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内蒙古地区城市户外标语语言特点及现存问题的调查分析

蔡文婷

（呼伦贝尔学院，内蒙古 海拉尔 021008）

内蒙古自治区地处祖国北疆，全区总面积占国土总面积的12.3%。该地区所辖12盟市，拥有众多边境口岸，与我国东北、西北、京津冀地区的合作关系十分密切，属于京津冀协同发展辐射区。所谓户外标语，指的是“以文字的、简短的、醒目的、句子化的形式、在户外发布的旨在让社会公众接受的言语行为”①。在当今城市发展过程中，户外标语对于经济发展、文化建设来说，其重要性已不言而喻，城市户外标语已成为和谐语言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其能够反映出一座城市的历史、人文风貌及生态文化，是城市、地区乃至国家软实力的体现。笔者所在的科研团队从2020年开始，开展了问卷调查、大学生暑期“三下乡”等社会实践活动，通过多种途径广泛搜集了内蒙古自治区12个盟市的标语语料，并对其语言及文化特点进行类型分析，同时指出该地区户外标语在用语的简约性、规范性、艺术性等方面仍需进一步提升，并提出应对之策。

一、内蒙古地区城市户外标语现状

近年来，内蒙古自治区已经站在了新的历史发展起点，国民经济呈现出增长较快的良好态势，但相较于国内其它发达省市、地区，内蒙古地区的国民经济和文化发展水平仍相对滞后，特别是近年来各盟市之间经济文化发展尚存在不平衡情况。随着城市化建设进程的不断加快，广大市民对城市的认同感、归属感、幸福感不仅来自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同时也来自于一座城市的和谐语言环境长期以来对广大市民的价值引领和文化浸润。

通过调查，内蒙古地区主要城市户外标语现状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数量可观

本调查主要采用采集图片、类型比较、搜集问卷等调查方法，采集区域主要集中在内蒙古自治区12个盟市政府所在地的主要社区、街道，共采集内蒙古地区主要城市户外标语3713条，经过整理和分析，除却相同的标语内容，共得到本次研究所需要的有效语料共计2012条。

这些标语口号是城市语言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乎广大市民心中的城市形象塑造。此外，因为内蒙古特殊的地理环境，众多陆路口岸和俄罗斯、蒙古接壤，户外标语的数量和质量对外同样关乎城市形象乃至国家形象的塑造。

（二）形式多样

内蒙古地区主要城市户外标语的形式丰富多样，从团队采集的图片可知，主要以标牌、横幅、大型电子LED屏、城市公共交通喷绘、出租车车载显示屏等载体为主。其中，标牌标语制作费用较少、美观多样，多出现于城市广场绿地，以公益性广告为主，时效性不强；横幅标语醒目、简洁，通常为红底白字，以政治性标语口号为主，时效性较强，例如2021年，为礼敬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在城市重点街道、显要位置悬挂相关标语口号，时刻提醒市民树立爱党情怀，从百年党史中感悟和升华理想信念。大型电子LED屏色彩多样，从表现形式上来说更能吸引人们的关注，一般多设立在城市交通要道路口附近大型商超和标志性楼梯建筑之上。这些街道往往人流量和车流量较大，市民通过路口等待红绿灯时会驻足观看LED屏，目前各城市越来越注重城市亮化，这些电子LED屏标语广告摒弃了传统载体的缺点，几乎不受时间影响，久而久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城市里社区居民的精神内蕴。

（三）内容丰富

内蒙古地区主要城市建设定位有所不同，因此各地的标语内容也十分多样，涉及到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环境治理、居民健康、打造旅游名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等不同主题。

二、内蒙古地区城市户外标语的语言特点

（一）户外标语用语简练、措辞精准

通过问卷和采访，笔者了解到随着城市生活节奏不断加快，步履匆匆的市民对于户外标语的视觉停留时间仅为1-2秒，这就决定了冗长、繁杂的户外标语设计是无法起到宣传、倡导、警醒等的作用。所以，用语简练、措辞精准是和谐语言生活的必备要素。如下列标语：

（1）弘扬宪法精神 建设法治社会（巴彦淖尔市）

（2）创建文明卫生城市（乌海市）

（3）扫黑除恶 利国利民（乌海市）

（4）人民有信仰 国家有力量 民族有希望（乌兰察布市集宁区）

（5）心中有德，言行文明 胸中有法，幸福安宁（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

（6）珍惜粮食（锡林浩特市）

（7）促稳定 保平安（乌兰浩特市）

内蒙古地区主要城市的绝大多数户外标语用语简练、准确，不超过20个字，字数超过五个字的基本上采用分段分层的表达模式，且采用对偶的修辞手法，如例1、例3、例4、例5、例7；同时“弘扬”“建设”“创建”“扫”“除”“促”“保”等一系列动词的使用精炼、准确，构建了城市和谐的语言环境。

（二）语言富有美感，节奏韵律和谐

内蒙古地区主要城市户外标语具有朗朗上口、节奏韵律和谐等特点。如：

（1）给你一片清新 还我一片安宁（巴彦淖尔市临河区 河套公园）

（2）一草一木显温情 一举一动见文明（巴彦淖尔市临河区 河套公园）

（3）出重拳 扫黑恶 保平安（通辽市科尔沁区）

（4）传承家风家训 弘扬传统美德（鄂尔多斯市东胜区）

（5）说文明话办文明事 做文明人创文明城（阿拉善左旗）

（6）走过道光荣 翻护栏可耻（呼和浩特市回民区）

上述户外标语多使用整句，构成标语的各个短句结构简洁统一，并采用对偶、排比的修辞手法，这类标语约占调查总数的85%，语气连贯，易读易记，让人耳目一新。在所采集的标语中，也不乏有使用散句的户外标语，这类标语从音节的对称、朗读的美感上来说略逊色于上述例子。

（7）助力十四冬“天赋河套”筑梦让世界共享（巴彦淖尔市临河区）

（8）安全带系住生命线 驾车乘车牢记心中（乌海市）

（9）不断深化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弘扬正气维护社会和谐稳定（乌兰浩特市）

例（7）—例（9）内容明确，但从句式结构上来说未做到结构相同、字数相等，结构上略显复杂，音节上缺乏对称美。

（三）言语规范鲜明，彰显城市文化底蕴

随着市民文化修养的不断提升，城市语言环境建设要求标语口号的设计应体现出创新性，言简义丰，在语言表现手法上有创新运用，用词不落俗套。如下列标语：

（1）读书使青春展翅 知识让生命飞翔（赤峰市）

（2）走复兴路 圆中国梦（乌海市）

（3）手拉手创建卫生城市 心连心打造文明乌海（乌海市）

（4）友邻是福（通辽市）

（5）生态环境没有替代品 用之不觉 失之难存（鄂尔多斯市东胜区）

例（1）采用对偶和比喻等修辞手法，生动形象地体现出赤峰市政府对教育的重视；例（2）—例（4）通过小小的标语，折射出发展中城市群体的精神文明程度以及文化底蕴，让“文明”这张名片在为城市提升文化内涵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市民的言行；例（5）摘自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3月的讲话，意思是“使用的时候没有觉察，失去了会连生存都很困难”，该条标语的采集地是市区周围一生态保护区，因为，生态环境就是民生福祉，只有社会所有人都树立起环境保护的意识，方能把生态效益更好地转化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这条标语彰显了城市管理者们的大局观、整体观。

三、内蒙古地区城市户外标语言语设计中的现存问题

（一）个别标语内容繁杂冗长，不够精炼

（1）每个人都有维护自身和他人健康的责任，健康的生活方式能够维护和促进自身健康（锡林郭勒盟）

（2）通过亲子交流、玩耍促进儿童早期发展，发现心理行为发育问题要尽早干预（呼和浩特市）

（3）火灾安全 火灾会自救 拨打119（阿拉善盟）

上述三条标语信息完整、内容全面，却略显繁杂冗长，不够精炼，从传播学角度讲，受众对这类信息的接受效度会大大降低。语言是思维的载体，标语要做到言辞精炼、逻辑准确，方能紧跟城市发展的节奏和步伐。

（二）个别标语在用字用语规范性、准确性方面仍需进一步提升

该问题主要表现在标语中有词语使用错误、错别字、英文拼写错误等。如：

（4）群防群控全员狙击突发疫情，再接再厉检验主题教育成果

（5）关爱未成年人，世界在你眼前，我们在你身边

Better-city，Better Lufe（通辽市某超市）

（6）爱生活，购时尚！

LOVE LIFE,BUY FASHION!（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

（7）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鄂尔多斯市康巴什区）

（8）全民健身，促进传统文化发展（通辽市）

上述标语语料中存在错别字以及词语理解、语法逻辑方面的错误。例（4）属于词语使用错误，“狙击”应改为“阻击”，《现代汉语词典》中“狙击”意为“埋伏在隐蔽地点伺机袭击敌人”，“阻击”则为“以防御手段阻止敌人增援、逃跑或进攻”。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是对全国人民的一次生死考验，但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人民经受住了这场抗疫大战，党和政府注重巩固疫情防控战果，因此根据语境，“阻击”更为准确。例（5）商家想表达的是“更好的城市，更好的生活”，然而该条标语中的英文翻译却出现了形式和内容上的误差。首先，考虑到前后形式上的一致，Better和city之间不应该出现短横线；其次，商家误把life写成了lufe。例（6）标语中的英文翻译同样存在用词不准确的情况，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品牌形象。例（7）错把“法治”写为“法制”，根据《现代汉语词典》注释：“法制”是指法律制度体系，其词性是名词；而“法治”的词性既可以是名词，指“先秦时期法家的政治思想，主张以法为准则，统治人民、处理国事”，也可以是动词词性，指“根据法律治理国家和社会”②。因此结合宣传重点，本条标语应将“法制”改为“法治”。例（8）标语主要存在逻辑错误，让人不明了全民健身和弘扬传统文化之间的内在联系是什么。

上述错误产生的原因主要是标语的制作者们缺乏必要的语言文字修养，从而造成了城市环境中的语言污染，使标语对公众宣传、引导的作用大打折扣。

（三）在修辞方面，艺术化的生动性表达尚显不足

作为言语行为，城市户外标语同样也是语言艺术。修辞手法的恰当运用，可以有效提升户外标语的表达效果，使标语立意深远，加深受众对标语的印象。然而在语言实际运用中，有部分标语艺术化的生动性表达尚有欠缺，如：

（9）积极检举黑势力 联手共建平安扎赉特（兴安盟）

（10）有黑扫黑 有恶扫恶 有乱治乱（兴安盟）

例（9）中标语中采用了对偶修辞手法，但制作过程未能严格遵循字数相等、结构相同的要求，如修改为“积极检举黑恶势力 联手共建平安扎旗”效果会更好；例（10）结构统一、简洁，但前两个分句中连续使用动词“扫”字略显重复，如更改为“有黑扫黑 有恶除恶 有乱治乱”能使语言富于变化，充满新意。

结 语

总体来说，内蒙古自治区城市户外标语的语言表现质量、水平较高，绝大多数标语呈现出准确、简洁、生动、文明的语言特点，当然个别标语也存在繁冗、错别字和歧义、逻辑混乱、缺乏艺术化的生动性表达等问题。笔者认为，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上述问题，需大力发挥城市宣传、语言文字等相关部门的职能主体作用，在对户外标语严格管理、审核把关的基础上，注重对标语制作人员的语言文化培训，同时，充分利用中小学学生、高校相关专业大学生寒暑期社会实践，对城市户外标语进行调查和纠错，发挥合力，全面提升城市语言环境建设水平。

注释：

①胡范铸，《中国户外标语口号研究的问题、目标与方法》，《修辞学习》，2004年第6期。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