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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经验与知识分子写作

2022-03-14曹霞

粤港澳大湾区文学评论 2022年1期
关键词:黄灯

摘要:黄灯以非虚构文本《大地上的亲人》和《我的二本学生》走入了公众视野。从叙事内容来看,它们均与“南方”经验密切相关。从精神层面而言,这是一种“知识分子写作”,黄灯始终站在生活中的弱势者一边,她希冀为时代保留具有“在场性”和“在地化”特征的鲜活样本,用自己的行动回答“知识分子何为”等重要问题。

关键词:南方经验;知识分子写作;黄灯;非虚构

近年来,黄灯以非虚构文本《大地上的亲人》和《我的二本学生》走入了公众视野,获得了无数奖项,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在写作道路上,她和“70后”同代人一样踽踽独行久矣。从创作天赋和技巧来看,这代人和前代作家同样都是“早熟”的;但从努力的结果来看,他们又是公认的“超晚熟”一代。漫长而寂寞的写作生涯自动过滤掉了诸多喧嚷和杂色,让这代人在习惯性的“低谷”和被忽略的状态中,默默地将技艺淬炼至精纯。

一、“南方”作为经验和视角

毫无疑问,黄灯的一切都与“南方”紧密相连,“南方”塑造并成就了她。她出生于湖南汨罗,工作于岳阳,这两地从来都不乏精神高蹈的志士;她硕士就读的武汉以强悍泼辣的生命力和豁达通透的市民传统而著称。她博士就读和工作、生活至今的广州则以双重面相出现在中国地理图上:对于“文化中国”而言,它是边缘的、模糊的;对于“经济中国”来说,它却是弄潮儿,是前锋和勇士。就像她的导师程文超先生所言,以广东为代表的南方意味着“不喜形而上玄思而关注当下生存,务实而灵活应变”“珍惜传统而又在心理结构上更具开放性”[1]。一言以蔽之,低调、踏实、包容、努力,这决定了黄灯的写作不可能凌空蹈虚。

在《大地上的亲人》中,有四个章节都名为“打工记”,讲述了从长辈到同辈再到下一辈的打工生活。对于中国人来说,“打工”已是一个耳熟能详的词汇,它在不少以“南方”为背景的非虚构文本中都出现过。深圳打工者萧相风的《词典:南方工业生活》以QC、白话、走柜、边防证、打工皇帝等词条重现了工业时代的人;丁燕“潜伏”在东莞工厂近一年,在《工厂女孩》《工厂男孩》中记录了打工族这个特殊群体的形态;郑小琼则以“女工/女诗人/女作家”的多重身份,在诗歌和《女工记》中写下了令文坛震惊的“铁”“断指”“工卡”“黄麻岭”等意象,用年轻而沉重的生命经验对这些意象反复地进行锤炼和夯打。

与这些作者相比,黄灯的不同之处在于“身份”。她不是介入者或亲历者,而是旁观者和倾听者。她去广州的目的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读书,这个选择里还包含着这代人所接受的南方时尚的潜在影响。1984年,黄灯在看了电影《雅马哈鱼档》后受到了强烈的心理冲击,“这种青春年代深深烙下的南方印象和情结,无意中左右了我的人生选择。”[2]与亲人们相比,黄灯是以“主动”姿态抵达了广州,这使得她与这座城市固然说不上水乳交融,但也不会自怜自怨,加上多年读书和做研究的习性,决定了她的书写保持着沉静记录、节制讲述、理性思辨等特征。

当黄灯在中山大学读博或在高校工作时,汨罗老乡们逐渐聚居到了廣州白云区塘厦村。塘厦是一个城中村,以低廉的生活成本成为外来打工者的首选。就功能来说,城中村类似于E. B.怀特《这就是纽约》中“自给自足”的“小区”,是逃过了城市规划的“富有人情味和烟火气的社区”[3]。在广州,这样的城中村有很多,如石牌。它们与“城市”的关系就像“生物界的共生关系”,缺其一都“不能理解中国南方当代大都会的真实构成”[4]。黄灯在“象牙塔/城中村”这两个空间之间往返,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状态缝合起来。亲人们去过东莞、深圳、广州、中山、武汉、上海等地,打的工可谓种类繁多:河水叔干过砌匠和仓库看门人,瑛国叔做过裁缝,振声做过泥瓦工,年轻的周婕和小果在鞋厂、手表厂、电子厂都待过,终日机械地在流水线上干活。无论是辛苦打工还是短暂富裕或者自己当老板,亲人们最后都被耻辱、贫穷、债务、疾病击倒拖垮。少年李炫在厚街打工时因头发长被当作“站街女”抓走;周婕和小果对枯燥的工厂生活深感厌倦;彩凤叔在塘厦开了蒸菜馆,生意蒸蒸日上,最后却因成本上涨而不得不关门;瑛国叔(八爹的女儿。当地方言无论男女都叫作“叔”)辛劳大半生回到家乡后本该养老,却发现自己患上了乳腺癌。

黄灯对亲人打工生活的呈现毋宁说是南方生活的“切片”和“取样”。南方打工机会多,汇聚在此的打工者也多,比北方更典型地体现着现代性进程中的城市面相。所谓城市,就是一个“陌生人可能在此相遇的居民聚居地”,而“陌生人的相遇”注定是“没有过去(a past)”且多半“没有将来(a future)的事情”[5]。在城市,个体很容易感到恐惧和迷失,而塘厦这样的城中村无疑为打工者提供了一个“类乡村”的空间。黄灯注意到,在偌大的广州,亲人们由于有了熟悉的圈子,得以打破陌生感、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等城市属性,将从前的村落关系和生活模式延续下去。从“南方”到“南方以南”,变的是地域和空间,不变的是习惯。他们讲方言、吃腊肉、打麻将、开玩笑,“故乡的气息,通过春运的火车,好像能原封不动地传递到异乡的土地”[6]。他们将塘厦村打造为了一个可知的透明的“小世界”,将“异乡”变成了“故乡”。

《我的二本学生》以广州F学院为书写对象。学校位于龙洞,一个属于广义上的天河北的地方,充满了“蓬勃年轻人带来的活力、人气”和城乡接合部的“无序、粗粝”[7]。学生多来自本省,地域黏合度极高。他们读书就业以本地为首选,或去毗邻的港澳,鲜有负笈北上者。黄灯在F学院教过的学生至少有四千名,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可以想见她的工作密度和难度,这也为她的写作提供了足够的样本。

由于黄灯具备外地人和教师的双重视角,“看见他们(学生)”往往带来异质化和陌生化的体验。听学生讲述自己的故事,分析他们性格里的本土基因,领悟岭南文化给课堂带来的特殊气质,比较“南方”和“北方”的差异,成了她日常教学中的有趣风景。世人都知“南方”好,但身处其中的学生是否如此感知,他们的人生又是否因此改变呢?黄灯以北方学生为例,说明了广州巨大的吸引力。比如那个叫刘婉丽的甘肃女孩第一天抵达学校就被秀丽山水迷住了,在宿舍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后就发誓再也不回家乡。南方,就是以这样润物无声的“便利化”“生活化”和比内地更多的发展机会留住了他们。

更丰富的笔墨,黄灯留给了潮汕学生和“深漂二代”。F学院以金融专业见长,多潮汕人,被戏称为“广东潮汕学院”。黄灯特意选择了三个潮汕女孩为书写对象:温文妍虽为家庭主妇,却被丈夫视为对家庭贡献最大者,可谓幸运儿;陈雪和黄晚秋以潮州人骨子里的低调能干而立足。三个女孩的家庭背景不同,命运也大相径庭,似乎很难看出“统一性”,但黄灯相信潮汕人的勤奋特质和抱团习惯是她们的隐性支撑。与“传统”的潮汕学生相比,“深漂二代”则代表了“现代”。他们的父母早年由于各种机缘南下,抓住了经济发展的机会而在深圳落脚。张晓霖父母头脑灵活,善于学习,开过理发店、餐馆和照相馆,成为小富一族;姚冰冰父母在深圳开厂,见证了中国实业的发展变化;张亚康的爸爸无意中赶在房价飙升前买下一栋六层楼房,虽然租金丰厚,却不敢对猪肉档口生意有半点松懈。诸如种种,黄灯记录并感慨抑或赞叹,在两代“深漂族”与“南方精神密码”之间找到了一种对应性,为他们“独立而坚定的精神表达”[8]深感安慰。黄灯以实景展现了“南方”的巨变,展现了富有勇气和智慧的人们在波峰浪尖上抓住瞬间即逝的“红利”换来现世安稳的惊心动魄,或咬紧牙关起早贪黑经营生意的典型的“南方作派”。

在2021年的“南方文学盛典”[9]中,黄灯获得了年度散文家的称号。在颁奖典礼的演讲中,她说:“南方是一代人的精神标记,打上了深刻的时代烙印,它承载了无数人对一个时代的记忆,昭示着自由、探索、不羁、释放、融合和内在的生命活力,也锚定了无数在场者对转型中国理解的起点。”南方经验赋予了她感知社会变化的敏感和独特的观察视角。她记录下了亲人们艰辛但不无慰藉和希望的生活,记录下了二本学生在高校和社会“鄙视链”碾压下的迷茫、痛苦、无助以及他们稚嫩而真挚的心声,希冀为一个时代保留具有“在场性”和“在地化”特征的鲜活样本。

二、知识分子写作与实践

我曾经在评论《大地上的亲人》时,将黄灯的乡村书写称为“知识分子精神的重建”,认为她彰显了一个当代知识分子的责任感和使命感[10]。四年过去了,我给黄灯贴的这个“标签”依然鲜明,内涵更加丰富。

众所周知,“知识分子”在中国有着光荣的传统,“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但曾几何时,当代知识分子已与这样的精神断了联结。黄灯讲述了她参加的一次高校教师学术沙龙,大家互相倾诉在现有体制中的忧伤,羞于(更多的是不屑于)承认自己是知识分子,“唯恐这个名号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一个学生鼓起勇气反问了一句“知识分子到底要不要担当社会责任”,竟然激起了教师们的公愤,他们再三提醒学生要谨慎使用“知识分子”的名号[11]。对此,黄灯深感不解和忧心,如果高校教师都不是知识分子的话,试问谁还是知识分子呢?

在此,我无须引用葛兰西、萨义德、曼海姆、齐格蒙特·鲍曼等人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知识分子无可争辩地具有精神性、使命性、批判性和现实关怀等特质。对此,黄灯有着自觉而充分的认知。她一再强调知识群体应该在精神建构中“承担更多的责任”[12]。她坚定地宣称自己的写作是“知识分子写作”:“近几年的创作实践让我坚定,我内心最愿意接受的是知识分子身份书写。在这种定位下,我不会在乎以怎样的文体写作,只会在乎关注、思考的问题。”[13]对“真实”和“责任”的重视促使她进行耐心细密的观察、推演、论述,像钻子一样穿透表象直抵事实的内核。正因如此,她一直关注《天涯》、底层文学等颇具思想性的问题,这也就是杨胜刚说的她具有“大问题意识”[14]。

作为知识分子写作,需要对现实予以深切关注,始终站在生活中的弱势者一边。在两部非虚构文本中,黄灯都选择了那些在“暗处”的人群为主人公。她用文字凝聚成一道光,致力于让他们被“看见”。在《大地上的亲人》中,她写到了三个村庄——“嫁入丰三村”“生在凤形村”“长在隘口村”,希望能用知识者的眼光去“勘测家事和公共经验之间的关系”[15]。她写下了亲人们在失去土地和依靠之后的艰辛辗转,进厂打工遭受的身心残害,被拖欠工资的走投无路、呼告无门,以及被城市榨干青春、劳力甚至付出生命代价的悲苦绝望。她深感自己有责任将这一切写下来,希望藉此唤起人们关心乡村,使之重新成为一个“自足的能量场”[16]。

《我的二本学生》关注的群体此前从未被集中书写过。由于戴着“二本”这顶“帽子”,学生的心态、资源、就业、前途均受影响。在书中,黄灯用了近三分之二的篇幅讲述那些在困境中挣扎的学生。这并不是说F学院的学生大多如此,而是因为她对这样的学生别有一份关怀[17]。邓桦真的父母月收入不到一千元,由于父母还没到45岁,她被学校拒绝了申请助学贷款;李沐光的妈妈是“越南新娘”,由于没有户口而无法打工,家里一贫如洗;徐则良来自超生家庭,贫困带给他的不仅是物质问题,更有对生活的无力把握感,没有规划的大学生涯直接导致了其就业艰难。在与学生的交往中,黄灯触动良多:沉默倔强的面孔让她震惊,聪明能干的孩子让她欢喜,胸有丘壑的学生让她赞叹。还有那些因患抑郁症或恶疾而早早离世的青春生命让她无比心痛,夭折的“花朵们”是时代的牺牲品……

在黄灯看来,对于二本学生来说,物质困境还不是第一位的,他们从一进学校就输了,因为“第一学历”成了一个隐秘而顽固的“魔咒” [18],笼罩在他们头上。以考研为例:何建建铁了心要考中大,以高分进入面试,但还是没被录取,这给那些紧随其后的学弟学妹蒙上了一层阴影。一个罕见的成功例子是,冉辛追執着地跨专业报考复旦,坚决不接受调剂,在第三次时以总分第二的成绩如愿以偿,成了龙洞的“传奇”[19]。“传奇”毕竟是极少数,在推免比重越来越高的当下,二本学生的考研之路明显愈益艰难。

毋庸置疑,二本学生面对着比重点高校学生更多的危机和歧视,他们苦中作乐地“发明”一个词:顺受。黄晚秋在毕业前的紧张气氛中权衡利弊,果断选择在校招中报考老家的中国人寿,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了与命运的博弈,她称这个结果为“学渣的逆袭”。这看上去像是一种“成功”,但黄灯深感忧虑,因为“顺受”固然能帮助学生找到实惠的生存方式,却也说明了教育的失败,因为种种算计“掏空了年轻人身上更为重要的青春特质”[20]。黄灯注意到,走出校园之后,“顺受”的态度并没有帮助学生减少困窘境遇。海燕凭借老实能干勉强获得了体制内的工作;梅怡一毕业就创业,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胜轩陷入了疯狂考证的怪圈,无一成功。时代轰隆向前,给二本学生留下的机会和光亮越来越少。

在写作过程中,黄灯会时不时地比较自己一代和学生的境况。如果说“70后”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无须为找工作和房子烦恼的话,那么,自己的学生则进入了“大众教育”阶段,阶层固化越来越明显,通过读书逃离贫困的通道正在关闭,中国经济尤其是房产的金融化将人们分化为了两个阶级。在她教过的学生中,“80后”的命运又要好过“90后”,因为“80后”读大学时正是中国经济上行、房价没有疯狂飙升的阶段。这种对比令人心酸,也令人警醒。在《我的二本学生》所展现的教育“边际效应递减”背后,隐藏着中国社会结构性变迁给个体生命带来的深度损害。

除了写作之外,黄灯还积极投身于乡村建设。她从2006年开始参与到温铁军带领的乡建团队中,跟随“爱故乡”计划发起人邱建生一起参加了田野调查及社区大学、工人大学、乡村图书馆等项目的建设。2017年,她在汨罗策划了“爱故乡”文学与文化小组的工作坊,在隘口村挂上了第一块“爱故乡文学与文化小组”的牌子,为学术落地打下了基地。她发现很多学者已经走出书斋,介入了乡建和新工人实践,如梁鸿、周立、潘家恩、郭春林、张慧瑜、李云雷、孟登迎等人。他们致力于通过实践,让学术真正地“介入现实”并找到“最有生命力的形式” [21]。黄灯将这群“来自学院但又能超越学院局限的思想者和行动者”[22]视为同路人,她致力于和他们一道通过知识、力量、行动、信念重建知识群体和大众之间的关联,耀亮盲区,弥合裂缝。

黄灯之所以能够坚持知识分子立场,一方面来自她所处的学术环境,她的两位博士生导师程文超先生和林岗先生都是具有“修己以敬”、重建社会秩序[23]等传统精神气度的知识分子,这样的血脉传承使她不敢轻言懈怠,她的知识结构、理论思辨和精神气质都有着非常强劲的“正”的力量;另一方面与她独特的经历相关。她有一段“70后”写作者少有的工厂经历。1995年,她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个国营纺织厂,短短四年间经历了从秘书到工人再到下岗的过程。虽然通过考研远离了困境,但在从硕士到博士再到“青椒”等一系列规定动作中,她觉得自己从真实的生活中被抽离了。相反,那四年大厂经历不断浮现,召唤她重新回到历史现场,去与往昔的生活重建联系。在2003年写博士论文期间,她在苦闷和焦躁之下任由记忆奔涌,写下了二十多万字的随笔《细节》,其中一部分《今夜我回到工厂》在《天涯》的“1970年代人的底层经验与视野”专辑发出[24],得到了许多人尤其是同代人的回应。这样的经历在《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的传播过程中也出现过,读者的强烈反应来自他们感受到的真实和真诚。黄灯由此意识到乡村生活和工厂经历是她与“宽广世界、广阔人群”相联结的“记忆枢纽”,这样的底层体验能让她“更好保留对现实的敏感和体恤”[25]。

按照马克·波斯特的“时代/媒介”二分法,黄灯经历了以传统报刊为平台的“第一媒介时代”和以网络为平台的“第二媒介时代”。在前者是精英知识分子一对多的单向传播;在后者是“双向的去中心化的交流”[26],人人可以参与,普通读者成了主角。我感觉到,作为一个在学术传统与现实力量共同催生下的知识分子,黄灯重视传播和交流的效应,但更重视传播的内核——作为知识分子的现实关怀和价值判断。关于这个问题,精神导师给予了她强大的支持。在读了《我的二本学生》之后,林岗先生称赞黄灯是“罕见的能回头看回头关心那些在(你)身后的人”,这比仅仅只是做教师要“更有意义”。韩少功说这本书让他想起了J. D.万斯的《乡下人的悲歌》,教育的不平等最后会导致人的不自由[27]。这些来自精神血脉的认同对黄灯来说意义非凡。现在,黄灯已就职于深圳某高校,未来或许她会将目光聚焦于那片最活跃的年轻热土,继续以知识者的观察叙写“南方”故事。

[注释]

[1] 程文超:《“彼岸”后的文化景观》,《程文超文存7  反叛之路》,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91页。

[2][7][8][18][20] 黄灯:《我的二本学生》,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年版,第214—215页、第2页、第258—260页、第162页、第239页。“顺受”与高校教育的功利化、行政化、“单质”“目的性”密切相关,这已经成了高校教育的严重痼疾,不少学者对此有所关注。昌切、黄灯:《拨开功利的阴翳,回到教育的本源》,《粤海风》,2012年第6期。

[3] 徐悦东:《城中村,保留了都市社会的烟火气》,《新京报》,2021年11月12日。

[4] 深圳市城市设计促进中心主编:《城中村:消失中的城市》,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2020年版,“前言·二”第9页。

[5][英]齐格蒙特·鲍曼:《流动的现代性》,欧阳景根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第166—167頁。

[6][21] 黄灯:《大地上的亲人》,台海出版社2017年版,第156页、第345页。

[9] “南方文学盛典”前身为创办于2003年的“华语文学传媒盛典”。

[10] 曹霞:《乡村书写与知识分子精神的重建》,《文艺理论与批评》,2018年第1期。

[11] 黄灯:《知识界的底线何在》,《天涯》,2012年第2期。

[12] 黄灯:《非虚构:一场重建文学与现实关联的写作实践》,《文艺报》,2018年5月25日。

[13] 黄灯:《我的写作就是知识分子写作——在〈乡村与文学的对话〉论坛上的发言》。未刊稿,发布于公众号“十月杂志”。

[14] 杨胜刚:《黄灯论》,《作品》,2021年第6期。

[15] 沈闪、黄灯:《黄灯:我怎样写作〈大地上的亲人〉》,《关东学刊》,2019年第3期。

[16 ] 黄灯:《一个返乡书写者的自我追问》,《文艺理论与批评》,2017年第1期。

[17] 《黄灯×贾樟柯:二本毕业生能走多远?》,中国作家网。2020年10月31日,新世相和开眼共同举办了“从电影语境到个体命运:二本学生的人生浮沉”的对谈活动,黄灯和贾樟柯应邀参加。

[19][27]卫毅:《看不见的二本青年》,《南方人物周刊》,2021年第34期。

[22][24]黄灯:《今夜我回到工厂》,《天涯》,2003年第6期。

[23] 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23页、第119页。

[25] 黄灯:《〈天涯〉与我的思想成长》,《天涯》,2003年第6期。

[26] [美]马克·波斯特:《第二媒介时代》,范静哗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6页、第22页。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中国七十年文学批评的范式嬗变与批评实践研究”(批准号:20BZW172)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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