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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正风脉:清代山西村落庙宇选址原则探究

2022-03-17朱文广

长治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庙宇村落民众

朱文广

(长治学院 历史与旅游管理系,山西 长治 046011)

引言

在传统中国民众眼中,神灵为村落所必须:“在在有神,刻刻有神,村虽小,此理一也。”[1]人们的生子、治病、求财、考试、平安、驱鬼、避邪、教化、降雨、防虫、春耕、秋收等都要有供奉的神灵。“斯人之生,食稻而祭先啬,衣帛而祭先蚕,饮而祭先酒,论而祭先牧。凡日用起居所赖者,如祭门、祭灶、祭中霤,皆有祭也。况乎水旱阴晴,有求必应;祷祈社会禳,昭答如响。”[2]由于神灵都需要居所,这就是庙宇存在的意义:“尝思人之所赖以庇者神,而神之所栖者庙。”[3]庙宇用以表明民众的信仰诚心,祈求神恩降临,这必然使得“王畿国都,以及郊党井里之间,莫不立庙栖神”。[4]

需求的多样性使得中国传统村落庙宇众多。赵庄村在咸丰年间就有关圣、龙王、玄天、观音、牛王、马王、山神、土地、河伯、五道10 座庙宇。光绪时驾垴村除了一座神位众多的全神庙外,还有关帝、老君、三元、土地、五道等庙宇。通过大量的田野走访,截止到清代,还没有发现过低于5 座庙宇的村落。

那么,这么多的庙宇如何安置?是随意修建还是有一定原则?就成为村落民众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要了解这一问题,就必须首先了解民众是通过何种方式获得神灵护佑的。毫无疑问,通过各种祈祷仪式来敦促神灵显圣是一种重要的方式。以往研究者的目光也多集中在这一点上,却往往忽略了从庙宇选址的角度来考虑这一问题。

民众聚居成村,由分散而成整体。公共庙宇是为了解决村落的整体性、共性的问题而存在。那么,在逻辑上必须要考虑的就是:村落出现问题的根源是什么?这是基本被以往研究所忽视的。从大量资料中不难发现,在民众看来,村落出现问题的根源在于风脉有所欠缺。

风脉即风水,大致指地脉和风气。地脉指主导村落风气的地理构造。民众认为:“地灵可以人杰,人杰由于地灵。是以知地脉之关于人生亦甚大也。”[5]风气则指由地脉而产生的村落运势,包括人口繁衍、财货积聚、科甲文风、道德伦理、社会治安等各方面的演变情况。地脉是根源,风气是表现:“地理之于风气,犹人身之有血脉。养其气,和其脉,则精神健旺,肢体丰腴。风气亦犹是也。”[6]风脉决定了一村状况。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村落的风脉常会有所欠缺,即俗语所言“风水不好”。如此,民众自然就会想到依靠神灵的能力来补正风脉,改变村落运势。

补正风脉之说在村落非常普遍。民众认为“脉之涣者,宜豫为之萃,气之缺者,宜早为之补”。寺庙堂阁存在的终极价值就是为了补正风脉:“世之大都小邑,凡建阁者,罔非欲以萃山川已涣之脉而补扶方正之气”[7]“崇威灵、镇风脉也”。[8]

那么,庙宇是如何实现这一功能的呢?除却普遍意义上庙宇神灵具有的各项功能外,庙宇的选址适当同样起到了补正村落风脉的作用。按中国传统的观念,建筑物选址必须要遵守一定的风水规则,如此才能给使用者、居住者带来好运,庙宇自然也不例外。民众在修建庙宇前必须要先以堪舆之学“经营方位”。[9]因为它们担负着改变村落风脉的任务,本身选址更要慎重。只有方位得当,最后才会达到祈福禳灾的目的。本文以近年搜集到的山西清代碑刻为例,探讨村落庙宇选址的部分原则,以就教于方家。之所以以清代为时间断限,是因为清代是中国传统社会最后一个稳定时期,相关资料留存的也最多,所反映的问题也就越全面。而以山西为区域范围,则在于从中国文化保存的完整性上看,山西表现得相当突出。在一定程度上,山西代表了中国社会的传统观念。由此,就研究中国整体社会而言,本文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与普适性。①目前学术界关于村落庙宇选址的研究并不多,代表性观点有:侯亚伟、侯杰指出,天津庙宇的分布遵循着位于交通要道、方便民众活动、与世俗隔离的原则,但基本未提及其中包含的补正风脉原理。(侯亚伟、侯杰:《鸦片战争前后天津庙宇的空间分布》,《世界宗教研究》,2012 年第5 期。)高璟、赵之枫、苗强国指出,北京门头沟在道路交叉口、出入口等节点置庙维护村落秩序,在周围山坡置庙为村民提供精神安慰,也使其免受庙宇阴气影响,但并未对庙宇选址在补正风脉上的作用进行分析。(高璟、赵之枫、苗强国:《庙宇功能、选址与空间关系研究——以北京门头沟为例》,《小城镇建设》,2020 年第7 期。)总之,以往研究虽注意到了村落庙宇选址是有其原则的,但却未能将其与补正风脉密切联系,并进行较为详细的阐述。

一、宏观把握,山水之间

“云山苍苍,河水泱泱。神灵之所,山高水长。”[10]这是康熙年间寿阳县蔡庄村民众维修本村三官庙的碑记。山环水绕的地理形势是庙宇选址时重要的参考标准。民众认为,风景优美之处才是神灵乐于居住的地方:“祠庙居于山水之间,最青最秀,非佳景乎?”[11]除此之外,民众还希望借助神力完成对村落风脉的改造。所谓山水之间的前提是山。由山西表里山河的地理形态决定,村落多依山而建,有时就直接建于山上。大山景色壮丽,能为民众提供各类物产。在民众眼中,山是造化的产物,与天地同时出现:“有天地就有山名。”清代山西村落普遍流行着迎神赛社。在民众向神灵祈祷的过程中,常会出现专门赞颂山的《祭山文》《讲山文》《祝山文》。如清末流传于潞城一带的祭祀护国灵贶王的仪式中,就有三篇这样的祭文,现择其一首:

望南山岭岭层层,涧下水叠叠潺潺。獐狍鹿来来往往,有猿猴对对成群。树头鸟声声咋咋,戏水龙暗暗明明。草里蛇圪的圪八,水中鱼圪的咚咚。山道士吹动山乐,山和尚打鼓敲钟。山汉子耕种山地,山妇子山饭来供。山桃果就吃山韭,山黄齑又配山葱。山童子牧放山马,山男子又把山耕。山大虫震山吼叫,山柴狗跑出山门。山鹰山头叫,山雀山中鸣。山鹰窜山顶,山鹤驾山鹰。有山猪扒过山岭,震山虎吼叫山狼。山树上山花开放,山崖前山果先红。山观内山仙山道,山寺内山佛山僧。山坡里山牛山马,山林中山豹山熊。山海中山龙戏水,山岭上山虎弄风。仙山赏不尽,丹青画不成。此山为第一,堪可奉神明。[12]

祭文展现了大山的美丽、富饶、神圣、悠然。民众对大山充满着敬意,认为“天地之气钟于山脉”。[13]正是在这种观点影响下,他们将与村落连接的山脉视为村落风脉所在,称之为“大龙”或“主山”,是“一村福祸之所关”,上面必建庙立祠,以保佑村落:“村之有主山,亦如水之有源;欲流之远,必浚其源。思村之安,能恝然于主山乎?”庙宇可“扶主山之圣,振神坡之威”。[14]二者相得益彰,最终使村落受益。柏官庄天仙庙之所以选择在村北双凤山建立,就是因为在此地建庙能使山与神的灵气互相滋养:“山之灵爽有不借神灵而愈其灵应乎?”[15]

有山必有水,二者相配合,形成一种含灵蕴秀的地势。然而,如此吉利的风水若无庙宇作镇,就有灵气外泄的风险。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民众就在山水之间建庙,“扶龙补脉,应山川以作镇,亦以神得所栖”。[16]李曹镇民众认为,名山大川,必有圣贤足迹,必有庙宇存留。这是因为山上建庙能使“山川之灵气不泄”,村落“风气昌降,科甲绵远”,民众“富贵功名永与此山俱齐也”。在这种心态驱使下,民众集资500 千钱,历时三月,在山上重修了悬泉阁。[17]

无独有偶,神仙沟村民众认为该村主脉来自方山,又有寿水环绕,正是所谓的“发祥之地,祀佛尤宜”。于是,村中富户贾琛一人独施240两白银重修山上的明光寺:“普明古佛居中,而配享左右者,则有普光古佛,普净古佛,普贤古佛,普圆古佛。其东楹祀太上老君,西楹祀纯阳吕祖。其北面则韦驮之神也。”[18]

二、中观布局,重点方位

于山水之间建庙只是一个宏观把握,是第一层次的原则,并不能确定庙宇具体建于村落何处。而且,并非所有庙宇都要建于山上,村落的重点方位也需要建庙镇守。由此,在更具体的层面上,庙宇选址就展现出了以下特点:

首先,村口、路口是庙宇的集中分布区。其次,村落外围的空旷之处也是村民喜欢建庙的地方。再次,有河流处必有庙宇。第四,其它民众认为风脉缺失的区域也会有庙宇坐镇。

这样做的目的有几个:

一是防止煞气入侵。神灵天然有辟邪作用。村口、路口直对外界,如果没有阻挡物,会使“煞气前来,直冲巷内,非神威永镇,无以挡煞气而聚风脉”。[19]西营村创建真武庙的过程算是一个典型。该村北街口处无庙宇坐镇。堪舆家建议建真武庙来阻挡正面冲犯而来的煞气,但民众并未照办。明清交替之际,该村蝗灾迭现,瘟疫盛行。民众进行了反思,认为这是未修建真武庙的带来的后患。于是,村民集体出资出力,历时三载建起真武庙,以求“岁风丰稔,风调雨顺”“冰雹不作,蝗虫灭息”。[20]

如果村落某些区域地势空旷,直面外界而无神灵防护,也会使煞气入侵,影响村落发展。张家庄村“错居北面而冲风,略无障卫”。于是,民众就修建天帝庙来“以镇方区”。[21]南召村东南边侧空旷,为“众壑莫挡之区,丁财不聚之地”。民众十分担心这会影响村落风脉,“常怀欲补之念” 。即使人口不足,钱少力微,民众也踊跃捐钱施地,最终在光绪十年(1884)创建了白衣堂来迎接风脉,“一则见煞堪挡,再则丁财两聚”。[22]

二是阻止本村灵气外泄。山水之间建庙已经具备这样的功能,但具体的位置仍需考虑。村口、路口无庙镇守,会使得村内风脉涣散,外泄不收。申家坡村“散而无统”“涣而无萃,露而无收”。此时村落就要建庙供神“竭尽心力以补风气”“异日即可培养元神,而致富藏之厚,聚人理财,悉于是出”。[23]

如果村落四周空旷,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民众就要在此处建庙,以使“风水气聚,人财两旺,子孙万代兴盛也”。[24]峪里村东南北三面环山,唯独西方是旷野,无物阻挡,于是民众自雍正十一年(1733)就在村西建立观音堂“补风气、接龙脉,保障乎一村之所”。[25]

同样,河水外流也会带走村落灵气,只有以庙宇镇压,才能镇住水流,“聚气藏风”,使村落“绵福祉于无疆”。[26]宣统三年(1911),南庄村建观音堂就是为了“上可接主山之龙脉,下可合水口之财门”。[27]

三是保证村落不受水灾威胁。水源是村落选址的主要依据之一。山西村落基本都依山傍河,面临着雨季山洪暴发、水位上涨的问题。于是,民众希望能借助神灵的力量来结束水脉。谢庄村民众担心村南涧水会造成水灾,就在水流上方建立观音堂以使“山有抱环水有约束”。[28]东壁村也直接将神阁横跨河道上方来补正险恶风脉,使“群水有归渠之刑,无虑汜滥”。[29]

四是补足村落缺失风脉。村落还会针对本村风脉缺失的部分修建不同的庙宇。诚然,修庙都是为了村落民众福泽绵延,不过,因为各村情况不同,各村缺失的风脉也不尽相同。于是,在决定修建何种神庙,要补足何种风脉,需要何种神祇庇佑时,也各有特色:

讪道窳村中有一道大道。堪舆家认为此沟会泄露村中的旺气,必须要有神庙镇压。于是,民众在村口建立砖窑一孔,上塑观音庙,“以镇风气”。[30]这是总求一方福祉。

大东垴村民众认为人生所求,“富贵最急”。他们在东南修建文昌阁、魁星阁,在山前建财神祠,在河边建河神庙,为“沟洫保障”。因为“文昌奎星能觉人者也,河神财神能富人者也”。[31]这是为求富贵而修庙。

杨家嘴村民众认为村落前方“未曾开刻屏障,阴风随之而至”,导致许多村民受害。由于关帝“忠心塞天地,义气贯古今”,自唐宋元明以来,“代著威灵,尤无时不庇人乎”,民众踊跃捐资出力建立了关帝庙。[32]这是为求平安而修庙。

泽村“家户虽多,人丁甚少”。民众认为是风脉不佳导致,于是决定在村中修建白衣堂,以求“维风补脉”“催生送子”。[33]韩庄村的情况类似,该村为“龙行虎卧,盘环箕居之势”,但龙行处有神庙,虎卧处却没有。于是,村民决定建白衣庵于虎山之首,以借菩萨之慈悲神妙,“晨钟夕梵,摇惺眠虎而发威浩荡”,使求嗣者“必获贵子”。[34]这是为求子而修庙。

陈家岭村在村口建立瓮门,上祀文昌帝君“以象文明”。[35]西营村村落富庶,但“科甲廖廖”。堪舆家认为是“地气使然”,如果建一文塔,就可聚汇风气,村落在科甲上就能“大过于前”。于是,民众用四个月的时间创建了一座大型文昌阁,“备极经营。座方,台高五尺,周八丈余,阁六角,高三层,层丈余”。[36]这些是为求科甲及第而修庙。

三、微观定位,五行八卦

第二个原则也只能确定修建的区域,但并不能确定庙宇最后的地址,这就需要以五行八卦的原理来确定庙宇方位。这也符合中国传统的建筑观念。在光绪年间襄垣县侯村玉皇庙重修碑上,刻有八卦图,昭示着庙宇与五行八卦之间关系。姚家坡村落住宅向西者居多。从五行而言,西方属金,东方属木。民众认为这是金克木的表现,所以村落“丁财两败”。于是,他们在西北山头乾位修建了一座佛塔,以改变风脉,使村落“丁财两旺”。[37]

截至目前,许多庙宇的五行八卦属性并没有任何材料说明。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并非民众不重视这一问题,而是碑文记载的重点在庙宇修建的过程而非方位选择。不过,从极其有限的资料中,仍能分析出部分有效信息。

土地庙五行属土,是有较明确五行属性的庙宇,主要位于村东北、西南、西北,这个方位的五行属性分别为土、土、金,与庙宇属性对照来看:前两者遵循了五行一致的原则,最后则是土生金的关系。

在村民眼中,“按八卦,东南曰巽。巽为风,文气之所注也。配以神,文星之正也”。在巽位建阁,就可以使精气汇集,使民众的心愿直达“星神”。[38]也有的村落认为“东南为文星之所居,此处不修,则无以锁一村之秀气”。[39]总之,如此安排是“取象于巽巽也者,文明之象也。立祠其间,取其文教之兴焉”。[40]因此,文昌阁绝大多数会位于村落东南巽方。

真武一般被认为主北方,主水。其庙宇也绝大多数位于村落北方。珏山西峰玄帝祠遵守的原则是“其位坎,其德水”,在村北坎水位而建。[41]西李门村也认为“真武为北方之神,象玄武主于冥与者也”。[42]西许村的玄帝庙同样位于坎宫,以利神灵“赐乎水泽”。[43]

大致看来,庙宇分布的五行八卦属性多以不与本身属性相克或有相生的功能为原则。

更多的庙宇没有如此固定的方位,而是可以建在多个位置。如财神庙在村南离火位、村东南巽木位、村西兑金位都有分布。观音堂可建于村东南巽木位、村南离火位、村西北乾金位、村东震木位。关帝庙至少可以建在村东南巽木位、村东北艮土位、村西兑金位、村西北坤金位、村西南坤土位。

这是由不同村落、不同堪舆家对庙宇五行八卦属性、功能认知往往并不相同造成的。庙宇的功能越多,其位置就越不固定。比如观音,它不但担负了送子的任务,还兼有其它多项功能。所以,同样是建观音堂,上乐平村是要“保障一方”,[44]陈家村奉是因为观音“以普救为怀”,[45]侯木村是为了“使山口可聚瑞气”。[46]关帝庙也是一个典型。关帝本身没有特定的五行属性,可以聚气,可以驱邪,可以聚财,可以教化。这些都使其庙宇选址十分灵活。石壑村位于“泫水之北,龙山之阳”,风水极佳,但民众认为只有建起关帝庙坐镇西北,才能聚集群山灵气,镇住河流风脉,最终泽及百姓。[47]陈家岭村在西路口通道上建立关帝阁,要借助关帝之浩然正气“正人心以培风气”。[48]

即使是同一村落,庙宇的位置也可能会有变化。因为有些庙宇并不能给村落带来预期运势,所以民众就会迁建。中庄的关帝庙本来在村落西南坤地,但武乡风鉴师认为此庙必须迁建,才能镇煞护脉。民众公议后决定听取这一建议。他们“比户起工,按亩捐资”,历时五个月,迁建了关帝庙。[49]东下吕村的文昌宫在震方已有二百余年。后来又有堪舆家认为:“文星宜高不高,则晦暗;宫向宜正不正,则偏驳。宜其移基改作,革故鼎新。”于是村落将庙址向南移数步,重新建庙。[50]桃钮村本来为富裕之村,但自道光年间之后日见衰弱。风鉴牛桂元认为“村南离宫旧建观音庙与村相克不和”。该方位正是村落绝命破军星所在,此处建庙会克制村落运势。于是,民众公议将庙宇移至村西佛庙所在,以求“去凶煞”“人蒙庇护”。[51]

余 论

综上所述,可以了解到:在传统中国村落,补正风脉是庙宇建立的主要目的之一。为了使庙宇发挥最大作用,达到祈福禳灾的目的,民众十分重视庙宇选址问题,有意识地将庙宇建于村落内外各处。

从总体布局来看,村落庙宇选址原则可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次,于村落所依傍的山间主脉建庙,形成山环水绕的态势。

第二层次,在村落重点方位建庙。村口、路口、空旷之处、河流处及风脉缺失的区域是庙宇的重点分布区。

第三层次,以五行八卦原则指导建庙。这使庙宇指向更加明确,将建造地点最终落实。

这三个原则都同堪舆之说密切相关,渗透了中国传统的风水观念。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村落都会严格遵守这三个原则。在很大程度上,这三层防护是一种理想状态。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村落庙宇选址原则都不能脱离这三个原则,或者说,至少会遵守其中的部分原则。

在这三个原则的指导下,村落内需要建庙之处繁多,再加上民众各种各样的需求,最终使得村落内庙宇林立。

此外,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如果跳出村落细看会发现,无论是村落整体,还是各个关键区域,都处于庙宇镇守之下,形成了一种严防死守的态势。整个村落成为一个闭合的、聚气藏风的格局,这被称之为“关锁之局”或“关合之局”。因为这一地理态势形成的关键是庙宇,所以,在民众眼中,庙宇是“一村之锁钥”。[52]南官庄“南接条山,北临涑水,道路直冲,并无关锁之局。”于是,村民在坎位重修了五圣庙,又新建财神、土地神祠,希望从此“一庄之人永被福泽于无穷矣”。[53]再如北昌益村风脉出现了严重问题,使得村落“广樵夫牧童之人,无雅化文墨之士。”在这种情况下,村民为“补聚风脉”,筹资创建夸碑楼一座,又在村西圈门上建眼光佛财神庙一座,在双母子岭建三星庙一座。[54]可以说,这种“关锁之局”是在三个原则之外的第四个原则。随着村落的发展与庙宇的增加,待村落最后稳定下来时,庙宇分布基本都会形成这样一种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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