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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方式”外交: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内涵、逻辑与意义

2022-04-16王光厚

关键词:大国外交国家

王光厚

2014年11月,习近平在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强调:“中国必须有自己特色的大国外交。”[1]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推进既需要中国在对外工作理念上充分突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2],又需要在处理对外事务时充分展现大国风范、大国责任、大国担当。由此,实践中的中国特色大国外交逐步形成了自己特有的行动逻辑——“中国方式”外交。从理论上系统总结“中国方式”外交的基本内涵、深入分析“中国方式”外交的生成逻辑、全面阐释“中国方式”外交的现实意义,不但有助于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也有助于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顺利推进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

一、“中国方式”外交的基本内涵

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个完整的外交体系,其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其目标与愿景,新型国际关系是其原则与理念,全球伙伴关系网络是其架构与支撑,“一带一路”倡议是其实践路径与方案。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这一系统工程的推进不仅取决于理论上的论证、政策上的宣示及具体外交政策的实施,还取决于“落实对外政策的方式”[3]。方式合理则事半功倍,反之则困难重重。经过长期的外交实践积累和经验总结,新时代的中国形成了处理对外事务的特定方法和形式——“中国方式”外交(1)张蕴岭教授较早提出并使用了“中国方式”的概念。参见张蕴岭《东盟50年:在行进中探索和进步》(《世界经济与政治》2017年第7期)。。作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行动逻辑,“中国方式”外交有着十分丰富而深刻的内涵。

(一)平等相待

“中国方式”外交以平等相待(2)平等既是中国外交的基本原则,又是中国外交的目标,而国家之间的平等相待则是中国外交的行动方式。为处理对外事务的逻辑起点。国家之间在体量和实力上存在显著性差异是国际社会的常态,各国在处理对外事务时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由国家的大与小、强与弱所带来的关系定位问题。历史上,由于这种差异性的存在,国家之间难以实现平等相待。近代以来,中国被裹挟进“条约体系”后,虽然在形式上获得与其他国家同等的法律地位,但是由于自身实力的孱弱事实上成为列强宰割的对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人认真汲取历史经验与教训,勇于进行外交革命与创新,彻底摈弃传统国际关系中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的丛林法则,开始真正践行国家之间的平等相待。1955年4月,周恩来在出席万隆会议期间指出:“一切国家不分大小一律平等。我们重视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是一个大国,容易对小国不尊重。我们在人民中就经常提出警惕大国沙文主义思想的问题。由于历史的传统,大国容易对小国忽视和不尊重,因此我们经常检讨自己。”[4]正是基于这种全新理念,20世纪50年代中国与印度、缅甸共同倡导创立了以“国家主权平等”[5]为精髓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其后,在国与国平等相待这一外交基石的支撑下,邓小平提出了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主张,江泽民积极倡导国际关系民主化,胡锦涛则将和谐的理念带给世界。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将如何认识和处理与他国的关系这一经典命题为世人所瞩目。以习近平为核心的中共中央不忘初心,庄严地向世界宣示“中国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6];“国与国相处,要把平等相待、互尊互信挺在前面,动辄对他国颐指气使、干涉内政不得人心”[7];“推动构建全球伙伴关系网络,摈弃主从之分和阵营之别,反对任何大国主宰国际和地区事务”[8]。在外交实践中,始终坚持国家平等,始终坚决反对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以富压贫。中国在处理对外关系时能够摆脱既有国际关系观念与模式的束缚,主动给予他国特别是弱小国家以相互平等的关系定位,为中国与他国之间化解矛盾分歧、展开互利合作、深化友好关系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因而,平等相待既是“中国方式”外交的核心所在,又是“中国方式”外交的自然起点。

(二)求同存异

“中国方式”外交以求同存异(3)求同存异既是一种思想,也是认识问题、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参见《唐家璇谈周恩来外交思想:求同存异是最突出特点》(具体网址:http:∥www.chinanews.com/gn/2011/09-07/3311945_2.shtml)。来化解国家间的利益差异。利益是一国参与国际互动的根本动力和对外政策的基本出发点。由于社会制度、历史文化传统、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的差异,各国所追求的利益目标亦有不同。(4)王缉思教授认为世界政治的终极目标包括安全、财富、信仰、公正、自由。参见王缉思《世界政治的终极目标》(中信出版集团,2018)。如何应对国家间的利益差异是个复杂而敏感的政治难题。任由利益分歧扩大,将会引发国家间的矛盾与冲突;漠视利益分歧的存在,则无法促成有效的国际合作。复杂政治难题的解决需要高超的政治智慧。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一直以“求同存异”的方式来化解国家间的利益分歧、凝聚国家间共识。作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基本方法,“求同存异”指“找出共同点,保留不同点”。“在处理与各国关系上,求同就是努力去寻找扩大双方的共同点,存异就是正视并允许双方有一定的不同点。”[9]从国家利益的角度理解,“求同”是指“国家之间彼此扩大共识,寻求共同利益”[10],“存异”是指国家之间相互谅解、彼此尊重对方的利益关切,从而确保相互间的利益差异不会成为“求同”的障碍。“求同存异”的外交方式超越了西方“二元对立”思维的偏颇,兼顾了国家间利益的同与异的两面,避免因为单独追求国家间利益的同或异的某一侧面而带来重重问题,(5)实践证明,国家之间如果只“求同”而不“存异”,实力较弱的一方可能会丧失主权与独立;国家之间如果只“存异”不“求同”,则可能会引发矛盾与冲突。实现了国家间利益的同与异的辩证统一。这无疑为国与国之间实现和平共处、推进互利合作创造了条件。

在深入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新时代,“求同存异”不但依然是中国外交的基本行动方式,还被升华到“聚同化异”的新境界。无论在论述中美关系的努力方向时,还是在探讨如何打造新型党际关系时,习近平都对“聚同化异”予以特别强调。“聚同化异”是“求同存异”顺应时代潮流不断向前发展的必然产物,它以“求同存异”为基础,相比“求同存异”而言更具主动性。“求同存异”与“聚同化异”以对立统一的辩证思维化解了国家间利益的差异性,为国与国确立相向而行的战略共识创造了条件。

(三)对话协商

“中国方式”外交以对话协商凝聚国家间的共识。国家利益的差异使得各国在具体问题上的立场、观点和政策多有不同,这是国际社会的客观现实,也是各国开展国际交往的基本环境。在此情况下,如果各方固执己见或将自己的意见凌驾于他国意见之上,那么国与国之间不但不会实现团结与合作,而且还会充斥冲突与对抗。中国认为“国家之间有分歧是正常的,应该通过对话协商妥善解决。”[11]这种对话协商应在公平合理的基础上以互谅互让的方式实现,只有这样才能凝聚各国共识,推进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一直主张国与国之间应该在平等相待、求同存异的基础上通过对话协商的方式来解决争议、化解矛盾、缩小分歧、扩大共识。中国外交之所以能不断取得辉煌成就,积极推进对话协商是其中的重要经验之一。

在全面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新时代,中国政府继承优秀外交传统,在思想和实践中深入践行对话协商的外交方式。中国认为当今世界各国相互依存、休戚与共,“主张国际上的事由各国商量着办”[12];“协商是民主的重要形式,也应该成为现代国际治理的重要方法,要倡导以对话解争端,以协商化分歧”[13]。在处理与美国的关系时,中国政府明确指出“对话磋商是解决中美经贸问题的唯一正确途径”[14];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时,中国坚持通过对话协商来寻求同沿线国家的最大公约数;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时,中国强调“坚持对话协商,建设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15];在应对国际热点问题时,中国希望各有关方通过对话协商找到包容方案。实践表明,中国积极倡导并认真践行的对话协商的外交方式能够全面关照各方的利益关切,有力地推进了国家间合作,显示出越来越强的生命力。

(四)务实合作

“中国方式”外交以务实合作来实现国家间的互利共赢。虽然世界各国均以国家利益为其对外活动的目标和指针,但是各国实现其国家利益的方式和途径各有不同。就既往国际关系发展的历史来看,由于大多数国家只追求自身的利益诉求而不考虑他国,所以国际关系呈现出强烈的对抗性和零和性。能否破解这一困局,直接关系到整个国际社会的和平、稳定与发展。中国认为当今世界“各国面临许多共同威胁和挑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独自应对或独善其身。”[16]国与国相互依存的时代需要思维和行动的创新,为推动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倡导以合作代替争斗、以共赢代替零和,充分展现了中国的政治智慧,为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指明了方向。

中国在开展国际合作时特别强调“共同”这一属性。例如,在推进安全合作时,中国倡导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新安全观;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时,中国始终秉承“共商共享共建”的原则以实现同沿线各国的共同发展。除了强调“共同”参与外,中国所倡导的合作还具有鲜明的务实性。中国的对外合作不搞形象工程,而是以实实在在的行动服务各方的国计民生,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与进步。中国的对外政治安全合作旨在以和平方式推动地区和全球热点问题的解决,有助于维护整个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中国的对外经贸合作直面各国经济发展的瓶颈,有助于推进各国和全人类的福祉;中国的对外人文交流以教育合作、青年合作、媒体互访等活动来增进各国人民间的了解和友谊,有助于实现民心相通。为有效推进务实合作,在具体的外交实践中,中国形成了一套特定的工作程序,在达成共识基础上再开展合作,以保持合作的稳定性;渐进地展开合作,以关照他国的舒适度;妥善处理敏感问题,以保障合作的顺利进行。这些工作程序旨在应对合作进程中可能出现的困难和障碍,使得中国的对外务实合作有了更强的可操作性、适用性和灵活性。

总之,“中国方式”外交自国家间平等相待起始,经求同存异,至对话协商,最后到务实合作,对应了国家间交往从最初互动到最终实现互利共赢的全过程。这几种对外活动方式虽然各自独立发挥功用,但是彼此又相互衔接、相互支撑,共同构成了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基本内涵。

二、“中国方式”外交的生成逻辑

行动是观念和环境共同作用的产物。“中国方式”外交的形成既源于中国长期对外关系实践中积累的历史经验,同时也深受当前中国国家利益诉求及国际社会发展大趋势的影响。

(一)“中国方式”外交发扬了中国古代外交的优良传统

中国历史源远流长,在长期的对外交往实践中形成了亲仁善邻、协和万邦的处世之道和外交文化理念。这些理念是古代中国的“天下观”及中华传统“和合文化”共同作用的产物。“天下观”是中国古人的国际秩序观,含有地理和政治双重意涵。“中国”居“天下”之中,而“平天下”则成为中国“天子”和知识分子的最高政治理想。在“天下观”的逻辑下,“天下无外”——“无人被理解为不可接受的外人,没有一个国家、民族或文化被识别为不可化解的敌人。”正是由于“天下”并不是一个“排他性的存在单位”,所以“天下体系的制度理性以关系理性为原则”,追求的是“互相伤害最小化”和“相互利益最大化”。[17]虽然“天下”的政治实践早已走入历史,但是它所留下的“天下为公”的外交诉求至今依然在一定上程度上形塑着包括“中国方式”在内的中国外交理念和行动。

“平天下”的最高境界是天下大同,而这一目标的实现有赖于“和合文化”的支撑和践行。“和”,系指和平、和睦、和谐,是儒家思想核心价值“仁”的具体体现之一。从国际关系的角度来理解,协和万邦表现为不同国家之间的相互协调、相融共生,即“万国安宁,和谐共处。”[18]国际关系层面的“和”建立在国家多样性的基础上,遵从的是“和而不同”——“和谐而又不千篇一律,不同而又不相互冲突。和谐以共生共长,不同以相辅相成。”[19]“合”,系指合作、融合,是行动方法,即中华文化所崇尚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由于“和”追求的是多样性的统一,因而只能通过“合”的方式来实现。这就要做到包容互鉴、求同存异、协作协商。“中国方式”外交与“和合”在本质上是相互契合的,是中华民族“和合”精神在当代外交中的具体体现。“天下观”与“和合文化”的优良传统深植于中国对外关系的基因之中,正引领当代中国以包容而非对抗的特定方式来处理对外事务。

(二)“中国方式”外交传承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七十余年的成功外交经验

1949年以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外交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积累了宝贵的成功经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为除旧立新确立了“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一边倒”和“另起炉灶”的外交方针。“除旧”指清除帝国主义在中国的残余势力和一切特权,包括清除“大国主义”。(6)毛泽东指出:“中国人在国际交往方面,应当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大国主义。”参见毛泽东《纪念孙中山先生》(《人民日报》1956年11月12日第1版)。“立新”在于确立了“国家不分大小强弱,在国际关系中都应该享有平等权利”[20]的外交原则,并在此基础上建立全新的外交理念。基于这种国家平等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伊始即庄严向世界宣布:“凡愿遵守平等、互利及互相尊重领土主权等项原则的任何外国政府,本政府均愿与之建立外交关系。”[21]中国始终将各国平等相待作为其基本外交原则与方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一方面,中国积极抗御来自大国的战略压力以确保自身的独立自主,(7)独立自主是实现国家平等相待的前提。另一方面,对于亚非拉弱小国家不但充分尊重其独立自主、平等相待,而且秉持“以大事小”的胸怀充分尊重其“民族自尊心和民族感情”。[22]自20世纪70年代末起,中国开始推行改革开放政策。这一时期中国对外工作的首要任务是争取和平,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与此相适应,在外交实践中日益重视求同存异、对话协商和务实合作等方式的运用。在通过对外开放融入国际社会的同时,中国还积极推进国际关系变革,提出并践行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实现国际关系民主化、构建和谐世界等重大外交理念,给“中国方式”外交的展开注入了更为丰富的内涵。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不忘初心,真诚倡导并努力践行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理念,积极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使“中国方式”外交的展开有了更广阔的空间。

经过七十余年栉风沐雨、薪火相传,形成了以独立自主为基石,以天下为公为胸怀,以公平正义为坚守,以互利共赢为追求,以服务发展为使命,以外交为民为宗旨的外交经验和传统。[23]“中国方式”外交传承并发扬了这些宝贵的外交经验和传统。

(三)“中国方式”外交顺应了中国与世界共同发展的大势

对中国与世界关系的认知是中国外交展开的基本前提条件之一。改革开放以前,中国没有认识到自身的发展与外部世界之间的联系。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同世界的关系发生了历史性变化,中国的前途命运日益紧密地同世界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24]一方面,中国主动打开国门,走向世界,在与世界的互动中不断壮大自己。“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积极扩大对外交流”[25],在推进对外开放的过程中,中国充分利用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历史性机遇努力实现自身的发展。目前,中国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科技实力及文化、外交等非物质实力得到显著提升。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快速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全球战略力量的对比,有助于国际秩序向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随着实力的增强,中国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在经济上,“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年均贡献率超过30%,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第一引擎”[26];在全球治理上,中国正日益成为全球化的重要推动者和塑造者及优化全球治理的建设性力量。

当前,“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也需要中国。”[27]有鉴于此,中国作为“国际社会公认的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28],在推进外交工作时,应统筹兼顾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努力实现中国与世界的共同发展。“中国方式”外交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指引,以新型国际关系为准则,顺应了中国与世界同频共振和共同发展的时代需求,充分展现了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天下胸怀和政治智慧。

三、践行“中国方式”外交的现实意义

“中国方式”外交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基本行动逻辑。“中国方式”外交的践行无论对中国对外开放战略目标的实现,还是对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都将产生积极而深远的意义。

(一)有助于消除外部世界对中国国力快速发展的误解和疑虑

中国作为世界大国的国力快速发展,重塑了国际战略力量的对比,引发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尽管中国政府向世界庄严承诺中国将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路,永远不称霸、不扩张、不谋求势力范围,但国际社会对于中国的国力快速发展仍有不同的认知,甚至存在误解和疑虑。其中,颇具影响的一种观点认为国力快速发展后的中国将重走国强必霸的老路。从地区层面看,该观点认为强大后的中国将在东亚重建以其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从全球层面看,该观点认为由于强大起来的中国不甘心在美国领导的地区和国际秩序中扮演配角而美国亦不甘心放弃其全球主导地位,所以中美之间的战略竞争与冲突将不可避免。(8)这一观点又称为“新朝贡体系论”,主要是西方炒作的一个论调,在东南亚有一定的市场。参见Eric Teo CHU Cheow.Asian security and the re-emergence of China’s Tributary System.China Brief,2004,4.美国学者米尔斯.海默认为中国国力快速发展后必然会挑战美国的霸权。参见MEARSHEIMER J.The gathering storm:China’s challenge to US power.The Chines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2010,3.这种“‘国强必霸’的逻辑既有悖于中国的历史传统,也有违中国人民的意志。”[29]这种论调很大程度上损害了中国的国际形象、中国发展的国际舆论环境及中国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使中国的和平发展承受了更多的外部压力。

一个国家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并不取决于其国力状况,也不取决于对外宣传,而是由其对外政策的实践所决定。“中国方式”外交不断践行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理念、原则和愿景,直接展现了中国外交的本质诉求。践行“中国方式”外交将有助于消除外部世界对中国国力快速发展的误解与疑虑,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改善国际社会对中国国力快速发展的认知。

(二)有助于展现中国外交的特色

“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我国外交必须具有自己的特色。”[30]向世界展示中国的独特风采、风范与担当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题中应有之义。在长期外交理论发展和外交实践积累的基础上,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确立了基本对外工作理念,即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方针、必须坚持国际关系民主化、必须坚持合作共赢、必须坚持正确义利观、必须坚持不干涉别国内政原则。[30]对中国而言,展示外交特色的关键在于将这几项对外工作理念真正落到实处。由平等相待、求同存异、对话协商、务实合作共同构成的“中国方式”外交与上述对外工作理念都汲取了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继承了中国外交的成功经验,凝聚了以习近平为核心的中共中央在外交理论和实践方面的创新成果,两者系出同源,本质追求一致。“中国方式”外交实际上是落实和实践上述对外工作理念的具体方式。从这一角度理解,深入践行“中国方式”外交本身就是在展现中国外交的特色。

(三)有助于中国重大对外倡议与行动的推进

作为一个成长中的大国,中国“既要成为现行国际体系的建设者,又要增强规则制定能力、议程设置能力、舆论宣传能力、统筹协调能力,引导国际社会共同塑造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31],进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实现这一目标,新时期中国主动发挥负责任大国的建设性作用,提出了一系列有利于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大倡议并加以实践。为推进全球经贸合作,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并本着“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不断推进其发展;为完善全球治理,中国不但积极推进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的改革,还致力于二十国集团、金砖国家、上海合作组织等平台建设;为打造周边命运共同体,中国深入践行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不断深化与周边各国的政治互信、经济融合、安全合作、人文交流,全力推进区域合作机制建设,积极斡旋周边热点问题。[32]这些重大倡议与行动的目的都在于推动世界的共同发展,实现世界的共同安全。“中国方式”外交在确保国家之间平等相待的基础上,以求同存异和对话协商推进国际社会在政治、经济、安全等领域的务实合作。这种外交工作方式契合当前中国对外重大倡议和行动的宗旨,为其稳步推进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路径与方法。因而,全面践行“中国方式”外交将有助于当前中国所推进的各项对外重大倡议和行动目标的实现。

(四)有助于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

当今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大规模快速发展,加上全球化进程深刻的传播、扩散、冲刷作用,使得世界正在形成新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33]这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给整个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带来一系列重大机遇和挑战,能否顺应这一“变局”不但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发展而且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前途与命运。从全球政治的角度来看,“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所带来的最深刻影响主要表现在国与国关系的再定位上。今天,“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34]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抓住了我们这个时代国际社会的本质特征,反映了时代发展的潮流和国际大势,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世界未来发展指明了正确的方向。”[35]

基于人类相互依存日益加深的现实而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赋予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以全新的定位,需要各国超越既往的“二元对立”思维模式,转而运用和谐共生的思维审视和处理国际关系,即实现以包容代替互斥,以合作代替对抗,以共处代替强权,以共赢代替零和。新的思维需要通过新的规则、新的路径和新的方式加以展现。由相互尊重、求同存异、对话协商、务实合作构成的“中国方式”外交具有平等性、包容性、共生性等特性,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所追求的理念相一致,是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最佳外交方式。“中国方式”外交继承了中华文化和合共生的思维传统,展现了几代决策者不断追求公平与正义的国际担当与情怀,是中国奉献给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宝贵政治智慧,也是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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