高效反馈及时的人才占到69%[1]。

（二）供给分析

2019年，国务院发布了促进跨境电商发展的一系列政策措施，推动高校设立跨境电商学科专业、促进产教融合等，为跨境电商人才供给提供了重要支撑。但目前多数高校尚未设立跨境电商专业，传统的外语、对外贸易等跨境电商相关专业在跨境电商的教学和实践中，还处于尝试阶段。一方面，课程内容偏向于理论，与之配套的实训体系不够完善；另一方面，高校相关师资力量比较薄弱，新的培育体系没有建立。因此，就业市场上表现为一方面毕业生就业困难，另一方面多数企业反映招聘跨境电商人才难，很难招到既有跨境电商理论，又有跨境电商实践经验的高素质人才。

（三）培育机制分析

从跨境电商人才的供给看，目前产教融合模式为主要的供给模式，按参与主体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高校与培训机构、高校与跨境电商平台运营商、高校与跨境电商服务商的产教融合培育模式。这三种模式都存在一些不足，影响了跨境电商人才培育的成效。

（1）高校与培训机构合作。该合作模式中，培训机构对跨境电商项目的运营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培育的效果。目前国内大部分跨境电商培训机构，多以理论知识为主要培训内容，没有运营跨境电商项目，与学校教学无法形成互补，亦不能达到提升学生跨境电商实践能力的目标。如此，培育出来的人才竞争力不强，毕业生的就业率低。

（2）高校与平台运营商合作。电商平台企业是跨境电商发展的重要助推器，作为跨境交易平台与交易场所的“出租者”，可以为学生提供广阔的成长空间。如电商平台的业务岗可以培育娴熟的语言能力、较高的贸易文化素养，技术岗可以培育跨境电商网站平台的搭建与推广、美工、客服等方面的人才，管理岗可以培育具有企业发展战略、内外部协调性的人才。学校和平台运营商合作，缺点也非常明显，如电商平台企业注重产品的推广、销售，但在跨境物流、支付、货物通关以及产品创新与服务方面，显得力不从心。

（3）高校与跨境服务商合作。跨境服务商主要包括跨境物流、支付、品牌培育、知识产权保护等跨境电商生态链上的环节。学校和跨境服务商合作过程中，实习的领域相对集中于跨境物流、支付、品牌培育等某一环节，而对跨境电商所涉及的其他环节，比如跨境电商平台运营及维护、供应链管理等内容无法进行有效的全过程参与。

三、淮安跨境电商人才培育的背景

2016年，南京海关批准淮安为跨境电商试点城市，淮安跨境电商发展步入快车道。2020年4月，国务院批准淮安为全国第五批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进一步推动了跨境电商发展。发展跨境电商，淮安有其自身的优势，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更有必要性和紧迫性。

便捷的交通带来物流优势。淮安地处长三角北翼，“空铁水公”四种通达方式具备。京沪等6条高速公路境内交汇，淮安新港直达上海港，内河集装箱吞吐量占江苏省50%以上，淮安涟水国际机场开通41条境内外航线，并启动国际货物“空运联程”业务。中欧国际班列正在加快建设。快捷的交通构建了发达的仓配一体化物流体系，吸引了顺丰等13个快递品牌在淮设立快件转运分拨中心，已成为辐射周边的一级快递集散中心、电商分仓基地和快消品以及日用品集散基地，快递日均转运量突破550万件，居江苏省第一。

独特的区位带来市场优势。淮安作为长三角北部的几何中心，200公里辐射半径覆盖4000多万人口，拥有1.7万亿元消费市场，依托发达的仓配一体化物流体系，一批大型商超及消费品品牌在淮设立区域市场配送中心，一批跨境电商企业设立进口商品分销分拨中心。依靠物流成本、配送时效等比较优势，吸引美妆、母婴、运动等高客单价进口商在淮设立仓配中心，中粮、益海嘉里、百胜等龙头食品企业在淮设立中央厨房和冷链仓配项目。

特色的产业带来产品优势。淮安已形成纺织品、服饰配件、餐厨用具、体育用品、宠物食品、香精香料、电子信息、石油机械等八大特色出口产业带，各类企业1000多家，江苏共创草坪成为全球最大的人造草坪制造商和出口商，江苏威特集团凭借其拖鞋、收纳袋等日用品，成为亚马逊单品行业的冠军。此外，淮安周边也形成了100多个特色的产业带，200公里范围内的工业产值超过2万亿元，这些都为淮安跨境电商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健全的服务体系带来政策优势。淮安跨境电商综试区设立后，相关支持政策也陆续出台，比如江苏省人民政府印发《中国（淮安）跨境电商综试区实施方案》关于“海关监管、外汇结算、税收退税、智慧物流以及人才建设”等一系列措施先行先试，为跨境电商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同时，淮安市出台了《促进淮安跨境电商综试区建设发展的十条政策》，在中央资金支持基础上，叠加地方专项资金，加大跨境电商发展支持力度，走在全国第五批综试区前列。

总之，淮安具有良好的跨境电商发展基础。淮安综试区的设立将进一步促进本地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既能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又有助于形成淮安跨境电商人才培育的比较优势。

四、淮安跨境电商人才发展现状

（一）淮安跨境电商人才供给渠道

（1）政府引育相对薄弱。在人才引进方面，淮安市制定并出台了《“名校优生”引才工程实施办法》，同时发布《“淮安市333产业人才”集聚行动方案》，加大对高层次人才团队、创业人才、高技能人才、外地毕业生的引进力度，取得一定进展。但在人才培育方面相对薄弱，如尚未建立多元系统的跨境电商人才培育与评价体系，教培资源缺乏系统整合，存在无序竞争，对人才培育项目支持力度还不够大，且没有建立长效有序的资助机制等。

（2）校企培训取得一定实效。目前，淮安大学城集聚了7所高校，9所中专学校，近20万在校大中专学生，专业涵盖对外贸易、外贸英语、数字传媒、美工设计、物流、金融等跨境电商全链条专业。淮阴师范学院、淮阴工院等在江苏本科院校中率先成立电商学院和电商创客中心，并与阿里、京东等平台建立了战略合作。淮安信息学院、职业技术学院等与eBay、淘宝、敦煌、有赞及北大青鸟等一批电商平台建立人才孵化基地、直播分销基地等，每年为跨境电商全产业链、供应链输送大量人才[2]。

（3）机构培训处于起步阶段。淮安跨境电商人才的培训机构，主要有丝路品牌、淮安瀚唐信息技术、淮安闻远电子商务企业等。其中，淮安瀚唐信息技术作为江苏省产业人才培训基地专业提供电子商务及跨境电商等服务，近两年培育亚马逊、eBay、虾皮等跨境电商平台运营人才近1000人。淮安闻远与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大学战略合作，建设跨境电商人才实训基地，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式，以专业与产业对接、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对接、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对接、学历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对接、职业教育与终身学习对接，形成了一套高效的人才培育模式。

（4）协会培育处于探索阶段。行业商协会是指从事相同性质经济活动，为维护共同的合法经济利益而自愿组织的非营利性社会团体，是党和政府领导下的民间商会和行业自治组织。目前，江苏省商协会在淮适时开展了一些零散培训，但淮安市跨境电商行业商协会尚未建立，市国际商会、进出口协会等机构，因人员配置、技术力量等原因，针对跨境电商的系统性培训还不够多。

（二）淮安跨境电商人才面临的主要问题

（1）跨境电商人才的供给和需求不平衡的矛盾。主要体现在跨境电商产业快速发展与人才供给不足之间的矛盾。目前，淮安两个主要高校淮阴师范学院和淮阴工学院仍然没有跨境电商专业，主要依托电子商务和外贸英语等相关专业培育人才，现有的跨境电商师资力量也比较薄弱。淮安跨境电商综试区的设立推动传统外贸加快转型跨境电商，对人才的需求进一步加大，同时跨境电商人才涉及不同语言背景和不同岗位的专业技能需求，造成跨境电商人才供给数量进一步缩减。

（2）跨境电商人才外流突出。据淮安当地高校就业数据显示，应届毕业生大多希望往上海、南京、苏州一带发展，只有少数本地生源愿意留淮发展，人才的外流导致淮安本地企业招聘跨境电商人才难的现象，且淮安跨境电商企业多为中小企业，这些企业招聘时既要求员工具备全方位的业务能力，又不愿意给出有竞争力的薪酬、高薪揽才，这也是造成淮安跨境电商人才流失的重要原因[3]。

（3）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未形成合力。跨境电商人才培育需要政学企协“四位一体”多方联动。目前，虽然淮安市跨境电商人才在机构培育、校企培训取得了一定进展，但是政府机构、行业协会的力量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特别是政府参与到校企跨境电商孵化项目的力度还不足，例如没能更大力度支持建立跨境电商孵化基地，政府联合企业、院校在跨境电商人才培育上还没有形成强大合力，以推动跨境电商人才培育快步发展。

（4）跨境电商复合型人才缺失。跨境电商需要的复合型人才，不仅要具备英语、互联网、营销策划、产品创新等综合能力，还要通晓国际贸易实务，如关、检、税、汇等。从淮安综试区情况看，跨境电商复合型专业人才缺口较大，特别是产业发展急需的技术、管理、营销、运营等高层次专业人才十分短缺。

五、建立政学企协“四位一体”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机制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目前淮安产教融合为主要模式的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机制，已不能满足跨境电商产业对人才的需求，亟须政府的介入、协会的补充，建立政学企协“四位一体”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机制，补足产教融合中的短板。

（一）政府建立健全“导向明确、模式多元、扶持适度、评价科学”的人才培育机制的制度保障

一是政策导向，建议地方政府在结合当地情况基础上，进一步制定促进跨境电商人才招引、培育的相关政策。对参与“政学企协”一体的跨境电商人才培育项目提供财政支持。企业为学校实习提供职位占用企业的资源，政府应在一定程度上补偿企业，提高企业参与人才培训项目的积极性。二是模式多元，鼓励人才进行就业前技能培训。引导校企联合搭建实训基地平台，鼓励符合资质的行业协会加入培训。跨境电商人才的培育应在“政学企协”联合培育的基础上，采用不同的培育模式与方法。三是扶持适度，主要包括由政府设立专门的“跨境电商人才培育”资助项目，鼓励跨境电商企业、高校、培训机构、商协会等参与项目，以项目扶持带动跨境电商人才的培育，同时不断优化项目，持续地提供高质量的跨境电商人才。四是科学评价，建立健全跨境电商人才培育科学完备的评价体系，培育成效要注重量化，增强培育成效的可监测性[4]。

（二）学校构建产教融合为主的跨境电商教学体系

一是根据跨境电商发展创新培育方式。依据跨境电商产业对人才的需求，设立跨境电商相关学科专业。将跨境电商业务实操内容充实到高校人才培育过程中。二是鼓励教师强化实践跨境电商项目代运营，提高理论与实践结合能力。倡导教师参与跨境电商企业的运营管理，提高教师对跨境电商产业发展的认知。三是建立“校内跨境电商文化基础学习、跨境电商模拟平台实操、校外孵化基地技能实训和跨境电商企业岗位实习”的跨境电商校内外实训培育体系。四是积极推进校外孵化基地的建立，实现校外孵化与企业人才培育的无缝对接。五是强化高校与相关行业商协会等组织的联系，定期举办跨境电商发展论坛或沙龙活动。六是根据企业需求，开展定制化跨境电商短训班，为企业提供针对性培训，有效提高企业跨境电商人才的专业水平。

（三）培训机构积极参与，为跨境电商教学提供实训平台

一是鼓励培训机构积极参与到高校跨境电商人才培育及学科专业建设过程中，从跨境电商产业发展和人才需求的角度，提出对跨境电商人才培养的维度。二是借助知名跨境电商平台，为高校学生提供跨境电商代运营、营销推广、知识产权保护、供应链管理等岗位，提高学生的实操水平。三是安排跨境电商行家里手，帮助学生尽快了解跨境电商的业务流程，提高跨境电商平台的操作技能，提高实习品质[5]。

（四）行业商协会建立“瞄准市场、统一目标、各司其职、服务到位”的合作格局

一是联合跨境电商行业协会，成立跨境电商协会联盟。发挥协会资源优势，举办各类交流培训活动，解决企业间信息不对称问题。二是搭建会员资源平台，促进会员之间的资源整合和业务合作，在跨境进出口、金融保险、支付、物流、社会媒体营销等环节定期举办论坛、考察交流活动。三是行业商协会，深入跨境电商综试区，为区内企业送服务、送培训、送政策等，为行业和会员提供更多务实可行的帮助。四是行业商协会联合省市内高校、专业人力资源机构开展师资及从业人员培训，搭建校企人才交流输送的平台，积极对接企业转型跨境电商的人才需求，帮助高校解决教学与企业实践脱节的问题[6]。

六、结语

跨境电商人才作为外贸新业态、新模式，其产业人才的培育涉及面广、任务重，不可能一蹴而就。在跨境电商人才培育机制中，政府应充分调研、立足长远，增强政策制定的预测性与长效性，校企合作应深度融合、无缝对接，社会培训机构应创新方式、灵活参与，商协会联盟应作为跨境电商人才培育的有效补充，打造政学企协“四位一体”的跨境电商专业人才培育体系，为我国跨境电商产业的快速发展提供高质量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