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科技人才发展对策——以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年龄与性别为视角

任志超,刘 蕾,胡 羚,黄 静

(广东省技术经济研究发展中心,广东 广州 510070)

0 引言

科技人才是指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或专门技能,从事创造性科学技术活动,并对科学技术事业及经济社会发展作出贡献的劳动者[1]。科技人才是驱动科技创新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推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对推动我国创新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科技人才的年龄与性别一直是研究热点,相关研究对进一步释放科技人才创新活力、深入贯彻落实人才强国战略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年龄是表征科技人才包括研究能力、市场拓展能力在内的综合素质高低的重要指标之一[2],与科技人才的创新创造能力和精力有密切关系。赵红洲[3]认为,科学家作出贡献的最佳年龄段是25～45岁,最佳峰值年龄为37岁,且最佳峰值年龄和成名年龄随着时代的变化而逐渐增大;Aksnes等[4]发现科研工作者的科研成果产出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达到峰值年龄后开始下降;高志[5]研究发现诺贝尔科学奖获奖者的年发文量、论文年被引次数与年龄变化曲线是单峰曲线。因此,年龄管理策略对科技人才成长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虽然男女两性受教育差距显著缩小,但在科技领域仍然存在性别结构失衡问题。我国的女性科技人才发展政策环境氛围良好,促进了女性科技人才的职业发展,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仍处于起步阶段[6]。2015年,我国拥有研究生学历层次的女性占研究生学历层次科技人力资源(科技人力资源与科技人才在统计上是可以统一的[7])总量的46.3%,并且未来女性的占比还会有进一步提升,但女性高层次科技人力资源在科学职业成就和地位上仍相对落后于男性[8]。了解我国女性科技人才的发展现状,有利于促进女性科技人才成长发展,提升其在科技领域的积极作用。

科技奖励对我国发现、培育和凝聚优秀科技人才产生了积极的影响[9]。通过建立科技奖励制度,激发了广大科技人才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目前,学界主要针对国家科学技术奖、国家级社会力量设奖人员结构进行分析,如危怀安等[10]通过对国家科技奖励获奖者年龄进行分析,认为我国科技人才逐步迈入科技创新的最佳年龄区域;李强[11]对国家科技奖获奖项目前5位完成人的年龄结构进行分析,提出设立面向青年人才的科技奖励;唐祯等[12]通过对中国青年科技奖获得者的年龄分布、性别结构、地域分布、专业结构等基本信息的统计分析,提出了进一步促进青年科技人才成长发展的建议。然而,对政府科学技术奖励获奖者,特别是关于省级科学技术奖励人员性别和年龄的研究较少。为此,本文对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年龄与性别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并提出优化广东科技人才管理方面的对策建议。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广东省科学技术奖由广东省人民政府设立,是广东省内最具影响力的科学技术奖励。广东省科学技术奖通过通报表彰、颁发证书、发放奖金等形式奖励了一批对广东省科技创新发展作出贡献的杰出科技人才,为广大科技工作者树立了榜样,营造了崇尚科学和尊重科技创新的良好氛围,推动了广东省科学技术的发展。2018年以来,广东省科学技术奖励制度进行了改革,对获奖项目、获奖人员数量进行了大幅压减,为保证数据的连贯性和一致性,本文仅以2010-2017年度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为研究对象,从年龄、性别两个维度进行统计分析。本文参考游允中[13]关于人口年龄结构的划分以及李强[11]关于国内获奖者研究的年龄划分,将获奖者分为青年(16～35岁)、中青年(36～45岁)、中年(46～60岁)、老年(61岁以上)4个年龄群体。统计的年龄为获奖者获奖当年的年龄,按5岁为一年龄段进行统计分析。

2 获奖者年龄与性别统计分析

2.1 年龄与性别统计分析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的获奖人数达16 568人次,包括突出贡献奖(获奖人数仅有10人,数据样本数量较少,本文不单独进行分析)、自然科学奖、技术发明奖和科技进步奖的获奖者。如图1所示,从年龄来看,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42.3岁,最小年龄为22岁,最大年龄为91岁,获奖者的年龄整体呈单峰结构,其中36～40岁年龄段的获奖人数最多,占总获奖人数的19.7%。各年龄群体的获奖者中,青年占比为27.0%,中青年占比为37.8%,中年占比为32.0%,老年占比为3.3%。可见,中青年和中年群体的获奖人数较多,老年群体获奖人数明显少于其他年龄群体,反映出中青年、中年群体是科技成果产出的主要人群,是科技创新的中坚力量;而老年群体获奖人数较少,与该群体身体体力、健康状态的变化以及退休等因素有关。此外,随着年龄段的增长,青年群体的获奖人数随着年龄段的增大而快速增长,说明青年科技人才是科技创新的生力军,能够为科技创新提供源源不断的活力。

图1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的年龄与性别分布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的女性获奖者占20.7%,男性获奖者占79.3%;女性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40.3岁,标准差为8.581;男性获奖者的平均年龄比女性高2.5岁,为42.8岁,标准差为9.474。男性获奖者的年龄呈微弱的双峰结构,36～40岁获奖人数最多,占男性获奖者总数的19.5%;女性呈单峰独立结构,31～35岁获奖人数最多,占所有女性获奖者的22.8%,早于男性峰值出现的年龄阶段,35岁以上的女性获奖者随年龄增大而逐渐减少,而男性获奖者在46岁之后才出现逐渐减少的现象。从女性获奖者占各年龄段获奖者总数的比例来看,随着获奖者年龄的增大,女性占比逐渐减小(见图2)。从时间序列上看,2010-2017年,女性获奖者人数占当年获奖者人数的比例在总体上呈波动下降趋势,其中,2010年女性获奖人数占比最高,但也仅为22.3%(见图3)。通过不同性别群体获奖者的数据分析,可以发现女性获奖者群体取得高水平科技成果的高位时间明显短于男性,年龄分布也较男性获奖者更集中,且随着年龄增长在各年龄段的获奖总数中占比逐渐减少,可推断出:一是女性科技人才取得高水平科技成果受年龄因素影响大于男性;二是女性科技人才在科技创新活动中取得的科技成果数量明显少于男性,且取得的科技成果占所有科技人才取得的科技成果的比例随着年龄增长有进一步减少的可能。

图2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女性获奖者占各年龄段总获奖人数比例

图3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女性获奖者占比

2.2 第一完成人年龄与性别统计分析

第一完成人是对获奖项目作出了重大贡献的完成人,是获奖项目的领军人物,一般也是获奖项目的主要组织和决策者,可以视为高端科技人才。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的获奖项目涉及2 022位第一完成人,所有第一完成人年龄与性别分布见图4。

图4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项目第一完成人年龄与性别分布

(1)在年龄方面,获奖者年龄整体呈明显的单峰结构:处于46～50岁的第一完成人最多,占第一完成人总数的27.8%。第一完成人中,年龄最小的为26岁,年龄最大的为90岁,平均年龄为47.9岁,比所有获奖者平均年龄高5.6岁。这是因为获奖项目是多个科技成果的集成,第一完成人不仅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还要有丰富的项目管理经验,两者均需时间进行积累。获奖者各年龄群体中,中年群体获奖人数占据了半壁河山,占比为57.6%,而青年、中青年、老年群体的占比分别为5.1%、32.5%和4.8%。

(2)在性别方面,女性占第一完成人总数的比例低于女性在所有获奖者中的占比,仅为12.5%,男性第一完成人则占87.5%,说明女性在高端人才方面的缺失情况更加严重。其中的原因极其复杂,涉及社会、经济、历史和文化等诸多方面[14]。女性第一完成人的平均年龄为47.8岁,男性第一完成人的平均年龄为47.9岁。男性第一完成人与女性第一完成人在年龄上均呈现单峰结构,峰值出现的年龄段以及各年龄段的走势均与第一完成人整体走势保持一致,且不同性别的第一完成人在各年龄段获奖人数所占比例差别不大,可以初步推断年龄不是影响第一完成人性别差异悬殊的主要因素。

2.3 不同奖种的获奖者年龄与性别统计分析

2.3.1 基础研究类获奖者

广东省自然科学奖是授予那些在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中作出重大贡献的项目,因此本文将其称为基础研究类获奖项目。2010-2017年,基础研究类获奖项目共计146项、获奖者961人次。如图5所示,基础研究类获奖者的年龄整体呈单峰结构:在35岁之前上升较快,31～35岁的获奖人数最多,31～40岁年龄段为高位区间。基础研究类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42.8岁,其中年龄最大的为90岁,最小的为24岁。在基础研究类获奖者各年龄群体中,青年占比为28.4%,中青年占比为36.1%,中年占比为29.5%,老年占比为6.0%。在性别分布上,女性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39.7岁,男性获奖者平均年龄为43.9岁;女性获奖者占基础研究类获奖者的27.6%,男性获奖者占72.4%。

图5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基础研究类获奖者年龄与性别分布

2.3.2 技术应用类获奖者

广东省技术发明奖和科技进步奖的获奖项目均需通过应用技术产生显著的经济或社会效益,因此本文将这两类获奖项目统称为技术应用类获奖项目。2010-2017年,技术应用类获奖项目共有1 876项(不含科技进步奖中仅授予组织的重大工程类项目),涉及获奖者共15 597人次。如图6所示,技术应用类获奖者年龄整体呈单峰结构:在35岁之前上升较快,36～40岁的获奖者最多,31～50岁年龄段为高位区间。技术应用类获奖者的平均年龄为42.2岁,其中年龄最大为91岁,年龄最小为22岁。获奖者各年龄群体中,青年占26.9%,中青年占37.9%,中年占32.1%,老年占3.1%。在获奖者性别分布上,男性获奖者平均年龄为42.7岁,女性获奖者平均年龄为40.4岁;女性获奖者占技术应用类获奖者的20.3%,男性获奖者占79.7%。

图6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技术应用类获奖者的性别与年龄分布

2.3.3 基础研究类与技术应用类获奖者的对比

(1)从年龄来看,基础研究类获奖人数的年龄高位区间明显短于技术应用类,且在高位区间后,随年龄增长获奖人数减少的趋势明显快于技术应用类获奖者,初步可以判定年龄增长对基础研究类获奖者在成果产出上的负作用大于技术应用类。

(2)从性别来看,基础研究类女性获奖者在该类获奖者的占比高于在技术应用类中的占比,且基础研究类女性获奖者平均年龄比技术应用类的小,而基础研究类男性获奖者平均年龄比技术应用类的大(见表1),这或许可以佐证更多女性科技人才较为适合从事基础研究工作。向体燕等[15]对2017-2018学年全国学术型博士学位授予数据的分析结果也说明女性更倾向于开展基础研究。

表1 2010-2017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不同奖种获奖者的性别分布

3 结论

从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的年龄来看:(1)由于各年龄段获奖者的数量分布呈明显的倒“U”型,可以推断获奖者的高水平科技成果产出与年龄结构呈倒“U”型关系。(2)获奖者群体中,中青年与中年为主力队伍,青年为第二梯队,说明广东省的科技人才发展是可持续的;同时,结合获奖者人数与年龄的单峰结构可以看出,广东省需继续关注并优化青年科技人才的培养与引进。(3)第一完成人年龄结构所呈现的单峰结构最为明显,侧面反映出广东省顶层科技人才取得高水平科技成果的数量与年龄之间的规律性更强。

从获奖者性别来看,女性获奖者明显少于男性获奖者,女性第一完成人在所有完成人中的占比更少。根据付连峰[16]、陈仕伟[17]提出的“科学领域等级越高,女性科技人才越少”结论,特别是在2018年广东省科学技术奖改革之后,每年的获奖者数量减少,女性获奖者或许会越来越少。此外,不论是从所有项目的获奖者还是从各类型获奖项目的获奖者来看,男性获奖者均呈弱双峰结构,女性获奖者为单峰结构,说明男性获奖者的高水平科技成果产出高峰期的持续时间更长。

4 对策建议

4.1 优化完善科技奖励制度

《广东省科学技术奖励办法(修订稿)》设立了青年群体的奖项,但尚未设置专门面向女性群体的奖项。通过查阅国内各省级政府奖励办法或相关文献发现,我国有5个省市设立了面向青年群体的奖项,包括科技创新水平较高的北京、上海、深圳、江苏和台湾,但暂未见专门针对女性设立的奖项[18]。因此,建议在控制奖励数量、保证奖励质量的前提下,创新优化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设置,增设面向女性和青年群体的奖项,并引导社会力量参与,丰富完善广东省的科技奖励体系,更好地促进广东省科技创新进步。另外,对青年获奖者和女性获奖者进行多样化的大范围宣传,激发广大青年、女性科技工作者的科研工作热情,进一步提高女性科研人员的社会地位,提升对女性科研人员的社会认同感。

4.2 促进青年科技人才可持续发展

青年科技人才思维敏锐,处于创造力最旺盛的时期,是技术创新的生力军,但青年科技人才处于科研生涯的起步阶段,产出成果较少,建议进一步加大对青年科技人才的支持。一是在科研项目申报、科研平台建设等方面对青年科技人才适当倾斜,特别是加大基础研究方面的支持,让青年科技人才有更多提升科研能力和进行实践创造的机会。二是提供稳定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保障青年科技人才安心从事科学研究。三是鼓励青年科技人才积极参加国内外高水平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开拓视野,加快成长。

4.3 挖掘女性科技人才发展潜力

结合女性生育、照顾家庭等情况制定有关政策,为女性科技人才的成长和发展提供较好的政策、科研、生活环境。一是女性科技人才在生育期间主持的项目,可延长项目执行时间,确保项目的顺利完成。二是女性科技人才的退休年龄一般在55岁,而55岁左右正是科研经验和知识储备丰富的时期,可鼓励身体状态良好的女性科技人才延迟退休,充分发挥女性科技工作者对科技创新的推动作用。三是营造有利于女性科技人才成长的社会文化氛围[16],促进女性科技人才成长。四是鉴于女性科技人才在基础研究方面具有一定优势,建议基础研究类的项目适当向女性科技人才倾斜支持。

4.4 全面收集获奖者数据

因目前未能收集到2010-2017年广东省所有科研人员年龄及性别的连续变化情况,本文对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的对比分析显得较为单薄,建议广东省组织开展普查或抽样调查科研人员的年龄与性别分布结构,加强广东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的所属地区、学历、从事学科领域、所属单位的性质等数据的收集,形成全省科研人员履历并进行深入研究[19]。通过更加系统、全面的数据统计分析,有利于进一步探索科技人才发展的路径与模式,为科技奖励制度优化提出对策建议,为更好地激发科技人才创新活力提供决策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