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的缺失与应对

肖鸿月，徐 君

(浙江师范大学 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1]树立文化自信，能够增强国人的底气和骨气，加快把我国建设成为文化强国，加快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文化自信是专业自信的基础,专业自信是文化自信的有机组成部分,坚定文化自信,迫切需要提升专业自信,需要重视文化自信与专业自信之间彼此包容、相互支撑、相互促进的关系,进而推进文化自信与专业自信的协同发展。我国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作为新时代的高级知识分子，担负着创新成人教育学理论，推动成人教育学实践的重大使命。因此，成人教育学研究生必须紧跟时代步伐，树立专业自信，以更加饱满生动、充满朝气的姿态，踏上时代的新征程。

一、我国成人教育学研究生增强专业自信的意义

(一)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的必然要求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全面开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重要历史时期。成人教育作为社会转型发展的重点，应积极响应国家建设学习型大国的号召，践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担负起培养创新型人才的使命，致力于培养每个成人的终身学习能力，促进每个成人的全面发展。成人教育与基础教育、中等职业技术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共同组成我国现代国民教育体系，其在提升国民素质，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和建设学习型社会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要完善现代国民教育体系，构建完备的终身教育体系。我国的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取得了世界瞩目的成绩，终身教育更加制度化、体系化，在更加健康、稳固的轨道中前行。在建设学习型社会的大环境里，中国已然是创新型大国，并提出在 2050 年成为创新型强国这一伟大目标。目前，我国老龄化速度超前于现代化发展，我国由“人口红利”阶段向“人才红利”阶段转变，成人教育作为培养创新型人才、建设学习型社会的中坚力量，理所当然地肩负着更加艰巨的任务和承担着更加重大的责任。要创建学习型社会，构建完善的终身教育体系，离不开成人教育的重要支持，而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作为成人教育发展的后备中坚力量，必须坚定专业信仰，增强专业自信，为我国成人教育发展建言献策，奉献力量。

(二)提升成人教育学科地位，完善学科体系的迫切需要

成人教育学作为一门现代新兴学科，其理论框架还不够完善，概念界定还不够清晰，实践活动还不够专业，学科体系还不够成熟，这些因素都导致了成人教育学科的边缘地位，被人们所忽视。要巩固发展成人教育学科，则必然需要培养一批规模可观、德才兼备的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这不仅能在日新月异的时代携成人教育与时俱进，更能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培养后备顶梁人才。[2]此刻，成人教育进入关键转型时期，成人教育学科建设必须在新时代背景下不断调整思路，优化学科结构，完善学科体系，这都有赖于培养一批理论基础扎实，实践能力强，专业认知清晰，专业自信十足的新时代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作为强大后备力量，不断传承成人教育学理论，并在积极实践中更新理论，寻求真理，助推成人教育学学科体系更加完善，成人教育学学科地位更加向学科中心聚拢。

(三)提高学生素质，培养时代新人的重要保障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了“时代新人”这个概念， “时代新人”是新时代党根据我国当下所处的特定历史方位、历史使命提出的人才培养目标，即培养具有坚定不挠的信念、恪尽职守的责任感、求真务实的精神、开拓创新的勇气等各式各类高素质人才。成人教育学研究生是新时代高级知识分子，担负着创新成人教育学理论、推动成人教育实践开展、成为时代新人的重要使命，因此，成人教育学研究生必须树立专业自信，将责任感和使命感自觉转化为平时努力学习的动力，不断扎实功底，提高业务水平，健全自身人格，提升自身素质，逐步成长为中国终身教育体系和学习型社会的建设者和引领者，在专长领域内为我国成人教育的后续发展贡献力量，成为能够担当祖国大任的后继力量。

二、我国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缺失的表现

(一)专业底气不足，自我效能感低

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缺失的一个尤为突出的表现就是专业底气不足，自我效能感低，和其他专业或者是教育学其他二级学科的学生比起来，总是觉得“低人一头”。根本原因是我国成人教育地位边缘，在国家层面还没有建立起一个专门的政策保障体系。一方面，我国的成人教育政策一般都是被包含在一些常规的教育政策里，而没有专门的成人教育政策，更没有可供指导、参考的成人教育制度。另一方面，我国缺失关于成人教育整体而系统、协同而连贯的政策。从国内来看，现代国民教育体系中的普通教育、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它们都有与之相对应的具体的有针对性的法律保障和政策，而唯独成人教育缺少相关法律和政策文本。从国际来看，我国缺少国家层面顶层法律的保障。法律上的滞后与缺失导致了成人教育制度文化的滞后与缺失，反映在我国的体系层面上表现为随意的设置、调整、撤离成人教育的实施机构。例如，在我国的教育行政系统里，常常出现合并成人教育管理机构的情况，将成人教育管理机构与职业教育管理机构、继续教育管理机构进行简易的合并；在我国普通高等学校的管理系统里，部分成人教育机构将原来“实体型”或“半实体型”的机构改成“机关”式的管理机构；在我国的继续教育系统里，原先一些从事大学后继续教育与专门进行进修培训的教育机构被并入到了一些其他并不相关的中等或高等院校内。这直接导致了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充满怀疑，自我效能感低。

(二)专业认知不清晰，专业信仰动摇

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缺失，没有清晰的专业认知，没有坚定的专业信仰，表现为对本专业的功能、价值、特点、性质、意义等认识不足。究其原因，一方面，成人教育学科界定模糊。成人教育的内涵与继续教育、职业教育等有多处重叠，成人教育涵盖的方面很广，无论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还是任何其他学者、机构所下定义，都没有使“成人”与“成人教育”的涵义关系达到和谐一致。现今，关于“成人教育”内涵的界定方式在一些西方国家更为模糊，例如，捷克的成人教育涵义是启发、启蒙教育，法国和德国的成人教育涵义是惠及普及教育。[3]另一方面，受我国传统教育观念的影响，人们对成人教育的社会认同感并不强，甚至带有偏见。现代国民四大教育体系中，成人教育的地位轻微，不受关注，相比于普通高等教育学校，人们普遍认为成人学校的入学门槛低、教学质量不高、功利性目的性极强。事实上，我国成人教育在不同时期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如今我国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现在的成人教育不再仅仅是为获得学历证书、习得简单技术、扫除文盲的一种教育形式，而是致力于培养每个成人的终身学习能力，促进每个成人的全面发展，对于个体、社会、国家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社会大众对成人教育的认知还是停留在过去，则始终无法认同成人教育在新时代教育的地位，轻视甚至忽视成人教育的当代价值，导致成人教育学研究生对专业的认知不清晰，专业信仰不足。

(三)自我定位不明确，发展规划迷茫

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缺失，表现为自我定位不明确，对未来规划感到迷茫无力，相比于教育学中的其他二级学科，成人教育学研究生的就业前景不容乐观。其一，成人教育学专业毕业生进入普通高等学校从事高等教育研究的机会少。尽管成人教育学专业与我国的继续教育学院、开放大学等机构所需人才适配度极高，但是，成人教育学专业毕业生去此类学院大多都只能做一些教务管理等行政性工作，极少数成人教育学硕士研究生能真正进行研究性工作。其二，成人教育尚未与社会实践需求流畅对接。我国在社会实践领域中很少设置与成人教育学专业适配的相关机构，虽然我国部分地区设置了社区学院、老年大学等针对成人教育的机构，但是此类机构对专业人员的需求极小，尚不能满足绝大多数成人教育学毕业生进行社会实践的需求。其三，成人教育学专业毕业生虽然可以进入企事业单位，但是企事业单位中能与成人教育相适配的工作种类却极少，诸如生产性工作、管理性工作、运营营销类工作等员工规模较大的工种与成人教育学专业关联度不高，难以在其中找到对应的位置，与成人教育学专业稍贴近的人力资源岗也仍需与人力资源管理这类管理性质较强的专业毕业生相竞争，工作机会少且竞争力低下使得成人教育学专业硕士毕业生难以找到与专业适配对口的工作，因此成人教育学专业学生对未来发展感到迷茫。[4]究其原因，还是成人教育学学科体系建设不完善，学科培养目标有失偏颇。目前，我国成人教育学科体系建设还不够完善，包括学科结构、学科层次等在内的学科群的整体布局还不合理，学科基本架构的框架还有待完善，学科之间内在联系的逻辑性还不强，[5]学科之外的融合性也不足。完善成人教育学科体系建设，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后备人才力量，而这都有赖于培养一定规模的具有成人教育学科基本素养、质量合格的人才。但是，目前我国成人教育学专业人才培养还没有本科层次，只有硕士和博士两个层次，而且培养类型都为学术型，而没有专业型。这种仅培养高级学术型人才的现象导致了成人教育学科的培养目标有失偏颇。同时，我国普通教育体制影响根深蒂固，成人教育与其他教育体系的关系错综复杂，成人教育陷入普通教育的“窠臼”，具体表现为成人教育倾向于形式的“普教化”，仅仅简单“移植”甚至“照搬”普通教育的理念、目标、内容和方法等，没有关注到成人教育学是一门实践性强、教育对象具有广泛性和复杂性、教育过程具有终身性的学科，没有充分考量研究生个体之间学术素质和专业素养的差异，使得成人教育学这门学科失去了学科独立性和自身的发展特色，这都会导致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对自我定位不明确，对未来发展规划感到迷茫。

(四)学习兴趣不浓厚，理论功底薄弱

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缺失的一个直接体现，就是学习态度敷衍了事，学习兴趣消极懈怠，理论基础薄弱，具体表现为：对于成人教育学学科基本理论没有深入学习了解，只是在课堂上、在书籍文献的只言片语中毫无深入地获取，致使对于学科理解具有片面性；对于学科价值没有用心去寻找领悟，导致对成人教育学具有偏见；对于学科实践，没有积极主动参与，无法把学习到的成人教育学理论知识落实到实践行动中去，致使理论与实践相分离。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功底包含专业理论知识能力、专业实务实践能力、独立开展成人教育研究能力与终身学习能力。专业理论知识能力薄弱导致专业理论知识与社会实际需求分离；实务实践操作薄弱导致实践操作低效，对行业未来操作的发展预估不准确；独立开展成人教育研究能力薄弱则不具备教育学研究生应有的能力与品质，不能真正作为一名新时代研究生；终身学习是互联网时代必备的能力，终身学习能力薄弱导致难以确定学习与研究的基本方向，无法与时俱进，终将落伍被时代淘汰。究其原因，一方面，成人教育学研究生的生源数量不足。近年来，尽管部分普通综合类院校和师范类院校成人教育学学位点招生指标逐渐增多，但相较于教育学的其他二级学科，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的招生情况依然严峻，多个硕士学位点招生人数基本为个位数，博士学位点的招生人数更是极度匮乏，并且招生指标浪费现象也时有发生。[6]另一方面，我国成人教育学总体生源质量也呈下滑趋势，我国目前大学本科层次没有开设成人教育学专业或成人教育学专门课程，而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阶段却开设了成人教育学专业，这使得成人教育学研究生都是跨专业学生，这些学生没有系统完整地学习过成人教育学的理论知识和基础知识，因此他们对成人教育学的学习兴趣不浓厚，理论功底较为薄弱。[7]

三、增强成人教育学研究生专业自信的策略

(一)加强顶层设计，健全政策保障

成人教育作为我国现代国民教育体系中不可取代的一部分，其对于提升我国整体国民素质、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和建设学习型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与普通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等相比，成人教育与政治、经济、文化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其承担着提升国民整体素质、促进成人全面发展、培养国家适需人才的重大责任。[8]加强成人教育的顶层设计，健全国家政策保障，提升成人教育的地位刻不容缓。其一，国家要立足于当下社会大环境，颁布具有针对性、具体性、可操作性的成人教育法案和政策，明确成人教育的办学主体、学校规模、办学模式、服务体系等一系列问题，加强成人教育的顶层设计和质量规范。其二，政府应对成人教育加大经费投入，并设立专门的成人教育发展专项经费。相较于基础教育，成人教育的经费严重不足，无法满足成人教育学科发展。另外，政府还应对教育拨款进行整体思考而不失偏颇，使经费分配更加均衡合理。其三，国家应在大学本科层次开设成人教育学这一专业或专门课程，让更多的学生知晓这门专业，使得成人教育学科从本科阶段到研究生阶段再到博士生阶段能够相互连接和沟通，促进学科的持续和长足发展。其四，国家应对成人学校的教师实行严格的准入制度和教师资格证书制度，提高成人教育专业教师的入职标准。成人教育的对象是每个鲜活的成人，具有广泛性和复杂性，由此对成人教育专业教师的考察与评价就显得极其重要，成人参与培训就要有所收获，若是教师达不到标准，还何谈学习收获。

(二)营造良好氛围，构建社会认同

成人教育学是研究成人教育的专门学科，要使成人教育学硕士点被广大青年主动接受和选择，则必须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构建社会认同。一方面，要让社会大众了解并支持成人教育。我国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终身教育理念广泛传播，成人教育的功能更多地体现为培养全面发展的成人、提升国民整体素质、促进社会进步。时代召唤提升成人教育认可程度，让每一个成人都能充分参与到成人教育中来。另一方面，各个高校要扩大招生宣传力度。充分利用学校网站、微信公众号、新浪微博、抖音等大众传媒开办讲座、组织社会实践、开展培训班等加大对成人教育学专业的宣传。此外，各高校网站还要做好成人教育学科的网页内容并有效指导研究生报考，如可以在网站适当公布成人教育学学位点的研究方向、时代趋势、发展前景、公费比例、毕业生去向以及在读研究生情况等信息，这可以有力地吸引和指导广大学生对成人教育学专业的报考。只有营造良好健康的氛围环境，构建一致的社会认同，改变大众对成人教育的传统固化认知，才能为成人教育高层次人才培育创设良好的社会舆论氛围和优质的育人环境。

(三)加强课程建设，培养时代新人

新时代学科发展的重中之重是学科的课程体系建设。一是要树立以人为本的课程建设理念。教育是“人之教育”，即“人”是教育的价值主体，教育必须坚持“育人为本”这一基本价值理念，课程设置必须秉承人本理念，以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生多样化的学习需求为价值取向，开设种类丰富、类型多样的实用性兼具特色性的精品课程。二是要重视基础性课程的教学。成人教育学是一门综合性与实践性较强的学科，这要求成人教育学必须有扎实的理论来指导实践，要培养能够全面掌握成人教育学理论的研究生，学校要开展种类丰富、覆盖全面的基础性课程，如成人教育学基本原理、成人教育心理学、国际成人教育比较、成人教育学研究方法等。三是要加强成人教育学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对话和融合，积极开展与其他学科的交流，建立良性的对话机制，取长补短，共同分享经验，打破学科壁垒，整合学科资源。成人教育学的发展壮大离不开其他学科的支持，而且成人教育学本身就以其他学科为理论基础，如社会学、经济学、人力资源学等，因此，成人教育学必须顺应时代潮流，立足本学科实际，携手其他学科一起前进。人才是专业建设的前提，是专业发展的基础。新时代对人才素质和人才规格有更高的要求，为了有效避免与社会脱节，在成人教育学研究生的基本素质培养方面，应在以学术为导向的基础上重视实践能力的培养，实施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培养出兼具专业基础知识能力、实务实践能力、独立研究能力和终身学习能力的时代新人。

(四)坚定学科信仰，扎实理论功底

学科信仰是成人教育学研究生能经受住各种考验的根本。成人教育学科专业自信是成人教育学专业的学生建立在对成人教育学科充分理解之上的对于学科价值、学科意义、学科逻辑等的认定、认同和信心。[9]因此，成人教育学研究生要充分相信成人教育在新时代的现实意义与价值，整体系统地掌握成人教育学专业知识与技能，对成人教育学有清晰的专业认知、平稳的专业心态、强烈的专业归属感以及远大的专业理想。成人教育学专业的学生只有对自己所学的学科充满认同感和自信心，才能在本专业的学术领域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为学科开疆拓土。新时代成人教育学研究生更应该认真学习理解并掌握成人教育学基础知识与技能。首先是自觉主动地学习，发自内心去认识、学习、理解成人教育学，认真阅读成人教育学的经典著作，把握成人教育学研究进展，充分理解成人教育及其当代价值；其次要落实实践学习，积极参与各类成人教育实践活动，如成人教育机构管理的参观考察，老年教育、特殊成人教育的志愿服务等，从成人教育实践活动中感受成人教育的强大功能和力量；最后要加强反思性学习。转化学习理论、反思性学习理论等都要求成人要具有独立的思考习惯，要具备批判性学习和反思性学习的能力，完善自我，实现自我超越，成人教育学研究生要勇于质疑、勇于批判，在批判性思考中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