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教育视野下的苏州市社区教育实践研究
2022-03-24陈惠兰
陈惠兰
(苏州市职业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0)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三届成人教育委员会于1965年在巴黎召开成人教育促进国际会议,该组织的成人教育计划处处长保罗·朗格朗向会议提交了有关于终身教育的提案,最终形成了“人从诞生起至死亡为止的一生都必须接受教育”为主要内容的决议性文件,宣告了终身教育时代的来临。1795年英国的白贝克在格拉斯哥大学成立的给社区内的工人免费教授工艺和科学文化的英国工艺社,被视为国外社区教育的开始;1844年丹麦的民众教育家柯隆威于罗亭成立了世界上第一所民众中学;20世纪初美国哲学家和教育家杜威提出了社区教育(community education)一词;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国的社区教育开始起步,在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相结合的基础上,从国内不同地域的实际出发逐步发展起来,通常以社区为中心,由街道办事处或区级政府牵头,社区教育机构等企事业单位共同参与组建。
一、我国的终身教育发展综述
1981年田华麟发表的《终身教育浅议》第一次提到终身教育,指其为学校教育以外的非正式教育,在我国尚处于理论发展的阶段,终身教育的期间是一个人的整个一生,教育对象是幼儿园儿童至四年制大学生和其他全部社会成员,教育者是由政治道德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的专门教师担任,教育内容是有关劳动世界所需要的自觉、探索、选择、准备、改善和维持的经验[1]。夏德清和周南照在《陶行知——中国现代教育史上“终身教育”思想的先驱》中写及陶行知在长期亲身从事教育实践的基础上,经过批判地吸收杜威等著名教育家的教育理念,提出自己的带有民族特点和时代特征的“生活即教育”和“社会即学校”论,教育的根本意义是生活之变化,生活无时不变,即生活无时不含教育的意义。我们承认过什么生活便是受什么教育,过好的生活,便是受好的教育,过坏的生活,便是受坏的教育,过有目的的生活,便是受有目的的教育,过糊里糊涂的生活,便是受糊里糊涂的教育……那样的生活就是那样的教育[2]。1988年萨克森迈埃尔在《在终身教育范围内的师资培养(上)》一文中提到终身教育的师资培养的问题,认为终身教育的教师可以由专业教师和非专业性但具有一定的职业技能的人所组成,教师要履行的义务与其说是向学生提供他们应该加以消化和再现的信息, 还不如说是帮助学生掌握总的教育原则,成为学生的引导者并为他们“提供方便的人”[3]。2019年《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正式印发,提出了教育的八个主要发展目标,包含“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普及有质量的学前教育、实现优质均衡的义务教育、全面普及高中阶段教育、职业教育服务能力显著提升、高等教育竞争力明显提升、残疾儿童少年享有适合的教育、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的教育治理新格局”。“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被放在我国教育发展目标的首位,学前教育、义务教育、高中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以及残疾儿童少年教育等成为重点发展目标,构建了终身教育的整体发展理念,强调通过学校教育和终身教育的协调发展来提升国民素质,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所需人才。
二、苏州市社区教育发展实践现状
(一)不断完善社区教育力量
根据2019年苏州统计年鉴,目前苏州市常住人口1072.17万人,其中,城镇人口815.39万人,户籍总人口703.55万人。苏州市拥有开放大学8所,社区培训学院10所,乡镇(街道)社区教育中心92个,村(居)市民学校2109所。全市已建成国家级社区教育示范区3个,国家级社区教育实验区1个,省级社区教育示范区2个,省级社区教育实验区4个,省级社区教育示范乡镇(街道)86 个,省级标准化居民学校1007所[4]。形成以开放大学为龙头、以乡镇(街道)社区教育中心为骨干、以村(居)市民学校为基础、以企业自主培训机构等社会力量为补充的区域性社区教育服务体系,向以学习者为中心转型,探索社区教育办学新模式,实现全面覆盖各类人群。
(二)搭建线上线下平台进行多样化社区教育
与学校教育相比,社区教育强调在教育过程中学习者之间的相互协作的重要性、团队成员之间相互训练的作用以及个体的自主学习能力。学习者的一生应该是一个连续的教育过程,需要为学习者提供各种可供选择的教育形式和方法,传统的班级学习、主题研讨、座谈会、现场参观、自主学习、小组合作学习、社会实践和信息化教育等方式方法都可以得到充分的运用。数字化教育具有不受时空间限制的特点,学习者无论生活在城市或农村、健康或体弱多病甚至行走不便, 都可以通过收看电视、电脑或手机进行学习, 能够迅速扩大社区教育的覆盖面和办学经费不足及师资方面的问题。苏州开放大学通过“学习型苏州”微信公众号等方式推送优质学习资源,实现学习资源的积累和传播,苏州的各市区依托江苏学习在线,建立了如姑苏终身教育、张家港全民终身学习网、常熟学习在线等网站,已上线的数字化资源课程6000多门,有声读物课程达16000余门,注册会员达10多万人,累积访问数达46亿多人次,同时推出了手机APP如“乐居吴江”, 为实现市民的终身教育打通时空瓶颈,为苏州市社区教育的发展提供支持。
(三)营造终身学习氛围,创建学习型社区
近年来,伴随着学习型社会建设、学习型城市创建工作的持续推进,营造终身学习文化氛围,打造学习型社区便成为苏州市社区教育活动开展的基础性工作。苏州市于2018年9月开展创建的苏州市市民学习苑,通过社区学院和社区教育中心对区域内社区教育进行指引,开展以苏州区域文化为特色的社区教育活动。 市民学习苑主要以项目化运作为主,学校、社区、社会组织等多方共同参与,涌现了一批诸如中国传统插花、中国传统茶道、古琴欣赏、创意绿色盆栽、农场作物科普、心理辅导、亲子传统文化等精品课程。吴江区教育局重点培育学习共同体,让有共同兴趣的学习者相互学习、共同进步。通过名师工作室进行熏陶式学习,让学习者在名师良好的品行和传统技艺的濡染下发展进步,提升自我。这些社区教育方式通过给学习者提供相对固定的学习阵地和课程,营造了良好的终身学习文化氛围,推动了苏州学习型城市的发展。
(四)树立典型示范,引导特色创新项目
早在19世纪,许多杰出的教育家如杜威、巴特勒等都主张将学习者和课程置于统一情境或环境中,教学应该是各种作业,在完成作业的过程中,内容应该成为围绕熟悉的对象和事件进行思考和解决问题时可使用的工具[5]。始于2018年的苏州市创新的社区教育游学项目模式正符合了这一理论基础。目前建设了人文平江书香之旅、常熟沙家浜红绿新学堂、游七里山塘品姑苏繁华、昆山生命奥秘、苏绣生态游学、吴江震泽蚕桑文化、张家港江南农耕文化游学等十八个游学示范项目,打造了一批特色游学课程,如画平江绘古韵、我行我绣体验苏州刺绣、特色韵针针尖技艺、最美乡愁是凤凰、国学课堂、家风家训、河阳山歌、桃园实践、水乡婚俗文化、心肺急救、寻找掌上明珠解剖珍珠蚌、农耕历史传承、育蚕课堂、蚕茧手绘、扎染课堂、茧艺手作课堂、醉美荻溪书香太平、大美昆曲等。游学模式通过整合各社区教育资源,依托地区文化特色及历史传承,有意识地设计游学线路,使知识学习和真实世界相结合,践行“游中学,学中游”的理念,让游学体验者在看似随意的游览中获得知识、经验和感悟,为社区教育的革新提供了一种可探索的路径[6]。
三、苏州市社区教育存在的不足
(一)社区教育发展均衡不一
社区教育具有区域性的属性,其发展水平与当地区域的经济投入和重视程度有关。苏州作为经济较发达地区,城乡发展均衡,在外显方面没有明显差别,但在社区教育方面,实验示范区与非实验示范区之间仍然显示出不均衡。实验示范区对学习型城市建设、社区教育的重视程度高,建立了社区教育各级管理机构和四级教育培训网络,搭建了社区教育的资源服务平台,活动载体、活动设施完备,开展了丰富多彩的社区教育活动,打造了一街一品、一社一品等特色精品项目。而非实验示范区基本上还停留在建立文化广场、多功能文化活动中心以及举办休闲娱乐类活动方面,社区教育活动形式单一。
(二)多元主体参与的社会化推进不够
社区教育是一个系统工程,作为公益项目,需要政府统筹协调,提高支持力度。目前,在苏州社区教育推进过程中,一些项目仅仅依托基层社区教育中心,关注和协调度不够,相关部门尚未真正参与到项目资源整合和宣传推广中。学校向社区的开放度低,尤其是高校参与社区教育的理念尚未树立,企事业单位和基层民间组织涉足社区教育未得到充分发展。因此,在项目投入、资源整合等方面限制了社区教育的进一步发展。
(三)对学习者的评价制度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社区居民的学习需求逐渐变多,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理念日渐深入人心。在社区教育项目开展中,社区教育的组织者往往重视项目的供给和宣传推动,重视活动方案的设计和课程的编写,并对社区教育活动进行总结和资料整理,但对学习者的评价制度缺乏实时管理,未能有效关注学习者的学习内容的需求变化、学习效果和心得体会的总结,缺乏对个人学习成果的认定,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社区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四)社区教育工作者队伍建设
根据2019年苏州市社区教育年鉴,目前社区教育工作者队伍包括教育专职人员766名(其中,专职教师547名)、兼职人员5203人(其中,兼职教师1318名)、志愿者136944 名。全市具有教师资格证的专职教师较少,社区教育的工作者目前多为兼职型,不够稳定,致使个别骨干教师负担繁重,限制了社区教育的发展。教师学科专业背景过于分散,学科专业背景呈现出多元化的现象,而国外社区教育专业师资学科背景呈现出多元却不分散的特征,且最高学历为终身教育专业的教师比例较高。
四、苏州市社区教育的发展建议
(一)加强立法建设和政府统筹
政策法规是对社区教育发展的系统化设计,是确保社区教育活动规范进行和健康发展的重要保障[7]。近四十年来,国家颁布了一系列促进终身学习和社区教育发展的政策指引性文件,对我国社区教育的发展起到关键指导作用。省级层面如上海市、福建省和河北省,市级层面如太原市和宁波市等相继进行了终身教育立法。社区教育立法可以从社区教育的地位和作用、社区教育组织实施的部门和机构、社区教育关联方参与的责任和义务、社区教育的宣传激励和评价体系、社区教育的经费来源等方面着手,关注和完善远程教育资源服务平台、基础设施、工作者队伍等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苏州属于人口迁入型城市,终身学习需求旺盛,进行社区教育的政府顶层架构相对完善,市终身教育学会和市社会教育服务指导中心在市教育局的领导下进行社区教育的日常运行,机制相对灵活,目前已完成立法的调研工作,接下来将进一步进行立法的各项准备,以法律形式来规范终身学习和社区教育的发展,促进苏州学习型城市和“四个名城”的建设。
(二)引入社会力量,建立各方协作机制
作为一项社会公共事业,社区教育的发展在政府部门统筹安排的基础上,还需要广泛的社会力量参与其中。企事业单位和民间组织应被引导参与社区教育,建立多元主体参与的各方协作机制,架设政府、社区和居民之间的桥梁,开创社区教育公共治理新模式,推进社区教育的健康发展和走向成熟。
在学习型城市建设的背景下,学校教育应与社区建设和社区治理融为一体,学校资源向社区开放,是世界各国的教育理念的变革。发达国家如美国的社区学院向社区居民开放场地设施,提供社区建设咨询和进行转学教育、职业教育、补偿教育等非学历社区教育;英国的大学区域往往和社区居民居住环境交错在一起,学校资源都向社区开放,如剑桥大学的图书馆向所在社区居民提供图书免费借阅和网络学习途径,女王大学则提供社区居民和在校生的第二课堂一起学习的机会。根据2021年3月苏州市教育局发布的苏州教育概况,苏州拥有各级各类学校1749所,其中,本科高校9所、高职(专科)院校17所、中等职业教育学校41所、特殊教育学校12所,全市教职工16.28万人,其中,专任教师13.01万人。苏州是全国首个高等教育国际化示范区,全国首个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地级市,在全国率先将家庭教育课程纳入政府公共服务体系中,率先启动全国首批智慧教育示范区建设,公共教育领域满意度得分全省第一、全国第三。苏州若将各类学校的图书馆、体育馆、教学设施设备与社区共享,学校的师资力量作为兼职师资队伍补充入社区教育师资队伍中,高校组建大学生社团作为志愿者服务社区建设,则可为苏州的社区教育输送大量适应苏州地方发展的高素质人才。
(三)建设完善评价制度
社区教育的管理实施者的评价可以将组织管理、文化氛围、场地设施、社区居民满意度等作为评价指标,建立社区教育项目绩效考核机制,促进管理者的工作积极性。对社区教育的学习者可以建立非正规学习成绩的认证制度,通过来自不同学科的学习成果的互换制度,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的横向交流和纵向联系。法国实施的“经验所得的同等资格认可”制度是一种很好的借鉴形式,可作为苏州学习型城市建设体系的重要举措。所有人均有权申请,成为获得文凭和证书的形式之一:流程包括建立可受理档案,建立申请人档案,评审委员会审查和面试,改进建议,批准一项或全项认可和颁发文凭或证书。评审委员会由大学教师和行业专业人员组成。如果面试没有通过,评委会给出改进建议,如写论文、注册学校、参加课程和考试等[8]。
(四)拓宽社区教育经费渠道
社区教育专项经费,是现阶段苏州市终身教育经费的主要组成部分,主要用于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建设,提升社区教育基础能力建设,开展城乡社区教育培训活动,其他支持社会教育建设项目等。在英法等国,社会力量捐助和企业缴纳的个人培训账户则占据一定比重,账户金额的使用类似于我们正在实施的职业证书培训制度。如果可以借鉴,就可逐步形成政府为主、社会捐助、企业缴纳、受教育者支付的社区教育经费多元化筹措机制和保障体制。这样既减轻了政府投入的压力,又提高了个人学习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