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环境：为幼小衔接期幼儿营造美丽的“文化邂逅”

李学侠

语言学家乔姆斯基认为，环境可以产生激发效应和塑造效应[1]。然而一些幼儿园为去“小学化倾向”，一度视幼儿园的文字环境为猛兽，在环境创设中丢失了“文字”应有的一席之地，这显然有失偏颇。《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指出，要“利用图书、绘画和其他多种方式，引发幼儿对书籍、阅读和书写的兴趣，培养前阅读和前书写技能”[2]。《3～6 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要求我们，应“提供机会让幼儿获得前阅读、前识字和前书写的经验，从而为进入小学之后的正式读写学习做好经验准备”[3]。因此，幼儿园极度弱化文字环境的现象，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在幼儿园文化环境建设中，理应观照幼小衔接期文字环境的创设。特别是在大班这一幼小衔接的特殊时期，幼儿园更应强化文字环境创设，注重文字环境的熏陶感染和潜移默化作用。那么如何在幼儿园幼小衔接期，为幼儿创设文字环境，为他们营造美丽的“文化邂逅”呢？

一、幼儿园文字环境在幼小衔接期的价值

一般来说，“文字环境”在幼儿园是被规避的一个选项，因为把幼儿园与“文字”联系起来，往往会被扣上“理念有问题”或“有小学化倾向”的帽子。因此，幼儿园文字环境及其创设这类命题的研究文献特别鲜见。但笔者在几十年的幼教生涯中，却真切地感受到幼儿园文字环境及其创设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特别是幼儿进入大班这一幼小衔接的特殊时期，他们对文字阅读和书写的兴趣逐渐萌芽生长，常常会伴有自言自语式的阅读和书写等现象。为此，笔者试图对幼儿园文字环境及其创设进行阐述，以期更好地追随幼儿的成长轨迹，并加以引导、施教和培育。

依据《幼儿园工作规程》《幼儿园教育工作指导纲要（试行）》《3～6 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等文件精神，笔者认为幼儿园“文字环境”是指幼儿园在开展幼小衔接教育活动的过程中，依据幼儿认知发展特点和身心发展规律所创设的各种适宜幼儿阅读和书写的环境、氛围、材料，以及开展的游戏、活动等，主要包括阅读文字环境、书写文字环境、多维文字环境等。幼儿园文字环境的创设，能够激发幼儿文字学习的兴趣、愿望及热爱文字的情怀，为幼儿以后的语言文字学习奠定良好的经验基础。

（一）激发幼儿阅读文字的兴趣

第斯多惠说：“教学的艺术不在于传授本领，而在于激励、唤醒、鼓舞。”[4]幼小衔接期的幼儿，他们的文字阅读兴趣已经产生了一定的萌芽，那么运用氛围、材料、汉字等文字环境，激发、支持幼儿阅读文字的兴趣，开展唤醒、鼓舞幼儿自觉阅读文字的游戏活动，这是顺应幼儿游戏化学习方式的。文字环境具有暗默性，能让幼儿对文字的学习变得更有滋味、更有趣味，能使幼儿在情境中去感知文字的美妙，在生活般的文字气息中去体验文字探究学习的乐趣。文字环境既顺应了幼儿文字阅读敏感期的心理发展需求，又能为幼儿正式进入小学后的学习奠定良好的经验基础，这是我们在幼小衔接这一特殊时期的教学应该追寻的。

（二）激励幼儿书写文字的愿望

幼儿园中大班时期是文字敏感期，幼儿在阅读时往往会伴随着自言自语式的书写。由此看出，幼儿的阅读与书写愿望是存有一定的同频的，伴随着阅读幼儿的书写愿望就诞生了。借助于阅读，幼儿记录的愿望会更加强烈，书写的兴趣也会更加浓厚；这种愿望和兴趣唤起了幼儿对书写文字的渴望，为幼儿书写文字带来一种全新的思维、感悟与认知，为幼儿的文字书写提供了可能与机会，而这也是文字环境创设的重要意义所在。文字环境是幼儿自主记录与书写的隐形支持者，它把幼儿书写的愿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它让幼儿的早期阅读与书写的愿望同频共振，而这也是文字环境创设的内涵价值所在。

（三）涵养幼儿热爱文字的情怀

幼小衔接期是顺应幼儿的身心发展，激发幼儿阅读兴趣与书写愿望的一个重要时期，也是培养幼儿热爱民族文化情感的重要时期。以往对幼儿园的文字环境创设存有一种误区，甚至要求幼儿园不能出现文字，忽视了文字环境对幼儿发展的重要性。幼儿园的文字环境不仅能为幼儿进入小学后的学习奠定良好的经验基础，也是培养幼儿热爱民族文化情感的重要场所。雅思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中认为：教育过程首先是一种精神成长的过程，然后才成为获得知识过程的一部分。陶冶是一种生活形式，它的目标是全面造就人,铸造人的本质[5]。事实上，幼儿在与文字环境的互动学习中获得的认知与感悟，就是一场令人欣喜而又不曾预约的文化感悟与传递，而这也是幼儿园文字环境创设的使命所在。

二、幼儿园文字环境在幼小衔接期的创设策略

（一）创设阅读文字环境——激发兴趣

1.室外阅读文字环境的创设

皮亚杰认为，幼儿的发展是在主客体交互过程中获得的。显然，在室外阅读文字环境创设中，教师的作用就是要创设一种与幼儿阅读相适应的文字环境，使幼儿从环境中获得阅读文字的兴趣，并产生一种积极主动与文字环境互动的愿望，以有效地促进幼儿的发展。处于幼小衔接期的幼儿对阅读文字的兴趣刚刚萌芽，常常会要求成人教他们认字，也常常会在日常生活中看到自己认识的汉字时兴奋地大声念出来，这是多么可喜的时刻。那么，如何让幼儿萌芽的文字阅读兴趣潜滋暗长呢？无疑，利用文字环境可以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譬如：在园内墙壁或廊道上设置“趣味汉字演变图”，把“日、月、山、水、火”这类汉字的演变形象地展示出来，引发幼儿对中国文字的好奇与兴趣，以培养幼儿对中国汉字特征的敏感性。另外，还可给园内的花草树木设置“标识牌”，如给苹果树挂上“苹果”的字牌，给三叶草挂上“三叶草”的字牌等；也可设置专门的“图文宣传栏”，如礼貌用语“您好、谢谢、再见”等。幼儿每天在这样的文字环境中或驻足或私语，被熏陶浸染，被唤醒激励，这种美好体验最终会激发幼儿对阅读文字的兴趣。

2.室内文字环境的创设

《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明确指出：“要培养幼儿对生活中常见的简单标记和文字符号的兴趣，引发幼儿对书籍、阅读和书写的兴趣，培养前阅读和前书写技能。”[2]幼儿园室内文字环境是幼儿与文字交互的重要实现场所，因此，教师创设的室内文字环境既要能够激励幼儿阅读的兴趣，又要契合幼儿的审美和阅读特征。幼儿学习的最好刺激，乃是对所学材料的兴趣，以及在与环境和材料的互动中学习。因此，为幼儿创设有趣味而又能够感知、探索和迁移的文字环境尤为重要。为此，我们创设了立体的“阅读区”，如“小书童阅读区”“小达人文字角”“字宝宝乐园”等。

“小书童阅读区”精选配置一些文字简单且重复句子较多的图画书供幼儿阅读、认读；“小达人文字角”设置专栏，张贴幼儿学过的儿歌或歌词等，供幼儿将文字与记忆联结；“字宝宝乐园”张贴不同卡通形状的“字宝宝”，譬如“我的一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孩子）”“天空的孩子（太阳、月亮、星星、白云、小鸟）”等，供幼儿将文字与实物联结。另外，我们还设置了趣味动植物字牌、各类卡通标志字牌、图文游戏字牌等。多样的阅读文字环境，给幼儿带来兴趣滋养，也带来愉悦的阅读初体验，是幼儿阅读路上“初遇的书”，将对幼儿未来阅读生涯产生重要影响。

（二）创设书写文字环境——激励愿望

1.设立“文字涂鸦墙”

有一个著名的教育观点，即环境是潜在的教育课程，要让学校的每一面墙都说话。幼儿的学习在很大程度上是靠直接感知、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实现的。为此，创设一种能够优化幼儿互动而又“无痕”的文字环境，可以很好地实现环境育人的价值。为幼儿设置一块“文字涂鸦墙”，让墙壁成为激励幼儿表达的意愿墙，成为幼儿表达的一片五彩的“园林”，尽展幼儿的“书写”之美。在文字涂鸦墙上，教师要为幼儿提供丰富、多样、趣味的涂写内容，引发幼儿主动书写的愿望。

譬如：设计简单而又带有情境的镂空文字，让幼儿在涂写这些镂空文字时，能够借助于情境画面的表情达意，理解和感知这些文字，如设置“大树上的小鸟”“地上的小白兔”“奔跑的小羊”这类文字情境等。再譬如：设置一些简单的汉字结构和笔画书写顺序的镂空方格图示，让幼儿涂写临摹。像“一、丨、丶、宀”等。另外，需要在这些文字或笔顺的另一端提供标准的正楷字样，以供幼儿记忆、比较、检验。文字涂鸦墙，带给幼儿的是一种趣味，是一种自由表达、自主认知和自我实现，而这也是幼儿在正式进入小学学习前，对中国文字的一种愉悦体验和向往之旅。

2.设立“文字书写区”

成功的教学需要的不是强制，而是要因势利导地去激发兴趣。因此，教师创设的文字书写区，不应只是为了幼儿的文字书写，还应该成为幼儿交流、表达、创想的生发之地，以实现幼儿书写的意愿和表达之美。当然，这里的书写区不同于阅读区、美工区。文字书写区，可以设置在靠近阅读区和美工区的地方，因为幼儿的书写常常会伴随着阅读而产生，这样的设立便于幼儿在这几个区域的交互学习和对环境的利用。在文字书写区，教师要为幼儿提供可创意书写表达的材料和空间，以引发幼儿的兴趣、自主体验、创意表达。

譬如：为幼儿提供广告创编的材料（广告纸、彩笔、剪刀、旧画报等废旧材料等），供幼儿开展广告创编，学说、学编广告词，并用图文记录下来。再譬如：为幼儿提供制作名片的材料（彩色卡纸、彩笔等），供幼儿为自己制作名片，并写下自己的名字。另外，还可以为幼儿提供描红纸类的材料，供幼儿摹写、学写等。这样的书写材料幼儿特别喜爱，他们可以用自己最喜爱的表达方式——绘画来表达自己的创意，还可以用新学的本领——写字去表达自己的认知。这样的文字书写区，也是一个特别的创意区。真正优质的教育，必须能够培养出能思考会创造的人。对幼儿来说，思维、想象与创造，才是他们未来学习的重要基础。幼儿在这里与材料交流互动，可以似游戏般自由自在地表达，还可以自主愉悦地创意表达；幼儿在这里其乐无穷、创意无限。而这也是幼儿对书写文字的愉悦初体验，是一种自我认知、自我成长的美好表达。

（三）创设多维文字环境——涵养品质

1.利用各种记录表，让幼儿感知文字的作用，生发幼儿热爱文字的情感

汉字这一人类高级的文化发明，既承载着记录的历史使命，也背负着传承的历史责任。为幼儿奠定认知汉字的基础以及对汉字的向往之情，是我们要追寻的目标。《3～6 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告诉我们：“幼儿是在与环境和人的积极互动中获得发展的。”[3]为此，教师设计的各种记录表，既要让幼儿感受到文字的重要性，也要让幼儿能够产生喜爱文字的情感，以实现环境育人的多重价值。

譬如：自然角养护记录表的使用，可以让幼儿回顾动植物的生长变化；天气观察记录表的使用，可以让幼儿了解、思索大自然的神秘；幼儿签到表的使用，可以让幼儿感受成长的力量与变化；一日计划表的使用，可以让幼儿感受生活中的秩序，生发初步的计划意识；工作记录表的使用，可以让幼儿学会回顾、反思与进步；购物清单的使用，可以培养幼儿的条理性、计划性和简单的理财意识；等等。这类记录表的使用，是允许幼儿半文半图的。多样的记录方式，给幼儿带来了成功的可能，带来了欣喜与向往之情。幼儿在写写画画中，既感受到了文字的多重价值，也感受到了自我能力的变化与成长。而这些多样化的实践与感悟，也让幼儿对文字的热爱之情悄悄地生长着。

2.开展各类与文字有关的趣味活动，让幼儿感知文字的博大，涵养幼儿热爱文字的品质

幼儿的学习是在生活与环境的体验中获得的。为幼儿创设适宜的文字环境，将生活中丰富的材料资源进行选择、加工，创设有趣、贴近幼儿生活的活动环境，可以使幼儿在充满趣味的活动中获得浸染熏陶。也就是说，如果让幼儿在各种文字学习环境中，积极地参与到与环境互动的多重活动中，幼儿就能够运用他们的各种感官，去感受中国文字的独特魅力，去感受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而这些皆会成为幼儿热爱中国文字，进而热爱中国文化的力量源泉。为此，教师应创设趣味多样的文字环境，开展各种有趣的与文字有关的活动，让幼儿在高品质的活动中去体悟、去生成。

譬如：我们设计了幼儿签名活动、画写贺卡活动、给好朋友写信活动、汉字T 台秀活动等。在“汉字T 台秀”活动中，幼儿在自己的T 恤上设计了各种各样的书画文字，当幼儿穿上这种创意T 恤在T 台展示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自豪感。T 恤上的文字都是带有激励性的，如“我是xxx、我是中国人、我爱我的幼儿园、我爱北京天安门、我爱我的祖国、我要上小学了”等等。T 恤上幼儿涂抹的字画稚拙而又生动，一点一画间充满着诗情画意的表达，一勾一捺间渗透着奇思妙想的创意，让人回味无穷，也让人不由得生发出对中国汉字的崇敬之意。这种中国汉字的文艺表达，在幼儿飞扬的笑脸上，刻下了一道师幼共同打造的“中国汉字”风景线，相信这条风景线定会延绵不断，让热爱的力量充满幼儿的心田。

陈鹤琴先生说过：“儿童教育要取得较大的效益，必须优化环境。”[6]然而，在全民阅读的社会大背景下，幼儿园文字环境的建设并未受到应有的重视。一些幼儿园怕被冠以“小学化倾向”的帽子而限制教师对幼儿园文字环境的创设，甚至要求撕掉一些文字标注类的环境材料，这岂不是因噎废食吗！依据蒙台梭利的敏感期理论，人类认识和书写符号的萌芽敏感初期是幼儿期，那么，幼小衔接期的文字环境创设就更加可行和有价值。如果我们不能够为幼儿提供一个有效支持的文字环境，并给他们以激励、唤醒和鼓舞，幼儿萌芽的阅读与书写文字的兴趣，就有可能会慢慢地失去。幼儿园的文字环境，是幼儿成长过程中得到的美好的礼物，应当成为涵养幼儿阅读文字兴趣的有效支点，也应当成为涵养幼儿未来阅读人生的重要支点。