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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九十亿个名字

2022-03-17宝树

科幻世界 2022年1期
关键词:智人史前科幻

宝树

发现失落的世界

世界各民族的古神话,往往都对一个问题特别感兴趣:人是从哪里来的?解释也五花八门:有的说是神灵用黏土或玉米团捏出来的,有的说是苍狼和白鹿交配而生的后裔,还有的说是从葫芦里面蹦出来的……似乎先民们从历史的黎明开始,就带着某种朦胧的记忆,知道自己不是一直就有,而出自别的什么东西,但对由来已不再知晓,只能以想象填补空白,仿佛一个孤儿总喜欢幻想自己的父母是谁。

按大部分民族的想象,人类从开始到现在也不会太久,也就是几千到万把年光景,当年牛顿就根据《圣经》“推算”出,上帝造人是在公元前3988年!但随着地质学和古生物学研究的推进,西方人逐渐发现了史前世界的深不可测,那些沉睡在岩层中、庞大可怖的史前巨怪,没有百万、千万年的时光不可能形成。已知历史与之相比,恰如地表的一层土壤之比深入地底的厚厚岩层。

不过在传统神学观念的影响下,大部分人还是认为人本身的历史要晚近得多,奇特的远古生物或许只是上帝造人之前的实验。但在1833年,在比利时列日发现了一个洞穴,其中有人类的头骨、石器、猛犸象牙以及其他一些史前动物的遗骸,证明古人类曾经和猛犸象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这个发现引起了激烈的争议,此后几十年里,类似的发现不断涌现,终于令学术界和社会公众认同,远古人类曾和那些早已灭绝的巨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而且和今天的人类形貌颇有差异。

到了19世纪中叶,随着达尔文《物种起源》和赫胥黎《人在自然界中的位置》等划时代著作问世,人类起源的问题,终于有了科学的解答:人类是从古猿经过漫长演变而来,现存的猿类是人类最近的亲戚。当然,这一结论并没被轻易接受,伴随着与传统宗教观念的激烈碰撞,余波延续到今天。

人们(当然,一开始主要是西方人)发现了人类漫长的前史,自然对之极度好奇,加上这一时期西方探险家在亚非拉和大洋腹地见到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原始民族与文化习俗,更激发出了对史前世界的各种狂野想象。进入19世纪晚期,一批有关史前人类及其生活的幻想小说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来。其中一个主要类型,可称为“失落的世界”,设想在地球的某个隐秘角落,还生活着史前人类和各种古生物。比如莱德·哈格德的名著《她》(1887),讲述非洲丛林中一个永生的女王的故事,她不知已经活了几万年。最令人震撼的情节是,美貌绝伦的女王死去后,竟萎缩成一个猴子般的怪异生物,无疑折射出进化论的影响。

另一部更科幻的名著是柯南·道尔的《失落的世界》(1912),讲述西方人在南美洲高原地带探险的故事。在这个不为人知的高原深处,不仅生存着恐龙、翼龙等远古生物,还有猿人和与之作战的原始人。探险家们帮助了和自己相似的原始人,击败了狰狞可怕的猿人。

埃德加·赖斯·巴勒斯的《被时间遗忘的土地》系列(1918)延续了这种远古生物大乱斗的风格,但加上了更奇妙的设定。他设想在南极附近的一个岛屿上,生活着各种孑遗的古生物,但其生命进化是通过个体“变形”的方式实现的,一条鱼会变成蜥蜴,又变成猿猴,然后变成猿人,如果幸运的话最后会变成野人,女人会在池塘中产卵,再开始下一代的进化。现代人闯入这个神奇世界,展开了各种冒险,和美貌的野人异性之间当然也发生了香艳的邂逅。虽然这部作品知名度不如“人猿泰山”系列和“火星公主”系列,但被一些粉丝视为他最有意思的作品。

史前科幻的崛起

“失落的世界”式的故事,随着地球表面全部被丈量完毕而渐渐衰落,而且这种写法往往过于荒诞不经,诸如让恐龙与猿人大战之类时空错乱的剧情比比皆是。看腻了这一套之后,人们希望更真实地体验原汁原味的人类史前史。这就把我们引向了真正意义上的史前科幻(prehistoric SF)。

最早的相關作品,可能是法国地质学者皮埃尔·波瓦塔尔在1830年写下的《人类之前的巴黎》,书中描述了现代人被某种精神感应送往史前,见到了古代的“猿人”,这不仅是最早的史前科幻,也是最早的时间旅行小说之一。但波瓦塔尔虽开风气之先,影响力还很有限。比利时作家J.H.罗斯尼(实际上是一对兄弟的笔名)的《异形》(1887)讲述了远古人类与神秘的水晶状生命体战斗的故事,被爱好者誉为第一部“第三类接触”的科幻小说,他们后来还出版了好几部史前系列的作品,其中影响最大的是1911年的《寻火录》,讲述十万年前的欧洲丛林中,原始人和尼安德特人、矮人等异种人为了争夺火种而进行的争斗。

科幻大师H.G.威尔斯也写了几篇史前科幻小说,其中较有影响力的是《石器时代故事》(1897)。故事描写一个穴居人乌戈-洛米,因为杀死了情敌而被放逐出部落,他发明了将木棒和石片捆绑在一起的方法,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把斧头,从而大杀四方,咸鱼翻身。这或许可以说是第一篇“石器朋克”小说。

崇尚“野性的呼唤”的美国名家杰克·伦敦对史前生活也很感兴趣,他从一个更诗意的角度切入原始时代,在他的《亚当之前》(1906)中,现代人的主角在梦中能够生活在远古时代,通过原始人的眼睛去看史前世界,并且还能朦胧想起亿万年的进化史,是耶非耶,自有庄周梦蝶般的意境。

史前科幻虽然从未特别兴盛,但一直随着相关学科的进展而推陈出新。晚近最具影响力的一部巨著,公推琼·奥尔的“大地的子女”系列(1980—2011),这一系列由六部长篇巨制组成,其创作跨越了三十年。故事设置在史前三万年的欧洲,讲述一个克罗马农人的孤女被尼安德特人收养,在两大人种和各部落之间往来冒险的传奇故事。书中详细描绘了这一时期欧洲各地的气候地貌、生物群落、古人类的生活习俗、精神信仰以及制造石器、缝制衣物等技术……处处细致入微,堪称一部史前时代生活的百科全书。它也一改大部分史前科幻给人的“蛮荒落后”之感,呈现出一个人类融入自然,美好生活的世界。

“大地的子女”系列市场反响之热烈令人咋舌,截止到目前共售出近五千万册,完全刷新了人们对史前科幻潜力的认识。在其鼓励下又出现了一批新的优秀作品,如硬科幻作家斯蒂芬·巴克斯特的《进化》(2002)、金·斯坦利·羅宾逊的《萨满》(2013)、电影《阿尔法:狼伴归途》(2018)等。

史前科幻似乎可以说是一种历史小说/影视。不过,这个历史是古生物学、古地理学和人类学等现代科学重新发现的历史。剑齿虎、猛犸象和猿人出没的远古世界,绝不比某个外星球更令人熟悉,而小说中的描写和思考也处处渗透着现代人的科学思维,也因此更多被视为科幻的分支,甚至被称为“石器朋克”。

重构人类的起源

人类演化的故事,当然还有从其他角度演绎的空间。19世纪诞生的进化论雄辩地论证了人类是从古猿进化而来,但其中空白和断裂处,仍然可以供科幻想象驰骋,重新构想一番人类的“亲生父母”。如何在科学的框架之下腾挪变化,写出新意,颇需功力。百年来,科幻作品也都各显神通地为人类“找爹”。

比如,在雷德利·斯科特导演的“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中,设定一位外星的“工程师”来到形成之初的地球上,让自己解体,其细胞与地球物质结合,成为地球生命的祖先,并最终演变出了智慧生命:人类。刘慈欣的《赡养上帝》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但设定与之很类似:与人类相似的上帝种族在地球上播散了生命,设计让它们演变为人。考虑到地球生命长达三十多亿年的进化史,这些创造者的耐心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笔者曾翻译过美国早期科幻作家埃德蒙·汉密尔顿的一篇小说《尽化》(Devolution,收录于《大师的盛宴》),虽然写于20世纪30年代,但想象力却绝不逊色。在故事中,地球生命最早的祖先是一种从河外星系来的单细胞水母状生命,拥有伟大而丰富的精神力量,但却在所谓进化过程中一步步分化,降低了生命位阶,最后沦为最低下的猿猴和人类,可谓对人类自以为万物之灵的绝佳反讽。

但更多作品还是从猿与人之间的若干环节入手,设想出其中可能存在的隐线。最著名的或许是阿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游》(1968),小说的第一卷讲述了数百万年前,一块透明石板从天而降,以超级文明的异能引导着猿人的大脑,让它们制造出原始武器,并加以改进,从而打倒了自然中的天敌,迈出成人的第一步。在库布里克的电影版中,猿人扔上天空的骨头瞬间变成了现代人的空间站,具象化地展现出这一变迁的深刻意义。

詹姆斯·霍根的“星之继承者”三部曲(1977-1981)深受克拉克的影响。小说以一个奇特的悬念开头:月球上发现了五万年前死去的人类宇航员。人们想象,要么是这些远古宇航员来自外星球,要么是来自地球的史前文明,但二者都有难以解释之处:如果来自外星球,那么为什么和智人几乎长得一样?如果是来自史前文明,为什么地球上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似乎怎么说都会有一些硬伤。霍根却给出了第三种解释:人类起源于地球上的猿类,但却被外星文明带走,提升成智慧生命,他们又在星际战争中毁灭,其重返地球的孑遗,就成为五万年后地球人的祖先;甚至人类的遗传基因中,也带有外星人设下的机关……

在外星“找爹”的方向上,还有更奇绝的创意,法国科幻大师贝尔纳·韦尔贝的小说《我们祖先的祖先》(1998)就给人类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新爹”。故事以一位古生物学家发现了人类起源的秘密,却惨遭横死的案件开头,在追查真相的过程中穿插了大量哲学、神学、生物学、人类学、政治学等不同领域关于人类起源的假说,知识丰富而又妙趣横生,最后一步步揭示出不可思议的真相:人类的祖先,有一半血统来自某种我们很熟悉但压根想不到的生灵……设定堪称荒诞,但小说演绎得煞有介事,假作真时真亦假,激起读者对人性的无限追问。

另一类作品的思路,不是放在“人的祖宗是谁”上,而更关注“人是如何成为人的”,即人类在成为人类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关于人类如何学会用火、制造石器等关键环节的想象,已经体现在上述的一些科幻作品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出奇的构想,比如格雷格·贝尔的《达尔文电波》(1999),就设想人类的生理进化是由一种逆转录病毒在短时间内以类似传染病的方式推动,尼安德特人的后代在短时间内就变成了智人,并引发了前者的灭绝,其过程可谓惊心动魄。

尼尔·斯蒂芬森的《雪崩》(1993),最近因为“元宇宙”的概念被炒得沸沸扬扬,但其实这部神作的核心亦是关于人类进化史的惊人构想。小说采用并推进了乔姆斯基的“生成转换语法”思想,认为人脑本质上类似电脑,有一套最基本的编程语言,而信息类似电脑病毒,通过人类最基本的语言主导人类的行动并感染他人,因此形成了最古老的苏美尔文明。最后,通过一个上古“黑客”制造的反制病毒瓦解了原来的语言系统,形成新的语言,让人类获得了自我意识……赛博朋克的灵感可以反哺到古老的人类起源,可见这一题材随着人类生活的演进,还有无尽的潜力可以挖掘。

最熟悉的他者

科幻小说中最常见的母题之一是“与他者的相遇”,这个“他者”可能是外星的智慧生命,可能是觉醒了的人工智能,也可能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莫可名状的存在……在现实中,人类不曾遭遇这些想象出来的他者,但的确遇见过另一些真正的非智人智慧生物:与自己同源的其他古人类,如直立人、弗洛勒斯人、尼安德特人等。虽然都是“人”,但在生物特征上,他们和我们已经分化为不同的物种。

这些古人类所构成的“他者”,是一个独特的范畴。看似极为接近,有时却比外星章鱼怪更令人感到遥远。人类对于似人而又有细微差别,显得怪异的面相,会产生恐惧不安的“恐怖谷”效应,据说本身就来自于远古时代和这些异族的遭遇。智人也早已將这些表兄弟们赶尽杀绝,只剩自己一个物种。这种负面情感,在早期史前科幻作品中还常常可以看到,比如在前面才提到的《失落的世界》和《被时间遗忘的土地》中,现代人往往愿意帮助与自己是同类的原始人,去一起对付看起来更狰狞可怖的“猿人”。

随着文明的发展,对人类中心主义和种族主义的反思投射到了科幻中,古人类也逐渐拥有了更正面的形象。阿西莫夫的《丑孩子》(1958)是一个动人的例子:一个研究所从五万年前运来一个尼安德特人的幼儿,并请来一位女子照顾他。她最初也被孩子的丑陋外貌所吓到,但渐渐发现,他也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爱说爱笑,充满童真,渴求母爱……两个人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情感羁绊,但丑孩子在人类中受到越来越多的歧视和排斥,要被研究所处理掉,女子毅然带着他逃回到远古时代……

刘宇昆在《弗洛勒斯人》(2014)中写到,有两位科学家在一座荒僻的孤岛上发现了存活到今天的一群弗洛勒斯人(一种侏儒般的古人类),但担心他们不会被世界当成“人”来对待,而会被当成动物捕捉和解剖,最终没有报告这一发现,让他们平静地生活下去。笔者的《猛犸女王》(2021)也是一部以此为核心的史前科幻:在一万多年前的冰河时代,一个古直立人后裔的女孩和猛犸相依为命,遭到了更先进的智人部落的围剿猎杀;善良的她救助了一个濒死的智人少年,二人之间建立起深厚的情感羁绊,但这次相遇仍然以悲剧收场……

以上作品,还是把非智人的古人类视为类似落后族群的弱者。但智人凭什么假定自己处于更优越的位置?凭什么认为其他人科动物就不能发展出智慧与文明?60年代以来风靡欧美、屡屡翻拍的“人猿星球”系列电影就描绘了拥有了智慧的猿类统治人类的前景,不过其中的猿类虽然形貌狰狞可怕,但毋宁说是人的镜像,与智人其实大同小异。罗伯特·索耶的“尼安德特”三部曲(2002-2003)则设想了另外一个平行宇宙,在其中灭绝的是智人,而尼安德特人发展出了文明与科技。这不仅是换一个名字,索耶尽可能根据尼安德特人的一些特质构想出与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文明形态。比如农业从未发明,人们的食谱构成完全不同;比如他们没有智人的宗教信仰需求;比如每个人都是双性恋,而构成更为复杂的情感网络……几乎是另一个乌托邦。

比起和外星人、机器人等他者的差距来,智人和其他古人类之间的差距似乎微小得不值一提。但这种差异构成了真实可感的“人”的边界,这种毫厘之差既能给人最深的恐惧,也能给人最深的启迪。

未来人类进化史

人类既是在遥远的过去由古猿进化而来,未来又会进化成什么样子呢?这是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问题。不过,设想未来的进化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困难:技术的发展已经走在了自然前面,未来的人类,不仅能够以更强大的力量去改变自然,而且能够按自己的意志改造人体,假如我们能够自由地编辑基因,或者将身体更换成机械,甚至意识上传,讨论动辄百万年以上的自然进化还有什么意义?

但这些前景依赖于文明的不断发展,并不是必然的。假如文明因故停滞、衰落或者毁灭,进化就可能再次赢得漫长的时光。在威尔斯的名著《时间机器》(1895)中,人类因为阶级分化,文明将长期衰落,八十万年后将分化成柔弱娇小的爱洛伊人和猿猴般的怪物莫洛克人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种,最终数千万年后,人类将会灭绝。

奥拉夫·斯特普尔顿的奇书《最后与最初的人》(1930)继承了威尔斯的精神,但在想象的宏大壮丽上却犹有过之。他想象人类的未来史将长达二十亿年,在一代又一代文明兴衰的循环中,人类将随着环境条件不同进化出千奇百怪的人种,特别是在移民外星球之后,比如金星人的一部分将进化出类似海豹的形体,另一部分将进化成长翅膀的飞人;当太阳膨胀,更新一代的人类移居海王星后(当时认为海王星有固体表面),由于巨大的引力,人类将变成兔子般蹦蹦跳跳的小型动物,丧失了大部分智力,再度开始缓慢的进化……

人体毕竟不是橡皮泥,可以随意捏出各种形状,就形体的演变而言,在斯特普尔顿之后已经难以翻出太多新意。于是另一些作品则将注意力转向未来人类与生态系统的共同演化,比如布莱恩·奥尔迪斯的《丛林温室》(1963),就设想了亿万年之后,世界被巨大的植物所统治,退化的人类生活在丛林之中,与一种黏菌共生。

就此而言,斯蒂芬·巴克斯特的《进化》(2002)可以说是一部集大成之作。主体部分通过一个个系列故事,讲述了从最早期的灵长动物到智人的演变中的若干关键节点,每个故事都可说是精彩的史前科幻;最后一部分则是想象人类文明覆灭后,劫后余生的人类在日渐贫瘠的地球上又经历了数亿年的演化,演变出许多匪夷所思的物种,最终仍然进入死局,最后的人与一种“生命树”共生,睡在一个个茧中,从树的根须中汲取生命养料,而最终也都被生命树所吸收。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前途暗淡的演化,那么还有一款适合你:一种神秘超凡的“进化”,可能发生在某些幸运儿身上,代表作如斯特普尔顿的《怪杰约翰》(1935)和斯特金的《超人类》(1953),更流行的“X战警”就不用多说了。阿瑟·克拉克在《童年的终结》(1953)中,赋予这种变化以进化史的内涵,他想象人类之前的进化都是为此做铺垫,最后将在一夜之间完成这一飞跃,融为统一的宇宙心灵。前面提到的《达尔文电波》也可以看成是弱化版的《童年的终结》:小说的重点描绘了当代世界中人类被某种逆转录病毒感染,基因中的进化开关再度开启,一夜之间,许多天才儿童呱呱坠地,智力程度远非普通人可以比拟,他们将带来一个新世界。

对未来进化史的想象,与其说是科学的推测,不如说承载了作者们对于未来人类生活的期待与担忧。的确,人类可能分化为天壤之别的不同阶层,可能通过自我改造而获得仿佛是超人的身体与智能,也可能在“元宇宙”中醉生梦死,恰如大脑被黏菌或者植物所麻痹而走向灭亡……

人类对自身的起源和归宿的各种推测与想象,本质上是人类的自我理解过程。而人的自我理解随着生活形式的变化,本身也充满了歧异、多变和不确定性。科幻中的人类进化史,几乎和进化本身一样丰富多元,无穷无尽,“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

【责任编辑 :阿 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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