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在西方园林与景观中的产生、发展与应用
2022-03-18孟翔
孟 翔
(山东建筑大学 风景园林遗产保护与资源评价研究所,山东 济南 250101)
近年随着“文旅融合”政策导向的明确,以及济南古城冷泉系统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如何看待、开发泉水资源又被放在济南文旅融合发展的核心位置。以往围绕济南泉水的文化研究,基于泉水资源得天独厚的优势,少有可作为横向比较的案例。本研究以“泉”在西方文化中的起源,关注“泉”的文化概念如何形成;以“泉”在西方古典园林与现代景观中功能与符号的转换,关注“泉”的发展与应用。以期在更为宏观的角度上,为济南泉水园林与景观的建设提供比较及参考。
一、西方古代文化与园林中的“泉”
(一)自然之泉
在过去对西方古典园林的研究中,大多数的研究者更注重将园林的起源,定格在最初规模化的水利灌溉所产生的农业景观。“人类对灌溉所产生的神奇效果进行了思索,由此产生了最初经过设计的园林。一块完全按照农业科学加以模块化的、富饶的绿洲,它像一片巨大的地毯,铺延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所有园林都是这种景色的理想化的再现。……其基本内容就是灌溉水渠和可斜倚其下的树木。”除了苏美尔人,古代埃及人的园林也被认为是这一结论的积极佐证。[1]23,109与此不同的是,日本学者针之谷钟吉在《西方造园变迁史》中提到了围绕《圣经》中所提内容而展开的考古研究的进展。他还试图从更为早期的《圣经·旧约》中的描述里,寻找园林起源的依据。鉴于《圣经》对于西方古代文化产生的重要影响,本研究将对其中与“泉”相关的部分内容进行分析。
根据《创世纪》第二章第十节至第十四节的描述,在伊甸园中产生了一条河,滋润着伊甸园,并从伊甸园分为了四条河流。[2]3在《圣经·旧约·创世纪》第二章第七节的描述中,造物主耶和华将亚当安置于伊甸园中。在第二章第九节的描述中,耶和华使树生长,并将果子作为人的食物。在第二章第五节的描述中,提到了人类尚未学会耕种土地。[3]既无可种植的作物,也无生产出的粮食。此时自然也没有可作为灌溉用途的水利设施。“伊甸园”在英文中称为“Garden of Eden”。“Eden”一词意为“喜悦”“欢乐”,源于希伯来语中的“平地”(“eden”)一词。因此,《创世纪》中所描述的场景,应当是对人类的生存环境的描述,也有可能是对较为理想的生存环境的想象:人类选择相对平缓和安全的土地生活,附近有果树作为食物。最为重要的,这一地区有作为河流的源头存在的水源地。由此可见,水在很早就被意识到是人类生存的要素之一。“泉”作为自然中相对洁净的水体,当然也为《圣经》所重视。在《圣经·旧约·雅歌》第四章第十二节至第十六节中,“泉”被用来表达赞美之情:“你是关闭的花园,是一座关锁着的花园,是一个封锁着的泉源(a spring shut up, a fountain sealed)。……你是(园中)涌出的泉水,是从黎巴嫩流下来的活泉水(A fountain of gardens, a well of living waters)。”[2]12在英语中,spring多指自然界中的泉水或水源地。fountain则多指人工喷泉或喷水池。由此可见“泉”的珍贵和人们对“泉”的喜爱。这种人类对天然泉水产生的珍惜与喜爱的情绪,应当是起源于较早时期,人类对于自然环境高度依赖时,所产生的生活实践经验。
(二)聚落之泉
除了人类早期较为依赖的天然泉水(spring),对西方古代社会影响最为深刻,持续时间最长的是人工修造的“喷泉”(Fountain)。“喷泉原本是纯功能性的,与泉水(Spring)或渡槽相连,用于向城市、城镇和乡村的居民提供饮用水和洗浴用水。直到19世纪末,大多数喷泉都是靠重力运行的,需要比喷泉高的水源(例如水库或渡槽)才能使水流动或喷射到空中。”[4]在以上的描述中可以看到,“喷泉”的形成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较高的水源地,二是向城市或乡村输送水的管道,因此,在西方,“泉”在被利用早期就具备极强的人工色彩。使用“喷泉”最为普遍的是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无论是古希腊还是古罗马,都位于多山的地区,水源地较高,而古罗马人的建筑闻名于世,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跨越较大区域修建的输水设施。几乎在相同时期,位于尼罗河冲积平原上的古埃及,则没有发现“喷泉”存在的证据。与古埃及相似,中国早期的古代村落、城市建设因为饮用、农业灌溉的需求,基址基本选在平原中靠近天然水源的地区,如天然河、湖附近。鉴于开放式的引水渠带来的污染,天然水源在引入耕种地或聚居区内时,表现为地下暗渠,或直接利用岩土层天然过滤的“井”(作为象形文字的汉字,“井”字一说是表现了以木石条为围栏,一说受“井田制”影响代表了被分割成块的田地)。相对西方而言,中国在同一时期具有更为庞大的人口数量,因而也需要储量巨大且四季恒常的供水来源。因此,中国古代大多数城市,都处于便于大规模耕作的大面积平原,水源上依赖周边大型河、湖,对于难以寻找且水量较小的天然泉水依赖并不深刻。济南所拥有的天然泉水资源非常罕见,位于城市中心则在全中国乃至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综上所述,无论是“喷泉”还是天然形成的泉水,都具有汇集水源之后,从高处向低处输送的特性。由于“喷泉”不仅在水源的选择上,部分衔接了天然泉水,而且在古代最初形成时所依据的原理,与天然泉水并无太大差异,因此,可将“喷泉”视为天然泉水的人工再现。
(三)装饰之泉
在西方古代时期,“喷泉”作为城市中重要的人工水源,在功能性日渐完备的同时,也具备了极强的装饰性。在早期的古希腊和古罗马,最早的装饰被附加在出水口之上,而后是喷泉池。古希腊的喷泉多位于城市广场,出水口以大理石或其它石材雕刻的动物头像作为装饰。承接落水的水池自然地修建于下方,装饰较少。古罗马鉴于其高超的建筑技术和富裕的物质条件,在城市中大量地修建了喷泉。除了对必要的、功能性的饮用与洗浴的满足,喷泉被赋予了更强烈的装饰作用。尤其是作为独立的装饰装置,出现在了房屋内部的庭院中。承载落水的喷泉池的装饰性在此时也得到了提高。借由罗马建筑在西方古代时期巨大的影响力,这为之后喷泉在西方古典园林中的持续发展提供了基础,并沿袭至今。在宗教统治的中世纪,城市公共建设相对迟缓,甚至被废弃。其中包括大量的城市喷泉。这一时期的喷泉只出现在文学、艺术作品中,或者是修道院、附属于宫殿的花园里。在文学、艺术作品中,喷泉被作者赋予了神秘色彩,象征着天堂中的伊甸园。[4]修道院中的喷泉还被作为进行宗教洗礼的工具。在基督教教堂模仿古罗马时期的建筑时,作为公共建筑样式的Basilica被首先模仿。位于Basilica建筑中心的庭院,在过去被称为Atrium。在模仿Basilica样式的修道院中,Atrium也被称为Paradiso。它的中央通常拥有喷泉或水井,后来被作为进入修道院的人们清洁身体的水源。[2]64喷泉的导入被视为西方中世纪造园的特性之一:“喷泉更是中世纪庭园的主要组成因素,成为庭园的中心装饰物。”[2]80此时喷泉的功能性被大大降低,装饰性则在神秘色彩的加持下,得到了进一步地增强。这一时期的喷泉,在基督教宗教扩张的影响下,甚至影响到了伊斯兰世界的造园。在《古兰经》中,天然泉水或喷泉被称为Salsabil,被描述为从天堂流出的河的源头。随着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的建造技术的传播,喷泉出现在了波斯的宫殿花园中,并进一步地影响到了整个伊斯兰世界,其中包括了土耳其、西班牙,甚至印度等地区。文艺复兴时期的喷泉,则在对古希腊和古罗马建筑技术的再现中得到了重视。喷泉也再次成为普遍的园林装饰,从罗马扩展开来,影响了之后整个欧洲的城市建设。从文艺复兴,直到现代,喷泉作为园林装饰,依然具有一定的影响。[4]
由以上可以分析出“泉”在西方古代文化与园林中的基本形态。“喷泉”作为天然泉水资源的延伸,和天然泉水在人类聚居区的替代方式,贯穿了西方历史。因为发源于现实中的山地之上,或想象中的天堂伊甸园之中。因此,最为常见的,水从出水口喷涌而出后自然下落的过程,成为天然泉水(Spring)在人们心目中的主要印象。进一步的,天然泉水在人工所塑造园林中进行再现时,“喷涌”与“下落”成为“喷泉”(Fountain)着重强调的主要表现形式。泉水产生的汇聚状态下的水体在园林中进行表现时,成为了相对而言较为次要的形式。需要说明的是,喷泉喷出的水所形成的水面,即使是在西方古典园林水面相对扩大的中后期,也是侧重于展现理想化的几何式,而非自然式的。所塑造的水景,为整个园林的轴线所服务;或是为更加具体的轴线上作为视觉中心的建筑或喷泉装置所服务。这一现象在潜意识中影响了起源于西方的现代景观(尤其是古典主义)表现的发展。
与中国古典园林相比较,可以更加明确西方古代文化与园林中的“泉”。西方古典园林对“喷泉”的重视,首先与中国古典园林中,以引用天然泉水,或模仿天然泉水成景为追求有所区别;其次与中国古典园林中,以塑造大面积静态水体为主、小面积动态水体为辅的造园习惯也有一定的区别。因为在神权和王权影响下的西方古典园林中,大型水景从来源上而言,模仿的是伊甸园中的“四条河流”(象征神权),或灌溉所产生的运河景观(象征王权)。文人审美所主导的中国古典园林,则注重模仿自然风景中形式各异的自然水体。西方古典园林中的“泉”,偏重于人对天堂或家园中“源泉”的理想化想象。中国古典园林中的“泉”,则是大量开发自然风景后,偏重于实践经验的总结。其中掺杂了部分个人的情感代入而产生的想象,例如“飞泉”(瀑布)、“天泉”(雨)。因此相较而言,在中国古典园林中,“泉”的表现形式更加丰富。这种显著的区别,直到古典园林后期(约16-18世纪,欧洲各国有所差异)才出现变化。其中部分受到了东方古典文化与古典园林的影响。这与中、西方的地理条件、经济模式、城市建设和文化发展等因素的差异有关。从园林中对“泉”的表现差异中,也可以看出以人工建设为主的西方规整式园林,与追求自然的中国古典园林之间的根本性差异。
综上所述,西方古典文化与园林深受天然泉水和其所演化出的“喷泉”影响。“喷泉”作为文学、艺术作品中的描写对象,和园林中的主要装饰,影响了其后的现代景观设计。基于以上研究,以下对现代景观中的“泉”进行分析。
二、西方现代景观中的“泉”
西方现代景观中的“泉”在表现比重与象征性的层面上,总体地位相比于其在古典园林中的地位是削弱的。但是以“泉”为代表的水体,在景观中的作用得到了重视。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人类之间社会文化的融合,其二是人类对自然环境科学认知的加深。在现代景观形成的初期,现代景观继承了西方古典园林的审美观念,依然将喷泉作为重要的装饰。与古代相比,“喷泉”的实用价值与功能性基本消弭,审美价值成为唯一主导。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促进了人类对水这一自然物质在物理层面的认知。同时工艺水平的提升也为园林中水体表现形式的多样化提供了必要条件。这些都使得现代景观中的水体形态脱离了古典园林中以“喷泉”为主,喷泉池或大型水面为辅的固有模式,变得更为丰富多样。但是,相比于形式的创新而言,影响更为深刻的是人类突破了对于水的传统园林与景观认知,开始认识到水改善气候,涵养生物的重要作用。因此本研究将以包含“泉”的水体作为一个整体,研究其在西方现代景观中的演化。
(一)18至19世纪
在对西方现代景观的认知中,对其发源时间产生较广泛共识的是18世纪。这一时期整个世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广泛联系:思想与物质在此时互为倚靠,得到了世界范围的传播;政治与经济方面,传统的神权与王权被快速扩张的资本主义现代国家所取代,推动了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发展;哲学与宗教方面,哲学彻底脱离了宗教的影响而独立出来,精神得到了进一步地自由、解放;文化方面,中国古典文化在欧洲的传播,促使了哲学的发展,并伴随文艺复兴所产生的广泛影响渗透到了现代景观思想之中。在更为具体的现代景观方面,中国古典园林的部分特性,融合了英国自然风景式景观的构建原则,促进了“仿华式”(Chinoiserie)在英国的发展。其影响后来遍及了整个欧洲。[1]204-205中国古典园林相类似的水景处理手法被借鉴。
在18世纪的西方各国现代景观的演进中,西方古典园林中的水景都产生了较大变化,“喷泉”的装饰作用也被削弱了。即使是在现代景观设计的古典主义风格之中也是如此,无论是在受到现代艺术探索影响的意大利古典主义景观设计中,还是开始融入城市规划设计的法国古典主义景观设计中,都体现出了这一趋势,但仍然能在设计实践中看到喷泉设计的成功案例。18世纪意大利罗马的特莱维喷泉(Trevi Fountain)的建成,如同这一时期自然与人性的宣言。[1]219装饰精美的喷泉与几何形对称的水池,开始被体量更为巨大的自然水体或人工开凿的城市运河所替代。在18世纪来自法国的皮埃尔·查尔斯·恩芬特(Pierre Charles L’Enfant)为美国华盛顿设计的城市规划方案中,主要的水体景观由波托马克河(Potomac River)构成,喷泉则被放置于城市中的道路交叉口作为标识。[1]221这可以被视为对中世纪前城邦制的致敬,纪念城市从神权与王权的轮转中再次回到了市民手中,喷泉成为了城市公共服务与公民意识的象征。从为城市供水,到城市位置标识,喷泉的功能性产生了变化。在漫长的西方古典园林到现代景观的演进中,喷泉的功能性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再次超越了装饰性。西方古典园林到西方现代景观设计的演进,最终衔接了现代城市规划设计。从园林到景观,这与其在维度上不断扩大的趋势相一致。18世纪的英国则在文学、艺术思想的影响下,开始了浪漫主义风景园的探索。不作过多人工矫饰的自然状态的水体景观,成为了园林与景观中主要形式,“泉”所占比重随设计规模的扩大而缩小。[1]232-247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两种风格,在19世纪的现代景观设计发展中,主导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其实践范围也突破了诞生地,扩大至欧洲各国,其影响遍及了世界的不同角落。19世纪与18世纪相比,现代景观设计的根本性变化,在于其所面临的主要问题的变化。城市的发展和市民阶层的崛起,伴随而来的城市居住环境恶化成为主要问题。相对应其所产生的,社会公共意识的增强,推动了现代景观设计中公共服务意识的觉醒。[1]261现代景观设计由此被推向了改善人类生存环境的发展方向。
(二)19世纪至今
无论是被称为“景观建筑学”还是“景观规划设计学”等名称,19世纪至今,现代景观都在两条主要途径中不断尝试,并且持续地发展壮大。第一条途径是形式表达的探索;第二条途径是现代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的介入。有时两者互为表里,呈现出丰富的变化。总体趋势而言,现代景观中的水体,随着现代环境科学对水体作用的理解不断扩大,进行景观设计时的对水体的考量范围也相应扩大。
在现代景观设计理论领域,对水的论述较为全面的是诺曼·K·布思(Norman K Booth)的《风景园林设计要素》(BasicElementsOfLandscapeArchitecturalDesign)。从水的物理属性出发,首先论述了水的基本状态和影响因素,而后论述了水的用途,着重论述了水的美学观赏功能,最后是水体景观的组合方式。[5]265-289在对水的特性提炼时,他首先提出了水的可塑性这一特征。在非结冰状态下,水作为无色、无味的液体,其形状是由容器所决定的。容器的大小、色彩、质地和位置都决定了水的状态。其次起到影响的还有重力。因此,对水体的设计实际上是在设计承载水的容器。[5]265这一观点考虑了除温度变化之外,水体的物理属性在自然界中,所带来的各种变化的可能性。基于物理属性认知下对水体进行设计的理解,与中国古典文化在对自然风景进行探索时产生的经验,进而将这一经验应用于中国古典园林中,两者的途径是相同的。中国古典园林中以“筑山”的方式“理水”,“筑山”对土、石的应用,与水产生关联时,就是在塑造展现水的不同状态的容器。其后所论述的,水所产生的“声音”及变化所带来的人的心理感受;“倒影”及其对周围景物的再现。无论在中国古典园林还是西方古典园林中都可以找到实例。在对“容器”的表面质地进行分析时,蜿蜒的形状与粗糙的质地,可以为动植物提供更多的生存空间。[5]266从这一认知可以看出,现代景观基于自然科学中环境科学、生物科学的发展,改进了以人造环境的效率(包括功能性和审美性)为核心的价值取向。与中国古典园林模仿自然风景所产生的无意识的生态保护效果相比,途径有所差异,但结果是相同的。这也体现出中国古典园林在模仿自然风景的途径和漫长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经验价值。布思对于现代景观中水体景观设计的其它论述,基本都是基于其自身物理属性,与周边环境变化所产生的。在此不多作分析。现代科学基础上,对现代景观设计中水体要素的分析,在漫长的古典园林发展中基本都曾有所实践。这一现象说明了即使是在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人类对景观的感受仍然体现出强烈的主观意识。其中包含了人类基于自身生物性,而对美好自然环境的追求。因此,现代景观对自然风景的模仿,不仅是对基本自然规律的遵从,同时也是对自身生物属性的尊重。
结语
综上所述,“泉”在西方现代景观中,逐渐摆脱了人对自然的生存依赖,及神学的感性想象,成为众多水体景观形态的一种。“泉”基于直接功能性与神的尺度而在古典园林中奠定的重要地位,如今为崇尚生态学尺度的现代景观所削弱。西方现代景观中的“泉”及其它水体,都在专业认知范围快速拓展的背景中丰富了自身作用。以人为核心的视觉与听觉等主观感受,不再是水体在景观设计中出现的主导因素。水体与土壤、空气、周边植物的联系,成为了决定其形态、体量、位置的主导因素。因此,现代景观所追求的,应当是在更大范围的、自然环境与社会发展具备密切关联的认知背景下系统性的生态环境塑造,而非仅仅是形式角度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